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傾》第5章
大俠有很多種。
關中大俠王威,長八尺,相貌偉岸,儀錶堂堂,一之下,即可知道他是武林中人所共知的俠客。
武當劍俠玄真子,劍通神,昔年獨斗峨嵋三老,名震中原,那是江湖中以劍馳名的大俠。
泰山派掌門石青松,論武功稱不上一流高手,但他仗義疏財,不知救活了多孤兒寡婦、末路英雄,這才得了「泰山大俠」的名頭。
燕獨飛當然聽過這些「大俠」的名頭,但是當他看到余長遠時,不由暗暗嘆了口氣,心道:「此人若是不當大俠,那真是太可惜了。」
厲秋風和燕獨飛見到余長遠時,這位名京師的大俠正自站在滴水檐前迎候二人。
燕獨飛是第一次見到余長遠,只見余長遠材高大,面如紫銅,穿錦袍,不怒自威,讓人一見便生敬仰之心,以相貌而論,那是遠在關中大俠王威之上了。
余長遠一見厲秋風,雙拳一抱,道:「厲大人,久違了。」說罷哈哈一笑,笑聲中竟有風雷之聲,院中兩株大樹上的鳥兒也給他的笑聲震得四飛散。燕獨飛心下一凜,暗道:「這老兒功好生了得,武功定是非比尋常,只怕那武當派的玄真子也不是此人的對手。」
「余大俠,在下這次路過貴莊,順便來拜見余大俠,來的唐突,余大俠莫怪。」
厲秋風抱拳說道。若是在往日,以他的份,自不會如此低聲下氣。只是此時負案在逃,氣勢竟不自覺的弱了七分,言語也分外客氣起來。
余長遠急忙擺手,道:「厲大人這是折殺小民了。小民只是一介百姓,全仗家威風,這才有了幾份薄面,哪裡敢稱什麼大俠。」
他言語真摯,毫不見作偽之意,單憑這份禮賢下士的謙恭之氣,便可稱得上「大俠」二字。
「這位是?」
余長遠看了一眼燕獨飛,有些驚疑地問道。
「這位是我的一位遠親,姓賀,名十二。」
厲秋風怕燕獨飛出馬腳,急忙搶先回答。
余長遠道:「原來是賀老兄,失敬失敬。」說罷長長一揖。
燕獨飛子倨傲,素來自負,此時見余長遠如此恭敬,倒也頗為容,於是還了一禮。
余長遠不只是名震京師的大俠,也是京城左近有名的大富豪,所以當他吩咐擺酒宴給厲、燕二人接風時,只一盞茶工夫,酒菜已流水價地送了上來。厲秋風是大侍衛,自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燕獨飛橫行西北,名震天下,到哪裡吃的都是名酒名菜。但是余長遠的接風宴擺到二人面前時,酒菜之盛還是讓兩人吃了一驚。
余長遠微笑道:「倉促之間略備薄酒,不敬意,兩位不要見怪。」
厲、燕二人對視了一眼,心下均是微微一震。
酒足飯飽之後,余長遠將二人讓到客廳,分賓主坐下。下人送上茶來,余長遠道:「大人和雲大人可好?」
厲秋風聽他問起震中和雲飛揚,心下不由一震,強笑道:「兩位大人子安好,倒勞余大俠掛念了。」
余長遠嘆了口氣,道:「兩位大人於小民有恩,小民沒齒難忘。只是三年前一別,再未能一睹兩位大人尊,想來當真令人扼腕。」
便在此時,忽聽得遠遠傳來一聲極蒼涼的長嘯。這聲音甚是細小,但廳中三人俱是武功高強之輩,是以聽得甚是清楚。
厲秋風怔了一下,他雖到五虎山莊數次,卻從未聽到過這聲音。余長遠知他心中疑,當下微微一笑,道:「這是皇陵守軍的號角之聲,想來此時也到了他們吃飯之時了。」
燕獨飛一聽「皇陵」二字,心下登時一震,道:「皇陵便在此地麼?」
余長遠道:「皇陵距此尚有十餘里。朝庭在皇陵駐紮了五千兵馬,由馬蘭峪副總兵桑良田桑大人統領。尋常人等踏皇陵,那是大不敬之罪,論罪當斬。」
燕獨飛撇了撇,道:「皇陵雖是皇家要地,卻也不須駐守如此多的軍馬。眼下韃子屢次侵擾邊境,這五千軍馬若是調去守邊,不知可救得多百姓的命。」
厲秋風道:「這個燕、、、、、、賀老兄就不知道了。皇陵便在馬蘭峪之後,那馬蘭峪是關的咽要道,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自我朝太祖開國,便在馬蘭峪駐紮重兵,當年自是提防蒙古軍南下。其後蒙古日漸勢微,真人卻又在關外崛起,屢次擾邊境。我朝歷代帝后均建陵於馬蘭峪,朝庭在皇陵駐守重兵,固然是為了拱衛皇家風水,卻也是為了邊境有事時隨時增援。眼下皇陵駐兵五千,馬蘭峪長城駐兵三萬,一旦真侵,皇陵守軍可隨時增援馬蘭峪,若是有人意圖對皇陵不利,馬蘭峪守軍也可增援皇陵,此乃先帝駕前的張大學士定下的計策,一直沿用至今。」
余長遠哈哈一笑,拍手道:「厲大人不愧是家人,見識不凡,小民佩服之至。」
便在此時,只聽得腳步聲響,廳外似是有人來了。接著一個青下人走了進來,躬道:「二莊主回來了,他請莊主出去一下,說是有要事與您相商。」
余長遠眉頭一皺,自言自語道:「這個老二,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何要如此謹慎?」當下起道:「兩位請用茶,小民去去便回。」
余長遠出了客廳,厲秋風低聲道:「燕先生,只怕事有變。」
燕獨飛角一撇,右手刀形,輕輕一揮,意思是余長遠若有異,那便出手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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