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當然清楚，秦玥是不會相信的，之前之所以不語說，便是擔心會泄出去，更擔心慌了手腳。

如今瞧著這樣，江氏沉聲道，「玥兒，往後只有你一人了，我如今能做的，也不過是讓你看清楚，你往後在秦家，是何等的境。」

「母親……」秦玥只是不住地落淚，不敢想像江氏去了之後，自己在這秦家，該如何立足？

江氏冷冷地看著，「難不，你也想變秦蓁原先的模樣？」

「不，母親，兒不想。」秦玥拚命地搖頭。

江氏幽幽地嘆氣，「既然如此，你就該為自己好好打算。」

「兒該怎麼打算？」秦玥看著，「自從進了秦家，兒便一直按照母親的吩咐去辦，不論如何，都有母親在背後撐著，兒才覺得安心，可是母親如今告訴兒，您要丟下兒一個人，母親，兒如何能接？」

江氏雙眸微沉，「當年，若非是我，你也不可能活到現在，我之所以現在告訴你這些，也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往後的路，怕是你要獨自去走了，你可要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

「兒不明白。」秦玥一愣，茫然地看著。

「待我走了之後，你只管去尋你父親，按照周媽媽說的去做，還有，我現在說的，你切記要謹記在心，這可是保命的。」江氏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這些年來，不由己，自從被選中，的命便由不得自己了，如今，無用，唯一能夠安的便是秦玥了，若是秦玥也有個好歹，那麼，所有的指便覆滅了。

留在這世上的唯一一點念想也然無存了。

周媽媽也只是立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秦玥哭紅了眼，只是聽著江氏的叮囑，心如麻，全然沒有毫的反應與打算。

江氏說罷之後，輕咳了幾聲，「你可都記下了？」

「兒……」秦玥咬，「都記下了。」

江氏重重地嘆氣，「若是你都記下了，便好了。」

「母親。」秦玥怔怔地看，過了許久之後，才哽咽道，「兒都會銘記於心。」

「嗯。」江氏這才鬆了口氣，廢了太多的氣力，如今著實沒有一的力，躺在床榻上，緩緩地合起雙眸。

周媽媽扶著秦玥起，也只是看著安道，「二小姐，您還是回去歇息吧。」

「可是母親……」秦玥看著氣若遊的江氏，不忍離去。

周媽媽卻也看得出，秦玥對江氏還是心存一份孝心的。

重重地嘆氣，「夫人這幾日不會有事兒。」

「嗯。」秦玥這才放心離去。

待秦玥離開之後，江氏緩緩地抬起雙眸，角勾起一抹苦，看著周媽媽道，「可都準備好了？」

「夫人，都準備好了。」周媽媽看著道，「您當真要這樣做？」

「眼下也只有冒險一試了。」江氏輕咳了幾聲，「倘若不，那便是命了，若是了，我死也瞑目了。」

「老奴這便去準備。」周媽媽恭敬地應道。

待周媽媽出去之後，卻瞧見秦玥並未離去，而是在那等著。

「母親？」秦玥還是不敢相信。

周媽媽見如此，也只是無奈道，「二小姐，事已至此，您便聽夫人叮囑的吧。」

秦玥輕輕地點頭，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周媽媽目送著回了自己的院子，神凝重地離開了。

秦蓁這些時日一直待在醫館，除了宮一次，倒也沒有旁的事。

徐大夫今兒個心來，說要帶著出去一趟。

秦蓁滿心歡喜地準備好了，跟著徐大夫出了城門。

徐大夫走了幾步，轉頭看說道，「你要去哪？」

「啊？」秦蓁一愣，不解道，「師父打算去哪？」

「我也只是隨意走走。」徐大夫慢悠悠道，「不過瞧著你這般，想來是有去了。」

「我能有什麼去？」秦蓁角一撇，「不過是跟著師父罷了。」

「那回去吧。」徐大夫捋了捋鬍鬚，轉便又進城了。

秦蓁連忙跟著他，嘟囔道，「徒兒興沖沖地隨著您出去，這可好，剛踏出沒幾步，便回去了。」

「今兒個不易外出。」徐大夫不不慢道。

「哼。」秦蓁冷哼一聲。

徐大夫便也不多言，也只是慢悠悠地往回走。

不遠，便瞧見不策馬而來的人，他們穿著統一的勁裝，一手抓著馬韁，另一隻手揮舞著馬鞭，馬鞍上掛著長劍，氣勢洶洶的。

秦蓁立在不遠，看了一眼，而後又看向徐大夫道，「師父，他們這是？」

「你沒瞧見他們馬鞍上的標記？」徐大夫挑眉，斜睨了一眼。

秦蓁這才定睛看去，沉默了一會，「九？」

「九是誰？」徐大夫看著。

秦蓁想了想，這才說道，「徒兒記得，能夠有此標記的，應當是九王爺。」

「你倒也不傻。」徐大夫勾一笑道，「他可是個出了名的禍頭子。」

「師父認識他？」秦蓁接著問道。

「不認識。」徐大夫一副與他並無瓜葛的架勢。

秦蓁卻看得出，必定是認識的，否則，師父怎會出那嫌棄的表。

不過，秦蓁卻還是看了過去，直等到那幾人衝出了城門，秦蓁才看向他道，「這九王爺是出了名的傻王爺，倘若不是太后護著，皇上寵著，怕是早……」

秦蓁的聲音極低，不過也跟著角一撇。

「你倒是什麼都知道。」徐大夫淡淡道，「今兒個可是他回京的日子，若是被他盯上了，還能有好？」

「聽說這九王爺的確荒唐的很。」秦蓁也順道。

「趕走。」徐大夫似是想到了什麼，加快了腳步。

「哦。」秦蓁也覺得是該早些回去了。

待二人回到醫館，徐大夫便命人見後院關了起來，一副不見人的架勢。

秦蓁的也不想去好奇，只記得前世，還活著的時候，這位九王爺便以荒唐出名，因自癡傻，卻也是太后的子，故而太後偏疼他的很，剛出生便被冊封為了王爺，開設了王府，一直都是太后親自派人照看著。

適才那一對人馬，怕是去迎接他的。

聽說，九王爺最近被丟去邊關。

前世的他，也一直不曾在京中，表面看似是外出散心，不過聽沐峰有意無意地提起，似乎是被流放了。

秦蓁也只是這樣想著，卻也明白，這皇家的事兒，本就難測，不過這九王爺本就是個傻子，故而對當今聖上也構不威脅，故而，便也任由著他了。

斜靠在榻上，瞧著茗香端著茶點過來。

「可打聽到了？」秦蓁看著問道。

「那隊人馬的確是去迎接九王爺的，如今九王爺宮去了。」茗香看著道。

「哦。」秦蓁暗暗地鬆了口氣，「好在我這幾日不用宮。」

「大小姐，這九王爺奴婢並未瞧見，不過遠遠地看了一眼，那馬車通金，比皇上的輦還要華貴。」茗香接著道，「那前去迎接的乃是宮裏頭的人，也不知曉這九王爺到底去何了，後頭竟然拖著百十號人。」

「百十號人？」秦蓁愣了愣，「哪裏的？」

「不像是咱們這裏的。」茗香皺眉道，「奴婢瞧著，倒像是鄰國的。」

「看來傳言非虛，他的確去了邊關。」秦蓁慢悠悠道。

「是。」茗香接著道，「大小姐，您可是覺得這九王爺有些古怪？」

「古怪？」秦蓁搖頭，「我怎麼知道哪裏古怪了？」

「奴婢瞧著九王爺馬車後頭的那些人，個個材魁梧，像是練家子，卻被鐵鏈綁著，聽著那聲音，是玄鐵鑄的。」茗香看著道，「大小姐，您說，這些人該不會是鄰國的戰犯吧。」

秦蓁挑眉，想著，「他難道是送人來的？」

「不是說九王爺是個傻子嗎？」茗香接著問道。

「傻子就不能送人了？」秦蓁反駁道。

「大小姐，奴婢也只是說說。」茗香也不知曉怎的突然生氣了。

秦蓁也覺得奇怪，不過收斂了心神，而後道，「罷了，誰他們去，與我何干？」

「大小姐，府上傳來消息，說是江姨娘不了。」茗香繼續道，「奴婢讓寄香盯著呢，說是也就在這幾日了。」

「嗯。」秦蓁點頭。

「老爺也不知曉怎麼了，一直守著，即便是當年夫人最後的那幾日，也不見老爺守著。」茗香忍不住地埋怨道。

秦蓁斂眸，雖然不知曉為何秦城會對江姨娘這般，可是，卻也明白，江氏即便要走，卻也會鬧出一些靜來。

果不其然，當夜，秦蓁便被茗香醒了。

「大小姐，老爺派人過來了，喚您回去。」

「怎麼了？」秦蓁看著道。

「想來是江姨娘不了。」茗香接著道，「奴婢問了，那人並不知何事。」

秦蓁深吸了口氣，接著道，「你只說，我收拾一番便趕回去。」

「是。」茗香垂眸應道。

秦蓁並未即刻起，而是去了徐大夫那。

徐大夫也聽到了靜，故而醒了。

瞧見秦蓁過來，看著道，「你可是覺得這裏頭著古怪。」

「是。」秦蓁點頭應道。

「既然你心中有了疑，那便仔細地想好了，再回去。」徐大夫低聲道。

「徒兒是擔心，江姨娘用自己來賭。」秦蓁看向徐大夫道。

「那江姨娘費盡心思進秦家，是為了什麼？」徐大夫低聲問道。

「徒兒不知。」秦蓁搖頭，「不過看得出，對父親並非出自真心，全然都是利用，可是父親卻對不同。」

「你父親多也是存了利用之心的。」徐大夫看得出來，秦城心思深沉，瞧著對江姨娘是真心，可是，這裏頭著算計。

難保，江姨娘所中的毒，與秦城無關。

秦蓁也想到這，不過，沒有證據，並未直言。

徐大夫低聲道，「你先回去，見機行事便好。」

「是。」秦蓁垂眸應道。

只是簡單地收拾了一番，便與茗香一同回了秦家。

待回去之後，直奔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也未歇息，乃是因江氏晚些的時候了胎氣，怕是要生了。

秦蓁聽過之後，接著道，「這日子還未到啊。」

「你父親喚你前來，也不過是知曉你如今跟著徐大夫學醫，讓你去瞧瞧江氏。」老夫人低聲道。

「兒這便去。」秦蓁垂眸道。

老夫人見並不猶豫推，徑自便去了，看著一旁的蘇媽媽道，「難不是我之前想錯了。」

「老夫人，如今言之尚早，不知曉這江氏到底是不是與秦家犯沖，接二連三地出事。」蘇媽媽在一旁說道。

老夫人低聲道，「好在之前並未讓續弦，如今不過是個姨娘，即便出了事兒，隨意料理了就是了。」

「江家那呢？」蘇媽媽小心地問道。

「又能如何？」老夫人挑眉道，「若是江氏有個萬一，你只管派人去稟報就是了。」

「是。」蘇媽媽低聲應道。

隨即，老夫人便被扶著也趕過去了。

秦蓁到了江姨娘的院子，便瞧見秦城在正堂等著。

裏間傳來江姨娘的慘聲，還有穩婆的聲音。

秦玥站在外頭不停地落淚。

轉眸看向秦蓁的時候，當即便上前跪下了，「大姐，之前是妹妹的錯，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如今救救江姨娘吧。」

秦蓁厭煩了秦玥這樣的做派，也著實不想與費口舌，只是上前，看向秦城道，「父親。」

「你進去瞧瞧吧。」秦城低聲道。

「兒醫不，怕是也比不上江姨娘素日看顧著的大夫。」秦蓁當即拒絕了。

秦城看著道，「不過是讓你進去瞧瞧。」

「父親，兒著實不敢誤人命。」秦蓁為難道，「父親喚兒前來，原來是為了江姨娘，那您去喚兒的話，為何不與兒說清楚？如此，兒便請師父過來了。」

「怎麼，派去的人沒說？」秦城一愣，瞧著只有秦蓁一人前來，以為是徐大夫不願意呢，或者是秦蓁不樂意。

可是聽秦蓁如此說，他轉眸看向後的管家，「派人去的人呢？」

「老奴這便去過來了。」管家也不知為何那人會如此傳話，當即便去了。

不過好一會，都不見管家過來。

秦蓁也只是靜靜地站在秦城面前，「父親，江姨娘的子如何了？」

「哎。」秦城瞧著秦蓁並非不是不樂意，反而在這關心地詢問況。

「父親，兒雖不喜江姨娘，可江姨娘腹中的胎兒終究是兒的親人，兒自然不會眼睜睜地見死不救的，著實是那來人稟報，只說父親喚兒回來，兒再三追問，那人也是緘默不語，隻字不提此事兒。」秦蓁嘆著氣，「兒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便趕忙回來了。」

秦城斂眸，接著道，「徐大夫那？」

「父親放心，兒這便讓茗香前去一趟。」秦蓁轉眸看向茗香。

茗香恭敬地應道，接著便退了下去。

管家沒一會過來了，「老爺。」

「人呢？」秦城冷聲道。

「不見了。」管家低頭道。

秦城臉一沉，抬眸看向秦蓁時，「你先在一旁等著吧，若非要時刻，你也莫要進去了。」

「是。」秦蓁溫聲應道。

秦玥被扶著起，只是靠在一旁不住地落淚。

直等到一個時辰之後，裏間除了慘聲，便是端著一盆盆水的丫頭來回穿梭。

秦蓁瞧著，只覺得晃眼，看來江姨娘的子虧空的厲害，這都是黑的。

如此，又過了兩個時辰，裏頭依舊是沒有消息。

「寄香，茗香回來了嗎？」秦蓁看向寄香道。

「回大小姐，沒有。」寄香搖頭，「要不，讓奴婢去瞧瞧？」

「罷了，你若是走了，這誰來照看？」秦蓁說著，便行至老夫人那，「祖母，您還是歇息會吧。」

「哎。」老夫人重重地嘆氣。

倘若是往日，自然不會理會，可是，這一次，到底是不同的。

誰都說江姨娘怕是撐不過了，如今也只期盼著這孩子能安然無恙地出來。

師父之前說過，這孩子是個死胎，故而秦蓁並不擔心。

只是沒一會，裏頭傳來了嬰孩的啼哭聲，甚是洪亮，讓秦蓁驀地心中了一下。

這死胎怎會哭呢？

秦城也是一愣，便瞧見穩婆沖了出來。

雙手都是，不過臉上卻洋溢著喜悅之。

秦蓁看向那穩婆，而後又看向秦城。

「恭喜老爺，恭喜老爺。」穩婆連忙道賀。

秦蓁向後退了一步，轉眸看向秦玥，而後又看向旁的周媽媽。

「不好了！」還不等秦城問話，便聽見裏頭的另一個穩婆驚出聲。

「怎麼了？」秦城連忙問道。

「這姨娘大出了，瞧著像是崩。」穩婆揚聲道。

秦城卻看向了秦蓁，「蓁丫頭，你進去瞧瞧。」

「這……」秦蓁猶疑不定，畢竟，不曾瞧過孕婦啊，又是崩，萬一被江氏在這個時候算計了呢？

躊躇不定，卻聽到不遠傳來寄香的聲音。

秦城卻催促著，「還愣著做什麼，趕進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