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姐低著頭，又喝了一口稀飯，出一僵的笑容：這馮主任，還真是多呢。

我怕孫姐為難馮主任，就說是我自己問的。

「沒錯，蔡坤的眼睛是我拿走的。」孫姐說道。

「為什麼你要拿走蔡坤的眼睛？如果我沒有記錯，醫院在沒有死者或者其家屬的許可下，是沒有權利私自拿走死者的吧？」我冷冷地說道。

「所以呢，志勇，你打算去醫院揭發我嗎？」孫姐淡淡地說道。

我冷笑道：我可沒這本事，畢竟孔副院長是你的老相好，哪怕你犯了再大的錯，醫院也不會拿你怎麼樣。

孫姐臉沉了下來，說道：志勇，你從外面回來后，似乎對我見越來越深了？你別忘了，如果不是我，你母親的醫藥費，不可能有著落——現在D棟已經有林聖了，你覺得自己還可以這麼盛氣凌人嗎？

「或者我換種說法，如果我現在辭了你，你會不會束手無策？」

聽到這話，我臉微變，隨即笑道：還真會。

「那你還敢激怒我？」孫姐冷冷道。

我換了個一個坐姿，目戲謔地看著孫姐，說道：你辭退我，我當然會怕——但我知道，你不敢這麼做！

「哦，你就這麼有自信？」孫姐冷笑出聲。

「當然，林聖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模樣，本當不了守夜人——而且，我還有一個預。」我笑著說說。

「什麼預？」孫姐道。

「你選我，並不是隨便選的，守夜人的選擇，估計是要符合某種條件，對吧？」我看著，說道。

孫姐沉默了。

顯然，我賭對了。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為什麼守夜人，非我不可？

守夜人的工資，開得那麼高，僅僅只是當個保安，轉正後就能月過萬，甚至還免去了幾乎所有的醫藥費——這種條件，哪怕是對外宣稱D棟有鬼，恐怕都有不人前赴後繼的來應聘吧？

在我當守夜人的這段時間，必定有不人給孫姐投過簡歷，孫姐也必定在海量的簡歷里，尋找下一任守夜人。

可是，一個都沒有。

目前為止，除了林聖這個臨時工，恐怕再沒有人能真正意義上接替我。

這預示著什麼？

顯然，哪怕是為守夜人，也是得有條件，至於這個條件是什麼，那就只有孫姐知道了。

「志勇，你的確很聰明。」孫姐笑了，「是的，你說對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為守夜人——我會選中你，的確是因為有某種原因。」

「什麼原因？」我問道。

「年月日時出生——極之人。」孫姐道。

聽到這話，我心中驀然一驚。

極之人？

年月日時出生？

這是什麼東西？

「可是，我投的簡歷，只有出生年月日，出生的是時辰，可沒有寫在上面啊。」我皺眉道。

孫姐笑著說道：呵呵，這個我自然有辦法知道。

「那為什麼守夜人，必須要符合這個條件，這其中有什麼講究？」我問。

「你好像問的太多了。」孫姐微微一笑，「不過，跟你一點也無妨，把你找來守夜，是有兩個原因，其中之一，是極之人，更適合在這種森的環境下生存——同時，也能安那些髒東西的緒。」

「另一個原因呢？」我忙問。

「抱歉，無可奉告。」孫姐喝了一口稀飯，說道，「志勇，我再提醒你一遍，D棟的可怕，遠遠超出你的想像，你之前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那件紅馬甲，你最好穿著，否則，你遲早也會步下林聖的後塵。」

「林聖會變這樣，是髒東西害的？」我臉一變，問道。

「沒錯，不過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孫姐哼了一聲。

「什麼意思？」我問。

孫姐放下碗，冷冷道：他打開了404病房。

聽到這話，我大吃一驚。

林聖，居然打開了404病房？

為什麼？

他為什麼不聽我的勸告呢？

「不過，也不能完全怪他。」孫姐嘆了口氣，說道，「不是極命格的人，在D棟本活不長，就算他再怎麼克制——那些髒東西，也會用各種辦法，他打開404的。」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選他當守夜人？」我皺眉道。

「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孫姐冷笑一聲，說道，「要不是你中了毒，要離開D棟，我又怎會隨便找一個人進來濫竽充數？」

「田志勇，你記住了，林聖變這樣，都是你害的！」

說完，孫姐站起，走到前臺去結賬了。

我愣愣地看著，耳邊，依舊還回著的話……

林聖變這樣，都是你害的！

都是你害的！

我忽然想到了陳偉以前說過的一句話——很多時候，你明明和某個人沒有關係，卻在不經意間，傷害到了他/，也許，是他上輩子欠你的。

我不知道林聖上輩子有沒有欠我，但我很清楚，自己又害了一個人。

這一刻，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掃把星，誰遇到我，誰倒霉。

老何是這樣，程小燕是這樣，蔡坤是這樣，馬強是這樣……

心，一瞬間說不出的沮喪……

毒被制的喜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質疑和失落……

……

這一天，在渾渾噩噩中度過。

晚上回到D棟，看到一個醫護人員，帶著三個穿著病號服的孩在前臺說著什麼。

劉富強見我過來，眼睛一亮，指著我道：誒，你們去找他，我現在下班了，抱歉哈。

我走過去，問劉富強怎麼回事？

他說沒啥，醫院那邊，又送來了三個病人，他急著和朋友約會，讓我幫忙登記下。

「行，你去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那三個病人面前。

這三個病人都非常年輕，有兩個大概才十七八歲，另一個稍微大點，不過最多也就二十齣頭的樣子。

「田醫生，麻煩你登記一下，這三個病人，從今天起要住D棟了。」那醫護人員遞給我三章病例，說道。

我接過來看了一眼，笑道：客氣了，小事一樁。

病例上顯示，其中兩個病人，年齡十八歲，患了白病，一個陳紅，一個黃廣芬。

另一個年齡稍大點的，劉俊，得了胃穿孔。

「紅紅，這地方好森，我一進來就全不舒服。」

其中一個長頭髮，娃娃臉的孩一臉擔憂地說道。

「別怕，有我在呢。」另一個短頭髮，一臉冷峻的生，把那長發生摟在懷裏，拍著的背，輕聲安道。

我心想們應該是陳紅和黃廣芬了，關係還親呢。

份證病例等信息登記完畢后，我給們安排到了不同的病房，本來按照D棟現在的住況，基本上每個病房只能安一個病人，但陳紅和黃廣芬死活要住在一起，這讓我非常為難。

「喂，你姓田吧？我告訴你，我和黃廣芬是閨，你必須把我們安排在一起，否則我要你好看！」

那短髮生陳紅，指著我的鼻子，語氣不善地威脅道。

我怔了怔，隨即笑了。

這姑娘，八在學校是個小太妹，第一天來D棟，就敢挑釁我這個守夜人？

可惜，就連馬強這樣的茬都被我治得服服帖帖，難道還會怕你個小丫頭片子不？

「紅紅，算了啦。」黃廣芬扯了扯陳紅的服，一臉歉意地對我說道，「田醫生，你能幫幫忙嗎，來到這個陌生的環境，我特別害怕，真不想和紅紅分開。」

我見這妹子禮貌多了，且多能理解的心，點頭道：行，我看看有沒有病人願意換房間。

咔嚓！

這時候，一個快門的聲音伴隨著芒一閃。

那個劉俊的病人，不知什麼時候拿出一個照相機，對著我拍了一張照片。

我愣了愣，說：你幹嘛啊？

「抱歉，我是一個攝影好者，剛才看到你和兩個姑娘爭執的樣子，覺得很有趣，所以忍不住拍了張照片，你不會怪我吧？」

劉俊笑地說道。

攝影好者？

我倒是佩服的心態，來到這裏，大部分都悶悶不樂，一臉絕，倒好，居然還有心拍照？

「啊——」

突然，劉俊驚恐之極地尖起來，手裏的照相機，險些掉在地上。

「怎麼了？」

我疑地看向。

「你……你的背後，有東西！」劉俊瞪著眼睛，巍巍地說道。

我臉一變，猛地回過了頭。

但，後什麼都沒有……

「這個玩笑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有些生氣地說道。

「不，不是，我是說相機……相機裏面！」劉俊抖著說道，都快哭了。

我皺了皺眉，走過去一把從劉俊手上奪過相機，只看了一眼，頓時全的汗都豎了起來……

只見相機中，正是劉俊剛剛拍我的照片……

照片里，一個長頭髮，一紅的人，正趴在我的背上，兩隻慘白的手，繞過我的脖子，往下垂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