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第一百五十章 白玉塵

海風有些咸,聽著這句話的藍臨真人卻是覺得有些酸。

他想著梁拾本來不該是這樣的人,怎麼會說出這麼酸的言語。

「你看了多人出海了?」藍臨真人隨意開口,就像是和某個相的老朋友嘮家常。

梁拾仔細數了數,然後說道:「沒幾個,我想等竹屋裡的海螺堆滿之後再去找麻煩。」

藍臨真人站起來,朝著那竹屋走去,然後很認真的看了一會兒,這才重新走到梁拾面前,很認真地說道:「這樣會死很多人。」

一個海螺是一個劍修,是一條命,那竹屋當然不大,但堆海螺,只怕堆上幾千個都可以。

幾千個海螺,就是幾千條人命,這還是幾千個境界高深的劍修,當初柢山全盛之時,不過也是號稱劍修三萬。

這三萬劍修里,只怕也找不到幾千個境界在繁星之上的劍修。

如果這些人全部都死在了這片海里,那就是說世間還要損失這麼多劍修,這是整個劍林的損失。

梁拾想了想,然後認真說道:「可以再早一些,但是早不了多。」

藍臨真人苦笑道:「你真不在意這些事。」

梁拾低頭看了看自己黝黑的雙臂,臉凝重的說道:「我只有一次機會,失敗了就沒命了,不得認真一些?」

藍臨真人問道:「你的劍,在陸地上,還有誰能攔下?」

藍臨真人知道很多年前梁拾便已經很強大了,但不知道他這些年走了多遠,更不知道,他是不是當真做到了在這片陸地上劍道無敵。

梁拾笑道:「當然沒了。」

「劍府那位姚劍仙?」

藍臨真人試探著開口,「他的劍道,聽說近年來也往前走了幾步。」

「百劍之,一定勝他,要是他不認輸,我再花五十劍就能取他的命。」

這聲音很平淡,沒有毫的緒起伏,就像是說一件事不關己的小事一樣,藍臨真人卻是有些寒意。

他和那位姚劍仙的劍道在伯仲之間,梁拾說是一百五十劍能殺姚劍仙,那麼就能一百五十劍取他的命。

藍臨真人笑道:「原本我以為那位子劍仙便已經是後來居上者了,想不到你這傢伙更是如此。」

梁拾微微一笑,沒有多言,他的朋友很,藍臨真人最開始算是在劍道上幫了他好些,才能和他說上些話,若是沒有這層關係,兩人也不會在這裡如此攀談。

「對了,現在的劍林有了好些年,都很不錯。」

藍臨真人看著梁拾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收個徒弟?」

梁拾淡然道:「找不到比庚辛劍主更好的苗子了,不然我一定收徒弟。」

藍臨真人笑道:「有個年,倒是真比梁照強,不過已經拜柢山門下了。」

兩個人都知道,不管現在的劍道魁首是誰,之後的幾十年之後,便一定會有年輕人對那個位子發起挑戰。

梁拾沒來由的想起了那晚見過的那個年,隨口說道:「柢山沒落,再出一位晚雲真人,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藍臨真人想著你能說出這樣一番話,肯定就是這些日子一直沒有關心那些事,所以才這麼輕飄飄。

想著這件事,藍臨真人便開始給梁拾講了好多事,從劍會開始,一直到霧野僧的請帖和帝陵的

梁拾最開始不太在意,聽完之後,才蹙了蹙眉。

他又想起了那晚看到的那個年,想著原來是你。

他想不到,數年前又過一面之緣的年,原來在這幾年的時間裡便了劍林里生得最好的一棵苗。

藍臨真人說完之後,看著梁拾好像是沒什麼反應,便有些無奈的說道:「不準備去湊熱鬧?」

梁拾搖搖頭,帝陵即便傳說有金闕境之上的,他也不關心。

他這種人可以說是眼界不夠開闊,也可以說是格使然,不管說上什麼,但不能說梁拾這個人不行。

藍臨真人嘆道:「我不知道你除了劍道魁首之外還想要什麼。」

梁拾沒有理會他,只是轉朝著竹屋走去,這種行為,便是在告訴藍臨真人,聊天到了這裡便行了。

藍臨真人有些無奈,然後便化作了一道劍離去。

梁拾站在竹屋門口,看著海面,笑了笑。

……

……

當清晨的照在海島上的時候,霧野僧岣嶁的影出現在霧野寺的大殿里。

他看著就像是個很普通很瘦小的老人,甚至加上他臉上的兩個空,便讓他顯得很可憐。

好像是個孤苦無依的老和尚,這輩子過得都很艱難。

但知道他的人,都知道不是這樣的。

來到這裡的人都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沒有任何人對他表出了憐憫的緒。

那些宗派的代表很是謙卑,霧野僧和大祁皇帝誰更強,許多人一定會認為是大祁皇帝,但當面對這兩人的時候,給予霧野僧的尊敬肯定會更多一些。

即便他護著很多鬼修,即便他從來不干涉陸地的事

忽然,鐘聲響起。

修行者們開始進到大殿里。

霧野僧的請帖上說,請他們來聽自己講經,最開始沒有人認為這就是普通的講經說法,但來到這海島上之後,沒有發現霧野僧有別的打算,這才相信了,原來霧野僧說講經說法,就真的是講經。

雖然不人也狐疑,但也不會覺得失,霧野僧這樣的修行者肯講經說法,只要有機會聽到了,便一定會收穫很多。

這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的東西。

所以很多修行者抱著事已至此的想法,老老實實等到了這個時候。

顧泯坐在角落裡,側不是師姐們,而是之前那個不辭而別的柳邑,這過了幾年,柳邑的又張開了一些,比起來之前,了很多青的意味。

當初試煉結束之後,便離開了咸商城,顧泯甚至都沒能和告別。

他想不到,這隔了許久,再次見面卻是在這裡。

離著講經正式開始,還有些時間,柳邑便開口說道:「我還真以為你之前肯定要死在咸商城了,沒想到你活著離開了。」

顧泯臉頰,好像有些無所謂的說道:「命大,沒辦法。」

柳邑嘖嘖開口,「行了吧,我聽說你是那位皇帝的皇子,想死哪裡有這麼容易?」

顧泯知道這種傳言已經傳了出去,很多人對此深信不疑,於是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問道:「那你呢,你師父是誰?」

霧野僧講經說法,雖然請帖也發到過哪些海邊的漁夫手裡,但除去那些漁夫之外,絕大部分收到這請帖的修行者,都是這個世間的有名的人

那柳邑呢,的師承是什麼?

柳邑瞥了顧泯一眼,搖頭道:「這是很大的,你想知道還差得遠。」

顧泯問道:「難不是那位子劍仙?」

柳邑微微蹙眉,然後說道:「我要是劍修,就一劍刺死你。」

顧泯笑了起來,有些輕鬆,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道鐘聲響起,在這道鐘聲響起的時候,霧野僧便坐了下來,然後場間的雜音都沒了。

所有人都知道霧野僧要開始講經說法了。

顧泯趕坐好,能夠提升自己的事,他向來不願意放過。

他不知道,這會兒在遠看著這邊的雪已經差點將銀牙咬碎了。

的臉上帶著怒意,要不是這會兒霧野僧已經開始講經,或許已經衝起來將柳邑大卸八塊了。

雖然不一定能夠打得過柳邑,但很多事,都要嘗試了之後,才知道。

霧野僧蒼老的聲音緩緩飄出來,雖然講得是佛經,但言語里有很多霧野僧自己的理解,在這些理解之下,那些言語往往都極為富有真意。

如果不嚴苛的來說,這就是佛音。

場間的修行者們,聽著這話,神各異,有的人在沉思,有的人全然無,但大多數人都覺得這給自己的修行帶來了很大的裨益。

甚至有人當場便破境了。

這是多年境界的積,在這一刻頓悟了。

所謂一朝得道,不外如是。

顧泯的反應沒有那麼劇烈,只是聽著這些言語,的氣機流轉速度快了不,他才破境第四境,距離下一個境界,應該還需要好些時日。

絕對沒有那麼容易。

很多人都沉浸在這些佛音中,以至於忘記了時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聲音嘎然而止,人們才出某種狀態里走出來。

很多人看向霧野僧的眼裡,有了許多激的神,甚至有人想著,若是宗派里那些已經困在某個境界很久的長輩前來聽這場講經,只怕是早已經破開阻礙。

只可惜那些長輩覺得當下最重要的事是打開帝陵,進其中,竟然沒有來這裡,這實在是可惜。

霧野僧的聲音再度響起,「請諸位施主來,不止是講經。」

一片寂靜。

已經沒有人想到原來霧野僧真的不是單純的講經。

已經有人開始猜想,霧野僧請這麼多修行者來是為什麼了?

是滅口,還是要宣布希麼?

霧野僧說道:「陸地上有很多做了惡事卻想悔改卻無門的鬼修。」

「貧僧想渡他們。」

還是沉默。

霧野僧這話說的倒是平常,但誰都知道,這所謂的渡他們是什麼意思,霧野寺本就是鬼修們最後的避難,但來到霧野寺的鬼修很,因為大部分鬼修本沒可能不被人發現便來到這裡。

而那些鬼修,被人發現之後,絕大多數都是被人斬殺。

霧野僧說這些話,表達的意思便是,這些陸地上想著要改邪歸正的鬼修,他要去接引,接引在何方,當然是在陸地上。

那就是說,霧野寺從此要手到陸地上了。

陸地上有很多修行宗派,但最大的那幾座宗派大概很多年都沒變化,他們掌握著很多東西,比如優秀的年輕修行者……

霧野寺如果去了陸地,自然也會是極為大的宗派之一,有霧野僧這位南海之主在,誰人敢輕視?

但這會讓很多宗派不舒服,首當其衝的便是忘塵寺。

忘塵寺一直都被認為是佛教正統,佛宗之首,陸地上的所有佛宗都要低頭。

可一旦霧野寺去了呢?

天底下還有哪位僧人會認為有人比霧野僧的佛法更高,德行更好?

到時候的佛宗之首會不會變,佛教正統會不會變。

哪怕霧野寺里到都是鬼修,可這又有什麼關係?

當霧野僧足夠強大的時候,誰又能說些什麼?

講道理,說本,那是儒教的讀書人們做的事,對於修行者們來說,拳頭大才是本。

修行者們想著很多,沒有人出聲,霧野寺的請帖發到了忘塵寺,但對方沒來,陸地上的佛宗們,也沒來。

所以這裡除去霧野寺之外,沒有別的佛宗。

有人的聲音響起來,「大師何必如此,要在陸地上掀起什麼來?」

那人的聲音不大,但很多人都能聽清楚,霧野僧自然也能。

霧野僧沒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

他的脾氣固然很好,但不是什麼問題都會回答的。

六明和尚想要站起來,卻看著六塵和尚已經搶先站了起來,他先是行禮,而後才說道:「家師這是要渡有緣人,至於別的,沒有想法。」

說雖然是這樣說,但在場的,沒有人願意相信。

「大師,在下一直都有個問題,希大師能夠解。」

有人在人群里站了起來,看著霧野僧問道:「現如今世間最牽人心的事,是那座帝陵會在何時打開,可這些消息便是大師的弟子六明大師傳出的,前後兩本手札都是六明大師發現的,這是不是太巧了,或者說……這本就是南海攪弄世間風雲?」

那人是雲山的修行者,雲山在北陵也算是不小的宗門,竟然也得到了南海的請帖。

他說的那番話,有些道理,以至於從此刻開始,很多人都開始思考,手札的的確都是六明和尚揭出來的,他告訴世人這個,沒有人會謝他,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上,本不會因此來謝那個發現的人。

當然,有些知道卻無法及到的人,就會生出很多別的想法。

謀論產生了。

這是一頂大帽子,扣在誰上都不好,因為他要面對的,又不是一家宗派,而是整個修行界。

顧泯想著之前也說過這事,六明和尚也知道他後肯定有個人在縱這件事,可這個人理應不是霧野僧。

那個人提出質疑,也是想將霧野寺向陸地的手斬斷。

雲山一直都和忘塵寺好。

但因為這句話想了很多事的人卻不

不僅在大殿里,還有大殿外,陸地上,和海上。

……

……

海上的確有人。

那個穿著一藍袍,看著像是個讀書人的男人孟秋池,世人都他東海之主。

他站在一條小船上,臉有些蒼白。

另外一個站在海面上,一白袍,甚至還有一頭白髮的男人白玉塵,他住在北邊的那片冰海里的萬丈雪城裡。

材修長,生得很好看,一雙桃花眼,和一張俊得不像話的臉,如果這個世間還有人能和他比肩,孟秋池只能想到之前那個見過的年。

可惜年眉間還都是稚意,論起來氣態,要比他差很多。

或許很多年之後,那個年就真的能和他平分秋了。

這個男人。

人們更願意稱呼他為北海之主。

他的腳下是一塊寒冰。

他無時無刻不再散發寒冷的氣息。

所以很多人知道他另外一個稱號。

風雪之主。

孟秋池看著他說道:「老和尚是個好人。」

白玉塵沒說話,他只是看著眼前的那片濃霧,原來這裡不是北邊的冰海,而是南海。

那座海島就在濃霧後面。

老和尚自然也在那裡。

「你為什麼非要殺他呢?」

孟秋池淡然問道:「他應該沒有仇人才對?」

白玉塵開口說道:「或許你不知道那些無趣的故事。」

聲音很冷,就像是一陣風雪拂面,孟秋池有些無奈,他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和老和尚的仇怨,可他還是想要攔下他。

「就像你非要去殺大祁皇帝一樣。」

白玉塵說道:「你現在攔不下我,你的傷難道好了?」

孟秋池沒說話,只是有些苦惱,之前去咸商城和大祁皇帝驚世一戰,他已經重傷,這些日子在東海觀海樓養傷,雖然已經比之前好了不,但還是有問題。

四海之主里,孟秋池的年紀最輕,境界自然也要比起來這些人,差一些。

所以即便是全盛的時候,他都可能不是白玉塵的敵手,何況是現在。

孟秋池說道:「我要攔著你一些時間,你就可能傷,等你傷了,還是老和尚的對手嗎?」

白玉塵漠然道:「老和尚從來都不是我的敵手。」

孟秋池乾脆的說道:「我不信。」

白玉塵沒有再說話,只是揮揮手,然後後的海水便開始結冰,一直蔓延到了濃霧裡。

風雪大作。

白袍白玉塵站在風雪裡,帶著無盡的殺意。

——

從余楚里的白難,到人間里的林紅燭,還有這裡的白玉塵,一個白髮男人是每本書的標配了。

    人正在閲讀<仙朝>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