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了？」

我吃了一驚，連曹這樣的高手都會傷，看來D棟這次放出來靈，已經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可怕程度。

賀大師一臉鬱鬱寡歡，他和曹本是夫妻，如今老婆出事了，自然是高興不起來——而且，他還代替了曹，守護在D棟。

我有些想不通，為什麼曹，這麼執著於守在D棟？

為了保護病人的安全？為了防止靈危害人間？

不像，真不像。

曹這人，雖然救過我兩次，但我也看得出，守在D棟，是迫不得已——至於對病人的死活，本就不在乎，或者說，一直都是種漠視的態度。

現在出事了，讓前夫守在D棟，顯然是因為某種原因。

「對了，蔡老師呢？」我問。「他該不會把事惹出來了，拍拍屁就跑了吧？」

「他沒走，只是晚上，很會在這裡出現——這老傢伙得很，知道晚上D棟不安全，所以乾脆就不來了——到了白天，還是和以前一樣，該出早出早，該上課上課。」孫姐冷哼一聲，說道：「我跟院長提過幾次，讓他離開D棟，院長就是不聽，真是鬼迷心竅了。」

我笑著說：哦，你的意思是，蔡老師明天還要來？

「可不是嘛……」孫姐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著我張道，「志勇啊，你可千萬別再得罪他了，雖然他惹出一堆事，地位不如從前，但想對付你還是輕而易舉的——你好不容易才那邊回來，要是再進去，可就別想出來了。」

「放心吧，他治不了我。」我冷笑道，「以前，他用我媽威脅我——現在我媽走了，我看他還能使出什麼花樣。」

孫姐不吭聲了，看向我的眼神，帶著幾分擔憂。

我說：孫姐，你怎麼了？

孫姐吞吞吐吐說：志勇，你……你以後還會在D棟工作嗎？

我立刻明白過來，這是擔心我，怕因為母親去世，我直接拍拍屁走人呢。

「暫時不會走。」我咧一笑，說道：「在青雪神病院的時候，有個傢伙告訴我，能力越大責任越大，D棟帶給了我很多不好的回憶，但也有很多回憶是好的——所以，這次D棟出事，我就盡量出一份力。」

孫姐和賀大師十分，誇我好樣的。

等他們走後，我坐在休息室的床上，仰著頭，看著窗外。

夜漸漸深了，天空顯得無比深邃，地面上散著的路燈好像也昏昏睡起來。

我又想起了程小燕，想到了那個天真無邪的孩。

不，現在的，恐怕早已和天真無邪這個詞語相距甚遠了吧。

難以想象，這段時間，又有多無辜的人死掉，又吸食了多鮮……

無法忘記孫傲和他母親的慘死，無法忘記程小燕殺人吸時的決然……

我嘆了口氣，躺在床上，逐漸陷了睡眠之中……

*

第二天，刺耳的口哨聲響起，各大病房的門，被敲得砰砰作響——吆喝聲，催促聲，謾罵聲，此起彼伏，震耳聾！

我睜開眼睛，本能地一個鯉魚打跳了起來，穿上鞋子，走到門口這才想起，這裡不是青雪神病院，接下來也不是和瘋子的訓練時間。

這裡是D棟。

我打開門，看到走廊十幾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武裝到牙齒的醫務人員，猶如扣押犯人一般，對病人們推推搡搡，把他們全部趕到了外面廣場。

幾分鐘后，病人們在蔡老師的命令下，站好了列隊，經過了極為簡單的熱運后，蔡老師笑瞇瞇地說道：「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大家努力工作，把我們的三通膠囊，帶給每一個人。」

我心想這老王八蛋被小鬼附了這麼久，還整天折騰那三通膠囊，他是多想發財啊？

而且，D棟如今岌岌可危，隨時面臨靈的死亡威脅，這姓蔡的老匹夫居然還在他們去工作？

這是要把病人們往死里整啊。

病人們一聽到「工作」，全都低下頭，一臉無打採的樣子。

他們上本就有病，這段時間被蔡老師這樣摧殘，無論還是心靈，都到了巨大的創傷，儼然一副面臨崩潰的狀態。

我注意到，劉俊也在隊伍里。

和當初相比，模樣簡直大變，猶如換了個人。

以前的吹彈可破的皮，現在變得無比黯淡無澤，明亮的眼睛，也深深的凹了下去，帶著一病態的，穿著大的病號服，依舊遮不住瘦弱到只剩下骨頭的板，彷彿一陣風刮過來，就會被吹飛似的。

不僅是劉俊，黃廣芬和陳紅也還在。

想想也是，能活到現在的，要麼是意志力極其頑強，要麼是年輕好的。

我心裡一陣發酸，更多的是憤怒。

這一切，都是姓蔡的帶來的！

啪啪！

「好了，大家打起神，開始新一天好的工作吧！」

蔡老師拍了拍手，大聲喊道：「來，跟我喊——努力！努力！努力！拼搏！拼搏！拼搏！」

「努力！努力！努力！拼搏！拼搏！拼搏！」

病人們也跟著喊，只是大多數人都是有氣無力。

蔡老師很不高興，說你們聲音太小了，再來一遍，大點聲，都沒吃飯啊！

一個病人嘀咕小聲「本來就沒吃飯」，沒想到被蔡老師給聽見了，他臉一沉，說道：「把他抓過來。」

兩個醫務人員，立刻把那病人帶到了面前，蔡老師啪啪啪就是幾耳過去。

「蔡老師，我……我錯了，我不敢了。」那病人嚇得六神無主，直接跪下求饒。

「錯了就要接懲罰，帶去黑房子。」蔡老師冷冷道。

那病人臉大變，顯然知道去了黑房子會有怎樣的後果，瘋了一樣掙扎，哭喊，但本沒用，被打了幾拳，立刻就老實了。

其他病人，則用絕和同的眼神看著他。

因為，他的遭遇，所有人幾乎都經歷過。

眼看著那病人就要被帶走，我終於忍無可忍，一個健步沖了過去，冷喝道：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