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訟師》第11章 後生可畏
「您在猜誰是對的?」小蘿蔔著腦袋,一臉好奇。
「你的腦袋就為了增高用?自己想。」杜九言索在桌邊坐下來,認真看戲。
「我又沒有被敲磚。」小蘿蔔撅著屁爬凳子坐著,甩著小短,很愜意,「所以我很笨的。」
杜九言白了兒子一眼,輕笑著,「一會兒我拍你一磚頭。」
「不要,不要。」小蘿蔔挪著屁離杜九言遠點,「我笨肯定是傳我爹,他肯定是個傻子。」
杜九言很高興,贊同的點了點頭。
「什麼事,天不讓老子痛快,」說著話,焦三帶著兩個屬下,配著刀大步從門口進來,說話嗡嗡響。
「三爺,小民秦寶,是做小買賣的。事是這樣的,小的昨晚住在這裏,換了一新服,就隨手將舊服疊放在床頭。」秦寶急切的湊上前,「早上走的急,一時忘記了。可等我趕回來,我服里的錢就了七兩。」
「就是這夥計的,但他不認賬。」秦寶指著夥計,「三爺,您要給小民做主啊。」
客棧夥計急的就道:「我沒。我取了服發現裏面有錢,就立刻放在櫃枱了。就一會兒工夫他就回來了,銀子沒有人過。」
「我在櫃枱,」掌柜道:「沒人他服。」
焦三聽的腦袋都大了,拍著桌子道:「這就是扯皮的事,一個說丟了,一個沒丟,你們讓老子信誰?」
「都跟我去大衙。」焦三隻負責抓人,向來最煩這種扯皮事,「愣著幹什麼,走吧。」
夥計拾銀不是為盜。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按《大周律》,盜十兩以上,是要被判絞監侯,七兩銀就是杖三十,徒三年。
可如果是姓秦的誣告,按律則笞四十。
「三爺,我沒有錢,請您明鑒。」夥計覺得冤枉,他好心辦事卻被人冤枉,「我上有老母和病父,我要是出事就沒有人照顧他們了。」
「誰沒老母,廢話啰嗦的。」焦三眼睛一瞪,喝道:「說的這麼可憐,保不齊見錢眼開。」
秦寶點著頭,「就是,肯定是見錢眼開。」
夥計嚇的一,抱著掌柜的嚎啕大哭,「掌柜救我,我沒有錢,我沒有。」
「我店裏的夥計,不會手腳不幹凈。」掌柜大聲道:「肯定是這個外鄉人訛詐誣告。」
焦三想立刻解決這件事,不耐煩的道:「你說他誣告,你他娘的有證據嗎。」
「我、」掌柜被堵的啞口無言,不死心的拉著焦三,「去衙門豈不是給大家添麻煩,就在這裏,您再斷斷。」
焦三啐了一口,「你斷,你斷清楚了老子服你。」
「是啊,」門外,有看熱鬧的人,議論道:「這銀子又沒張,又沒記號。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
秦寶得意洋洋的看著夥計。
「我來斷!」忽然,有道清脆的聲音了進來,大家順著聲音去看,就看到長凳子上坐著一大一小,大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年,黑黢黢瘦,小的倒生的圓嘟嘟的機靈可。
「你?」掌柜指著杜九言,顯然不信。
「你?」焦三指著杜九言,覺得眼,「我們是不是見過,昨晚你……兔子?」
杜九言沒敢接焦三的話,「是,我有辦法。」
「我爹有辦法。」小蘿蔔也負手跺著步子,跟在後面。
不知是誰噗嗤笑了,「這父子倆人,不會是腦子有病吧。」
唰的一下,小蘿蔔朝那人瞪去一眼,那人莫名嚇了一跳,咕噥道:「邪門了,一個小孩也這麼兇。」
「你小子,不會就靠這掙錢吧?」焦三覺得容貌是不像,但這流里流氣的氣質,真是如出一撤。
杜九言裝傻,「三爺說什麼?」
「裝!」焦三也不在乎,「接著裝!」
杜九言呵呵一笑。
「死馬當活馬醫了。」掌柜的上前暴躁地道:「你快說,什麼辦法。」
門外,有個老者起鬨,喊道:「上無辦事不牢。三爺都辦不好的事,一個頭小子怎麼可能有辦法。」
「後生可畏。大爺,這詞您了解一下。」杜九言掃一眼說話的老者,背著手走到秦寶面前,在眾人質疑的眼神中,出口問道:「你口袋裏原本有十兩銀,二十五文錢,確定?」
「當然,這是我的貨款。」秦寶篤定地道:「多一文我都不要。」
杜九言點頭,「有志氣。」說著,轉頭又問夥計,「他昨日住時,穿得是這件舊服?手裏還有別的東西嗎?」
「他空手來的。因為服很大,他又太瘦了,服在上晃,我還多看了兩眼。」夥計很肯定。
秦寶聽著就冷笑一聲,「多看兩眼,你分明當時就盯上了我的錢了。搞不好我服不是失,而是你走的。」
「我沒有。」夥計搖著頭,「當時我本不知道你口袋有錢。」
杜九言打斷兩人爭吵,「不對啊,棉麻的服口袋裏,裝了銀子應該很顯眼才對,夥計確定沒看見?」
夥計哭著,豎起三手指:「我指天發誓,要是撒謊天打雷劈。」
杜九言又轉眸看著秦寶,「他說他沒看到你的錢,你的錢當時真的全部放口袋裏了?」
「那當然,我出門沒帶包袱,錢只能放在口袋。」秦寶道。
杜九言搖頭,「不對啊,你是做買賣的,這買賣人行走在外面,這麼多錢就隨隨便便的放在口袋裏?」
「我高興,」秦寶一臉不耐煩,「我想放哪裏就放哪裏。」
意味深長的附和道:「也對,錢是你的,服是你的,怎麼放都是你的自由。」
「你誰啊,問完了沒有。」秦寶怒道:「我還要趕路,讓他們趕把錢還給我。」
杜九言一笑,和客棧掌柜攤手,道:「掌柜,你還是取七兩銀給他吧,我也沒問出來。」
秦寶道一聽,頓時眉開眼笑。
「鬧了半天,居然是個二混子,我就說你不行!」
「還好意思說自己後生可畏。」那位老者不服氣的道。
掌柜聽著大怒,指著杜九言,道:「你不行早點說,問來問去故弄玄虛。你給老子等著,一會兒老子收拾你。」
「掌柜的。息事寧人,多一事不如一事啊。」杜九言指了指夥計,著聲音,道:「七兩銀子,買他一條命,還是值得的。否則,這事就說不清了。」
「這事現在不解決,進了衙門就不是七兩銀的事了。」
掌柜氣的眉頭直抖,但知道,杜九言說的有道理,便喝道:「倒了霉了,我認栽!」說著,稱七兩銀錠出來。
焦三就當沒看見,坐在桌邊喝茶,樂的清閑。
「掌柜,」杜九言道:「這位秦客的銀子,都是一錢重的銀錁子,你得賠他銀錁子才行。」
秦寶得意的點著頭,「我要我的錢,你把我錢還給我就行。」
「你們給我等著。」掌柜氣的肝疼,指著他們,「老子現在去換!」
隔壁桌,原本喝酒閑談的三個人不再說話,很鄙視的打量著杜九言。
「銀錁子來了。」掌柜的提著銀錁子進來,往桌子上一砸,怒道:「花錢消災,拿錢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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