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樓》第125章 鏡中的人
我整個人直接懵了,反應過來后,瘋了一樣把它往外面甩,這時候一子大力,突然拽住了我的領,那小孩,頓時如泡沫一般,慢慢消失,接著我被這大力給拽著,幾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你在跑什麼?」
一個重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我驚魂未定地抬起頭,看到一張馬臉,八字鬍,穿著類似中山裝一樣中年男子,正板著臉,居高臨下著我。
顯然,就是他把我拽到地上的。
「賀大師!」
陳偉連忙走了過去,對那中年男子行了一禮。
那中年男子昂著腦袋,兩髻斑白,看都沒看陳偉一眼,指著我說:小子,問你話呢,你為什麼到跑?
我連忙解釋,剛才二樓走出來一小孩,我怕他傷,所以才——
「志勇,你胡說什麼呢,剛才哪有什麼小孩?」陳偉打斷我。
「你沒看到?」我驚訝道。
那賀大師頗為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說:你有眼?
我一怔,自然知道眼是什麼意思,搖頭道:肯定沒有。
「不對啊,沒有眼,你怎麼能看到我的小孩?」賀大師皺了皺眉。
賀大師的小孩?我和陳偉面面相覷。
賀大師讓我們座,助手給我們上了兩杯茶,著我,慢悠悠地說道:小夥子,不瞞你說,你剛才看到的,就是我家小孩——不過,它在六年前,就已經死了。
聽到這話,經歷了大風大浪的我倒是勉強能接,陳偉卻不淡定了,哆嗦道:「賀大師,這……這還是白天了,你別嚇唬人。」
賀大師微微一笑,道:來找我幫忙,遇到這點事就怕了?
他告訴我們,八年前,他妻子給他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那時候賀大師四十來歲,算得上是老來得子,可把他高興壞了,每天兒子長兒子短,恨不得把他含在手心裏,當祖宗一樣供著。
可好景不長,就在兒子兩歲多時,被查出了腦水腫,送到醫院沒搶救過來,就這麼沒了。傷心過度的賀大師,不願兒子就這樣離開自己,便把兒子的,帶回了家,企圖用法,復活兒子。
一開始妻子倒也能理解賀大師悲傷過度的心,但時間長了,勸也勸了,賀大師卻依舊執迷不悟,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可以復活兒子,街里街坊,都把丈夫當神經病,妻子終於忍不了,和丈夫提出了離婚。
妻子一走,賀大師更魔障了,開始研究各種法,希能復活兒子,可憐最後因勞過度,導致力支,住了醫院,差點直接嗝屁。
住醫院的那段時間,賀大師也算想清楚了——復活這種事,本就不可能,那是逆天而行。
不過,他不想這麼放棄,回家后,用一種邪,把兒子製了小鬼,而我剛才看到的那個大胖小子,就是變小鬼的賀大師之子。
說到這,賀大師眼淚汪汪,聲音哽咽:我知道,養鬼在道家一派是忌,但我好不容易有了兒子,誰能會我的心?
我和陳偉安了一下賀大師,他心裏好了一些,說:「小鬼一般普通人是看不到的,除非有眼或者學過道法之人,剛才你能看到我兒子,所以我才問你,是不是有眼。」
我對賀大師說,我確實沒有眼,至於為什麼我能看到,或許跟我接比較多有關吧。
聽到這話,賀大師有些驚異地看了我一眼,說:不錯,你上氣很重,你平時是在哪上班的?
「醫院。」我回答道。
「是太平間吧,那地方每天都有死人,難怪……」賀大師點了點頭。
我笑了笑,沒去解釋,畢竟D棟和太平間也沒什麼區別了,甚至論危險,太平間本沒法跟D棟比。
陳偉這時候說道:賀大師,我這次來找你,其實就是為了我朋友。
「你是……陳有財的兒子吧?」賀大師瞥了他一眼,說道。
陳偉笑道:大師好記。
賀大師點了點頭,慨道:想當年我在陳老闆那裏工作,他沒照顧我,甚至結婚的彩禮錢,有很多也是他幫忙墊的。
「既然是他的後代來找我,這個忙,我肯定幫。」
陳偉一聽大喜,說道:謝謝賀師傅。
「小夥子,你說說看,要我怎麼幫?是去太平間,滅了那些髒東西,還是讓它們安靜點?」賀大師了呼吸,自信滿滿地說道,「前者稍微有些困難,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後者就簡單了,我做一場法事,保證它們老老實實的,不敢再作怪。」
我搖了搖頭,說:賀大師,你誤會了,我並不是在太平間上班——而且,這件事你也幫不了我。
聽到這話,賀大師很不高興,說我是不是不相信他?他十二歲跟師傅學法,二十歲下山,一路降妖除魔,驅鬼震邪,什麼樣的鬼沒見過?
「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想連累你。」我苦笑道。
說實話,連曹這樣的高手都束手無策,我還真不信賀大師能搞定D棟——最重要的是,我不敢用賀大師的命去賭。
每個踏D棟的人,最終都沒什麼好下場,要是賀大師也出了事,我良心一輩子都會不安。
「志勇,賀大師在這一塊很出名的,你為什麼不相信他呢?」陳偉焦急道。
我搖了搖頭,說道:你不懂,D棟的邪惡,絕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平息的——陳偉,賀大師,謝謝你們的好意,我有點事先告辭了。
說完,我不顧他們的挽留,直接離開了這裏。
*
回到D棟的時候,我看到劉俊鬼鬼索索地躲在一顆大槐樹旁,手裏拿著相機,對著外面散步的病人,咔嚓咔嚓的拍著照。
「又在拍?」我走到面前,說道。
劉俊嚇了一跳,見是我,埋怨道:你走路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嚇死我了。
我盯著不說話。
劉俊被我看得渾不自在,有些心虛道:「其實,我就是想記錄一下……」
「行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過,你拍照就拍照,別這麼猥瑣好嗎?」我打斷。
「你才猥瑣呢!」劉俊哼了一聲:「我躲在這,是為了記錄他們最真實的一面。」
我樂了,說你倒是專業的。
劉俊得意道:「那當然,我以前可是……」
「可是什麼?」我問。
劉俊意識到差點說,沒好氣道: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懶得搭理,正準備離開,走過來,一把拉住我,說:誒,跟你提個事唄。
「說。」我道。
「這裏的飯菜太難吃了,能不能改善一下?」說。
我笑道:如果沒記錯,你這幾天都是下館子吃的吧?
劉俊臉一紅,小聲嘀咕道:這不是沒錢了嗎?
我心想這件事也確實該解決了,說行吧,我去跟領導提提意見。
笑了起來,說你一個小保安,心腸倒是不錯的。
我不高興道:什麼小保安,田醫生。
「是是是,田醫生。」劉俊笑嘻嘻地說道。
正閑聊著,一個病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說:「田醫生,林聖醫生被人打了!」
「什麼?」
我一愣,說:「在哪,快帶我過去!」
那病人帶我走進D棟,來到105門口,還沒進去,就聽到裏面傳來乒鈴乓啷的聲音。
門是半掩著的,我一腳把門踢開,看到一幕難以置信的畫面。
105那個黃海濤,有抑鬱癥的病人,正騎在林聖的上,一拳又一拳朝他臉上招呼,他面瘋狂之,裏狂吼著:你別想害我!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本就衰老的林聖,被他打得奄奄一息,雙眼翻白,都是,牙齒都掉在地上。
「住手!」我大聲呵斥道。
但黃浩濤彷彿沒有聽到似的,繼續他的暴行。
我衝過去,一把推開黃海濤,正準備查看林聖的傷勢,黃海濤沙啞著嗓子喝道:「你是他的幫兇!你也想害我!」
說著,他撲向了我。
黃海濤雖然長得胖,但長期營養不良,除了多,都是虛的,我三下五除二,很輕鬆地制服了他,把他腦袋抵在地上,對一旁的病人說:「別愣著,快給醫院打電話!」
「這裏就是醫院啊!」那病人道。
我差點氣吐了,吼道:給急救中心打電話,懂嗎?
「哦,你說清楚嘛,幹嘛兇我。」那病人很委屈。
不到十分鐘,幾個醫務人員就趕了過來,他們分別把林聖和黃海濤,都帶走了。
等他們離開后,我心裏滿是疑,想不通他們怎麼就打起來了?
黃海濤為什麼說林聖要害他?
就林聖那個衰老殘破的子,能害得了誰?
一直等到晚上十一點多,急診部那邊依舊沒啥消息,我估計他們今天是回不來了,索不再等,隨便吃了東西,準備洗個澡巡邏一遍睡覺了。
D棟最不方便的恐怕就是洗澡了。
每個宿舍,雖然都有不到五平米的獨立洗澡間,但在這種簡陋的環境,單獨熱水完全是癡人說夢,就連公共浴室都沒有——夏天還好,冷水湊合著洗,天氣稍微冷一點,只能去水房用桶接熱水,然後回自己的宿舍洗。
我去水房接了一桶水,回到休息室的洗漱間。
滾熱的開水,配合一些冷水淋在上,彷彿一天的疲勞、煩惱都沒了。
真舒服啊……
洗完澡,我用干巾乾子,正要走出門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一不對勁,我不由自主地扭過頭,看了眼鏡子。
這一看……差點沒把我的尿嚇出來!
只見鏡中,一個穿著紅長袍,披頭散髮,材高大的人,就站在我的後。
張開雙手,袖口中出一雙蒼白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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