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影聲輕咳了幾聲，端起茶杯飲了一小口茶“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我想知道的是，大哥希我怎麼做。”

看到邱影聲如此的平靜，邱若愚倒是顯得有些吃驚“你知道些什麼••••••”

“大哥覺得我知道些什麼？”邱影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什麼也不知道。只是，你應該問我，到底看穿了些什麼？邱影聲雖然是一個‘廢人’但是我的心卻比我的明朗的多。還是那句話，我始終相信你不會變，永遠都不會變。剛剛聽到你們的話我就更加確定我的判斷，并且我更加確信，你需要我的幫助。所以，作為你并肩作戰的伙伴更作為你的脈至親，請把我應該知道的全部都告訴我。”

看著邱影聲堅定的神邱若愚有些猶豫“我••••••”

邱影聲用盡全力握住邱若愚的雙肩“不需要再顧慮了，想想雪痕，再想想那些你想要完的事，讓我幫你吧。”

“不行。”邱若愚很堅決的說出這兩個字“在我去日本之前，爹曾經對我說過，這一去可能會改變我的命運。我可能會有很多想做的事，但是，無論我將來想做什麼都不可以把你牽扯進來，爹想讓你平平安安的度過這一生，我既然答應了他老人家就必須做到。”

邱影聲聽罷，搭在邱若愚雙肩上的手一下子垂了下來。他慢慢的抬起自己那雙微微抖的，發白的雙手，對著邱若愚嗤笑道：“哥，你好好看看我現在的樣子••••••你所指的‘平平安安’就是讓我安靜的病死嗎？為什麼到了現在大哥還是不懂，就算是涉及生死，我也是想要搏得一個死得其所得機會而已，更何況，我并不相信和自己的兄弟并肩作戰會有什麼危險。”

“影聲，你認為，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說我是漢？”邱若愚問道。

“因為，你把綢緞莊的利潤給了日本人。”

“你只說對了一半。其實，我現在也在幫日本人做翻譯文件的工作。我在日本留學的時候認識了黑澤俊，我是唯一一個肯跟他做朋友的中國人。雖然，他也曾懷疑我為什麼要跟他做朋友，問我難道就不在乎在本國同學的眼里被當做‘敗類‘的那種眼嗎。我的一句‘識時務者為俊杰’讓他堅信，在他鄉又看了中國人‘注定是弱者’的我需要他這個朋友。”

邱影聲輕聲道：“你是故意去做那位‘識時務者’的？”

邱若愚認真的點點頭預示著自己承認他的說法“是。我借著幫他們翻譯想要暗殺的革命者名單的時候，故意給他們錯誤的信息。再用錢疏通監獄，用死刑犯梁換柱。救下那些革命者之后我便找適當的時機把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我把綢緞莊一半的利潤都送給日本人，這也使得咱們的綢緞莊有了日本人做保護傘，為落蘇城里勢力最大的綢緞莊，這樣我們的利潤就算減了一半也還比別家的全利潤還要多，因此我也就有了更多的錢去救那些要被日本人除掉的義士。”

“剛才那位就是••••••”

“沒錯，你猜對了。但是，我擔心這個方法用不了多久了。黑澤俊很聰明，他很快便會通曉中國話和文字，監獄方面的人雖然認錢，但是一旦被上面的人知道了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打，甚至會連累到邱府上上下下那些無辜的人。畢竟，比起日本人，咱們府里那些只想相安無事平穩的坐定位的人是要更加痛恨反日分子的。再加上最近黑澤的暗殺行連連失敗，我想他已經開始懷疑我了。不過，我相信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來幫助那些仁義之士的。”

話說到這里，邱影聲覺得自己已無需多談，因為一切都幾乎與自己的預想是一樣的。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邱若愚所做的的事會伴隨如此大的風險，這更加確定自己要陪他到底的決心。邱影聲的眼多了一的擔心“明天就要送那位離開嗎？”

“是，我要盡快讓他離開。等黑澤俊介紹的醫生來離開之后，我就送他走。”

邱影聲不淺笑低首道：“你認為那位醫生來了，不把底探清他會走嗎？明天，你去辦你該辦的事，我來做邱若愚。”

“不行！你的••••••”

“哥，我們現在都沒有資格考慮自己。想想我們的家園山河，你我就真的不算什麼了。我從不曾出府，也從不曾有人知道邱家第二個兒子的存在，我不會有任何的破綻，你相信我。畢竟，外人對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不會有任何的懷疑。”

邱若愚想了想，終于點了點頭表示默認“明天一定要非常的小心。”

“大哥扶我回去休息吧，早點休息我的臉看上去就會和大哥一樣有神了。”

邱若愚剛剛扶住邱影聲的胳膊，邱影聲卻突然放開他的手說：“我還是自己回去吧，因為邱若愚是從來不需要別人扶著才能走路的••••••你對雪痕的態度突然轉變是因為你怕有一天當你不再是‘識時務者’的時候會連累到••••••從小到大一直是大哥在保護我們，明天就讓我來保護你們吧。”說完，邱若愚努力的直了平時總是微微向前傾的，走出客廳••••••

不知道為什麼，邱影聲一向睡得很淺，反而是昨晚，他睡得極好。似乎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好了。今天邱影聲醒來的時間比平時稍早了一些，早早的就讓阿橙熬了藥。喝過藥，他換了一套新的服，這是自己第一次穿西裝，總是覺得有些別扭。就連阿橙都說：“還好大爺一大早就出門了，不然可就完了，二爺穿著和大爺一樣的服，我是真的認不出你們了。”

邱影聲低下頭打量著自己，抬起頭對阿橙說：“阿橙，今天我來做大爺。你或許聽不懂我的意思，但是你只要和平常一樣，什麼也不要問，只要把我當作是大爺就好了。”

雖然阿橙的心中還是有很多的不明白，但是從小就伺候邱影聲，當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阿橙點點頭說：“是。”

“小姐醒了嗎？”

“剛才看見阿藍姐端著粥，小姐應該是醒了。”

“去告訴阿藍，讓小姐到客廳跟大爺一起吃早飯。”

“是••••••跟您一起吃嗎？”

“嗯。”

“那我先扶您過去吧。”

“我自己可以過去，你去帶小姐過來吧。”

“是。”

阿橙離開后，邱影聲走到自己的書桌旁慢慢的坐下，側臉看著放在床上那件自己剛剛換下來的藏青的長褂自言自語道：“爹和娘一定要保佑我。只要一天就好，讓我撐下去，保佑我一定要撐下去。”他緩緩的站起，輕輕地推開木門。這一次他不再試圖遮蓋眼睛以免到被強烈的灼燒般的痛，而是大膽的迎向它。他直了，逐漸加快了腳步••••••

邱影聲坐在邱若愚的位置，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的喂雪痕喝粥。雪痕很聽話，乖乖的坐在位子上，他喂一口就喝一口。邱影聲看著雪痕吃粥的樣子，微微翹起的角看似微笑卻勾勒出一抹心痛“雪痕，我原本以為現在的你會比較幸福。但是我好像想錯了，你也錯了。”雪痕當然聽不懂他的話，咀嚼的樣子像極了可的小孩子。邱影聲又喂了一口粥，這時阿藍走進來通報說：“大爺，有客人來了。”

邱影聲不慌不忙，一邊繼續喂粥一邊說：“知道了，告訴他們稍等一下，我這就帶小姐去迎接他們。”

“是。”

邱影聲放下手中的碗，走到雪痕邊，小心的扶起，牽著手“雪痕乖，咱們一會兒再吃好嗎。”

雪痕很不愿的被邱影聲拉離了座位••••••

雖然從未見過黑澤俊，但是邱影聲的表一點兒也顯不出生疏，他帶著從容不迫的微笑牽著雪痕迎上去。

黑澤俊毫不見外，邱府來的次數多了也就沒有那麼多的客套。他主上前了幾步說：“若愚君，雪痕小姐。”

邱影聲微笑著點點頭：“辛苦了。”

黑澤俊轉生向站在他后的孩兒招招手說：“過來。”聽到黑澤俊的話那孩兒像是機收到了指令一樣的離開原地。

那孩穿著鵝黃的洋裝，一條簡單的荷葉。雪痕從不曾穿這樣，這是邱影聲第一次見到穿著洋裝的孩兒，與雪痕亮烏黑的長發不同，奇耳的短發顯得格外的清新。伴隨著的步伐他仿佛嗅到了淡淡的花香，只是那醉人的清香似乎著一寒氣。孩兒走到黑澤俊旁邊停下來，不說話。

黑澤俊轉頭看了一眼，繼續對邱影聲說：“若愚君，這是川島醫生。別看年輕，可是很出的神科醫生。”說完，他側過對孩說：“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以后你就在這里‘好好’的照顧雪痕小姐知道了嗎？”孩兒點點頭，目送著黑澤俊離開。

看著黑澤俊離開了，邱影聲心里的石頭總算落地了，本來還以為要周旋一段時間的。本想著自己應該輕松一下了，雪痕卻一下子掙了自己一直牽著的手，向孩兒奔了過去，在孩的邊停下了。像一個好奇的孩子，盯著孩兒頭上的發箍。

孩兒自己頭上的發箍，上面嵌著一只小巧致的蝴蝶。“安靜”的臉上終于出了淡淡的微笑“喜歡嗎？”

孩兒摘下自己的發箍戴在雪痕的頭上。雪痕一頭烏黑的長發本就漂亮，再加上致的發箍就變得更加麗了。雪痕用手指輕輕的了那只蝴蝶，對著孩兒笑了。看著雪痕清澈的笑容，孩兒幫整理了一下頭發用極其和的聲音說：“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有了新玩意兒，雪痕高興得蹦蹦跳跳的跑開了。邱影聲連忙上前去追“雪痕••••••”孩兒攔住了他：“不要去，不會有事的。無論什麼人都是需要自由的。”

孩清冷的眸落在邱影聲的上，讓他更加擔心雪痕的境“自由？你認為現在明白自由是什麼嗎？你確信我妹妹可以自己一個人嗎！”

孩反問道：“不然，一輩子牽著？那樣永遠也不會好。放心，在自己家里玩耍是絕對安全的。”

“一輩子”這三個字對于邱若愚來說真的分量太重了，他無法承這樣一個即普通又漫長的詞語，自己的“一輩子”已注定是形如枯槁需要別人牽著扶著，有怎麼能讓雪痕變第二個自己呢？終于，他對著孩低聲道：“對不起，我的語氣有些重了。我已經讓人安排了你的房間，讓管家帶你去。你可以放心的住下。”

“謝謝。”孩沒有半句多余的話，說完便跟著管家離開了。

邱影聲捂著已經開始作痛的口，強忍著不讓自己咳出來。他打量了一下自己腳上那雙邱若愚的黑皮鞋，欣的對自己說：“原來我也并不是一無是的。爹，娘，謝謝你們讓我們有一樣的臉，我今天用它幫助了大哥。”

邱家為川島準備一家及其雅致的房間，過松木的格子窗灑滿整間屋子，舒服極了。

管家把川島帶進房間恭敬的說：“大夫小姐，這是你的房間。”再看看剛剛為他們開門的丫鬟說：“這是丫頭阿綠，專門伺候您。那小姐就先休息，我就先下去了。”

川島放下手中的提包，仍是那句話：“謝謝。”

管家離開后，看著笑意盈盈的阿綠說：“剛才一直在打掃房間嗎？你一定很累了，坐下休息吧。”

阿綠連忙搖頭道：“我不累，小姐。”

孩放下東西，還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把阿綠拉到椅子上坐下，微笑著看著阿綠問道：“你多大了？”

“十六了。”

“我比你大四歲，你我姐姐吧。”

“啊？那怎麼行？不可以。”對于醫生小姐的要求阿綠到又驚又奇，因為自己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

孩對著阿綠點點頭說道：“可以的，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你知道嗎？我的小名也阿綠。”

“真的嗎？我竟然和小姐，不，是和姐姐有一樣的小名。”

“嗯，我川島綠雅。我是日本人••••••但愿你不要覺得不自在。”

阿綠原本還是一臉的笑意，但是聽到“日本人”這幾個字，臉上的笑容變一下子變得僵起來“你是日本人••••••”

“你覺得不自在，討厭我了嗎？”

阿綠微微的垂首，輕聲道：“管家只是告訴我，你是來給雪痕小姐治病的。你會好好的給我們小姐治病嗎？”

“當然。”川島毫不猶豫的答道。

阿綠的微笑又漸漸的浮現在臉上“我只是一個小丫頭罷了，哪有資格討厭主人啊。只要姐姐治好了小姐，小姐太可憐了••••••姐姐你一定要治好小姐！”

“我一定會的。所以，阿綠，請你把雪痕小姐怎麼會變這樣的原因告訴我好嗎？”

“嗯。我們小姐本來好好的••••••”阿綠雖然只是一個小丫頭，但是深知邱家的忌，那就是二爺從來都不希外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在的敘述當中沒有提到“邱影聲”半個字••••••“就是這樣，小姐被爺趕了出去，傷心極了又出了車禍，就瘋了。”

川島狐疑了片刻又接著問道：“你是說，爺從日本回來后對你們小姐的態度大不如前，還莫名其妙的把趕出去？”

“是啊，畢竟小姐是老爺的養又不姓邱，老爺又不在了，也許以前是因為老爺爺才對小姐那麼好吧，現在老爺不在了爺怎麼可能還會對小姐向以前一樣好呢？”

川島對著阿綠笑了笑“我大概知道了，阿綠你放心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醫治讓你們的小姐盡快好起來。”

邱若愚對邱影聲說過，只需要半天他就會回來，但是天漸漸的暗下來，始終不見邱若愚回來。

“阿綠，謝謝你帶我把整個邱府逛了一圈。不然這里這麼大，我還真怕自己會迷路呢。”川島跟在阿綠的后，一邊跟阿綠道謝一邊仔細觀察邱家的格局。

阿綠毫沒有察覺川島的“心不在焉”只是一心的引路和對川島介紹邱家的忌“這是我應該做的，不用謝的。只是姐姐，有一個地方你不可以進去。就是那邊的書房，爺最寶貝那些書了，就連我們平時都不怎麼靠近的，怕弄壞了爺的書。”

川島隨聲應道：“嗯，我知道了。”

“那姐姐我帶你去吃晚飯吧，爺特意吩咐了廚房為你準備了盛的迎接宴。”阿綠一下子回過頭，川島便瞬間收回自己“并不專注”的目答道：“替我謝謝你們家爺吧，我有些累了想早點休息，養足了神才能替雪痕小姐診治啊。”

“好吧，我去跟爺說。姐姐有事就我。”

“嗯，去吧。”川島說完便轉回自己的房間了••••••

阿綠本來準備了宵夜給川島綠雅，但是見睡了便關了桌上的臺燈，悄悄的關上門離開了。門才剛剛關上，川島綠雅便一下子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