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說：是麼？

不過每天熬夜，臉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陳偉拿出手機，說：你自己看看，也太嚇人了吧！

我湊到屏幕上一看，不倒吸了口涼氣。

灰白，憔悴，沒有一，看起來，就像一個生了重病的人。

「志勇，你小子可得注意啊，阿姨現在這況，你再病倒，那可就麻煩了。」陳偉認真地說道。

我點點頭，乾笑兩聲，說：沒這麼誇張，就是熬夜熬久了，休息一會兒就好。

「話說，你最近在幹嘛啊？一直看不到你人，到底在忙什麼？」

「沒什麼，你就別打聽了，以後再告訴你。」

陳偉一片好心我當然理解。

不過，D棟那種地方還是不要告訴他了，免得徒增擔心。

我有些犯困了，趴在課桌上小憩，但心裡有事，怎麼都睡不著。

同桌程小燕和平時一樣，和幾個男生打著撲克，吆喝著，嬉笑著，完全無視老師憤怒的目。

玩了一會兒，程小燕朝我瞥過來，嘲笑道：田志勇，幾天不見，你怎麼越長越丑了？

我翻了個白眼，說：關你屁事！

「你…你就是欠揍！」程小燕氣得不行。

「小燕姐，到你了。」

「不玩了！」

程小燕把牌一扔，哼了一聲，拿出手機，故意把音量調到最大，開始播放電影。

我本來就失眠，被吵得更是沒法睡，當即不耐煩道：「你有病吧？」

「我高興，你咬我啊！」程小燕得意洋洋地說道。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卻也無可奈何，這種小太妹，惹不起啊。

……

放學后，陳偉說要請我吃飯，我以沒胃口推了。

「志勇，你老實告訴我，這一晚上，你到底幹啥去了？」陳偉拉著想要離開的我，說道。

我苦笑道：真沒幹啥，就是玩了一通宵遊戲。

「行，我也好久沒玩遊戲了，今晚一起。」

「……」

我被陳偉看的心虛，嘆了口氣，道：「別問了好嗎，以後再告訴你。」

「誒！」

不等陳偉招呼，我就急匆匆地走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D棟這種地方上班，莫名其妙就有一種自卑，似乎生怕別人知道似的。

想到森、詭異的D棟，我心又變得差了幾分。

晚上給母親送完飯，陪一直聊到快九點。

一看時間快遲到了，正要離開，母親忽然拉住我，說：「志勇，你氣怎麼這麼差？」

我一愣。

加上母親，今天已經是第三個人說我臉不好了。

「晚上沒睡好。」我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要累壞了……」母親一臉心疼地說道，「對了，最近學習還好吧？」

「還行。」

一說學習我就心虛。

不是曠課就是在課堂睡著，就是天才也好不起來啊。

逃也似的離開病房，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親人也好，朋友也罷，都得躲著。

覺得自己一事無，卻又不得不在生存這個漩渦里掙扎。

說不定有一天，就被卷了進去，永不超生。

我搖了搖頭，把這些奇怪的思緒拋開。

一路來到D棟，剛一進樓房，我渾皮疙瘩都起來了。

大夏天的，哪怕是晚上，外面也有三十多度，但進了D棟，就像進了冰窖一般，溫度驟降，說不出的冷。

進去的時候，看到幾個醫生正用擔架抬著一個患者，那患者大概80多歲，是個老頭，旁邊一男一估計是他兒媳婦和兒子。老頭臉漲紅，憤怒地大罵：「媽的，放開老子！你們這些不孝子，把我送到這種地方來，你們會遭報應的！」

那一對男哭得跟淚人似的。

「放開我，不然我報警！」

老頭力地掙扎。

擔架立刻變得一搖一晃的。

幾個醫生沒辦法，只好把他按住，半強行地往裡面拽。

其中一個醫生認識我，連忙走過來說：「志勇，安排一下空床位。」

我有些遲疑，說這大爺，似乎不太願啊？

那醫生皺了皺眉，說：別多管閑事，住D棟的，有幾個願？你辦你的事就行！

我心裡有些不高興，但還是照做。

回休息室登記了一下，給老頭安排在了403病房。

「你們幾個狗東西，把老子放下來！」

「殺人啦！殺人啦！」

醫生們把老頭往上抬的時候，他依舊不安分，罵罵咧咧，可能是過於激，手臂不小心拍在了其中一個胖醫生的臉上。

那胖醫生先是一愣，隨即然大怒，反手就是一耳上去。

啪！

得那一個狠。

老頭的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我實在看不過去了，上前質問那胖醫生，怎麼可以打病患？

胖醫生冷笑一聲：怎麼，想當好人啊？有本事你把他欠的醫藥費繳清，送他去正規病房啊？

我氣得不行，卻又沒辦法反駁。

奇怪的是，這老爺子被打，以他火的脾氣，居然只是了臉，茫然地看了下四周，也不知道是被打怕了還是怎麼樣，居然沒找那胖醫生算賬。

更讓我不解的是，看到親屬被揍，旁邊一對男完全無於衷，只顧著抹眼淚。

心裡一陣發寒，老爺子不追究也就算了，作為兒，看到老父親被人扇耳，就一點火氣都沒有？

「喂，你們就這麼看著嗎？」

我走到那對男面前，抑著怒火說道。

「看……看什麼？」

他們一臉茫然。

「他被那胖醫生扇了耳，你們就沒想過去投訴？」我氣不打一來。

聽到這話，那對男一臉莫名其妙地著我。

「兄弟，你沒事吧？我爹什麼時候被人扇了耳？」那男的說道。

切，還跟我裝傻呢？

我冷笑，說行了，別裝了，剛才那個胖醫生，打了你爹，你眼睛瞎了嗎，這都沒看見？

「怎麼可能，剛才抬我公公上去的那幾個醫生，本沒有一個長得胖的，更別提還打了我公公！」那人皺著眉頭說道。

什麼？

我吃了一驚。

沒有胖醫生？

可是剛剛打老爺子的那個醫生，明明很胖啊？

突然，我心頭一震，彷彿想到了什麼，瘋了一樣往樓上沖了過去。

很快，我就追上了那幾個抬著擔架的醫生，他們見我一臉慌張，問我怎麼了？

「那個胖醫生呢！他去了哪？」我大聲說道。

幾個醫生面面相覷。

「胖醫生？」

「我們這沒有胖醫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