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客劫》第2章 縣令曲南一
一隻通銀白、長約三十尺的巨大鱘鯊,沿著暗河試圖遊河道。暗河中有一淺灘,鐘怪石將其刮傷,腥味引來四隻淺蛟,紛紛張開利齒,出尖爪,衝著大鱘鯊遊去。
大鱘鯊型巨大,在較窄無法施展,隻能用拖著四隻淺蛟往前遊去。淺蛟生兇殘,不停撕咬下大鱘鯊的,致使暗河中水翻滾,大鱘鯊以眼可見的速度出深深白骨。
待大鱘鯊終於通過淺灘,立刻抖落上的淺蛟,並用巨尾將其中一隻拍飛。剩下的三隻蛟如影隨形,繼續兇殘地撕咬著大鱘鯊的。這隻大鱘鯊也十分怪異,無論它如何反擊,都不曾張開大與淺蛟們撕咬,隻是一味地用力擺尾,試圖儘快遊到河岸上去。
待大鱘鯊用巨大的頭撞死最後一隻蛟後,它隨著波浪拖著一白骨拚命遊到岸邊,將巨大的鱘頭擱淺在岸上。大鱘鯊死去,大大地張開,打眼一看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山。
青苗村是一個以捕魚為生的小村莊。那些靠河吃飯的漁夫們驚見大鱘鯊,無不被嚇得膽戰心驚,忘記呼吸為何。待眾人回過神,河邊瞬間響起一片哀嚎聲。
“哎呀額地娘姥姥,這麼大個傢夥,是個啥東西啊?”
“這……這……這是河神啊!”
“河神咋死在俺們這旮旯了?這是要遭天譴吶!”
“老天爺啊,您老可得睜開眼睛看看,這不關我們青苗村的事兒啊。您老要發威,也要衝著下河村去,他們捕的魚比俺們村多老了去了,那纔是真真兒的造孽哪!”
“求求河神爺放過俺們吧,俺給您老磕頭了、磕頭了……”
“快快,去找族長!狗剩,你去找族長,快點跑。哎,我說,你跑快點!上次你睡二虎家的婆娘,被二虎滿村的追哇,那愣是冇追上咧,你倒是拿出那個勁頭來,趕快把族長找來,就說出大事兒咧,河神爺死在咱們村咧!”
“不能去!不能去!新任的縣太爺正在咱們村,出了這事兒,不得要咱村人的命啊!”
“去!快去!格老子的,他要咱們的命,他也跑不了!”
族長急沖沖地趕來,尚未敢細看大鱘鯊的全貌,便被那跪滿岸邊的村民們嚇了一跳,再聽那震天吼般的哭喊,更是嚇得一,差點兒跪到地上去。
這時,一隻修長的手及時出,將族長扶了起來。
族長睜著驚恐的眼,巍巍地看向將他拉起來的男子,語無倫次地哆嗦道:“大大大人……你你你……我我……它……”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必然是要上奏朝廷的。如果朝廷追究下來,說他們村冇有侍奉好河神爺,致使河神爺死在了他們村的河岸上,那可是滅族的大罪啊!且不說朝廷,就是周圍這些靠河吃飯的村落,就不會放過他們青苗村。這事兒,若冇個仔細的代,怕是過不去這個坎兒嘍。
被稱作大人的男子,清風朗月般勾一笑,抬起另一隻手,隨意地指了指那隻大鱘鯊,說:“既然是河神爺,又怎麼會輕易仙逝?河神爺此番前來,是為了曆劫。來來,大家一起手,將河神爺恭送回河裡,助其度過此劫,想必河神爺必定會知恩圖報,恩澤大家。”
此話一出,岸邊上跪著的村民們瞬間變得雀無聲,除了來不及拭的鼻涕沿著緩緩流下,整個畫麵已然靜止。
族長在呆愣片刻後,將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愣是瞪圓了幾分,且用眼神表達出最真實的想法:這樣也行?
縣太爺曲南一輕挑一下眉峰,以眼神反問:怎麼不行?
眼見著村裡人開始竊竊私語,族長當機立斷,以破釜沉舟之勢,喊道:“大家都聽縣太爺的,恭送河神爺回宮!”對,都聽縣太爺的,出了事也有縣太爺扛著。
曲南一就像不知道族長的小伎倆似的,十分認可地點了點頭,低聲音道:“既然族長說一切聽本的,便是知道本一心為民,簡直是肝腦塗地死而後已啊。像本這種好,可遇而不可求。今日來與你說修建路的事兒,你尚且要考量,且等他日換個其他縣太爺來,說不準管你是哪兒家的墳頭,說刨便刨。這,豈不是對逝者的大不敬?”撇一眼族長,意味深長地慨道,“哎……這河神爺都上岸了,萬一晚上托夢給本,說你們恭送的規格不過,讓本做主懲罰一二,本也不敢不遵從啊。屆時,嗬嗬……”
族長的一雙小眼睛竟然神奇地又瞪圓了幾分,然後才慢慢地恢複到常態。他出手,捂著心口,點點頭,沙啞道:“是,大人說得是。等這邊兒事了了,小老兒就請個風水先生給看看,把三餅和泉子家的主墳換個好地兒。”
曲南一滿意地勾一笑,那樣子當真是風標秀舉,俊非凡。
曲南一高七尺,著藍袍,腰間繫同腰帶,連塊玉佩都未曾佩戴。他腳蹬一雙木屐,頭一木簪,舉手投足間有幾分書卷的雅緻、幾分商人的市儈,以及那麼幾分懾人的威。
他有一雙斜長的眼睛,在笑意盈盈間給人一種溫潤的錯覺,但凡得罪過他的人,纔會真正會到什麼做笑裡藏刀、綿裡藏針、表裡不一。
按理來說,曲南一要心機有心機,要皮囊有皮囊,要文采人家還是個探花郎,想在長安謀個實缺還是可行的,翩翩這廝壞,得罪了權貴,於是被扔到這裡,當起了縣令。
曲南一見族長已經準備帶領村民們去恭送河神,便想帶著衙役們踱步離開,卻突然聽見一位村民發出一聲驚呼,“啊!鬼啊!”
這個聲音如同炸雷般響起,將所有張的神經鋸斷。
接著,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響起,有人喊著妖,有人喊著鬼啊,有人在請神仙恕罪,有人將頭磕得咚咚響,還有人開始哭爹喊娘,更甚者,有人已經跪地不起,屎尿流了一地。
原來,大鱘鯊擱淺到河邊後,眾人不敢靠前觀看,隻顧著跪地哭嚎。這會兒冷靜下來,便有那大膽的村民向前走了兩步,想要看看其他人口中的河神爺長個什麼模樣。這一看,便看出了事兒。
曲南一微微皺眉,在彆人落荒而逃的同時逆流而上,幾個大步躥到大鱘鯊的前麵,視線自然而然地投向大鱘鯊張開的巨口裡。
“嘶……”曲南一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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