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第一百一十章 吃火鍋

一個很可怕的念頭在顧泯腦海里生出,當即便驚了他一冷汗。

他坐在臺階上,又開始迷茫起來。

十來歲的年,哪怕再怎麼心志堅定,但是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保持著同樣的信念,偶爾困了倦了,便很可能開始質疑自己。

這種念頭可能會不斷滋生,若是不想辦法解決,那便很有可能被擊垮,從而再也站不起來。

好在在他還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深思的時候,阿桑便走了出來,在他側坐下,這位柢山大師姐看起來神狀態不錯,應該沒有為之前顧泯進宮擔心。

「師姐看起來剛剛是睡了一覺?」顧泯主開口,言語很是輕鬆。

「嗯,睡了一覺,夢見了很多人,都是兒時的見聞。」阿桑有些愜意的靠在石階上,此刻不太像是一個子。

「夢不是好夢,不過我不在意,因為我至做了個夢,睡得很好。」阿桑看著夜空說道:「做人不要想太多,想多了,便容易糊塗,你看師父,就是整天東想西想,所以現在經常迷糊。」

顧泯有些無言以對,這話倒也只有師姐才能說出來,山上也只有真的不太在意師父的心

顧泯說道:「我沒覺得師父想了很多,他每天的日子還算是舒服吧?」

阿桑搖頭道:「其實不然,小師弟你了解的師父不是真正的師父,你以為他沒多想,其實已經想了很多了,不然他這些年,頭髮怎麼可能越掉越多?」

困擾著俗世里中年男人的事很多,但最為重要的,也最為棘手的便是兩件事,媳婦和頭髮。

自己日益衰退和媳婦日益增長的需求的矛盾。

還有就是不控制的頭髮日益減的事

這兩個事了大部分中年男人的神。

顧泯早年間曾看過描繪這種笑料的書籍,當時也擔憂過自己未來的某一天會不會也為這樣的人,不過這個事,隨著開始修行,便已經淡忘。

可這個時候,他居然又聽師姐說了,原來修行者也會出現這個問題。

謝頂!

試想一下,如果不管修為多高都無法擺這個謝頂的問題,即便是你為了這個世上最強大的修行者,可是卻只能頂著一個禿禿的腦袋,那怎麼辦?

「小師弟別擔心,師父那是太過擔憂導致的,你若是沒有太多憂慮,應當不會。」阿桑忽然皺眉道:「整個柢山的擔子都在你上,恐怕小師弟你自己,應該是不能不擔憂的。」

話音落下,阿桑再看向顧泯,眼裏便有了些擔憂的神

「師姐……不要這麼危言聳聽……」顧泯覺頭頂飄過一陣涼風,微微有些寒意。

「並非是不可能,南陵便有一個年天才,也是早早便謝頂了,搞得如今不得不戴著一頂帽子。」

顧泯臉頰,主轉移話題說道:「我們什麼時候回柢山?」

阿桑好像是還準備說些什麼,聽著這話便閉上了,只是說道:「很快了,再等兩日。」

「為什麼是兩日?」

……

……

在這裏,阿桑說得兩日不是一個表達時間的虛詞,而是切切實實的兩日,第一天是阿桑留給豫皇子的。

這一次代表豫皇子取得了勝利,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那位大祁皇帝別有想法,但皇宮還是給豫皇子府邸賞下了很多東西,當然這其中,大多數是劍經和劍。

修行界不知道存在了多年,期間不知道誕生過多座劍宗,這些劍宗在歷史的長河中,有些堅持著走到了今天,有些便斷了傳承,消散在塵埃里。

而這些劍宗未嘗沒有留下過不錯的劍經和劍訣,在宗門滅絕之後,那些劍經和劍訣便引起了很多爭鬥。

爭鬥來爭鬥去,最後便流了大祁的皇宮裏。

這些送出的劍經也不可能是原本,都是拓本,不過也足夠金貴,尤其是對現在的柢山來說。

除此之外,好些丹藥和修行必須的東西都一併被送了來。

也多虧這庭院大,才能堆下,不然這些東西,怎麼理都是個問題。

之後豫皇子更是親自登門,顧泯著頭皮相見,兩個人談了半日,豫皇子這才依依惜別,就像是真的捨不得。

咸商城此刻已經了旋渦中心,顧泯之前已經遇見過一次刺殺,再待在咸商城,很顯然會再遇到很多事

對於修行者而言,修行才是最好的,所以顧泯此刻也想回柢山好好修行,畢竟這一次試煉,他已經為柢山做了很多,想來之後幾年就算是什麼都不做,也沒有什麼問題了。

送走豫皇子之後,顧泯拍了拍自己的雙,站起來在院子裏走了一圈之後,又到了黃昏時刻。

師姐還是坐在屋檐下,和他說了幾句閑話之後便起離去。

一夜無言。

第二天日上三竿,阿桑才出現在長廊里。

「走。」

很簡要的一個字從阿桑裏說出來,顧泯一怔,便已經看到阿桑朝著外面走去,顧泯雖然不知道說這是要去什麼地方,但還是很快跟了上去。

今日的咸商城出奇的炎熱,本來不該是這個景,可又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走在長街上,阿桑因為生就一雙重瞳,看的人多了些,可是看歸看,卻沒有人敢做什麼。

像是這樣長相的人,能夠活到長大,便早已經說明不是那種無權無勢的倒霉蛋,咸商城的平民並不蠢。

「那個年生得怎麼這麼好看?」

「是啊,聽說在煙山的那場試煉里,也有個長得很好看的年,還是個修行者呢,不知道有沒有他好看啊!」

「啊,他是哪家的公子啊,別拉著我,我要去讓我爹提親!」

「傻了吧,八寶齋那邊早就有畫像了,這就是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天才,顧泯,他在劍會勝過庚辛劍主,現在又拿了試煉的第一,前幾日還宮見過皇帝陛下呢,說不定就是要給他弄個什麼公主當媳婦……」

「啊,這可不妙,那這樣一來,豈不是就了駙馬,那到時候我們哪裏還有機會?」

「醒醒吧,別人是前途無量的修行者,就算不當駙馬,也是你們能夠能夠染指的?」

一路走來,聽著耳邊不斷的言語,尤其是聽到最後染指兩個字,顧泯的臉越來越不好看,生得好看的麻煩便麻煩在這裏。

好在這些聒噪的聲音並沒有持續多久,隨著他們兩人轉一條小巷,聲音小了很多,但隨即而來的,是香氣。

空氣中有花椒的香氣。

肚的香氣。

有鴨腸的香氣。

顧泯笑了,他知道師姐帶著自己來這裏做什麼了。

原來是要來吃火鍋。

這是古蜀地傳出來的東西,後來那個國家沒了,古蜀地也改了名字,但流傳下來的東西還有兩樣。

一樣是這個火鍋,另外一樣就是方言。

蘇宿通古蜀方言,咸商城便了火鍋最多的地方。

可以說是火鍋的第二故鄉。

阿桑和顧泯第一天走進咸商城的時候,便見過火鍋店,顧泯很快便把這件事忘了,可阿桑沒有,記著,然後便來了這裏。

在山上的時候,阿桑便喜歡烤魚,其實那手藝,也是古蜀地傳出來的,說來很有緣分。

顧泯鼻子,覺有些難

是辣。

阿桑走進長街盡頭的一家小店裏。

這家小店很小,沒有幾張桌子,其實也沒有什麼名氣,可味道極為不錯,可別說是外地人,就連咸商城的本地人,也沒有多知曉的。

落座之後,有人熱絡地開口問道:「兩位要吃點啥子?」

是古蜀地的方言,就是不知道這兩位到底是古蜀地的人,還是裝出來的。

有些猶豫,顧泯沒有聽懂這是說的啥,阿桑面無表,很顯然……也沒有聽懂。

就在顧泯覺得有些麻煩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一道聲音,「老闆兒,趕整個紅湯,遭不住了遭不住了。」

有人推門而,是個背劍的年。

年抱著些水果,就要朝著其中一張空桌子走去坐下,忽然眼睛一瞥,這才失聲道:「小顧,你這混小子也在?」

來人不是蘇宿,還能是誰?

他哈哈大笑,朝著顧泯走來,然後在他旁的長凳上坐下,對著還站著的老闆說道:「不用了,我和他們一起吃,還是那些,都整起來,加量!」

老闆點頭,很快便轉離去準備食材,只留蘇宿三人。

看著老闆離去,這裏沒了外人,蘇宿開始皮笑不笑的說道:「小顧啊,說你沒良心你還能說什麼,我今兒正好去找你,想著帶你來吃火鍋,你倒好,自己著就已經溜來了,你這樣做,我們之間恐怕會出問題,出大問題!」

看著蘇宿煞有其事,顧泯有些頭疼,大概是看著他在自己師姐面前如此不靠譜,覺得有些丟臉。

基於這個原因,顧泯有些不客氣的開口說道;「看你如此絡,誰都知道你來了不止一次了!」

聽著這話,蘇宿的臉有些熱,但還是辯解道:「我之前不是怕人家知道我和你的關係嘛,想著在試煉里幫你一手……」

顧泯更無語,本來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很顯然在劍會之後便會流傳出去,帝都這些大人怎麼可能不知曉,蘇宿自己藏著不說破,也不會有人以為他們兩人真沒有什麼關係。

完全是掩耳盜鈴,可他娘的,蘇宿自己還覺得

說他是個傻子吧,在大事上又從來都不含糊。

顧泯搖搖頭,還想再說什麼,蘇宿已經轉移話題了,他看著端上來的鍋和那些菜品,很認真的介紹道:「火鍋源於古蜀地那邊的縴夫,那是個很崎嶇的地方,以往只有走水路才好,可有些船太大,沒辦法,就只能找縴夫在水邊拉船,常年在水邊拉船,他們是普通人,很容易得風,所以便有了這麼一道菜。」

「這是鴨,等到鍋開了便丟進去,再等它浮上來,就可以吃了。」

「你看,這是肚,它不是什麼好東西,是牛的胃,被人一層一層的撕開,留下這一層,你用筷子夾著,放它在鍋里,等著它微微捲曲就可以吃了。」

「這是鴨腸,也有人用鵝腸的,這個和肚差不多,都是一樣的吃法。」

「黃,不是豬嚨,這他娘的是它的管,就在心那裏!」

「還有這個,是藕片。」

顧泯抬起頭,平靜道:「我認識。」

「這個山藥呢?」蘇宿不死心。

顧泯不想理他,只是看著鍋里的沸騰了,便夾著肚往鍋里放去,盯著沸騰的湯水,早已經辟穀的他們,不知道怎麼的,都咽了一口口水。

片刻之後,肚捲曲,顧泯夾起來,正要放在滿是香油大蒜的碗裏裹一圈,忽然想起什麼,趕肚夾到了對面的阿桑碗裏。

蘇宿嘖嘖贊道:「怪不得這這麼多小姑娘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的,原來你小子還有這麼一手。」

顧泯皺眉道:「吃你的!」

一頓火鍋,在顧泯這句話開始便正式拉開帷幕,最開始顧泯還有些畏懼這火鍋的味道,等到吃了幾塊之後,便是真的上了這個味道,反觀蘇宿,他本來就是古蜀人,吃起來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只覺味。

阿桑沉默地吃著,鼻尖和額頭都冒出細的汗珠,在告訴著旁人,這火鍋並沒有這麼安靜。

店裏只剩下筷子和碗還有鍋的撞聲,已經咀嚼聲,還有幾聲老闆養的貓的呼嚕聲。

顧泯滿頭大汗,卻是一點都不影響什麼。

蘇宿慨道:「這個味道很不錯,就像是故鄉的味道。」

顧泯呸了一聲,大概已經是說,你蘇宿這個混小子,怎麼還想起故鄉了,這吃的堵不上你的

蘇宿破天荒的沒有回擊顧泯,而是帶著緬懷的神,準備開口說些回憶的話。

就在這個時候,阿桑放下了筷子。

隨著放下筷子,後院傳來了重倒地的聲音。

聽著沸騰的糖水,那倒地的聲音又那麼輕,想來普通人絕對不會察覺,可他們都是修行者,那便什麼都知道了。

蘇宿苦著臉,忽然很悲憤的說道:「我他娘的,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顧泯雖說已經握住燭游珠,但還是問道:「什麼事?」

「你他娘的現在是個瘟神,要離你遠些,我他娘的不僅忘了,居然還和你這個傢伙,一起吃火鍋?!」

——

(逃不過的,還是我一個重慶人對火鍋的熱了嗎,了就把保底月票jiao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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