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病人所說，劉俊五點多被抓走，現在都已經快七點了！

遭了！

這下遭了！

蔡老師，居然先我們一步行了！

我轉瘋了一般衝出D棟，一邊給孫姐打電話，一邊朝著黑房子跑去。

電話接通，孫姐讓我別急，這就幫我問問——蔡老師是健康專家，應該不會對病人做出什麼事？

我恨不得把手機碎，咬牙道：夠了！你別給我打腔！姓蔡的什麼德行，難道你還不清楚？

話音落下，我就看到不遠，劉俊在兩個醫務人員的帶領下，走了過來。

上的病號服，被撕開了一半，出半邊肩膀，低著頭，眼眶無神，臉上和手臂上，全是淤青和紅腫。

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明顯到了極大的創傷。

「劉俊……」

我茫然無措地看著。

也看著我。

然後，哭了。

「蔡專家讓我們給你帶句話，不要自作聰明，小心引火上。」

其中一個醫務人員對我冷笑道。

等他們走後，我攙扶著傷痕纍纍的劉俊，回到了D棟。

一路上，不病人都朝我們看過來，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劉俊捂著臉，神悲痛不已，幾次面臨崩潰。

這時候我也不善什麼風言風語了，把帶到休息室，劉俊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

那哭聲，撕心裂肺，很多年後，我都無法忘懷。

我想問，但又不知道，或者說不敢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劉俊才慢慢平靜下來，咬著，說不會放棄的……哪怕遭更大的折磨，也要把這件事公布出去！

「他們是一群禽！」

劉俊說完這話，徑直離開了休息室。

我默然地看著離去，本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所有的計劃，完全陷了一個死局，彷彿一切都在蔡老師掌握之中。

就好像有一雙大手，著D棟這塊區域，讓我們無法抬頭……

*

晚上大家集合吃飯的時候，蔡老師問我，劉俊為什麼沒出來吃飯？

我恨恨地看著他，說：為什麼沒出來，難道你心裡還不清楚嗎？

要不是他邊有幾個人隨時保護，我真想把他宰了！

「我怎麼會知道？」蔡老師挑了挑眉，對旁邊的幾個醫務人員說：「去，把出來——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怎麼行。」

很快，劉俊就被幾個人拽著拖到了這裡。

蔡老師問，你為什麼不吃飯？

劉俊低聲道，我肚子不。

「不也得吃，你現在是病人，必須聽我的安排。」

「來，吃一口。」

蔡老師微笑著說道，拿起一個堆滿了飯菜的碗，用筷子夾了一土豆，遞到了劉俊面前。

劉俊麻木地張開，吃下了土豆。

「這才對嘛，來，再吃一口。」

蔡老師又給劉俊餵了一口。

劉俊老老實實吃下。

「嗯，很乖，很聽話。」

蔡老師把飯碗，遞給了劉俊，接過來，大口大口，狼吞虎咽地吃著。

一邊吃，一邊流淚。

我的心宛如被刀劈了一般，都要碎了。

憤恨地看著蔡老師——這個惡魔，簡直已經把人的卑劣展現到了極點！

「對對，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蔡老師臉上帶著奇異的笑容，出手，輕輕著劉俊吹彈可破的臉蛋上。

噗——

劉俊忽然張開，飯菜，全部吐在了蔡老師的臉上。

把碗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怒吼道：你個狗娘養的，不要我！

蔡老師的臉沉了下來，他一邊抹去臉上的飯菜，一邊面無表道：我好心勸你吃飯，你不領，不但吐我一臉，還罵我……你這是病，得治。

聽到這話，我頓時慌了，連忙道：「蔡老師，了傷，心不太好，你別跟計較！」

「閉！」

蔡老師剮了我一眼，再次看向劉俊，冷笑道：「有病就得治，否則到了晚期，可就治不好了！」

「來人，給我把帶走。」

幾個醫務人員，立刻衝過去抓住了劉俊。

劉俊拚命掙扎，扭打，但本無濟於事。

只能眼睜睜地被蔡老師等人，強行拖到了外面。

這個時候我自然知道會發生什麼，但，兩次被電擊的恐懼，猶如跗骨之蛆一樣，擁遍全。

一種說不出的恐懼，讓我害怕，但我退。

是的，怕了，真的怕了，沒有驗過的人，永遠無法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痛楚……

「給我老實點。」

一個醫務人員被劉俊咬在了胳膊上，頓時然大怒，對著的臉就是一耳下去。

這一耳打得極重，幾乎把劉俊半邊臉都打腫了。

被折磨了一早上，這一天又沒進食，現在挨了這一掌，幾乎要力過去。

病人們恐懼地看著這一幕，沒有人敢，沒有人敢阻止。

「田志勇，救我——」

或許是最後的力氣，劉俊抬起頭，聲嘶力竭地哀嚎了一聲。

我渾一震，看向劉俊。

的眼神帶著無助，帶著期待，楚楚可憐。

在想我求救！

「住手！」

我怒聲咆哮道，猛地衝過去，一拳打在了其中一個醫務人員的臉上，不等另一個人反應過來，又是一記鞭。

啪！

又快又狠，轉瞬間，他們兩個直接倒地。

「田志勇，你又想造反？」蔡老師戲謔地看著我。

「放了！」

我冷冷地說道，的熱，幾乎要沸騰起來。

是的，終究是無法容忍。

終究是看不過去。

即便力量微薄，也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被這些人折磨！

那兩個被打倒在地的醫務人員，很快又爬了起來。

在蔡老師的指揮下，他們一擁而上，開始圍毆我。

我再一次會到了一個人的無力，這些傢伙，彷彿失去了痛覺神經，無論打到什麼致命部位，就連痛哼都不發出一聲，繼續對我進攻。

終於，我再次倒下了。

無數的拳腳，如雨點一般，轟在了我上。

皮上的痛苦，永遠無法趕及心的悲憤！

我痛恨自己沒有力量！

我甚至想到，如果我和程小燕一樣，去吸，會不會就能跟一樣強大？

這個危險的念頭，逐漸在我腦海中衍生，我抬起頭，看向他們雪白的脖子，有一種立刻咬上去的衝……

但，這個衝很快就消失了。

因為他們帶著程小燕，離開了這裡。

良久，我還趴在地上。

沒有人敢上來扶我，彷彿我已變了一隻傷野，誰來就會咬誰一口。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腦袋：

「算了吧。」

我緩慢地抬起頭。

是曹。

我著，木然道：你是除魔衛道的高手——對付普通人，本是易如反掌，為什麼，你不出手阻止這一切？

曹幽幽嘆氣，說：你也知道，他們是普通人——我是抓鬼的，不是打人的。

「而且，我有不能出手的理由。」

我艱難地站起，慘笑了一聲，說：狗屁理由，無非就是怕惹事罷了——你，還有你們，都是一群懦夫！懦夫！

這一刻，我就像是一個瘋子。

開始對D棟的所有人，破口大罵。

我痛恨他們的怯弱，痛恨他們的坐視不理。

如果剛才大家一起上，豈是蔡老師等人可以抵擋的？

可是，他們一個個卻選擇了圍觀……

*

大概過了不到半個小時，蔡老師等人就帶著劉俊回來了。

這一次的「變化」比之前更嚴重。

順的長發，此刻凌無比，糟糟的——鼻涕、眼淚，流的滿臉都是，眼神空無，裂在了一旁，口水如瀑布一般，從裡面流出來。

「哈哈哈哈，我是皮卡丘！我是皮卡丘！」

「吹個球，吹個大皮球，一個大皮球，一個小皮球！」

是被人抬進來的，正傻笑著唱歌。

是的，瘋了。

沒有人知道，遭了怎樣非人的折磨。

蔡老師來到我面前，無視我怨恨的眼神，微笑道：登記一下，從今天起，劉俊就不住在D棟了。

我臉一變，說：你想做什麼？

「我不想做什麼，D棟不是瘋子收容所，瘋了，就應該去神科。」

蔡老師笑呵呵地說道。

「你個畜生！！！」

我嘶吼道，想抬手給他一拳，但之前的傷勢，讓我連抬手的力氣都失去了。

蔡老師蹭蹭地看著我，說：只是前車之鑒，如果你不想變這樣，以後該怎麼做，你最好想清楚。

說著，他按著劉俊的手，簽下了名字，又迫我，寫了出院登記。

看著他們押著瘋癲的劉俊揚長而去，我無力地跪在了地上，心裡說不出的絕和後悔。

劉俊已經瘋了，病房裡的行禮被蔡老師等人洗劫一空，就算有什麼備份，也早就被銷毀了。

從此，他的惡行，再難有揭發的一天。

*

劉俊被帶走後的一個星期，我的傷勢已恢復的差不多。

蔡老師每天新規，依舊在不斷的執行著。

陸續，有病人被送到了黑房子，也陸續，有病人不堪折磨，自殺或者病死。

D棟，徹底變了一個人間地獄。

那晚我給母親打了很久很久的電話，跟說了很多小時候的事，又叮囑，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母親忽然很慌，問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告訴，一切安好，我可能要去外地實習，很久才能回來。

接著，我又給孫姐打了電話，問，如果我在D棟因為意外死亡，我母親的醫藥費，醫院會繼續承擔嗎？

孫姐說按照規定，一定會繼續承擔，讓我不要有這樣的思想，遵守D棟夜間忌，一定會活得好好的。

我笑了笑，掛了電話。

心裡，忽然很輕鬆。

彷彿所有的煩惱，力，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

接著，我去超市買了一把鋒利的小刀，藏在了袖口裡。

下午蔡老師講課，我刻意坐在了第一排。

蔡老師對我的換座明顯有些意外，因為平時我都是坐在最後排，他的眼神中，不多了幾分警惕。

我為了讓他消除防備，接下來的「課程」，積極的舉手發言，面對蔡老師的問題，積極回答，當他推廣三通膠囊的時候，我甚至還主掏錢買了兩盒。

「小田同志，你這是開竅了啊？」蔡老師笑容滿面地和我握手，低聲音道，「這就對了嘛，識時務者為俊傑，只要你配合我，以後你的日子肯定很好過。」

「蔡老師說的是，我已經想通了，從今天開始，我一定要……」

我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一定要什麼？」

蔡老師愣了愣，沒聽清，俯下，靠近了我。

我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一定要……殺了你這個老畜生！」

聽到這話，蔡老師臉劇變。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我手中的小刀，已經狠狠地刺進了他的膛之中……

時機，剛剛好！

「啊——」

現場，一片混。

病人們尖了起來。

顯然沒人想到，我會突然襲擊蔡老師！

蔡老師瞪著眼睛，難以置信看著我，臉逐漸泛白。

我把刀出來，準備再刺第二下，突然發現——刀上，居然沒有！

是的，刀上一點都沒有！

整個刀片足有十公分，全部進蔡老師的，怎麼會沒有？

我頓時驚呆了。

「呵呵，小傢伙，一把刀，你就想殺我？」

蔡老師忽然咯咯怪笑起來。

聲音，又尖又細，如同玻璃在黑板上一般！

那本就不是蔡老師本人的聲音！

我倒吸一口涼氣，驚恐地看著他，握著刀的手，微微抖起來。

「拿下他。」

蔡老師厲喝道。

很快，幾個醫務人員，就把我給包圍了。

「別過來！」

我不斷揮舞著手的刀，大聲吼道。

但，他們本不懼，一個個如同不要命似的，朝我撲來。

我一刀，割在了其中一個醫務人員的手臂上，但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把刀鋒，整個握在了手心。

讓我震驚的是，他的手上，也沒有學流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

蔡老師不流，興許是惡靈在作祟……

但這個醫務人員，只是個普通人，為什麼也能毫髮無傷？

我心中一驚，突然明白了什麼……

其實，從第一天和他們「手」，我就覺不太對勁……

平時百試百靈的搏擊，在他們上一點用武之地都沒有，無論是打在肋還是太，甚至踢在他們的部，他們都跟沒事人似的，活蹦跳。

正常人，哪怕是拳王級別的，被打中了致命部位，都會痛苦難當，為什麼他們一點事都沒有？

答案只有一個。

他們，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