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辦公室，冰冷的辦公桌，冰冷的文件，還有冰冷的主管……

無窮無盡的工作，我就像一隻螞蟻，不斷的忙碌，忙碌，再忙碌……

偌大的寫字樓，只有我一個人，沒有白天，只有晚上，偶爾主管會出現，板著臉，又拿出一疊厚厚的文件，讓我立刻完。

我有些不過氣，覺自己隨時會猝死，但一系列莫名的力，讓我本不敢停下來。

直到有一天——

「田志勇，你跟我來一趟，老闆找你。」

主管對我說。

老闆？

我有些意外，來這個公司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被老闆召喚。

我麻木地放下文件，跟著主管來到了一個辦公室，主管敲了敲門，示意我進去。

辦公室，一個人坐在老闆椅上，背對著我。

「老闆。」我兢兢地說道。

老闆轉過了。

他看起來還年輕，不到四十歲，頭髮往上梳，出油的額頭。

我愣了一下神，忽然覺得這老闆和我長得像？但仔細好，還是有一些差別，比如他的鼻子更大，細長的眼睛之中，帶著一銳利。

「瘋子哥？」

我驚呼出聲。

老闆笑了笑，說：不錯不錯——我還以為，你八是認不出我了。

沒錯，這個老闆，正是瘋子哥。

雖然他平時蓬頭垢面，跟個乞丐似的，但大致五還是能辨認出來。

我很驚訝瘋子哥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夢境里，他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走到他面前，瘋子站起，指著椅子說道：「坐下。」

我按照他的吩咐，坐在了椅子上。

「現在，跟我念一句口訣。」瘋子說。

「為什麼？」我疑道。

「想出去，就跟著我念。」瘋子哥翻了個白眼。

我點點頭。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我心無竅，波瀾不驚……」

瘋子的聲音，緩慢悠長的在我而變相響起。

我閉上了眼睛，跟著他念道：「清心若水，清水即心，我心無竅，波瀾不驚……」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降本流末，而生萬。清者濁之源，者靜之基。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

念著念著，我周圍的景，開始慢慢地扭曲、旋轉、消失。

我睜開了眼睛，又回到了床上，瘋子就站在我旁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瘋子哥，剛才你——」

「夢中我教你的，記住了嗎？」

我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瘋子居然真的進了我的夢境。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能做到這一步？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誰？」瘋子問我。

「嗯。」我小啄米似地點頭。

瘋子嘆了口氣，道：你以後，會知道的——對了，剛才教你的口訣，每日睡前念一遍、

說完，他離開了病房。

這一晚，我再沒做夢……

……

次日，瘋子把我帶到了神病院後面的大場，我以為他訓練我，是讓我圍著場跑步，或者做俯臥撐，引向上什麼的。

但出乎意料，他對我說：「紫眼之前，殭的訓練方式簡單暴——+就是一個字，實戰和耐。」

我一頭霧水，實戰能理解，但耐幾個意思？

「耐就是，耐打，耐揍，在傷痕纍纍和憤怒中，一步步變強。」瘋子說。

我沒忍住笑了，說我又不是超級賽亞人，怎麼憤怒的起來？

誰知話音剛落，瘋子反手就是一掌，打在了我的臉上。

我捂著臉，懵道：「你幹嘛打我？」

「因為老子看你不爽。」瘋子冷笑。

啪！

又是一耳，打了過來。

我想躲閃，卻被這廝拽住了肩膀。

「你這種廢，就得多挨挨打！」

瘋子抬手就是一套連環掌，打得我暈頭轉向。

被他這麼打，就是泥菩薩也有幾分火氣了，我吼了一聲，用力掙他，說：你他媽打夠了嗎？

「對，就是這樣！保持，繼續保持！」瘋子出笑容，說道。

「啊？」我茫然地看著他。

瘋子說，那晚我被徐曉東等人圍毆，極為短暫的變了紅眼——這就是殭憤怒的力量。

「不過，這種憤怒，也只能出現在黃眼以，到了黃眼之後，還要提升，就需要另尋它徑了。」

「此外，當莽夫也不行，如果抗打能力不夠，可能還沒變前，就要被人給打死了。」

說到這，瘋子頓了頓，笑著說道：「當然，對殭最有威脅的，反而不是刀槍棒，因為到了紅眼，的強大，已經無懼刀槍了——真正能造殺傷力的，是那些士的符籙、法、糯米等等……」

「而我接下來對你進行的訓練，可以說是雙管齊下，既能增強你的耐能力，又能讓你在憤怒中提升力量。」

聽到瘋子這麼說，我心裡那個好奇啊，忙問他打算怎麼做？

瘋子笑拿出一個麻布袋，把袋子打開，裡面竟是放了一大堆糯米和符籙。

臥槽！

我驚呆了，這王八蛋，是要玩死我啊？

「沒錯，志勇同志，我想你應該明白我會對你做什麼了吧？」瘋子險地笑道。

「別，別來，會死人的……」我臉蒼白道。

「放心，一點點糯米，死不了人——而且，我會控制好度。」瘋子這廝說完，隨手抓起一把糯米，朝著我撒了過來。

我嚇得魂飛魄散，轉就逃，但糯米還是濺在了我上，頓時就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地炸開。

皮傳來一陣鑽心的疼，就像被小刀，一點一點把割掉一般，我抱著子，在地上打滾,慘。

「這就不行了？」瘋子出一抹暗的笑容，「那再來嘗嘗這個。」

他掏出一張符籙，朝著我扔了過來……

*

一個月後。

青雪神病後院。

我站在一口放滿了糯米的大鍋前，深吸一口氣，裡發出「啊」地一聲，雙手猛地朝大鍋里的糯米去。

「停！」

瘋子忽然道。

「怎麼了？」我疑地看向他。

「我說，你在練鐵砂掌啊？」瘋子沒好氣地說道。

我哈哈一笑，說：這不是為了向你證明我的苦練結果嗎？

「看招！」

瘋子突然掏出一張符籙，隨手一彈，那符籙頓時在空中，化作一團火焰，在了我的頭上。

「瘋子哥，這種級別符籙，就不要拿來襲擊我了。」

我隨手把額頭上的符籙扯下來，撕了個稀爛。

瘋子眼中出一抹意外之，隨即笑道：不錯啊小子，看來這段時間，你確實沒懶——行，接下來進行最後一個步驟。

「什麼？」我忽然有些張。

「實戰。」瘋子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來，向我進攻，無論用什麼方式，只要能刮到我的臉，你就可以從這裡畢業了。」

「就這麼簡單？」我笑了笑，覺得瘋子哥也太小看我了。

「是的，而且我只用一隻手。」

瘋子點了點頭，把一隻手背負在後，另一隻手往前出，儼然一副挑釁的姿態。

我撇了撇，一隻手和我打？

不說哥們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無論是抗擊打，力量，速度，都得到了極大的提高，憑我之前搏擊的基礎，一般人想一隻手和我打，而且還不用法，那簡直是廁所里點燈籠——找屎（死）！

「瘋子哥，我來了。」

我擺好格鬥架勢，深吸一口氣，見瘋子還是那副弔兒郎當的樣子，心中不有些氣惱，一個側步過去，先出一拳作為試探，接著右擺拳猛地揮出。

怪哉的是，瘋子就跟老太婆撿破爛一樣，稍微彎了下腰，就輕鬆躲了過去，我微微詫異，一條支撐地面，原地旋轉，從天空彈起，就是一記空中橫踢，直掃他頭部。

眼看就要得手，瘋子嘿嘿一笑，隨手揮過來，不但把我踢過來的腳牢牢抓住，還順勢往一旁甩了過去。

在空中失去平衡的我，被摔了個四腳朝天，狼狽不堪，要不是最近抗擊打能力大大提高，怕是腦震都得摔出來。

我了腦袋，心想還真不能小看這瘋子，畢竟專業大師，估計以前沒跟殭鬥智斗勇，我的這些伎倆，怕是早就被他看穿了。

「還不變？」瘋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變，立刻變。」

我苦笑道。

渾，驟然散發出一冷的力量，這一剎那，我整個人氣質大變，瞳孔由黑，轉變猩紅，全的，也逐漸膨脹和繃起來。

「吼——」

我嚨里發出一聲類似野的嘶吼，中的牙齒變得尖銳，手掌的指甲瘋狂生長開來……

這就是殭之力。

一個月的訓練功。

這一刻，我覺全上下，充滿了力量。

即便是瘋子，我也能一拳帶他去見閻王爺。

「來。」瘋子對我勾了勾手。

我瞇起眼睛，弓著子，猶如一隻獵豹一般，朝他衝去。

但，還沒有接近他，就看到瘋子忽然蹲下，一記掃，掃在了我的上。

我頓時失去平衡，正準備用爪子支撐地面，脖子卻是被瘋子掐住，還沒反應過來，口就被他一拳轟中。

砰！

我吐出一口鮮，再一次倒在了地上。

「比剛才強了不，但想打到我，還太早了。」

瘋子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

我心裡極其不甘，但更多的，還是對瘋子實力的好奇。

紅眼狀態的我，在他面前居然連一個回合都走不出去，這瘋子到底有多強？

「路漫漫其修遠兮，小夥子，明天再努力吧。」

瘋子哈哈大笑，走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嘆了口氣，也知道一口吃不大胖子的道理，但就是不服氣啊。

一拳，一拳就把我KO了。

要知道，以前在散打武館，哪怕是那位獲得了市冠軍的教練，想贏我也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

哪像瘋子，打我跟玩似的。

自從那晚我把徐曉東揍了之後，我在青雪神病院的日子就特別好過了。

走到哪，都有人喊「勇哥」，走到哪，都有人給我端茶送水，甚至晚上洗澡，都恨不得過來給我背。

當初的老敵人徐曉東，更是對我恭恭敬敬，各種結。

這待遇，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而瘋子呢，還是跟以前一樣，除了訓練的時候，就真的跟個「瘋子」似的，不洗頭不洗澡，渾散發著一惡臭，走到哪手裡都拿著一個在啃，還不甩甩他那一頭「飄逸」的長發，差點沒把附近的人熏暈。

和瘋子走近之後，蘇雅再也不敢來找我麻煩了，偶爾無意間和見到，都是刻意迴避我，繞道而行。

我從某個病人那裡聽說，瘋子在外面是個很厲害的人，之所以來神病院，完全是他自願的。

至於為什麼會來這，沒有人知道，偶爾我向瘋子問起，他也是支支吾吾，不做正面回答。

說起來，在青雪病院後面的日子，遠比在D棟要快活，自在的多，雖然和瘋子對練的時候，經常會被他打的滿地找牙，屁滾尿流，但訓練結束之後，那種愉悅的覺，簡直就跟回家一樣。

當然，我也知道，這裡並不屬於我。

在D棟，有我的親人、朋友、以及敵人，所以我必須得回去……

*

不知不覺，三個月過去。

天已轉涼，秋風蕭瑟，黃葉遍地，這座城市正在降溫，十一月的太脆弱得如同扉頁，打開就是秋天，有些微涼的秋天……

「十一月，忌浮躁，死去的，願你得到安生。活著的，願你不要死去。這是個寒冷的季節，陌生人，也祝福你，有個溫暖的地方。但願如此，但願如此。這是個寒冷的季節。」

手機上，多了一條祝福的簡訊，不知道是誰發的，但看在心裡，卻有種暖洋洋的覺。

這一天，我再次踏了場。

瘋子還是和往常一樣，手裡拿著，一臉懶洋洋地看著我。

「我得走了。」

我說。

「哦。」瘋子淡淡地回應道，「那就打敗我。」

沒有任何廢話。

我扭了扭脖子，一個健步，沖向了瘋子……

「今天的戰意很燃啊。」

瘋子角出一抹笑容。

他扔掉了手中的，也逐漸變得認真起來。

兩道影，在偌大的場中，不斷地穿梭，撞……

秋風拂過，場旁邊那顆有些年頭的大樹上，獷的枝條在風中搖擺，一隻麻雀扇著翅膀，撲騰撲騰地飛到了空中。

砰！

一道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切戛然而止……

瘋子退後了幾步，了破皮的角，出一抹欣的笑容，道：

「小子，恭喜你，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