在康斯坦丁大夫的陪同下，波走向隔壁的車廂，前往被害人住的包房。列車員過來用自己的鑰匙為他們打開了門。

兩人走到裏面。波轉向自己的同伴，問道：「這包房原來就這樣麼？」

「什麼都沒過。我十分當心，驗時，都沒移過。」

波點點頭。他朝四周打量著。

他的第一個覺是冷得厲害。車窗已被推開，而且一直就這麼開著，窗簾也被拉去了。

「嗬嗬」，波注意到了，裏直哈氣。

另一個欣賞似的笑了：「當時我不想把它關上。」

波仔細地檢查了窗口。

「你說的對，」他宣佈說，「沒有人從這條路離開過車廂。可能，打開車窗是想要引人作這樣的推測，但是，要是那樣，這雪已經使兇手的達不到目的了。」

他仔細地檢查了窗框。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往窗框上吹上一點份末。「本沒有指紋，」他說，「這是說窗框被過了。是啊，即使有指紋的話也只能告訴我們很的一點況。那可能地雷切特先生，他的傭人，或者是列車員的。如今的罪犯是不會犯這類錯誤的了。」

「既然是這樣，」他高興地接著說，「我們還是把窗關上吧。這兒簡直了冷藏庫了！」

他關上窗，然後第一次把注意力轉向躺在鋪位上的一不的。

雷切特仰臥著。他那跡斑斑的睡就，鈕扣解開，被扔向背後。

「我得看看傷口的質，你瞧。」大夫解釋說。

波點點頭。他俯到的上面好一陣子。最後，帶著稍痛苦的表，直了子。

「這買賣可不輕鬆，」他說，「那傢伙得站在這兒，一刀又一刀地朝他上。到底有多傷口？」

「我認為是十二。有一、兩很輕，實際上只是劃破一點皮。另一方面，至有三可能是致命的。」

大夫的語氣中，有什麼引起了波的注意。他目銳利地朝他看看。矮小的希臘人正站在那兒，迷解地皺起眉頭，朝凝視著。

「有什麼東西使你到奇怪，是嗎？」他有禮貌的問道，「說吧，我的朋友。這兒有什麼弄得你大傷腦筋了吧？」

「你說得對。」另一個承認。

「是什麼呀？」

「你瞧這兩傷口──這兒，還有這兒，」──他指點著。「它們都很深，每一都被斷了管──然而──口子都沒有裂開。應該出而沒有出。」

「這意味著什麼呢？」

「這意味著，這幾刀時，人已經死了──死了一些時候了。可是這無疑是荒謬的。」

「看來是如此，」波若有所思地說，「除非我們的兇手估計自己還沒有很好完任務，再回來徹底的核實一下；可是這顯然是荒謬的！還有別的什麼嗎？」

「哦，還有一點點。」

「還有？」

「你瞧這傷口──在右臂──靠近右肩。拿我的鋼筆試試。你能不能這麼一刀？」

波舉起自己的一隻手。

「對，」他說，「我懂了。這用右手是非常困難的──幾乎是不可能的。那就得在相反的方向。可是，假如這一刀是用左手──」

「正是這樣，波先生。這一刀幾乎可以肯定是用左手的。」

「這麼說，我們的兇手是慣用左手的了？不這還很難說，不是嗎？」

「你說的對，波先生。另外一些刀恰恰明顯地象是用的右手。」

「兩個人，我們又回到兩個人上面來了。」偵探喃喃地說。他突然問道：「電燈原來是開著的嗎？」

「這就很難說了。你知道，每天早上十點鐘左右，列車員都要關燈。」

「開關會告訴我的。」波說。

他檢查了頂燈的開關，也檢查了活的訂頭燈的開關。他把前一盞燈關掉，打開了后一盞燈。

「好，」他若有所思地說。「現在我們假設這兒有兩個兇手：第一個兇手和第二兇手，就象偉大的莎士比亞所寫的那樣。第一兇手了被害者，就關了燈，離開了包房。第二兇手在黑暗中進來，沒有看到他或的任務已經完，於是就在死者的上至了兩次。你對此有什麼想法？」

「人極了。」矮小的大夫熱地說。

對方的眼睛中閃爍著喜悅的芒。

「你是這樣想的嗎？我很高興。可我聽起來，這有點像胡說八道。」

「能在別的解釋嗎？」

「這正是我在問我自己的。我們這兒是不是有個巧合或者是什麼呢？是不是有什麼其它的自相矛盾的地方？例如，會不會認定兩個人作案這種觀點的影響？」

「我認為可以說是的。正如我所說過的那樣，這當中有些刀說明是很弱無力的──缺乏力氣，或者是缺乏決心。它們是無力的，一而過的幾刀。但是，這兒的一刀──還有這兒一刀──」他再次指點說，「這兩刀可需要很大的力乞。它們把都給穿了。」

「這幾刀，按你的看法，是男人的吧。」

「非常肯定。」

「不可能是一個人的嗎？」

「一年輕力壯的運員，也許能這兒刀，特別是在於強烈的支配之下時。

但是，在我看來，這是不太可能的。」

波沉默了一、兩分鐘。

對方急切地說：「你能理解我的觀點麼？」

「完全理解，」波說，「事開始變得一清二楚了！兇手是個力氣很大的男人，是弱無力的，這是個人，這是個慣用右手的人，而這是個卻是個慣用左手的人──嘿！這完全就是在開玩笑！」

他突然氣沖沖地說：「那麼這個被害者──在這整個過程中做點什麼呢？他喊了嗎？他掙扎了嗎？他自衛了嗎？」

他手到枕頭底下，出一支連發手槍，就是雷切特前天給他看過的那支。

「你瞧，子彈滿滿的。」他說。

他們朝四周打量了一番。雷切特白天空的服掛在牆上的鈎上。由盥洗盆蓋架的小桌子上放著各種東西──浸在一杯水裏的假牙，另外一隻空杯子，一瓶礦泉水，一隻很大的長頸瓶，一隻煙灰缸，裏面有一個雪茄煙的煙和些燒焦的紙片；還有兩燃過的火柴。

大夫拿起空杯子嗅了嗅。

「被害者的沒有反應，這兒有了解釋了。」他從容不迫地說。

「麻倒的？」

「是的。」

波點點頭。他撿起兩火柴，仔細作了檢查。

「你也找到線索了？」矮個子大夫熱切地問道。

「這兩火柴樣子不同，」波說，「這一比那一扁。你看得出嗎？」

「這是列車上的那種，」大夫說。「紙殼裝的。」

波在雷切特的一個個袋裏著。一會兒，掏出了一盒火柴。他拿它們作了仔細比較。

「比較圓的一是雷切特先生過的。」他說，「讓我們看看他是否還有比較扁的這種。」

但是，經過進一步搜尋，沒有尋到別的火柴。

波的眼睛朝包房裏四打量著。他的眼睛閃閃放，象鳥一般敏銳。使人到沒有什麼能夠逃過他們的搜查。

他輕輕地驚了一聲，俯從地板上撿起了一樣東西。

這是一小方細棉布，很緻。角落裏綉著一個起首字母──Ｈ。

「一塊人的手帕，」大夫說，「我們的朋友列車長是對的。有個人與這個案子在牽連。」

「而且還十分適合地留下了的手帕！」波說，「完全象書上和電影里說的一樣──而且對我們來說，事甚至還要容易，上面還有一個起首字母哩。」

「我們真走運！」大夫大聲了起來。

「是麼？」波說。

他的語氣中，有點什麼使他到意外。

可是沒等他問明，波又一次俯向地板。

這一次，他手裏拿的是──一煙斗通條。

「這大概是雷切特先生的財產吧？」大夫提也說。

「他的任何一隻袋裏都沒有通條，而且也沒有煙或者煙袋。」

「那麼這是一條線索了。」

「是啊！很明顯。而且又丟得很合時宜。不過注意，這是一條男的線索！不能抱怨這件案子沒有線索了。現在已有了充裕的線索了。順便問一聲，那兇你是怎麼置的？」

「兇的影子都沒有。兇手一定隨把它帶走了。」

「我想知道為什麼。」波沉思著。

「嗨！」大夫正靈巧地在探索死者睡的口袋。

「我把這個給疏忽掉了，」他說，「當時我解天上的鈕扣，就徑直把它扔到後面去了。」

他從袋裏掏出一隻金錶。錶殼癟進，時針正指在一點一刻上。

「你瞧！」康斯坦丁熱切地了起來，「這給我們指明了作案時間。同我的推測一致。

我說的是半夜十二點到凌晨兩點之間，大概在一點鐘左右，雖然在這種問題上，很難說得很確切。好了！有了證據啦。一點一刻。這就是作案時間。」

「是啊，有可能。完全有可能。」

大夫迷不解地朝他瞧著。

「請你原諒，波先生。我可不太明白你的話。」

「我不明白自己的話，」波說，「我會都不明白，而且，正如你所覺察的，這使我也到苦惱。」

他嘆了一口氣，俯在小桌子上，仔細檢查燒焦的紙片。他自言自語地咕噥著。

「現在需要一隻老式的人帽盒。」

康斯坦丁大夫一下子不知道怎麼來對待他這句古怪的話才好。然而，波沒有時間讓他發問了。他打開通往過道的門，喚列車員。

那人跑步趕到。

「這節車廂有多婦？」

列車員扳著手指計算。

「一、二、三……六個，先生。一位國老太太，一位瑞典太太，年輕的英國小姐，安德烈伯爵夫人，還有德雷哥米夫公爵夫人和的傭人。」

波考慮了一下。

「們都有帽盒嗎？」

「有，先生。」

「給我去拿來──讓我看看──，瑞典太太和那個傭人的。我只打算要這兩隻。你可以告訴們，這是一種海關規則──到底怎麼說，由你考慮吧。」

「不問題，先生。現在們都不在自己的包房裏。」

「那就快。」

列車員走了。他回來時，帶來了兩個帽盒。波打開傭人的那隻，把它扔到一旁。接著，他又打開了瑞典太太的，是時發出一聲滿意的驚。他小心翼翼地拿出帽子，揭開幾隻隆起的圓形金屬網。

「嗨，這就是我所需要的。大約十五年前，帽盒是做這樣的。可以用一帽針把帽子串在這種隆起的金屬網上。」

說著，他練地取下兩隻這樣的東西。然後重以裝好帽盒，吩咐列車員把它們都送還給本人。

當門再次關上時，他轉向自己的同伴。

「我親的大夫，你瞧我，我並不是一個依賴專門手段的人。這是我所探索的一種心理學，不是指紋或者煙灰。但在這個案子中，我得接一點科學的幫助。這間房裏滿是線索，但是我能相信這些線索真的如它們所表明的那樣嗎？」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波先生。」

「好吧，我給你舉個例子──你發現了一塊人的手帕。這是一個人丟的嗎？可是，也許是一個男人作的案，他心裏想：『我要幹得讓人看起來象是個人乾的。我要給我的敵手不必要地上幾刀，有幾刀要得弱夫力，毫夫作用，我還要把這塊手帕扔在人人都能發現的地方。』這是一種可能。還有另一種可能。要是一個人殺了他，而故意扔下一煙斗通條，讓人看起來象是個男人乾的呢？那末，我們是不是應該認真地推測一下，這兩個人──一個男人和一個人──是毫不相關的呢？還是每人都因心掉下他們的份線索的？是啊，巧合太多了！」

「可是這帽盒起什麼作用呢？」大夫問道，仍舊迷不解。

「啊，這我來講。正如我所說的，這些線索，這停在一點一刻的表，這手帕，這煙斗通條，它們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這我還沒法說。但是，這兒有一個線索，我相信──雖然我可能又錯了──不是假的。我指的是這扁平的火柴，大夫先生。我相信，這火柴是兇手用的，不是雷切特先生用的。它用來燒毀某種會使罪行暴的的文件。也許是一本筆記本。要是這樣，那本子裏一定有什麼東西，某種錯誤，某種罪行，它可能會給對手留下一個線索。現在我要設法使它復原，以便弄清這東西是什麼。」

他走出包房，過一會回來了，帶著一隻小酒爐和一把燙髮鉗。

「我要用它來燙鬍子。」他指指鉗子說。

大夫懷著極大地興趣注視著他。他把兩隻隆起的金屬網平，接著小心翼翼地設法把燒焦的紙片放到其中的一隻上，又用另一個朝它上面輕輕拍打，然後發鉗把兩隻網罩鉗在一起，放到酒燈的火苗上。

「這完全是一個臨時湊合的代用品，」他扭過頭來說，「但願它能符合要求。」

大夫聚會神地注視著這些過和。金屬網開始發紅。突然，他看到了一些約約的字跡。慢慢地自己組幾個單詞──發的單詞。這是一塊極小的紙片。只顯出幾個字：

「……小黛西?阿姆斯特朗。」

「啊！」波發出一聲尖。

「它告訴你什麼嗎？」大夫問道。

波的兩眼閃閃發。他小心翼翼地放下鉗子。

「是的，」他說，「我知道死者的真名實姓了。知道他為什麼不得不離開國了。」

「他什麼？」

「凱賽梯。」

「凱賽梯。」康斯坦丁皺起了眉頭。「這使我想起了什麼。好些年以前的事吧。我想不起……這是國的一個案件，是吧？」

「是的，」波說，「國的一個案件。」

波就無意就此多說了。他朝四周打量著繼續說：「等會兒我們再詳細談那個吧。現在讓我們先來弄清楚，這兒凡是應該看的，我們是否都已經看了。」

他迅速、練地再一次仔細檢查了死者的袋，但沒有找出什麼舉興趣的東西。他試圖打開和隔壁房間相通的那扇門，可是它在另一面被閂上了。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康斯坦丁大夫說，「要是兇手不是越窗逃的，要是這扇通隔壁的門另一面是閂上的，要是通往過道的門不僅裏面鎖住，而且還搭上了鏈條，那麼兇手是怎麼離開這個包房的呢？」

「這是當一個捆住手腳的人被關進柜子──不見時，觀眾說的話。」

「你的意思是──？」

「我人意思是，」波解釋說，「要是兇手想要我們相信，他是經由窗口逃跑的，他自然就得使人看起來加外兩個出口是不可能的了。象柜子裏的『人』一模一樣──這是一種騙局。而揭穿這種騙局，是我們的職責。」

他把隔壁相通的門在他們這邊給鎖上。

「萬一，」他說，「那位傑出的哈伯德太太突然心來，想到要收集第一手的罪行材料，寫信去告訴的兒。」

他再次朝四周打量了一下。

「我想，這兒沒什麼更多的事要做了。讓我們還是重新上鮑克先生那兒去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