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老夫人一聽，當下便黑了臉，而後便也不再提起。

這廂，便作罷了。

老夫人這選中的續弦乃是季家的嫡次，與秦城相差不過十幾歲，子婉約，端莊識大。

比起程氏來，老夫人更喜歡季氏。

此時暫且不表，只說秦蓁隨著徐大夫去了一山莊，當秦蓁踏進去的那一刻，只想轉就走。

仰頭看著眼前赫然寫著「墨閣」兩個大字時，苦著臉看向徐大夫。

「師父……」秦蓁幽怨不已。

這墨閣是什麼地方？

比起師父的古怪，更讓人不寒而慄。

這世上，怕是沒有墨閣不知的，可是，他們想要的也都是他們無法給與的。

即便用了銀兩，有些時候，卻還是要做一些犧牲。

秦蓁當初聽呂秀妍那般輕描淡寫，可是卻清楚，呂秀妍必定還付出了其他的東西，只不過，不願意提起，想來是不為人知的。

秦蓁看向徐大夫道，「師父，難不您賭輸了，要將徒兒典當出去？」

「胡說什麼？」徐大夫手中的煙鍋子直接敲在了的腦殼上。

秦蓁捂著頭含著淚，委屈地看著他。

徐大夫無奈搖頭，而後便率先進去了。

秦蓁無奈，只能默默地跟著。

等到了正堂，當瞧見正堂上坐著的老者時，愣了愣，「您不是？」

徐大夫看向那位老者，「我近來有些事兒要外出，將留在醫館也終究不放心，不如丟在你這，你隨意差差遣就是了。」

「哈哈，這個娃娃瞧著甚是機靈，你放心就是了。」那位老者低聲道。

他便是墨閣的閣主。

秦蓁連忙行禮道，「秦蓁見過老閣主。」

「你這娃倒是上道。」老閣主捋著鬍鬚說道。

秦蓁也只能苦笑，這是造了什麼孽，被師父坑到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

徐大夫輕咳了幾聲，「你便好好地待著，半年之後，為師前來接你下山。」

「是。」秦蓁也只能著頭皮答應了。

至於宮請安，怕是徐大夫也讓人去傳消息進去了。

秦蓁到底不明白，師父究竟是誰？為何連宮中的太后都這般聽話？

秦蓁看著眼前的老閣主，勉強扯出一抹似哭非哭的笑。

老閣主瞧著這幅模樣，反倒被逗樂了。

想來，這墨閣，不知多人破腦袋想要進來，這小丫頭，竟然一副極不願的模樣，倒是有趣的很。

秦蓁當然不想進來，天生善良。

阿嚏……

秦蓁著鼻頭，抬眸一瞧，卻瞧見上次隨著老閣主一同的那個年正看著，自然聽到了的嘀咕。

連忙低聲道，「閣主？」

「他比你小一些，你與他不必如此生分。」老閣主淡淡道。

「哦。」秦蓁點頭，接著道，「那該如何稱呼？」

「喚他毓凡就是了。」老閣主繼續道。

「那他喚我秦姐姐吧。」秦蓁也不客氣。

老閣主的滿意地點頭，「往後，你二人同進同出，一同跟著我吧。」

「謝老閣主。」秦蓁連忙行禮道。

「毓凡，你帶這丫頭去的屋子。」老閣主低聲道。

「是。」墨毓凡恭敬地應道。

秦蓁跟著墨毓凡出了正堂，便往後院走。

一面走著，一面打量著四周。

墨毓凡並未理會，只是埋頭往前走。

秦蓁瞧著他這般，想著適才他站在不遠看自個的笑話，角一撇，倒也不理他。

墨毓凡扭頭看了一眼，輕咳了幾聲，「秦姐姐。」

秦蓁一愣，隨即道，「你素日都待在這？」

「嗯。」墨毓凡點頭，「偶爾會去道上。」

「哦。」秦蓁瞭然地應著。

墨毓凡接著道，「上次你與徐大夫前來時，遇上的那兩個人，死了的是林大夫人母家的表哥。」

「那為何會以夫婦相稱呢？」秦蓁不解道。

「他二人青梅竹馬，只可惜後來，林大夫人表哥家沒落，林大夫人便被嫁去了林家，後來，這位表哥考取功名，在一次宴會上，與林大夫人重逢……」

墨毓凡接著道，「林大夫人知曉林家不事兒，那人想來也利用林大夫人，得了不好。」

秦蓁看著他，「不曾想，你小小年紀，竟然知曉這麼多。」

「秦姐姐可是想在墨閣待著？」墨毓凡看著道。

「這半年怕是會。」秦蓁無奈道。

「墨閣很好玩。」墨毓凡說著，已經帶到了一院落。

秦蓁進去，便瞧見已有伺候的丫頭過來。

墨毓凡看著道，「秦姐姐放心，這兩個丫頭自便伺候我，最為可靠。」

「嗯。」秦蓁笑著點頭。

墨毓凡遞給兩個丫頭一個眼神，二人便連忙上前從秦蓁的手中接過包袱。

「奴婢知茉、知棋見過小姐。」

「倒是好名字。」秦蓁笑了笑。

「奴婢先去給小姐準備洗漱之。」知茉說著，已經退了下去。

而知棋活潑一些，已拿著包袱去了屋子。

秦蓁轉頭看向墨毓凡，「這兩個丫頭很心。」

「二人武功不俗，知茉善用毒，知棋善打聽。」墨毓凡繼續道，「祖父說過，秦姐姐是徐大夫的徒弟，這醫自然不凡，這半年，秦姐姐也可安心在墨閣研習醫。」

「嗯。」秦蓁如今倒也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如此周到，反倒讓有些不自在了。

比起秦家來，突然發現，連這讓人聽聞都骨悚然的墨閣，都來得讓安心。

墨毓凡不再打擾，有事兒便先去辦了。

知茉與知棋準備妥當之後，便過來伺候。

秦蓁看著二人，接著道，「你們一直都在墨閣嗎？」

「奴婢們都是北邊逃難過來的，自便沒了家人，是閣主憐惜，才將奴婢帶回來。」知茉服侍著秦蓁寬。

秦蓁沒浴桶，只聞到一淡淡的花香，看向知茉道，「這世間的毒，你知多？」

「大抵都是知道的。」知茉溫聲道。

「那你呢？」秦蓁看向知棋。

「小姐想要知道什麼？」知棋接著道，「但凡奴婢瞧見的，都過目不忘。」

秦蓁微微點頭，反倒覺得自己是一葉障目，前世渾然不知，這一世，必定要好好地看看世間萬了。

合起雙眸，任由著熱氣蔓延全，不知不覺，竟這樣睡了過去。

知茉看向知棋，二人相視而笑，只是不停地在裡頭加水，卻也擔心過久，引起不適，便將喚醒了。

秦蓁舒服地睜開雙眼，看向知茉與知棋。

「待會我去做什麼？」秦蓁換好裳，用了一些吃食，接著問道。

「老閣主也出遠門了，約莫十日之後才回來，這幾日，您便與閣主一同就是了。」知茉低聲道。

「哦。」秦蓁點頭，「那去找他吧。」

「是。」知茉看著，「小姐，閣主這個時候，怕是在理閣中事務，您可是要去瞧瞧？」

「這？」秦蓁猶疑道，「我並非墨閣中人，難免惹人非議。」

「那小姐也可四走走。」知茉低聲道。

「好。」秦蓁點頭。

便出了院子，在墨閣走了走，與旁的山莊無異，倘若不是那墨閣二字，倒也不會顯得肅穆森了。

秦蓁瞧著眼前的院子，正要走進去看一看，突然被一隻手擋住了。

「是哪兒來的不長眼睛的？」聽著是個子的聲音，一面揚聲喝道，一面朝著秦蓁出手。

秦蓁一個側快速地避開，連連後退了幾步。

那子不依不饒，似是要置與死地，一個劈掌直衝面門。

知茉卻在此刻，突然攔在了秦蓁的面前，看著眼前的子道，「表小姐，莫要手。」

「滾開！」眼前的子厲聲喝道。

「表小姐，小姐乃是老閣主請來的貴客，日後便是墨閣的主人。」知茉極好地將秦蓁護在了後，不卑不地說道。

那子一聽，當下便怒了，「這墨閣的主人何時到了？」

知茉繼續道，「老閣主便是如此代的，還表小姐自重。」

「滾開！」那子突然拔出手中的寶劍，當即便沖著知茉刺來。

知茉看向知棋，「保護小姐。」

「是。」知棋應道，隨即便將秦蓁護在了一旁。

秦蓁只是看著那子與知茉手，幾番下來，倒也不分伯仲。

秦蓁暗暗慨，這子功夫了得，倘若與過招，怕是不過數招，便被結果了。

看來，也要潛心習武了，否則，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也只能被挨打的份兒。

秦蓁如此想著，暗暗地下定了決心。

「住手！」

墨毓凡疾步走來，沉聲喝道。

知茉一頓，收了手。

可是那子卻並未結束，趁知茉收手時，一劍刺了過去。

知茉不防，眼瞧著那劍朝著的口刺來。

連忙一個閃，卻也是躲閃不及。

秦蓁正巧在一旁，快步上前，一隻手拽著知茉，另一隻手中的匕首擋住了劍。

不過那子力深厚，劍鋒一轉，直接沖著秦蓁刺來。

墨毓凡幾步上前，一把拽過了秦蓁，寬大的袖袍擋在住了刺來的劍，接著袖袍捲起長劍，用力一甩，那劍便被甩了出去。

那子手腕一，鬆開了手，只聽見哐當一聲，手中的劍落在了地上。

捂著手腕，怒視著秦蓁，「是誰？」

墨毓凡看著秦蓁，「秦姐姐，你無礙吧？」

「無礙。」秦蓁搖頭，當真是有驚無險。

那子大步上前，盯著墨毓凡道，「是誰？」

「江素心，你鬧夠了嗎？」墨毓凡忍不住地吼道。

「江家的人？」秦蓁一怔，看向眼前憤憤不平的子。

「你適才什麼？」江素心似是也反應過來了，厲聲道。

「原來你是江家的人，可是江家的子我都知曉，何時出了你這麼一個？」秦蓁看著江家的人便不舒坦，更何況，這江素心還是個心狠手辣的。

「江家怎麼了？」江素心冷笑了一聲，「比起秦家，江家可是世家。」

「世家？」秦蓁挑眉，不屑道，「當真是世家，否則，堂堂的嫡出小姐也不會甘願做外室，到最後不惜江家的名聲，甘願做個姨娘。」

江素心眉頭蹙，「閉，若非是你，我姑姑怎會落得這般下場？」

「姑姑？」秦蓁看向江素心，「江家可是與你口中的姑姑斷了關係，你現在喚姑姑，難不江家之前所言都是假的？」

江素心怒目圓睜，便又朝著秦蓁這打了過來。

墨毓凡抓住手腕，用力一推，江素心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墨毓凡收起手，而後道，「若非是祖父看在母親的面兒上，哪裡會讓你在墨閣造次，你若是再敢對秦姐姐不敬，我定饒不得你。」

江素心倒在地上，仰頭憤恨地看著秦蓁，似是要將生吞活剝了般。

秦蓁冷冷地回著，角一勾，「江家的小姐，果然都一樣。」

「秦蓁……」江素心終於知道是誰了，故而揚聲吼道。

秦蓁並不理會，轉看著墨毓凡道，「日後，若是再出現，我可不會客氣。」

墨毓凡低聲道，「你隨意。」

「嗯。」秦蓁點頭，毫不給江素心一點面。

墨毓凡也不喜歡江素心，囂張跋扈也便罷了，心狹隘，仗著母親生前的喜，留在墨閣，還這般地放肆。

墨毓凡難免頭疼，看著秦蓁時，多有些不好意思。

秦蓁接著道，「一直都在墨閣嗎？」

「自有心癥，便送了過來，母親一直帶著，久而久之，便與生出了，後來，母親故去，便一直留在墨閣了。」墨毓凡道。

「可曾回江家？」秦蓁想著，江家何時出了個江素心呢？

「江素心是江家的二小姐，一直不為外人知，可是，江家待甚是恭敬。」墨毓凡低聲道。

「怕不是恭敬吧？」秦蓁勾冷笑。

「秦姐姐，莫要說了。」墨毓凡不喜歡提起。

秦蓁點頭，「那不說了。」

「小姐，奴婢給您換裳吧。」知茉看著道。

秦蓁笑了笑，「不必了，並無大礙。」

「奴婢多謝小姐救命之恩。」知茉連忙跪下道。

秦蓁接著道，「你既然在我跟前伺候，我自然不會讓旁人欺負了你。」

知茉抬眸看著，點頭道，「小姐。」

秦蓁連忙扶著起，看向墨毓凡道，「知茉與知棋，日後我可是要帶走的。」

「好。」墨毓凡倒也大方。

「奴婢願跟著小姐。」知茉與知棋連忙跪下道。

秦蓁笑了笑，而後道，「是了，那江素心的武功，是何人所授？」

「母親。」墨毓凡看著道，「秦姐姐可是覺得自己技不如人？」

「是啊。」秦蓁暗自慨道，「原先，我也只想著，有些拳腳功夫，到時候不必吃虧，適才瞧見江素心，我才發現，自個那點三腳貓功夫當真不夠瞧的。」

「小姐，哪裡有人這般說自己的？」知棋忍不住地笑了。

墨毓凡也跟著淺笑，接著道，「秦姐姐不必擔心，日後，你的武功定然比高。」

「嗯。」秦蓁也覺得如此。

江素心回了自己的院子，氣憤難當。

沒有想到，墨閣會突然出現這麼一個丫頭，而且還是秦家的人。

的姑姑便是為所害，想及此，便恨得牙，恨不得將秦蓁碎萬段。

如此一想，低頭看著自己紅腫的手腕，墨毓凡竟然為了秦蓁，對手。

秦蓁，你給我等著！

往後的幾日，秦蓁都跟著墨毓凡，漸漸地也悉了墨閣，越了解之後，便發現，墨閣並非外界傳言那般可怖。

轉眼，便過了三月，秦蓁正在自個的院子看書習武。

知茉看著道，「小姐，表小姐來了好幾回了。」

「不都是被打出去了嗎？」秦蓁冷哼一聲。

「可是，過幾日，姑便回來了。」知茉低聲道。

「是誰？」秦蓁想著，墨閣難道還有未出閣的小姐？

知茉接著道，「姑已出嫁了，不過剛進門不到一年，姑爺便去了，便留在了夫家守節，偶爾也會回來一趟。」

「哦。」秦蓁抬眸看向，「難道姑喜歡江素心？」

「是。」知茉接著道，「姑與江家多有來往，如今的夫家也與江家是至，不得偏疼一些表小姐。」

「我說，江素心為何會在墨閣這般無法無天呢。」秦蓁挑眉，接著道，「這姑為人如何？」

「姑子爽朗。」知茉看著道，「不過自從姑爺沒了之後，這脾氣也變得古怪的很。」

秦蓁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小姐，奴婢擔心，表小姐會去姑那是哭訴，到時候不得姑以為你是個囂張跋扈的。」知茉看著道。

「誰囂張跋扈了？」秦蓁冷哼了一聲，「即便囂張跋扈了，那又如何？」

「表小姐的武功，一半是夫人傳授，另一半出自姑，姑的武功高深，奴婢自嘆不如。」知茉看著道。

秦蓁無奈道，「這墨閣還真是臥虎藏龍啊。」

「小姐，奴婢如此說，只是想讓小姐當心一些。」知茉小心道。

「好。」秦蓁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