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嵐猶豫片刻，也緩過來神，如果爹真不想賣們，應該在李桂花開口說的時候就訓斥。

可爹沒有那麼做！

杜云嵐點了點頭，為了兒子和兒，也不應該心。

“我贖的賣契我一直留著，咱們先老老實實的，不要得罪他們。

等咱們有了錢，就能去找王里長落戶。你們是我的兒，落在我的名下，不是誰想賣你們就能賣的。”

杜青雪聽到這話，頓時一愣，旋即臉上出欣喜的表，“娘，這是真的嗎？”

杜云嵐點頭，“當然是真的，我藏得好好的，我就怕他們再賣我一次。”

杜青山心疼，但又很疑，“娘，您當初回到杜家村，難道上沒有落戶的銀子嗎？”

杜云嵐面尷尬苦，“剛回家，我的包裹就被你外婆拿過去了，里面的十幾兩銀子，全部被拿走了。

我的賣契被我藏在的地方，才沒被搜去。那時候我還懷著孕，沒有出去，沒有銀子，也不敢跟家里鬧翻。”

杜青雪不屑，冷笑兩聲，“娘親，他們是不是說都是一家人，落不落戶都一樣，都會善待你？”

杜云嵐驚愕，“青雪，你怎麼知道？那時候你還在肚子里？”

杜青山皺眉，心里擔憂。

以前只是覺得娘親有些弱，雖然不聰明，但也不太笨。

現在覺得自己高估了娘親的頭腦。

杜青雪心里難，憋屈，心疼娘親，一字一頓地回答杜云嵐，

“因為如果我是他們，為了你手里的錢，為了省下五兩銀子的落戶錢，為了維護所謂的虛偽面，我也會這樣說。

如此一來，讓你乖乖當牛做馬，讓你的孩子也給我當牛做馬。哪天家里缺錢了，就像牲口一樣賣掉，又能省錢，還能省糧食。”

聽到這話，杜青山震驚地看向姐姐。

姐姐以前雖然不像娘親那樣唯唯諾諾，但也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厲害，看問題也不會這麼徹。

可能是今天的事刺激到姐姐，讓姐姐明白了道理，長大了。

杜青山放不下娘親，也不希娘親對杜家有任何愧疚的想法。

“娘，你別對他們抱太大希，我曾經聽到大舅母不止一次跟姥姥姥爺，要賣掉我和姐姐，讓你在家里洗做飯，還能威脅我們把月錢帶回來。”

杜云嵐聽到兒子的話，臉上剛剛恢復一點，才聽到這話之后，頓時又變得煞白。

“不，不，嗚嗚嗚，他們怎麼這麼壞呢？我們娘仨每天干那麼多的活，并沒有白吃白喝家里的糧食，為什麼就非得得我們沒活路呢？”

杜青雪無奈笑笑，“娘親，自始至終，你都沒有明白一個道理。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唯一能靠得住的，只有我們自己。

你說別人你，那也是你給別人你的機會。以前那是為了我和弟弟，你沒有選擇。現在我們長大了，我們可以有選擇。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跟在老藥頭邊認識不藥材，明天我就去山上采集藥材，攢夠咱們落戶的錢，咱們就落戶，分出去。”

杜云嵐面擔憂，“馬上冬了搬出去，咱們住哪啊？”

“就算住山，就算住茅草棚，也比住在這一家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安心。”杜青雪憤恨說道，對杜家的恨，已經深骨髓。

杜青山也點了點頭，贊同姐姐的話，一天不離杜家，他們就有被當初黑戶賣掉的可能。

府也會因為他們是黑戶，懶得管！

“娘，我同意姐姐的話，如果沒有房子，我們可以去住山，我放牛的時候，發現一山，口很小，只能容一個人爬進去，里面很干燥。”

杜云嵐看著兒子和兒，雖然連忙很稚，瘦削，但眼神明亮，黑漆漆的，異常有神。

相比較孩子，這個大人反而是最膽小的，最沒用的。

杜云嵐想了想，然后說:“青雪，青山，如果咱們真的能賺到可以落戶的銀子，我就同意你們的話。”

杜青雪松口氣，“娘親，那咱們一言為定。娘親，明天一早，咱們就進山，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里。”

杜云嵐點了點頭，“好，反正地里的活也快干完了，我跟你去打豬草。

青山，你明天一早跟我們一起走，別留在家里，免得你去打谷場干活，青石，青和打你。”

趙青山想了想，搖了搖頭，“娘，不，我得去，我得靠近他們才知道他們的盤算。你們不用擔心我，我不挑事，他們也沒有理由打我。”

杜青雪相信弟弟的能力，從小到大很機靈，跟幾個表哥之間的關系不好也不壞，應該不會挨打。

母子三人吃了果子，杜青雪跟娘親睡在一起，弟弟睡在外間用木板搭的簡易小床上。

夜雖冷，風也大。

杜青雪看到娘親和弟弟都在邊，心無比開心踏實。

杜家的這一場鬧劇，以杜老頭一番“聲并茂”的話結束。

大家各自回房，看熱鬧的村民，見沒好戲可看，各自散去。

夜里，杜老太翻來覆去睡不著。

“老頭子，咱們這銀子還能找回來嗎？”

杜老頭聽到老妻的話，長嘆一口氣，“估計是找不回來了。”

杜老太雖然不愿意承認，但心也知道銀子找不回來了。

對管了一輩子錢的杜老太來說，非常痛苦。

錢箱子沒錢，就心慌睡不著覺。

杜老太睜著眼睛，側看向老頭子，“老頭子，等這件事過去之后，就把那兩個野種賣了吧。

十二歲了，半大小子，半大丫頭，長得也不錯，最能賣三十兩銀子。云嵐留在家里，那兩個狼崽子就得乖乖把月錢給咱們！”

杜老頭沉默不語，但呼吸不穩，暴了此時杜老頭的心緒并不平靜。

杜老太語氣平淡無，好像說的不是生下來的兒，外孫外孫，而是豬圈里養的幾頭豬。

養了，該宰了。

吃，喝，賣錢！

“我知道這樣做，可能會讓咱們家被人議論，但那樣又如何？咱們不能要面子不要里子。

家里的四個孫子都在讀書，以后用錢的地方多著呢，束脩，筆墨紙硯，每個月最一兩銀子。只進不出，早晚坐吃山空，更別說攢錢了。

其實換個想法，這兩個野種到了大戶人家，有吃有喝，一年好幾新服穿，可比在鄉下種地好多了。咱們不是害他們，是送他們福，有個出路。”

杜老頭翻了個，最后長舒一口氣，“嗯。銀子確定找不回來之后，找個時間，把云嵐支出去。

再把那兩個野種賣到大戶人家做下人，家里也能有長期來錢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