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濯無奈。

有些接不了落差。

剛從府城回來，老頭只差把自己當祖宗供著，然而，只幾天時間，就這也看不慣那也不順眼。

明明自己從未改變，在老頭眼里，卻越發墮落，這去哪說理？

不可理喻！

“你要是真不想看見老兒子，我干脆在鎮上買套房子不回……”

“那不行，”話還沒說完，就被慕族長打斷，“溪下村才是你的，外面再好，也算不得家。”

“那你就對我好一點，不然我就離家出走了！”

“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打斷你的？”

說話間，慕族長已經抓住木。

“你們父子倆啊，”族長夫人只看的搖頭，“冤家一樣，不見面天天念叨，見面就飛狗跳。”

“都是爹的錯！”

慕濯想也不想甩鍋。

慕族長沒理他，轉過頭囑咐，“媳婦，把家里那塊剁了包餃子，順便再殺只，今兒突然有點饞。”

“每次兒子回來你都饞，我都習慣了！”

似笑非笑說完這句，族長夫人招呼兒媳一起去后院抓。

兩人走后，慕濯又一次重復，“爹，分家吧，我很認真！”

“今天多吃兩碗飯，倆全給你。”

慕族長避而不談這個話題。

幾個兒子做的事，他也很心寒，但是，家暫時還不能散。

“小瞧誰呢？倆就想堵住我的，不可能，至的四個！”

“，我讓你娘再殺一只。”

說完，兩人大眼瞪小眼看著對方。

慕耀很生氣！

不明白老頭為何死倔著不分家，非要把相互嫌棄的人綁在一起。

“爹，大哥他們看我不順眼，我看他們也不順眼，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相親相，甚至還會幸災樂禍、落井下石，你干嘛非要強求我們呢？”

“可以分家，可現在不是時候，至也得等你在慕耀那邊學到真本事，能養家活口安立命。”

“如果只是想為我好，大可不必，你在府衙好好努力，使出全的勁兒往上爬，早一日做師爺，我就早一日有靠山！”

“混賬，”慕族長額頭青筋直跳，“年紀輕輕的，不想著自己努力，反而催著親爹上進，兔崽子，你是不是找揍？”

說完，抄起掃把捶人。

慕濯抱頭竄，最后被的直接爬墻，“爹，能不能聽我說完再激？”

真是的，一把年紀火氣還這麼大，也不怕氣壞自己。

“你說，”慕族長放下掃把腰，“要是不說個一二三四，這頓打別想逃！”

“慕二已經打聽過，只要咱們分家，戶籍不放在一塊，即便你進縣衙，也不會影響孫子科舉。”

抿抿，他心復雜，“爹雖然是族長，說的話卻只在溪下村這一畝三分地管用，不管稅還是服役，都沒落到什麼便宜，還要為了村里討好陳里正，好不容易有個翻的機會，你真的忍心錯過？”

見識過天空的遼闊后，就很難忍井底的厭。

跟趙嘉一起學習，看似是被慕族長迫，其實慕濯心并沒有抗拒。

府城人涼薄，卻也繁華熱鬧，其中，很難不影響。

慕族長沉默了。

做什麼事都不容易，包括族長。

既要調節族人的矛盾，維護慕家的聲譽，又要理好方方面面的關系。

雖然已經習慣，偶爾還是會覺力不從心。

“耀小子真的跟你這麼說？”

“我騙你干嘛？回頭肯定挨收拾！”

“你二叔那邊呢？”

“三個名額呢，夠用。”

“哦！”

慕族長低著頭琢磨起來。

直到吃完飯，還有些心不在焉。

慕濯沒管，撂下筷子就回房蒙頭睡。

“豬嗎他是？”

慕族長只覺得心里憋著一氣。

自己火燒火燎，急的角起泡，老兒子倒好，能吃能睡，一點不影響。

族長夫人很心疼兒子，“外面沒家里舒心，他肯定是累壞了。”

“你就慣著他吧，早晚禍害！”

說完，氣哼哼出去。

良久，踏著氣回來，“媳婦，咱們明天分家！”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分家，”族長夫人大驚，“若是對老大他們不滿意，打幾下罵幾句都行，怎麼就鬧到這一步？”

老兒子胡鬧，老頭子怎麼也腦子犯渾？

“人心散了，說什麼都沒用，趁他們兄弟還沒老死不相往來，及時止損吧。”

慕族長很心累，不想再折騰。

“以前他們關系很好的，”族長夫人眼睛泛紅，“老二最疼的就是咱老兒子，經常放在自己脖子上馱，老大也喜歡他，有點好吃的都塞到弟弟里，老三老四也……”

說著，哽咽起來。

明明這些事近在眼前，卻永遠不到。

“人都會變，我們得往前看！”

說完這句，慕族長氣息突然萎靡，鬢間的白發也多了幾屢。

翌日，慕濯達所愿。

人卻失魂落魄的出現在慕宅，“慕二，你當初被掃地出門時，什麼覺？”

不用再忍著那些得寸進尺的哥哥，按理說該高興的，他卻渾無力。

“沒什麼覺，”慕耀眼底沒任何波，“他們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他們，就這麼簡單。”

“可這次，是我親手推開了大哥他們。”

“若是想人勸你，建議你找趙嘉他們，在我看來，你們家早分早解。”

“怎麼說？”

“你在他們心里，連十兩銀子重要都沒有，還有什麼可期待？”

慕濯臉刷一下黑了。

他一點也不想承認這麼丟人的事。

兄長們其實并不缺錢，卻偏偏如此膈應人，只能說明，自己這個弟弟，在他們心里屁都不是。

良久，憋屈地問，“慕二，你就沒有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

“以前有，親后沒了，黛黛和南崽就是我的全世界！”

聽他一本正經說出如此麻的話，慕濯張大，表一言難盡。

慕耀白他一眼，“早就想跟你說一句話，對嫂子和侄子好一些，不然，將來一定會后悔。”

慕濯反駁，“我對他們并不差，沒打沒罵，沒缺吃沒缺喝，甚至重話都沒說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