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孫傲給攙扶起來的時候，這小子實在嚇壞了，雙還在一個勁地哆嗦，我用旁邊的飲水機給了他倒了一杯水，他的眼淚和鼻涕，全部滴在了水杯里，巍巍地喝進去，看著倒是怪可憐的。

我問孫傲，你確定程小燕今晚會來找你？

「確定，說只讓我活一天，今晚就是我的末日。」孫傲連連點頭。

我說：，那就去你家吧。

我們離開琴房，上了一輛計程車后，徑直開到了孫傲的家中。

這小子果然是富二代，住的都是大別墅，我進去的時候完全驚呆了，屋子起碼有兩三百平方米，背靠磁湖，缺點就是離市區有點遠，除非有車，否則出門辦事購很不方便。

一個大概四十來歲，雍容華貴的婦走過來，問孫傲我是誰？

孫傲說我是他同學，今天來我家玩，媽你去休息吧。

「同學？」

孫母看了我一眼，眼中之中有懷疑。

可能是哥們穿的服太「廉價」了，和孫傲這種級別的花花公子明顯格格不，所以孫母才會懷疑同學這個份。

「別玩太晚……另外，注意看著屋裡的東西。」

孫母叮囑了一句，就回房間了。

我聽到這話有些懵，什麼看著點東西，敢還把我當小放著了？孫傲一臉尷尬跟我道歉，說他媽就是這樣，有點小勢力，讓我別放在眼裡。

我心想可不是嘛，絕壁親生母子，孫傲這廝沒出事之前，看人不也是鼻孔朝天？

不過我是來見程小燕的，也懶得計較，跟著孫傲來到他的房間，我隨意打量了幾眼，心裡那個羨慕啊。

不說這裝修和裡面昂貴的傢，是面積都快抵上我家一套房子了，我走到窗戶面前，朝著外面看去。

外面黑的一片，一慘淡的月，映照在不遠的湖水之中，微微在漾，偶爾有一輛車經過，很快就沒了影子——這環境，還真有種說不出的幽靜。

我問孫傲，程小燕昨晚幾點來的？

孫傲想了想，說：大概是十一點多，還有半個小時呢。

我忽然一拍腦袋，自言自語道：不行，這樣不行。

「勇哥，什麼不行啊？」孫傲問。

我沒吭聲。

一開始，我認為程小燕還是我心目中的那個程小燕——只要我勸放過孫傲，一定會答應我的。

可是現在呢，我心裡突然沒底了。

如果程小燕鐵了心要殺孫傲怎麼辦？

現在，可是傷過幾條人命的殭——而且吸了之後，格也會變得暴躁，六親不認。

別說會不會答應我不殺孫傲，要是發起框來，說不定來那我都得一起收拾。

這個想法讓我有些不寒而慄，同時心裡也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不管怎麼樣，還是得做出一點措施。

我想了半天，覺得請曹來不現實，先不說自從來到D棟后，就從未離開過一步，且這暴脾氣，萬一把程小燕給收了可就麻煩了。

那現在，只有一個人了……

我拿出手機，給陳偉打過去電話，問他賀大師手機是多？

陳偉嘿嘿直笑，說你小子不是不信任人家嗎？怎麼，知道賀大師的厲害了？

「別廢話了，快把他號碼給我……對了，請他辦一次事大概多錢？」我問。

孫偉說：不用，他欠我家人，你一分錢也不用給，而且你給了，他肯定也不會收的。

我心想那最好，倒不是為了省這點錢，而是萬一賀大師出場費極高，給不起可就尷尬了。

掛了電話后，陳偉給我發了條簡訊，上面正是賀大師的手機號……我直接撥過去，很快就有人接了。

「喂，找……找誰？」

賀大師的聲音有些醉醺醺的，似乎喝了酒。

我說我是田志勇啊，賀大師，你現在有空嗎？

「什……什麼志勇，你要……誰啊？滾蛋！」

賀大師果然喝了酒，而且看樣子量還不，我心裡有些擔憂，以他這個狀態了，來了真能幫上忙？

「我……我掛了啊。」

「別掛！」

我連忙把陳偉的名字報了出來。

賀大師一聽：哦，陳老闆的兒子啊……想起來了，你是D棟那個守門員？

我糾正他，不是守門員，是守夜人。

「那……那你能幫我把喊出來不？我好不容易找到，……怎麼可以這麼無？」

說著說著，賀大師就哭了。

「那個……賀大師，我這邊有點事，需要你幫幫忙。」我打斷道。

「什麼事？我現在沒什麼心，不一定會幫……」賀大師悶悶地說道。

我一咬牙，說道：待會，會有一個殭來找我，你不來，我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殭？」

一聽這個兩個字，賀大師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個度。

電話那邊沉默了數秒后，聽到賀大師喃喃自語：「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還有這玩意出沒……」

「田志勇，你這什麼況，為什麼你會惹上一隻殭？」

賀大師的聲音洪亮了許多，覺就像酒醒了一般。

我說不這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你過來咱們再詳談。

賀大師立刻就答應了，說看在我是陳老闆兒子朋友的份上，可以幫我一次，問我地址？

我向孫傲詢問了詳細地址，賀大師一聽有些驚訝，說你小子可以啊，還住別墅……不過這路途有點遠，業務費我可以不收，但車費你得報銷。

我說行，你趕來。

掛了電話后，孫傲問我給誰打的？我說一個很厲害的捉鬼大師，孫傲眼睛一亮，說還是勇哥你厲害，這樣的高人都能請到。

我心裡暗暗嘆氣，沒想到有一天，我居然會請人來對付程小燕……雖然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對付，只是為了多一層安全措施，但還是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當然，我絕不會想到，正是因為我這個行為，今晚程小燕的到來，我才能免遭於難……

……

接下來的時間，我和孫傲也沒什麼事做，就各自坐在房間發獃，看著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

不知不覺，已經快十一點了，但賀大師依舊沒有到，孫傲有些急，說那位高人還來嗎？

我讓他放心，既然人家答應了，肯定就會來。

我給賀大師打過去電話，準備催一催，哪曉得一陣嘟嘟嘟忙音傳來，關機了？

，怎麼就關機了？

我正準備打過去，忽然房間的電燈，一陣閃爍不停，閉的窗戶，也呼地一下，被風吹開。

「勇哥，……來了！」孫傲嚇得臉發白，張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拍了拍他肩膀，安道：別慌，不一定是，也許只是……

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門口，多了一個人。

一個我朝思暮想，卻又無法面對的人。

程小燕。

穿著一件黑的，下淺藍牛仔，凹凸有致的材，絕的臉蛋，在這閃爍的燈下，有一種莫名的凄。

「志勇？」

程小燕愕然地看向我。

我對點了點頭，微笑道：小燕，你來了。

燈，恢復了正常，風也停了。

程小燕眼眶一紅，衝到我面前，一把抱住了我。

著的軀，我也地抱住了。

自從古宅一別，我的腦海里，時時刻刻都會想到這個影。

如今，再次將見到，忽然覺得一切都是多餘的……

孫傲是多餘的，賀大師是多餘的，什麼殭，酒吧殺人，地鐵，都是多餘的……

我只想和在一起，讓時間凝固……

其他的，都見鬼去吧……

但，程小燕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慢慢地從我懷裡中出來，臉上帶著一抹紅暈，笑著說道：「志勇，等我把事辦完，我還很多話要對你說呢。」

我盯著，說：你想做什麼？

「當然，殺了他。」

程小燕淡淡地說道，目直視著孫傲。

孫傲早就嚇得蜷在地上，在牆邊，瑟瑟發抖。

我忙道：小燕，我們直接走吧，不要管他了……其實，我也有很多話要對你說，我——

「噓！」

程小燕做了一個噓聲的作，把一手指在鮮紅的邊，又輕輕地搭在了我的臉上。

「志勇，我現在這件事，非做不可……」

「我記得跟你說過，這個男人，曾經是我以前的男神……不過，我現在已經不他了，我只想讓他償命……」

「而且，我殺了他，你應該會很高興嗎？」

「這樣的話，就能更加證明我對你的忠誠了……」

程小燕著我的耳朵，吐氣如蘭，糯的聲音，此刻充滿了一魔力。

我差一點，就忍不住想答應程小燕了。

是啊，殺了孫傲，程小燕心中，再不會有這個人……而他，也永遠不會為我的心魔。

這多好啊……

可是，我能讓這麼做嗎？

「如果，我不讓你殺他呢？」

我深吸一口氣，說道。

程小燕錯愕地看向我，說：志勇，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認真的，我不希你再殺無辜了——哪怕，他是我曾經的敵。」我斬釘截鐵地說道。

程小燕眼中閃過一抹失，說道：「無辜？你覺得他很無辜？」

「不止是他，還有地鐵站的乘客，酒吧的顧客，他們都是無辜之人……」我說道。

「夠了志勇！」程小燕冷淡地打斷了我的話，「如果是之前的你，有這樣的想法，我覺得倒沒什麼……可是現在，你和我一樣都是殭，為什麼還不能明白，人類本就是我們的食！」

我瞪大了眼睛，詫異地看向程小燕，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說出來的？

「你在附近嗎？」我問。

「不在，我這次可不是在演戲……事實上，上次也不是完全在演戲。」程小燕笑著說道，「我恨老祖宗，但的某些觀念，我也認同。」

「屁決定思維，當我是人類的時候，豬牛羊魚是我們的食……並且，我們吃的心安理得。」

「當我是殭時候，人類為我們的盤中餐，也是合合理。」

「志勇，接現實吧，從你被老祖宗咬的那一刻，一切就無法改變了。」

「放心，你未來的路不會孤單，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

程小燕幽幽地說道，緩緩轉過，朝孫傲走去。

我茫然地看著，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難道真的是所的位置不同，思想也要改變嗎？

可是，我這二十年來，作為人類的份活著的價值，又該誰來買單？

「勇哥，救命……」

孫傲恐懼地嗷嗷大，他企圖從爬到窗戶上，但被程小燕一把拽了下來，狠狠地掐住了脖子。

看著孫傲絕、無助的臉——我實在無法把他看作豬牛羊魚……

「住手小燕！」

我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沖了過去。

但，還沒有接近他們，一巨力傳來，狠狠撞在了我的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