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毒？”

安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麼，籌謀了這一場尖殺案的喜夫人，你又是什麼呢？喪盡天良？滅絕人？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在懟人上面。

還沒輸過。

畢竟，有的人如果你現在不罵，以后就沒機會了。

喜夫人這個殺人重罪，砍頭都是輕的，怕是得五馬分尸、車裂之刑，與越老三、越老四等同。

“你好毒！”

花喜兒大震撼，素日里溫小白花的偽裝，像是瓷一樣皸裂，麻麻的裂痕，嘭下破碎，出里頭骯臟流膿的本質，“你先是設計，讓我從側妃降侍妾，打我，又繞了一圈，整這麼一出！安，你可真能裝啊！”

覺到了欺騙。

在喜夫人的印象之中，胤王妃一直是個沒腦子的人，沖、易怒，隨便兩句話就弄挑唆功，比胤王還要好掌控。

不曾想，對方扮豬吃虎。

“別整那些沒用的，殺人兇手，你還不認罪麼？”安角的弧度加深，儼然是一個棋局的盤手。

永遠悠然。

永遠大局在握。

“喜夫人這一招殺人局，一石二鳥，端的是好謀算。既殺死了王爺最的白月掌心寵，又禍水東引，嫁禍給我這個胤王妃。你最大的兩個敵人，花音得到了胤王的，而我得到了胤王妃的尊位，我替你背了黑鍋，被關押瘋人塔，你就有機會扶搖直上奔著正妃之位而去！”

審訊室。

安一語，震驚四座。

眾人無一不用難以置信地目，盯著花喜兒，仿佛是什麼恐怖的蛇蝎一樣。

尤其是君千胤。

他到了極大的震撼和打擊。

“花喜兒，你這賤人！”

胤王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一張俊臉幾近猙獰，表扭曲，咆哮著，“阿音對你不薄，那麼在乎你，把你當親近的小妹妹，你就是這麼對的？十一個人啊！多大的仇恨，你要讓十一個人同時尖殺！還一一拔掉的手指，你自己也是彈琴的，難道不知道對于琴師來說，手指有多重要麼？死的時候該有多疼！”

可笑的是。

一個人，給了五十兩。

阿音的命，就值這點錢。

什麼姐妹深，什麼孿生雙胞胎，心意相通不分彼此，都是假的！

“王爺，你聽我解釋……”

“本王不聽你那骯臟之口，吐出的任何卑賤之語！”

君千胤打斷了。

一掌扇了過去。

“啪”

掌回在審訊室，那是相當的響亮。

這一掌用了力。

花喜兒的臉都被打歪了，耳朵和腦子里嗡嗡作響，一時之間，左邊的耳朵，都暫時失聰，聽不大清楚聲音了。

被打得狼狽跌坐在君千胤的腳下。

君千胤的暴戾，被徹底激發出來。

一抬腳。

又踹向了花音的口。

直接把人踹飛出去十米遠，后背狠狠地撞擊在了挨著墻壁的柜子上，轟隆，竟是把柜子都撞倒了，砸在了花喜兒的上。

疼得哀不止。

安欣賞著這一幕。

自問，不是什麼圣母。

他人的欺辱，自然要十倍奉還！

昔日斷指被冤之痛，今日才算是讓惡人遭到了報應。

“胤哥哥，別打了，好疼啊……”

花喜兒吐了。

渾是傷，被在木櫥柜下面，十分凄慘地看著他，眼角都是淚水，聲音哀婉纏綿，“胤哥哥，你怎麼這麼對我？我都是因為你啊。”

窗外秋雨聲漸大，一聲一聲敲著金的梧桐。

落檐下，是污泥，殘葉。

還有被埋藏的，熾烈的、偏執的、扭曲的意。

“閉！你沒有資格那個稱呼，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偽裝阿音，想用這一招讓本王心？絕不可能！”

君千胤目眥盡裂，眼珠里爬滿了。

痛失摯。

被替愚弄。

“胤哥哥，我是真的喜歡你，喜歡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花喜兒掙扎著，目殷切地仰著這個天神一般的男人。

卑微地趴在地上，抖著燙傷未愈的手，去抓君千胤的腳，“八歲那年，天劍山上，第一次相見，父親收你為親傳弟子，我在花園里，一曲起弦風雅，胤哥哥拔劍和之，我的琴音，第一次有了金戈之聲，鐵馬冰河夢來。”

君千胤原本想再踹一腳的。

聽到這話。

抬起的腳，僵在半空中。

“彈琴的是你？不是阿音麼？”

“是我啊！一直是我！”

花喜兒歇斯底里地喊著，淚水如大雨滂沱，和跡混合在一起，氤氳開來，宛如凄厲的鬼，“琴是我彈的！和你第一次相遇的，也是我！你折了一朵并蓮，丟在了我的琴上，對著我笑了。”

君千胤愣住了。

滔天的怒火，熄了幾分。

他的臉上，滿是疑，聲音沙啞得可怕：“你……什麼意思？本王第一次到天劍門，花園中遇到的那個彈琴的孩兒，是你？本王一直以為是阿音。”

“是我啊！”

人崩潰大哭，“你為什麼要打我？為什麼不能對我溫一點兒？”

君千胤的心，仿佛被潑了一瓢滾燙的熱油。

他臉頰的著。

他用一種十分復雜的眼神，盯著花喜兒，鬼使神差地，他竟然蹲下來了，幫把住了半個子的木柜子，給拂開了。

看著這一幕。

安到驚奇：“還有反轉？有趣，所以君千胤從一開始，本應該喜歡的人，是喜夫人，而不是花音麼？”

君傾九在一旁，距離很近：“安姐，胤王連自己喜歡的人是誰都認不出來。”

安點頭：“睜眼瞎。”

君傾九泛著笑意的桃花眼，微微瞇起：“他還打人。”

安嗤之以鼻：“家暴男！”

君傾九濃且卷翹的睫撲朔著，極好看的角上揚，眼底劃過一閃而逝的狡黠幽暗。

對。

就是這樣。

更討厭君千胤一些。

這樣的男人，配不上你，看到君千胤為了別的人死活，你……也會逐漸對他死心的吧。

“他會不會放過喜夫人？”

“他敢！”

安怒，“就因為年的一點誼，一點誤會，就要放過一個殺人兇手？那我之前所的冤屈，又算得什麼。”

“可胤王殿下，看上去，似乎有些猶豫了。”君傾九看向審訊室中央。

喜夫人還在訴衷腸。

嚶嚶絮叨著。

一樁樁、一件件的，努力勾起君千胤的回憶，試圖用打他。

“十二歲那年，我用了一個月，扎破了無數次手指，給師兄了一個劍穗。師兄很喜歡，掛在了劍柄上，隨帶著。”

“劍穗不是阿音送給我的生辰禮麼？”君千胤再度驚訝。

“十四歲那年，胤哥哥第一次上戰場，在道邊上的長亭，我為胤哥哥奏了一曲長相思，送別。”

“那不是阿音彈的？”君千胤覺荒謬。

“胤哥哥下馬來亭，我給你斟了一杯兒紅，你一飲而盡，微笑著跟我說，得勝歸來，就娶我。”出了甜的笑容，“你果然勝了，你把象征著正妃的并蓮玉佩，送給了我，你知道我多高興麼？我那個時候，已經把自己當了你的妻子。”

把腰間那一枚，摔得碎裂，又用金子修補得坑坑洼洼的并蓮玉佩，給取了下來，放在了掌心，幽怨道，“可是皇后娘娘不喜歡我，把玉佩給奪走了。我在雨中跪了三個時辰，高燒三日，鬼門關前走了一回，都沒能讓皇后娘娘認可我。因為我份低微，不配做的兒媳婦兒。”

君千胤的手，開始微微抖。

手心、額頭上，都是冷汗。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人，聲音嘶啞得，仿佛是被鋸子鋸斷了一樣：“你到底是誰？！”

如果說，第一次在天劍門遇見，花園里彈琴的是花喜兒，制劍穗的是花喜兒，還勉強說得通。

那麼后面兩件事。

長亭道送別的，與自己飲酒定，玉佩私定終的，毫無疑問是花音！

后來，被母后奪走了并蓮玉佩，在滂沱大雨中跪了三個時辰的，毋庸置疑也是花音！

這兩件事，是偽裝不了的！

人不會弄錯的！

君千胤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極為可怕的猜想——他以為阿音死了，被害死了，可實際上，眼前這個活著的人，自稱是花喜兒，生著一張和阿音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知道自己和阿音相的所有細節！知道他們經歷的所有過往！

他所以為的替。

實際上，本就是正主麼？！

“十六歲，上元燈節，我與胤哥哥一起放花燈。胤哥哥在花燈里的花箋上，寫下了三個愿。一愿社稷昌，海晏河清；二愿順天命，君臨天下；三愿吾之所，長安無憂，相伴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