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麗怔了怔，心有不甘。

「他未必就有那麼大背景。」譚麗話鋒一轉，問道。「老左，你不是跟市局的戚軍很嗎？他是方局的心腹，人脈廣，也有特殊渠道。沒準能幫咱們查出楚雲的底細。」

略一停頓，譚麗冷哼一聲：「隸屬機構？我看這小子更像個亡命天涯的悍匪！」

老左搖搖頭，憑他的經驗來看，楚雲絕非尋常人。從他出手，到報警自首，包括在審訊室的反應。都印證了老左的猜想。

但譚麗不死心，老刑偵的他也有職責跟進。他是執法者，不能靠猜測斷案。可還沒等他聯絡戚軍，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是老左譚麗的頂頭上司，分局廖局長。

「老左，那樁暴力案子理得怎麼樣了？」電話那頭的廖局長嚴肅問道。

「還在調查階段。」老左直腰板，畢恭畢敬地回答。

「高校學區發生暴力事件，必須從快從嚴，對待罪犯要出重拳，絕對不能引發恐慌。」廖局長沉聲說道。「夠證據就起訴，移兄弟部門嚴懲。」

說罷，咔嚓一聲掛斷電話。

老左僵在原地，眼神微妙。

「怎麼了？」譚麗好奇道。

「麻煩了。」老左了眉心，苦道。「廖局長下令要嚴肅理。」

「這不是好事嗎？」譚麗雙眼放。「有廖局長撐腰，我還不信治不了這狂妄之徒！」

老左斜了譚麗一眼：「傻丫頭，你長點心吧！」

譚麗撇道：「老左，你這瞻前顧後的辦案風格不可取啊，沒點魄力。」

啪嗒。

老左煩悶地點了一支煙，皺眉道：「你腦子，要是沒人打招呼，廖局長會重視這麼個小案子？還親自打電話督促？」

譚麗辯解道：「廖局長不是說了嗎？高校區的暴力事件要從嚴從快，防止事態擴大。」

老左搖搖頭：「依我看，楚雲肯定得罪了大人，對方要趁機整死他。」

「老左，你腐朽了啊。凈想那些爾虞我詐的勾當。我們是執法者，只要依法辦案，有什麼可怕的？」譚麗信誓旦旦道。

「世道黑暗，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老左瞪了譚麗一眼。「真要捅婁子了，廖局長能從容，你我能嗎？」

「我又沒違法紀，更沒做虧心事！」譚麗正義凜然道。「誰能把我怎麼樣？」

老左正要教育譚麗，又有一通電話打進來。

一看來電顯示，正是他想找的戚軍。

擺手讓譚麗安靜，接通道：「戚隊長，我正好有事想找您請教。」

「楚雲被你抓了？」

電話那頭的戚軍並沒寒暄，單刀直。

老左愣了愣，也沒瞞：「嗯。他致人傷殘，犯法律。被我們拘了。」

「立刻把人放了。」戚軍擲地有聲道。「我不是和你商量，是命令！」

老左有點不爽。

論級別，戚軍的確高他一級。可他並不戚軍管轄，對方也無權命令他。

「戚隊長，那小子犯案證據確鑿，也有機，怎麼能說放就放？」老左沉聲說道。

「這是方局下達的指令。」戚軍懶得周旋，直接搬後臺。

老左聞言心下一。就這點破事，連方局長也被驚了？

「可廖局長剛給我打過電話，讓我嚴肅理…」老左旁敲側擊道。「戚隊，我怎麼覺得這事兒著邪乎？」

戚軍意識到了什麼。笑罵道：「老東西，你在套我？」

老左忙說不敢。

戚軍挑了些能說的說，大致分析了局勢，抿道：「你應該上網查過楚雲的資料，有些話我不能說，你也沒許可權知道。總之一句話，放人頂多挨廖局長一頓罵。不放的後果，你擔不起。」

掛斷電話，老左吐出一口濁氣，向譚麗道：「放人。」

譚麗目瞪口呆，匪夷所思。

「真放？」譚麗咬牙切齒，極為不甘。

老左嘆了口氣：「你想懲惡除維護正義，首先得保住自己的位子。」

「給我個理由。」譚麗直勾勾地盯著老左。

老左猶豫了下，掛電話前，戚軍嚴肅警告他不能對外泄任何信息。哪怕廖局長追問，直接扔給方局長就行。但此刻，他不想寒了譚麗的心，更不想毀了這個優秀警的信仰。

「他曾隸屬部隊，並多次獲得一等功勛。」老左一字一頓道。「就在昨晚，他把韓氏集團東家韓金打進ICU，理由是韓金擾楚雲的妻子，試圖破壞軍婚。」

吐出一口濁氣，老左目中出：「就算是破壞普通軍人的婚姻，保底也是三年有期徒刑。韓金手段卑劣，有脅迫嫌疑。往大了說，可以判強-罪。」

譚麗心萬分驚駭。

「功績卓著，或有重大貢獻者，可記一等功。」老左一字一頓道。「和平年代，榮獲一等功的軍人麟角，他卻多次授勛。就連份過往包括家庭，也被列為國家機。」

老左深深看了譚麗一眼：「這級別的戰鬥英雄，家人是軍隊和國家高度保護的。他的家人，本就是犯罪，而且罪加一等！」

譚麗倒一口涼氣，接老左的命令：放人。

哐。

審訊室大門被推開，譚麗獨自走了進來。

心複雜的想和楚雲單獨聊兩句。

「姓名。」坐下后，譚麗開始走常規流程。

但知道，老左已經在辦放人手續了。

「楚雲。」抿了口咖啡，楚雲風輕雲淡。

「籍貫，父母職業。」譚麗向長相普通的楚雲。

楚雲一如既往地平淡：「你查不到就意味著你不該知道。不該知道，就不要問。」

第一次審訊，覺得楚雲很狂，很沒素質。

現在，卻覺得這男人真傲，傲得還有點男魅力。

人就是這麼三心二意，水楊花…

「你當過兵？」譚麗沒反擊，徑直問道。

楚雲點頭，出一支煙點上。

「什麼兵種？」譚麗問道。

楚雲連拒絕回答的興趣都沒有，慵懶地著煙。

「份證上的年齡是真的嗎？你二十六歲？」

「為什麼這麼早就選擇結婚？」

譚麗如同一個問題寶寶，接連問了七八個問題，均沒得到楚雲的回答。

「你能正常點嗎？」楚雲掐滅了煙，皺眉道。「你依法審問就好了。我又不是來和你相親的，問些七八糟的問題幹什麼？」

譚麗被兌得俏臉滾燙。

「你知道的，我結婚了。」楚雲喝了杯中的咖啡，搖頭道。「我們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