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第一百四十四章 老和尚
那個披甲將軍也看到了他。
兩個人隔著一條長街對立。
或者說是對峙。
顧泯想起了那個夢裡的披甲將軍,那個披甲將軍是柳千樹,那個人已經在大祁的軍伍坐到了極高的位子,不是這個人可以比的。
但他們兩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都很讓人厭惡。
至是很讓顧泯厭惡。
顧泯的臉上沒有任何錶,但那團怒火已經在心底燃燒。
那個披甲將軍看著顧泯,無聲而笑,片刻之後,他說道:「你是哪家宗門的弟子,在這裡做什麼?」
他能到顧泯上的氣息,知道他是修行者,但不能判斷顧泯的境界高低,不過依著他看來,顧泯這個年齡,最多也就是個第二境的修行者。
顧泯一字一句問道:「是你殺了他們?」
披甲將軍冷聲道:「這些賤民,狗膽包天,竟然膽敢屠殺我大祁員,不殺如何?」
顧泯不知道的是,這個披甲將軍是那個被殺的大祁員的朋友,今夜也是相約一起去青樓尋歡的,只是披甲將軍因為營中有些事耽擱了,等到忙完了之後,這才想起這檔子事,這匆忙趕來,連甲胄都沒來得及,卻不曾想到,在長街上到這幾個人,還在說剛才的事。
這讓他如何能忍?當即便拔劍斬了這幾個人。
他是大祁兵部特意派來駐紮在郢都城的將領,大營離著郢都城只有兩三里地,而且他還是一個修行者,就是說即便郢都城的百姓想要造反,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顧泯不需要知道這麼多,他只是很生氣,所以他決定殺死這個人。
他握住懷裡的燭游珠,片刻之後,一柄劍出現在他的掌心,燭游珠到了他的心,這次幻化出來的劍,不是雪白的長劍,而是的。
披甲將軍到了顧泯的殺意,當即重新拔出長劍,生出戰意。
大祁的軍隊能夠橫掃南陵,便是因為他們的士卒們有著一一往無前的戰意,即便不敵,依然不退。
顧泯看著他,殺機瀰漫。
只是一瞬,一道足以照亮天幕的劍生出,從顧泯的掌心生出,然後穿過夜,在那個披甲將軍驚怒的眼中落到了他的上。
噗的一聲,他的一隻手臂就此斷了。
他只是個第二境的修行者,這樣的修行者在大祁軍方也算不上強大,要不然他也不會到這個地方來,而是因為在大祁的十三座軍府里的某一座才是。
顧泯早已經踏了第四境,面對一個第二境的修行者,一劍便能斷臂,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顧泯並不準備立即殺死對面那個人。
他很憤怒,所以他想要對方多經歷一些痛苦。
披甲將軍站在原地,握劍的右手已經斷了,一地都是鮮,看著極為凄慘,他的臉有些扭曲,他看著顧泯威脅道:「沒有人膽敢隨便殺大祁的軍人,你殺了我,你背後的宗門也會到牽連,你是哪座宗門的,劍庭還是歸劍閣?」
在他看來,顧泯這麼年就有如此修為,又是劍修,自然就該是這兩座宗門中的一座的修行者。
可惜他錯了,顧泯不準備告訴他答案,他只是朝著前面走去,在行進的過程中又出劍。
然後便斬下了另外一條手臂。
然後顧泯走到了那個披甲將軍前,手裡的劍尖抵著他的前,顧泯很想說話,有很多話想說,那些話藏在心裡很久很久了,但最後他卻只是搖了搖頭。
一道劍斬開了他的雙,又一道劍斬開了他的腔,最後一道劍將他的腦袋斬下來了。
對方死得不能再死了。
顧泯收起了劍。
然後他走到那幾面前,緩緩說道:「對不起。」
……
……
天亮的時候,那個消息很自然的傳了出來,青樓的那個公因為某些事殺了大祁的員,其罪當誅,很快便被大祁的人帶走。
而長街上那個死得很凄慘的披甲將軍,卻是驚了某座軍府的修行者,他們親自前來探查。
長街保護得很好,所有行人都被隔絕,只有一襲長袍的那個中年男人站在長街上,看著被人斬數塊的披甲將軍。
他說道:「被人用劍斬殺的,那人至已經是第四境的劍修,不然不可能讓他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查一查他有沒有劍修仇人。」
「查一查離著郢都最近的劍宗。」
「查一查……」
他說話的時候,側有人拿筆記錄,那人並沒有答話,只是在安安靜靜記錄,直到那個中年男人說完之後,才抬起頭來。
「柢山離著郢都最近,不過萬里之遙。」
那人認真說道:「不過柢山只有一位劍修,那位劍修恰好也是第四境,更恰好的事是他下山了。」
中年男人當然知道這個人說的那個劍修是誰,想到咸商城發生的那些事,他搖搖頭,隨即說道:「我知道他下山了,可他是去南海聽老和尚講經,有兩位金闕境修行者護著……」
大祁的報網很發達,但也不是什麼都知道的,就像是顧泯並沒有和六明和尚和六塵和尚一起去南海之畔的事,他們就不知道。
「那位,算了……不用查了,要是真查出個什麼來,反倒是麻煩。」中年男人說道:「我可是聽說,連胡王殿下,對他都有了些好,以後這大祁聽誰的,可就真的不好說了。」
……
……
姜令回到郢都的時候,霧野僧要講經的消息還沒傳出來,這位大祁皇帝最信任的親王回到郢都,第一件事先去了一趟宗人府,去看了看自己那個倒霉的侄兒,然後在宗人府和大宗正聊了幾句。
大宗正聽說了破廟的事,十分生氣,覺得姜令是在胡來,姜令看著自己的這位長輩,想了想,然後認真的說道:「我的封號是胡王,胡來也應該沒什麼問題。」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便離開了宗人府,進了宮。
然後他在那座大殿前,和大祁皇帝並肩而立。
大祁皇帝一如既往,穿著黑的帝袍,整個人看不出息怒,姜令挑了些重要的事說給他聽,後者時不時點頭。
最後說著顧泯的時候,大祁皇帝才第一次開口。
「他很不錯,已經出乎朕的意料。」
姜令認真地說道:「陛下要是想要立他為皇太子,臣完全贊。」
大祁皇帝笑道:「你也覺得朕那些兒子不了,你可是他們的叔叔。」
姜令回道:「侄兒們若是做個皇帝,也不會有問題,可他們是陛下的子嗣,便差了太多,以後後人說起,不好聽。」
聽著這話,大祁皇帝沉默了,他看著遠,片刻之後,才說道:「當初朕在宮裡見過他,他說朕有可能錯了。」
什麼錯了,當然是份錯了,但姜令不知道是什麼錯了,依著他以往的子,就要說一句陛下沒錯,陛下是不可能錯的,但這個時候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只是說道:「那陛下再看看?」
「朕的眼睛沒有出問題,如果真有問題,朕也沒辦法。」大祁皇帝擺擺手,不準備繼續說這件事,他說道:「老和尚要講經了,你去看看他到底講什麼經。」
這是下了旨意,也就是讓姜令退下的意思。
姜令不敢多說,這便退去,很快影便不見了。
……
……
顧泯三人出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在城外,青符籙重新出現,顧泯走了上去。
阿桑和雪都沒有問昨夜顧泯去了什麼地方,這兩位師姐好像很默契,顧泯知道是為什麼,但沒說話。
之後的日子裡,雪偶爾和顧泯說些閑話,顧泯也偶爾回些閑話,阿桑則是什麼話都沒有多說。
那個夜晚就好像被藏進了心裡,沒有任何人知道。
東海之畔很快便到了。
六明和尚和六塵和尚已經找好了渡船。
是一條不大的船,這種船原本只能在近海活,若是了深海,遇到了大魚,多半要出問題。
但有兩位金闕境的修行者在,別說遇到大魚,就算是遇到了水鬼,都不可能有問題。
上了船,不用他們如何心,那條船便緩緩朝著南邊而去,沒多久,便看不到海岸線了。
也是無事,顧泯便隨口問道:「六明大師,世間傳言大師和霧野大師對某件事認知不同,故而便分道揚鑣了?」
世間流傳的大多都是傳說,當然不是都可以相信的事。
可要是六明和尚願意回答,那麼事便又有不同。
因為他從來不說假話。
「和家師有些問題上的爭執,但並沒有分道揚鑣之說,只是師父說,在島上找不到答案,便遣貧僧來陸地找答案了。」
六明和尚因為那件事來到陸地,後來便有了如此多的名聲。
世間很多事都說不清楚,但總歸是有意思的。
顧泯得到答案之後也不再多說,就此沉默,六明和尚和六塵和尚在低聲念經,更是沒有準備說些什麼了。
阿桑和雪看著遠,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想來絕對不會是單純的看風景。
忽然間,有一條大船從他們旁飄過,那是一條漁船,上面站著好些漁夫,看起來是要去南海深捕魚,四海之主里,也就只有霧野僧才能縱容漁夫們在海上捕魚了。
顧泯所在的這條小船緩緩駛向南海深,眼前慢慢的便有些霧氣了。
南海多霧,這是傳言,更是事實。
那位霧野僧便在霧深的那座島上。
顧泯微微皺眉,「那條漁船朝著霧深去了,還能出來嗎?」
他們這條船上有兩位金闕,自然不用擔心這些問題,可是那條漁船上全部都是普通人,一旦進霧中,便是特別嚴重的事,找不到方向,便很有可能出不來,葬大海。
六明和尚卻是說道:「既然與我們相遇,自當搭救。」
說罷,他了法訣,一片佛生出,小船沖著那條漁船追去,但陷了霧深,還是沒能看到那條漁船。
六明和尚皺眉道:「這霧氣今日出人意料的濃郁,我看不到了。」
能讓一位金闕境的修行者看不到前路,這霧氣足以證明並不是一般的東西。
六塵和尚神凝重,有些擔憂的說道:「那些漁夫……」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了些聲音。
那聲音好像是某種樂發出來的,顧泯對樂沒有了解,無法判斷,但只是聽到這聲音,便覺心神安寧,想來在彈奏的那人,應該也是個正道之人。
六塵和尚有些高興的說道:「是師父。」
六明和尚也面喜。
他們高興不是因為慶幸自己,而是慶幸漁夫有救了。
……
……
一片濃霧裡,有一葉扁舟。
扁舟上有一個人,那個人是個和尚。
準確的來說,是個老和尚。
他抱著琵琶,目視前方,手指不停地在上面撥弄著,隨著琵琶聲傳出,眼前的濃霧也跟著散開。
很快他便來到了那條漁船之前。
漁船上有很多漁夫,原本很慌,因為之前的霧太大,他們本看不到,知道自己了濃霧深,一旦沒有人來救他們,他們必死無疑。
但他們沒有絕,因為他們知道那個傳說。
傳說這片海里住著一個抱著琵琶的老和尚,他心地善良,若是到在霧中的漁船,他肯定是要搭救的。
「看……是鬼佛!」
濃霧散開之後,他們總算是看到了在眼前的那一葉扁舟,以及扁舟上的老和尚,所有人嘩啦啦跪下,對著老和尚高呼鬼佛。
鬼佛的稱呼是何而來,已經不清楚,只是傳說,有個樂師渡船過海,不幸死於海上,然後便了鬼,可他天善良,後來更是修了佛,於是便有了鬼佛的稱呼。
隨著他在海上幫助了越來越多的漁民,越來越多的漁民開始在自家裡供奉鬼佛,只是這些普通凡人不知道,這鬼佛在修行界里,才是真正的大人。
老和尚看了漁船一眼,微微招手,漁船便順著某而去,聽著那些讚揚的聲音漸漸遠去,老和尚腳下的扁舟調轉方向,朝著濃霧而去。
不多時,老和尚來到了顧泯等人前。
六明和尚和六塵和尚連忙見禮,顧泯卻是看向那個老和尚。
這就是當世最出名的和尚,霧野僧。
不看不要,這一看,顧泯也覺得奇怪。
霧野僧穿著一黑的袈裟,抱著一個已經破舊不堪的琵琶,站在扁舟上,笑容可掬。
看著很是慈眉善目。
可惜的是,他的白眉下面,卻沒有一雙看盡世事滄桑的眼睛,只有兩個深不見底的黑。
霧野僧是瞎的。
顧泯有些不能接,這位天底下最出名的和尚,居然是個瞎子。
霧野僧沒說話,他招了招手,然後一葉扁舟便朝著南海深而去,六明和尚和六塵和尚趕驅使著小船而去。
小船一直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霧野僧忽然停下。
小船也隨著停下,就在這個時候,海面忽然泛起波濤,有些漣漪生出,遠的海面上,片刻之後,從海底躍出了一條深藍的大魚。
那條大魚太大了。
是看大小,便至有數十丈長。
天底下的異很多,最大的魚應當是古籍里記載的鯤。
只是鯤居於北海,而且早已經滅絕。
這眼前的大魚,不應該是鯤才對。
阿桑忽然說道:「是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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