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這連媽媽如此做，想來也是新夫人允許的。」

「不允許，連媽媽也會如此做。」秦蓁嘆氣道，「之前的孩子，本就是連媽媽暗害的。」

「新夫人可知道？」知茉一愣，卻也不知這連媽媽竟然會做出這種事兒來。

「當然清楚。」秦蓁之前的也不過是猜測，可是現在卻很是肯定，此事兒乃是連媽媽所為，而且，連媽媽一直跟季家有聯繫，尤其是季老夫人，而季氏也不過是季老夫人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季氏自從有孕之後，便存了惻之心，想要安穩地將孩子生出來，便沒了當初剛進秦家的心思，只可惜後來，孩子沒了，而秦城不但抬了連姨娘與莫姨娘，後頭，竟然帶回來了一個方姨娘。

這方姨娘了如今最大的威脅，也是季氏最痛恨的。

秦蓁看得出，季氏的心中存著怨恨，卻不是對，而是對連媽媽以及季老夫人，還有秦城。

突然想起了自個前世的種種，當初之所以一直無所出，還天真地以為是自個子的問題，可是現在呢？

只覺得人心當真可怕。

緩緩地出了裡間，站在院中，仰頭著夜空，一陣清風吹來，不知為何，卻能夠聞到一淡淡的花香，合起雙眸，深吸了一口，沁人心脾。

許是，已經見慣了生死，又或者是自己死過一次，故而對連姨娘沒了，反倒看得很淡然。

若非連姨娘自作聰明，要算計，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可是，最後讓死的，卻並非是自己，而是那個被利益驅使的季氏。

秦蓁轉，緩緩地回了屋子。

秦家終於有了公子，既然過繼到了季氏的名下，那便是季氏的親子。

季氏很看重這個孩子，而秦城亦是如此。

不知為何，秦城打第一眼看見這個孩子，便覺得他與自個很是投緣。

也許，這便是父親緣分吧。

又或者是，這是秦城的頭一個兒子，他才會如此慨。

方姨娘也看得出秦城的高興，那是打心底里歡喜。

低頭輕著自個的小腹，眸底泛著淡淡的冷，抬眸看向秦城的時候，卻滿是溫。

秦城似是意識到了什麼，低頭看著的小腹，「你放心，若是你再給我生下個哥兒來，我便讓你扶正。」

「這？」方姨娘聲道，「這怎麼可能？夫人並無打錯，而且……如今也是有所出的。」

秦城冷笑了一聲，接著道，「我不能讓你委屈。」

方姨娘也只是溫聲道，「老夫人不會同意，而且這不合規矩，免得落人口舌，被旁人笑話。」

「此事兒，我自有主意。」秦城連忙說道。

「嗯。」方姨娘輕聲應道。

秦城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對方姨娘這般縱容，只是覺得，這些年來，反倒頭一次這般認真的想要對待一個子。

而方姨娘正巧結合了程氏、江氏、季氏所有的優點，善解人意，端莊大方，又不失風，都是他看重的。

故而，秦城便有了主意，斷然不能讓委屈，無論如何，也要給了正妻的名分。

秦蓁到底也沒有想到秦城會為方姨娘做到這個地步，如今仔細想來，又覺得可笑。

越發地替自己的母親不值。

「大小姐，聽說方姨娘臨盆之後，若是生了公子，老爺便要將扶正呢。」知棋走上前來，低聲道。

秦蓁笑了笑，接著道，「如何扶正？」

「這奴婢也不知。」知棋搖頭道。

秦蓁沉默了良久，接著道，「到時候再說。」

「奴婢是擔心，大公子會不會？」知棋看著道。

秦蓁挑眉，接著道，「父親的壽辰，又了京城的笑話，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哥兒，不得大辦一番。」

「正是。」知棋接著的，「老夫人那已經著手了。」

「這名字怕是也要等到滿月宴的時候落定了。」秦蓁淡淡道。

「大小姐，老爺一早便起好了名字。」知棋看著，「只等著那日公布呢。」

「嗯。」秦蓁反倒覺得這個孩子的出現，也許秦家會變得不同。

晚些的時候，出了府。

孟錦偲的婚事兒算是定下了，如今，不得勞長公主的。

皇后對此也是憂心忡忡的，眼看著雲國的使團快要京了，便去了皇上那。

皇上沉思了半晌，到底也沒有做出最後的決斷，畢竟，他也要考慮太后的心思。

這廂，秦蓁也是被詔皇宮，當即便去了勤政殿。

緩緩地，恭敬地行禮，「和安參見皇上。」

「起來吧。」皇上看向秦蓁道。

「多謝皇上。」秦蓁緩緩地起，恭敬地立於大殿中。

「不日，雲國使團即將抵達，此事兒朕便給你與大皇子去辦。」皇上看著秦蓁道。

「是。」秦蓁當然不能拒絕，畢竟，抗旨不尊，那是大罪。

皇上見秦蓁表並無異樣，而他也並未讓退下。

秦蓁只是靜立與大殿，直等到半個時辰之後，皇上才開口，「你師父可回來了？」

「沒有。」秦蓁如實道。

「退下吧。」皇上冷聲道。

「和安告退。」秦蓁恭敬地行禮。

待秦蓁出了勤政殿，深深地吸了口氣，拾階而下。

待行至吉祥門，這是後宮的第一道門，卻瞧見了遠遠走來的長公主。

知茉在側道，「大小姐，可是要上前？」

「嗯。」秦蓁點頭。

也不過是個郡主，在公主面前，自然要恭恭敬敬的了。

等行至長公主跟前時，長公主孟錦芫看著道，「和安郡主這是剛從父皇那過來？」

「是。」秦蓁低聲應道。

「本宮聽說，過幾日雲國使團便到了。」孟錦芫看著道，「也不知過些時日，還能否再見到你。」

秦蓁斂眸，倒也沒有回話。

這話頗有深意，表面上是要遠嫁，實則，是在暗示自己，該前往雲國和親的是秦蓁才對。

孟錦芫挑眉，雙眸閃過一抹不屑，便走了。

知茉待孟錦芫離去，看著秦蓁道，「大小姐，長公主待您，頗有敵意。」

「皇后在兒與一個郡主之間，會選擇誰？」秦蓁看著道。

「自然是親兒了。」知茉不假思索道。

「如此便是了。」秦蓁勾冷笑。

「便是什麼？」知茉一愣。

「若是要在我跟長公主之間，選擇一個前去雲國和親的，皇後會如何抉擇？」秦蓁慢悠悠道。

知茉恍然道，「這長公主適才是在暗示您？」

「哎。」秦蓁嘆道，「長公主終究還是沉不住氣。」

「那適才的話，若是被傳出去呢？」知茉想了想。

「也不過是在說委曲求全而已。」秦蓁挑眉，接著道，「你便知曉，為何二公主當初被算計，最後反倒被責罵的是了吧。」

「這長公主還真是……」知茉忍不住地道。

秦蓁笑了笑，便去了太后的寢宮。

太后聽秦蓁稟報之後，稍作沉默道，「既然皇上讓你與大皇子一同前去迎接雲國使團，你去就是了。」

「是。」秦蓁知曉，太后既然準許了，想來這其中還有旁的緣故。

太後半瞇著眸子看著，過了好一會道，「若是雲國使團有何心思，也必定會先稟明了雲國的皇帝，才會再傳回來，這期間，會發生什麼事，都未可知。」

「和安明白。」秦蓁垂眸道。

秦蓁在太后這又待了一會，才轉離去。

等出了宮，心中反倒有些忐忑起來。

這雲國的使團，一向都是由皇子與皇招待，這也是頭一次，讓一個外姓的郡主前去。

若是被雲國使團知曉了，難保不會嗤笑。

「大小姐，到時候您該如何嗯？」知茉擔憂道。

「我？」秦蓁笑了笑，接著道，「雲國那，可有消息了？」

「閣主傳來消息說，雲國的使團，有一位皇子一同前往。」知棋道，「乃是二皇子。」

「這二皇子前來，難道是被太子發配的？」秦蓁反問道。

「奴婢聽說，二皇子與大皇子甚好，倒也不是，想來是重，才會如此。」知棋低聲道。

秦蓁輕輕地點頭，而後道，「既然如此，那我們等著就是了。」

「是。」知茉道。

待秦蓁回了秦家。

蘇媽媽正在側門等著，瞧著焦急的模樣，顯然是出了事兒。

知棋也覺得奇怪，隨即便看向寄香。

寄香沖著眨了眨眼，還的比劃了一番。

「大小姐，是小公子出事了。」知棋道。

秦蓁愣了愣，「他本就是早產，子不好，也是正常。」

「蘇媽媽特意等著，想來也是老夫人擔憂小公子，想請您前去瞧瞧。」知棋說道。

秦蓁緩緩地下了馬車，等行至側門，看向蘇媽媽道，「可是祖母有事兒？」

「大小姐，小公子渾發燙，了大夫過來，也是束手無策，還請大小姐前去瞧瞧。」蘇媽媽朝著秦蓁福道。

秦蓁點頭，倒也沒有拒絕。

徑自隨著蘇媽媽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可見，在關鍵的時刻，老夫人對季氏還是有所懷疑的。

季氏如今也是皺著眉頭，焦急不已。

待看向秦蓁，連忙迎了過來，「大小姐，你給瞧瞧吧。」

秦蓁倒是頭一次瞧見季氏服的語氣，隨即說道，「夫人莫要擔心。」

「嗯。」季氏雖然答應了，可是這眉頭蹙，顯然是極其在乎小公子安危的。

秦蓁進了裡間，老夫人親自抱著強暴中的嬰兒，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走了過去，彎腰看著，這也不過幾日，臉上的褶皺也平坦了，胎還未褪去，雙眼地閉著，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哭著，渾發燙，燒的通紅。

這樣的形下，連秦蓁都不敢輕易地去瞧。

畢竟，即便盡得師父真傳，這經驗尚不足，這樣的癥狀，也是頭一次遇到。

轉眸看向知茉，「墨閣裡頭，可還有醫通的大夫？」

「有，不過……」知茉湊了過去，「他們以制毒為主。」

「罷了。」秦蓁深吸了口氣，而後看向老夫人道，「祖母，孫放手一試，誠則，若是不的話……」

老夫人也明白，大夫都束手無策，如今也只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看向秦蓁道，「當年，你母親原本是要生下一對龍胎的，可是最後，那男嬰胎死腹中，這孩子，這眉眼與你也有幾分的相似，可見是那個去了孩子，也就是你的弟弟，蓁丫頭，祖母也算是求你了。」

秦蓁到底沒有想到老夫人會對說出這番話來，畢竟，這是老夫人心裡頭的結，以為一輩子都不會解開了。

沉默了一會道，「孫會儘力一試。」

「好。」老夫人小心地將孩子放在了知茉的手裡，而後便被蘇媽媽扶著出去了。

季氏看著秦蓁道，「求你了。」

秦蓁輕輕點頭，而後待屋子裡頭只剩下知茉、知棋與之後，先是凈手，而後便吩咐知茉收拾妥當。

老夫人在外頭焦急地等待著。

沒一會，秦城便趕過來了。

「母親，到底怎麼回事？」

這個孩子當真是失而復得的，故而秦城也有了父子的牽扯，難得看到他的真心焦急。

「蓁丫頭在裡頭。」老夫人仰頭看著秦城道，「這孩子，本就有不足之癥，如今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哎。」秦城重重地嘆氣，「若是不，兒子便宮請醫過來。」

「即便是醫，也比不上蓁丫頭啊。」老夫人如此說道。

秦城斂眸，算是默認了。

不知過了多久，裡頭沒了嬰孩的啼哭聲。

季氏被連媽媽攙扶著，在一旁強忍著，不敢落淚。

秦城則是陪著老夫人，直盯著裡間合起的簾子。

約莫兩個時辰之後，秦蓁才出來，早已是滿頭大汗。

「如何了？」秦城大步上前，焦急地問道。

「算是保住了。」秦蓁深吸了口氣，而後道，「父親，弟弟弱，一定要好好照看才是。」

「蓁丫頭……」老夫人不知為何，突然起行至的跟前，「待他周歲之前，便給你照看吧。」

「這？」秦蓁一愣，倒是沒有想到。

季氏也是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老夫人。

秦城猶疑半晌道，「這不妥吧。」

「方姨娘馬上也要臨盆了，也不知如何。」老夫人接著道，「季氏到底沒有做母親的經驗，如今照看著，難保不會……而蓁丫頭通醫，到時候我選兩個媽過去，必定能看顧好，這畢竟是秦家長房的第一個哥兒。」

老夫人也不知怎的，瞧見秦蓁出來時的模樣，便覺得這孩子與有緣，想來，日後在的庇護下，必定能長。

秦蓁也沒有想到老夫人竟然會讓照顧這孩子，可是，是個兒家，如何照看？

季氏淚盈盈地看著，接著又看向秦蓁。

秦蓁卻看到了季氏旁的連媽媽那眸底的驚慌，知曉，若是這孩子留在季氏旁，遲早會丟了命。

季氏似是也有預料，故而道，「大小姐，今兒個若非是你，怕是這孩子也……」

秦城瞧著季氏都鬆口了，故而道，「既然如此，你便好好照顧弟弟。」

秦蓁沉了片刻，看向秦城道，「父親，弟弟到底年，邊沒了母親怕是不。」

「老夫人不是說了，到時候會挑兩個媽過去。」秦城接著道。

「兒可以答應照看弟弟，可是，也有要求。」秦蓁低聲道。

「你說。」秦城看著道。

「在兒照看期間，不論兒對弟弟做什麼，府上不得有人手。」秦蓁正道。

「這……」秦城皺眉，想來能對一個娃娃做什麼，畢竟孩子都給了，若是照看不好，到時候這罪過也是的。

秦城點頭道，「好。」

秦蓁轉眸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道，「你好好照看著。」

「是。」秦蓁應道。

沒一會，秦蓁便帶著這個弟弟回去了。

坐在床榻旁，瞧著躺在床上的小傢伙，睡得正酣，許是之前折騰的厲害了，如今反倒恬靜的很。

知茉走了過來，「大小姐，要不讓奴婢親自去選兩個媽過來？」

「老夫人送過來的，你用就是了。」秦蓁淡淡道。

「可若是出了事兒呢？」知茉道。

「那不是更好？」秦蓁挑眉，「到時候，便能順理章地換了。」

「奴婢明白。」知茉低聲道。

秦蓁輕輕點頭，而後道，「等到了滿月宴的時候，再讓他出去。」

「那您過些時日還要招待雲國使團，這小公子誰來照看？」知茉小心道。

秦蓁繼續道，「茗香與寄香會看著，只要無人敢在他的上心思，他必定會安然長大的。」

「奴婢就怕。」知茉反倒覺得，這次小公子出事，便是有人從中作祟。

秦蓁笑了笑，「季氏對這個孩子是真心的。」

「反倒是連媽媽最可疑。」知茉看著道。

「嗯。」秦蓁點頭，而後道，「只要還敢生出這種心思，難道不會出馬腳來，到時候，將置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