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者》第十三案 清明花祭

1

我的生日是1月10日,從小就有很多父親的同事戲稱我天生是幹警察的命(1月10日的數字正好是報警電話110)。因為出生在冬季,我也有一個冬子的小名,彷彿我和冬天有著不解之緣。可是天生畏寒的我最討厭的就是冬天,每年冬去春來、迎春花開的季節就是我心最好的時節。有人說,省城沒有春秋兩季,過完了瑟瑟寒冬,就會迎來炎炎夏日,唯一能夠會到春風拂面的時節,就是3月末4月初,清明節前夕。如果這時候去踏青,眺漫山遍野盛開的油菜花,是何等愜意之事!

可惜,讀了7年大學,出遊的計劃一直只是個夢想。參加工作后的第一年,因為我們的出表現,我終於平平安安地過了一個圓滿的春節。一晃又到了3月末,踏青的念頭又開始蠢蠢了。我早早就和友鈴鐺約好,清明假期一起去看油菜花。可計劃永遠也趕不上變化,這不,清明假期剛剛開始,我還在「春眠不覺曉」呢,電話鈴聲就催命似的鬧了起來。

無論睡得多死,只要一聽見電話鈴聲,我就會像電一樣從床上跳起,這些年一直如此,都習慣了。怕什麼來什麼,電話果真是師父打來的,說是臨近省城的石培縣發生命案,死了一個人,因為現場是在縣城中心,社會影響很大,所以石培縣公安局領導在第一時間通過市局向省廳法醫部門提出了技支援申請。

雖然每年一大半時間都在出差,但是師父對基層的邀請幾乎是有求必應的。師父說了,雖然我們的能力、時間有限,但是我們應該盡自己的一切力量,儘可能多地辦案,為了基層法醫工作,為了打擊犯罪,更為了保護百姓。開始聽師父這麼說,還覺得有點兒太大太空,可做法醫久了,我才慢慢發現,其實我們一直都在默默地踐行這些大道理,在外人看來格外冷靜甚至很「酷」的法醫們,心其實充滿熱與正氣。也正是因為那份無法抗拒的責任,無論多睏倦多繁忙,我們都能隨時接召喚,趕赴現場。

時間迫,我趕穿好服,連早飯都沒顧上買,就坐上趕往石培縣的警車。警車上,我迫不及待地追問師父關於本案的況,期待能在到達現場之前掌握一些信息,好有些心理準備和制訂下一步工作的計劃。

「值班室直接下達的指令。」師父攤了攤手,說,「只有一句話,石河發現一,初步判定是他殺,因為是在縣城的繁華地段發現的,所以反響強烈,總隊長要求儘快破案。」

「就這麼點兒信息?」我失地搖了搖頭。

「急什麼,」師父搖開車窗,點了煙,「我問了,為了保險起見,已經保護了現場,等我們過去再開始打撈。」

「那還不被水沖走了?」我很詫異當地的這種荒唐決定。

「顯然是沖不走,能沖走還不撈,你當人家傻啊?」

我沉默了,但心裏還是擔心。第一現場的原始狀況固然重要,但是為了等我們,導致位置改變或者到損壞,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石培縣和省城很近,我們早晨7點就出發,功避開了城的車流高峰,一個小時后,到達了位於石培縣縣城中心的現場。此時是早晨8點,也是出行人最多的時候,遠遠就看見了黑的一大片圍觀群眾,都在那兒踮腳翹首、議論紛紛。負責現場保護的民警正在努力阻止群眾和記者警戒帶。

戴著現場勘查證件,拎著勘查箱,在一片「法醫來了」的議論聲中,我們走進了警戒帶。

擁有20萬人口的石培縣,是一座山清水秀的縣城。石河自西向東從城中央穿過,上面橫著10多座石橋,為這座縣城增添了幾分古古香的麗。這個季節石河的水有2米多深,水質還算清澈,但要想細看水中的不太可能。

被發現的位置,在縣城正中央的石橋附近,橋的兩岸是錯落有致的店鋪門面。早晨6點,某家門面的店主到石河打水洗拖布的時候,看見水中彷彿有什麼在浮浮沉沉,這時候,天還沒有大亮,這個店主起了一皮疙瘩,於是報了警。轄區派出所民警隨後趕到現場,發現水中是一穿著碎花連

我和師父站在橋上向水裏去,約看見在水流的衝擊下仍在浮沉,碎花的周圍散開,像是墓地里環繞的鮮花,哀悼著死者的不幸。

「水流不是很慢,為什麼沒有繼續往下漂?」師父一語中的,首先要問清石河的況。

「這是中心橋,橋下有天然形的屏障。」穿著高幫膠鞋、戴著橡膠手套準備下河打撈的石培縣公安局桂法醫說道。

「屏障?」師父很是好奇,「什麼屏障?」

「是河床下的青石,這裏的青石斜坡狀,最高的地方離水面只有不到30厘米,因為這個屏障不影響水流,而且可以過濾一些垃圾,方便清理,所以也沒有人去改造。很多年了,一直都這樣,一般上游流下來的大一些的件,在這裏都會被攔截。」

「哦,因為水面高度沒有超過的厚度,所以就被攔截在這個位置了。」我恍然大悟,「這個季節,上浮要三四天吧?」

師父搖了搖頭,說:「不會。這裏的青石是坡狀的,所以我們看到的不是浮上來的,而是擱淺的。」

我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師父接著說:「這裏地縣城中心,如果早些時候漂到這裏,第一時間就會被群眾發現。石河的水流這麼快,據我所知石河也不長,所以我分析應該是昨天晚上漂過來的,死亡時間也不會很長。」

「我們可以下去看看嗎?」師父向四周看了看,像是在尋找能夠下水的護

「可以,這裏的水很淺。」桂法醫說,「不過青石上很,要小心,這裏經常會有小孩下水玩耍,落深水溺死。」

「烏。」師父笑著看了看桂法醫,指示我和他一起穿上膠靴、戴上手套,下水探一探。

青石上真的很,我剛下水就摔了一跤,好在岸邊水淺,只是。天氣已經暖和了,我也沒在乎子,繼續向附近挪步。

走到旁邊,才發現果真是被這塊青石攔截在西邊,一沉一浮的,就是沒能越過青石屏障。

我小心地探過子,抓住的右手。這是一隻纖細但僵的手,看來僵已經完全在小關節形了。的手指彎曲著,指甲不斷地刮我戴著橡膠手套的手掌,我覺心裏一陣陣發

站在溜溜的青石上,我和桂法醫都很難使上力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藉助河水的浮力,將拖到了岸邊,然後與岸上的派出所民警合力將抬上了岸。

這是一個很年輕的死者,看上去也就十幾二十歲。白皙,下尖尖的,一雙大眼睛無力地瞪著天空,彷彿死前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穿一件線衫和一條淺藍的薄牛仔,外面套著一條碎花連

我努力想活死者的上下頜關節,看看死者的牙齒,期能初步判斷死者的年齡。可是僵已經形得很堅固,下頜關節完全沒有能活的跡象。

「你在幹什麼?」看起來師父對我的舉很是費解。

「看看年齡,看能否儘快找到源。」

「急什麼,這麼小的縣城,源還能多難找?」師父說,「再說了,你現場勘查還沒結束,就開始初步表檢驗了?不要想一出是一出,一步步來,不會錯的。」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確實是有些著急了。不過,這顯然不是殺人現場,有什麼好勘查的?

「通過檢驗尋找源,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師父趴在橋上,往下方的水面仔細地巡視著,「最好是能通過現場勘查,直接找到源。如果不能,才考慮通過檢驗推斷一些尋找源的依據。」

「可是,怎麼通過現場勘查確定源呢?著嗎?」我端詳著這個因為僵而顯得姿勢有些奇怪的

可能會有隨品,被水流衝擊后,在這個淺水面擱淺。」師父說,「不信,你看那是什麼?」

沿著師父手指的位置,我果然看見青石旁邊有一個漂浮的東西,就在剛才位置的附近,之前我的注意力都在上,完全沒有留神還有這件東西。我興地重新下了水,沿著漉漉的青石走到那件東西旁邊,手把它從水裏撈了出來。

真被師父說中了。居然是個書包。

2

這對現場勘查員來說實在是一件好事,每起案件的現場勘查,勘查員都期盼能發現類似份證、名片、手機什麼的關鍵證。通過這些證能夠較快地確定源,也就能為接下來的檢驗工作省去很多麻煩事,加快案件偵破的速度。

我打撈上來的書包便是這樣一件「神」,包里放著一張被浸的學生卡,學生卡上著死者生前的照片,旁邊幾個字把死者的份揭示得一清二楚:石培縣一中高三(1)班,馬小蘭。

「去找人吧。」師父對邊的轄區民警說完,又轉頭對我說,「開始表檢驗吧。」

我仔細觀察了死者的著,發現沒有任何毀壞的痕跡,穿著也很整齊。

「看來不像強,學生又沒什麼錢,也不會是搶劫,難不這個高三生是和誰有仇嗎?」我疑地搖了搖頭,從目前的況看,很難對案件的質有一個初步的認識。我仔細檢查了死者的腰帶,是完整扣好的,鞋子也好好地穿在腳上。

著整齊不代表不是強,你看看這文。」師父掀起死者的線衫,對刑事攝像人員說,「拍張照片。」

我探頭看去,發現死者的下邊緣略向上蜷曲,說:「這個不能作為依據吧!可能是水流衝擊形的,也可能是打撈的時候弄的。」

師父搖了搖頭,說:「水流衝擊解釋不了,線衫都沒有向上翻卷,裏面的怎麼會翻卷?打撈也不太可能,是你打撈的,你弄的?」

「沒……沒……」我漲紅了臉,師父這個問題問得我很窘。

「總之是有疑點。」師父皺起眉頭,「不管怎麼說,為了避免痕跡失,現場就不要進行表檢驗了,回解剖室檢驗。」

我測試了一下僵,發現每個小關節都已經形僵是在死後2小時就可以在上出現的,由大關節到小關節逐步形,在死後10多個小時后達到最,死後24至48個小時開始緩解。僵的況,結合其他一些死後現象,我們對死者的死亡時間做出了初步的判斷,死者是昨天晚上8點前後死亡的。

死者除了雙手手腕可以約看到皮下出以外,並沒有其他明顯的損傷,但窒息徵象是很明顯的。

「口鼻腔沒有氣泡,雙手乾淨,沒有水草泥沙,看來像是死後拋水的。」判斷生前水和死後拋水是小兒科。

師父直起腰,沿著河朝西頭去,問道:「上游是什麼地方?」

「西邊3公里以外就是城郊了,兩岸是農田和住戶。」刑警大隊長說,「哦,還有一些廠房。」

我並沒有像師父一樣關注河流的走向,繼續進行表檢驗,口述檢驗所見好讓一旁的桂法醫記錄:「斑不可見,看來是死後不到1小時就拋水了,那個時候斑還沒有形。」水中的通常難以形斑。

「啥也沒發現,一頭霧水。」我跺了跺蹲得發麻的雙腳。

「去殯儀館吧。」師父揮揮手,和我一起重新坐上了警車。

石培縣殯儀館沒有建標準化解剖室,法醫檢的地方是在告別廳後面一間破舊的小屋,屋除了一張不鏽鋼的解剖床外並沒有其他的裝備和設施,連照明的條件都很差,是個極其簡陋的解剖空間。

雖然線不充足,但是相比而言,總比天解剖被來參加追悼會的群眾圍觀影響要好,所以師父還是決定在這個昏暗冷的小解剖室對馬小蘭的進行檢驗。

看見年輕的生命隕滅,不免讓人產生撕心裂肺的痛心。我也和師父說過這樣的覺,擔心這樣會影響自己對案件的判斷。師父卻對我經常有這樣的覺表示認可,他說,疾惡如仇是一名優秀法醫必備的潛質,備這樣潛質的法醫才能不外界干擾,把這種痛心轉化為破案的力。

眼前的這個花季安靜地躺在解剖臺上,因為僵完全形蜷曲在那裏,睜著雙眼,雪白的皮上沒有一

僵很厲害,服不好。」我說,「是不是剪開?」

「不。」師父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目前我們沒有掌握一點兒信息,服上可能會有重要痕跡,不能破壞服。」

「那就破壞僵吧。」僵形后是可以被破壞的,用力將關節部位活開,僵也就自然消失了,不過這是一項力氣活。我和桂法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死者全大關節的僵都破壞了,馬小蘭恢復了自然狀態,睡人一般平靜地躺在那裏。

我們仔細地對的狀態進行拍照、錄像固定,然後逐層去死者的。師父要求的時候小心點兒,並且每一層都要拍照固定。馬小蘭的況還是很正常的,除了下邊緣有些捲曲,其他都是穿著整齊的,線和紐扣都完好無損,看不出有什麼疑點。如果真的一定要找出一些異常,那就是馬小蘭的子並沒有穿好,跟褪到了腳掌中央的位置,子就這樣皺地穿在腳上。

講究的一個小孩,子這樣穿,不難嗎?」我說。師父不置可否地繼續觀察表。

去除了死者全部的以後,師父小心地把拿到了解剖室外早已準備好的檢驗臺上,說:「裏面線太暗,你們負責解剖檢驗,我來負責著檢查。」

我喜歡這種分工,可以給自己獨立思考的機會,如果總是聽從師父的意見,我永遠也得不到進步。

的外表看來,沒有什麼損傷。翻開的眼瞼,發現有明顯的瘀,手指甲也是青紫的,可以斷定死者是窒息死亡。翻開的口,發現口完好,牙齒也沒有鬆,基本排除了捂口鼻腔導致的機械窒息死亡,既然不是溺死,那麼很有可能是死於頸部被掐。

的雙手腕約有些的改變,我和桂法醫小心地切開皮,發現皮下都是出

「手腕部的皮下出,表皮沒有挫傷,這是別人抓握的手腕形的,是約束傷。」桂法醫自言自語。

「控制雙手、掐脖子,卻不捂。」我說,「要麼就是死者沒有喊,要麼就是他們是在一個喊破嚨也沒有用的地方,兇手不怕喊。」對於我這個較深一步的推斷,桂法醫點點頭表示了認可。

「看來多半又是強殺人哦。」桂法醫開始憑藉他的經驗猜測了。

「檢查一下會部吧。」當我準備用紗布給死者進行提取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死者的會部黏附著跡。

「啊!」我驚呼了一聲,想到了前不久案件中那把在死者會部的匕首。

師父聞聲走進解剖室:「怎麼?有發現?」

「會部有!」我說。

師父搖了搖頭:「人有例假,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說完又走出了解剖室。負責攝像的刑警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我也為我的大驚小怪而愧不已。

清洗了死者的會部,我意外地發現,死者的完整,會部沒有損傷。

「桂師兄,你猜錯了,不是強。」我額頭上的汗,說道。死者生前沒有遭到侵害,我覺自己的心裏稍稍平靜了一點兒。我知道這就是憐花惜玉的心理在作祟,一直以來,我最看不得強案件,有時參加審訊強犯,都忍不住上去踢上兩腳,然後會立即被偵查員拉開說:「不能打不能打,有一點兒傷都會說是刑訊供。」

桂法醫彷彿陷了困境,說:「不是侵害,不是侵財,又難以用仇殺來解釋。誰閑著沒事殺害一個這麼漂亮的學生呢?」

「看來案件質,只有和偵查員頭以後再考慮了。」我說,「開始吧?」

雖然檢工作已經開始了一會兒,但是我們通常會用「開始吧」這樣的詞語表達開始進行系統解剖檢驗的意思。

檢工作進行得很快,一來我和桂法醫都是輕車路,二來上沒有損傷,需要測量、拍照、局部解剖的地方,節省了大量的時間。對於死者頸部我們仔細地進行了解剖檢驗,逐層分離,發現深層有明顯的出反應,相應的舌骨也骨折了。之前推測得不錯,死者死於扼頸部導致的機械窒息。

下了戴在外層的沾滿跡的手套,走到解剖室外。師父仍在一點一點地檢查著死者的的旁邊整整齊齊地放著一些件,有鑰匙、零錢、發繩什麼的。我走到師父旁邊說:「師父看這麼仔細啊,這麼久都沒看完?」

師父點點頭,說:「檢結束了?現在練嘛。有什麼發現嗎?」

簡單,所以快。有兩個發現,一是死者死於扼頸部導致的機械窒息,二是排除強殺人的案件質。」

「排除強?」師父停下手中的工作,看著我說,「什麼依據?」

「依據充分。完整,會部無損傷。」我信心滿滿。

「那你徹底錯了,這就是一起強殺人的案件。」師父笑了一聲,說道。

3

師父的這句話像是給了我悶頭一。兩個多小時辛苦的檢,就得出兩個結論,結果還「徹底錯了」一個,這實在是太傷自尊了。我暈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不會啊,確實是完整的,那您有什麼依據肯定是強殺人?」

「首先要糾正你的錯誤。」師父說,「沒有發生行為,不代表殺人兇手的目的不是侵害。這是邏輯問題。」

我想了想,發現自己確實犯了一個邏輯上的錯誤。案件質的推斷是從現場、的種種細微痕跡分析兇手的作,發現兇手作案的目的,而不是看的被侵害結果來倒推兇手的目的。我忽視了「未遂」這個概念。

「沒有實施行為的原因很多。」師父接著數落我,「兇手功能障礙可以吧?準備強的時候發現馬小蘭已經被掐死了就停止了強可以吧?最關鍵的一點,你剛才也注意到了,馬小蘭貌似剛剛來了例假。」師父拿起死者的部果真有些許跡。

「我知道錯了。」我嘿嘿笑了一下,說,「師父發現關鍵痕跡了?」

「不是關鍵痕跡,是可以確定案件質的依據。」師父指了指檢驗臺一旁整齊擺放著的件。

「這些零錢、鑰匙能說明什麼?」我對師父的推斷充滿好奇。

「別,我不是說隨品。」師父用止鉗指了指幾段綠,說,「這些是在死者外面發現的,黏附在外側。」

我用止鉗鉗起其中一段,看了看,說:「這應該是植,還有葉子。」

「是的,說明什麼?」師父問道。

「我知道了,師父是說,子裏面出現了不該有的東西,說明死者是被去了子。死者被殺死後,兇手又為穿上了子。所以外界的樹枝樹葉黏附到了子的側面,對吧?」

師父點點頭:「反應還快,就是這麼回事兒。」

我搖了搖頭:「我覺得牽強了一些。」

聽到我突然的反對意見,師父有些驚愕:「牽強?」

「是的。」我說,「被水流衝擊了這麼遠,如果是水中的被水流衝擊,從死者的鑽進了外側面,不也可以嗎?」

師父笑著點了點頭:「非常好,能想到這個問題很不容易。」

「不過我看了這些植、葉的斷裂面,很新鮮,像是折斷以後立即就黏附到了側。」我說,「不過不能排除水裏就有新鮮折斷的植葉子啊。」

「非常好,進步很快。」師父笑著說,「開始我也考慮了這個問題。不過當我看到這個以後,就堅定了信心。」

師父用止鉗鉗起了幾片黃黑相間的片狀

我湊上前去,聞了聞,說:「花瓣!油菜花瓣!」

「是的,沾了泥的油菜花瓣。像你剛才說的一樣,這些油菜花瓣也是新鮮裂的。」師父說,「不過,它們不是在外側發現的,是在死者的三角發現的。」

「哦。」我笑著點了點頭,「有異被水衝進筒的可能,但是這些花瓣不可能被水流衝進三個邊都是鬆帶的三角裏面。」

「所以,可以斷定,兇手是下了死者的,發現死者來了例假,或者是發現死者已經死亡,於是沒有實施行為。為了藏他強的目的,他又為死者穿上了,然後將死者扔進了河裏。」師父信心滿滿地說道。

「對了,剛才發現死者的子也有異常。」我突然想起死者子的狀態,說,「子的底部全是捲起來的,這樣的狀態走起路來多難啊。」

「很好,這個細節你也發現了。」師父讚許地說,「我也仔細看了子,子雖然底部捲曲很厲害,但是捲曲的地方並沒有褶子,也就是說,子被褪下來一截,導致腳底部捲曲的地方並沒有力。換句話說,死者在子被褪下、又重新穿上鞋子后,就再沒有站起來過。我分析,兇手一定了死者的鞋子,因為不鞋子,很難把細筒的牛仔褪下來。鞋子或者子的時候,導致子褪下、捲曲。」

我點了點頭。看來這真的是一起強殺人案件,只是強未遂而已。

「還有別的發現嗎?」查明了死因、死亡時間和案件質,我的心裏稍稍有了點兒底,至專案會上有東西說了,不過,這些問題並不能直接小偵查範圍、圈定偵查目標。師父在我眼中是神一樣的人,所以我對師父還有別的期

「有。」師父從死者的隨品中拿出一張作業本上撕下來的紙。紙上工整地寫著兩個字「鄭總」,後面是一串手機號碼。

「這個是在死者的牛仔前口袋中發現的。」師父說。

「看來,這個鄭總肯定和馬小蘭的死有著一些關係。」我猜測道。

師父笑了笑,不置可否:「收拾收拾,吃個飯,下午開專案會上再說。」

專案組會議室里,偵查員都在張地整理著一上午調查訪問得來的況。

「我們開始吧。」師父喧賓奪主,省去了寒暄。

「我們組負責調查馬小蘭的份問題。」偵查員開始分組彙報,「馬小蘭是縣一中的高三學生,家中父母早年離異,跟隨父親生活。馬小蘭品學兼優,但是向。最近可能是家中出了什麼事緒很差。」

「我們組負責調查馬小蘭的社會往。經查,除了老師同學,馬小蘭沒有什麼其他的社會往,平時放學就回家,沒有不良嗜好。」

「我們組負責調查馬小蘭的家庭狀況。」這個主辦偵查員顯得有些緒低落,「馬小蘭的父母早年離異,馬小蘭一直跟隨父親,和母親近10年沒有聯繫。父親靠打一些散工維持生計,不過一個月前不慎跌落路邊深,三腰椎骨折。因為沒有錢治療,現臥病在家,估計半年下不了地。家裏很窮,只有一間土房子,我們去的時候,死者的父親還在床上躺著,得不省人事了。我們送去飯菜,等他吃完了以後,才告訴了他噩耗。目前我們正在協調相關部門對其進行救助。」

偵查員們紛紛低下了頭,對這個不幸的家庭到悲傷。主辦偵查員接著說:「據馬父介紹,馬小蘭每天6點都會按時歸家,昨天中午馬小蘭告訴他說晚上去同學家寫作業,晚點兒回來,說晚飯晚一些再做。可是馬父等了一夜,馬小蘭也沒回來。目前我們正在調查馬小蘭可能去過哪個同學家。」

聽了主辦偵查員的介紹,大家的緒都很低落,各自暗下決心迅速破案。

「不用調查了。」師父說,「去同學家是個謊言,這個馬小蘭是去找工作了。」

「還有兩個月高考,去找工作?」

「據我分析,馬小蘭是自己選擇了輟學,」師父說,「是個孝啊。」

師父拿出用證袋裝著的作業本紙,說:「我們在死者的口袋發現了這個寫有鄭總電話號碼的紙條。當晚,應該是去見這個鄭總了。據馬小蘭目前的家庭狀況,去見這個鄭總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去面試找工作。」

「看來找到這個鄭總,是案件突破的關鍵。」大隊長說。

「這個很容易。」師父說,「你們去找吧,我去現場看看。」

很快,我和師父又乘車到達了死者被發現的小橋邊。

「停車!」我突然覺自己的靈一現,「我下去看看。」

「現場勘查都結束了,你下去做什麼?」師父被我突然的一聲喊嚇了一跳。

「我有個想法。」我神地說,「我下去測測水流速度,然後的漂浮速度乘以死者漂浮的時間,就知道大概距離了,就可以找到案發現場了!」

「哈哈哈哈。」師父突然笑了起來,「傻呀,要那麼麻煩嗎?再說了,品不同,漂浮速度也不同,而且你也不知道兇手是什麼時間把拋到水裏的,水裏有沒有阻礙阻止漂浮,水流也不是勻速的。」

我撓了撓腦袋,聽師父一說,覺得自己的小聰明荒唐至極。

「走吧。我這次就是去找第一現場的。」師父轉頭對駕駛員說,「沿著石河往西開。」

很快,我就反應過來師父是什麼用意了。不出意外,師父是想尋找有油菜花的地方。死者的里有油菜花瓣,那麼,侵害的地方必然是有油菜花的地方。所以師父才會驅車向河流的上游尋找,看有沒有可能找到有油菜花的地方。

不過事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車子開出幾公里后,便開始顛簸,很快,我們就真的發現了開得正旺的黃燦燦的油菜花,不過,我們看到的是漫山遍野的油菜花。

「這……這麼多油菜花……」我愣住了,「這可怎麼找?」

師父笑了笑,說:「別急,我有辦法。」

4

要不是附近發生了命案,嚴重影響了我的心,這個地方還是非常值得欣賞的。

石河彎彎曲曲地把這個地界劃分為兩等分,河流上偶爾可以見到古古香的石橋。河流的兩側種滿了油菜花,黃綠相間,從遠看十分麗。每側的油菜花地約有20米寬,沿著東西走向如地毯般鋪展開來,一無際。油菜花地的南北兩側都是白牆黑瓦、古古香的房屋,陪同我們前往的刑警大隊長說,這裏多半是些小工廠的廠房,也有一些住戶。

「如果這裏有很多工廠,這個所謂的鄭總也是這裏某家工廠的老闆的話,在這附近約見,可能就比較大了,和我們發現的油菜花剛好相符。」師父站在油菜花地東側的石頭橋上,向油菜花地里看去。

我無心賞景,也無心細想馬小蘭為什麼會到這片油菜花地里來,只想知道,師父究竟要用什麼辦法來找出案件的第一現場呢?

「這麼大面積,我們是要沿著河一路走到頭尋找嗎?」我急著問師父,「這可是項艱巨的任務。」

師父搖了搖頭,說:「很簡單。第一,油菜花瓣沾有泥土,那麼可以判定是在油菜花地里作的案,兩個人躺在油菜花地里,油菜花花瓣和葉的斷裂還是新鮮的,那麼,這片油菜花地有大片倒伏的地方就是案發現場。」

我們紛紛點頭,倒伏了的油菜花,是不可能被重新扶正的。

師父接著說:「第二,我仔細檢查了死者的著,雖然被浸了,但是有些地方彷彿可以看到零星的石灰一樣的白質附著,而且死者的鞋子有明顯的蹬、刮的痕跡。這樣的痕跡肯定是和大面積的的。我仔細看了這裏的環境,沒有質的地面,都是泥土,那麼要形的痕跡就只有在橋上,或者在牆邊。」

我轉頭看了看周邊的環境,確實只有屋牆、小橋備大面積的特徵。

「在橋上作案就不可能沾到油菜花,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在牆邊作案。這樣也符合牆上的白灰黏附到死者上的可能。牆邊都是蔽的地點,在這裏作案的可能也很大。」

「我來說第三吧。」到師父的指點,我有了靈,「第三,不可能自己走到很靠油菜花地的地方,死者再單純,也不可能和對方約見在那麼蔽的地方。畢竟是來面試,又不是。所以,我認為,兇手肯定是從油菜花地的邊界挾持死者到油菜花地深的牆,那麼我們油菜花地的邊界到第一現場會有痕跡。」

師父點了點頭:「對了,就是這麼回事。據我推斷,雖然兇手挾持死者進油菜花的路線不會非常明顯,但是油菜花向兩側傾斜的可能還是存在的。順著這個軌跡進油菜花地,就可以很容易找到油菜花倒伏的地點。」

「我找河的南邊,師父找河的北邊,如何?」我迫不及待了。

10分鐘后,按照我們推斷的思路,師父在石河北側的油菜花地靠牆找到了一片倒伏的油菜花。

當天的線非常好,沒有花費多力,我們便提取到了有價值的證。這個證讓師父很興趣:倒伏的油菜花地里,有幾棵油菜花的花上黏附著跡。

「怕是死者的月經吧?」我皺著眉頭說,「畢竟兇手是掉了死者的,月經有可能黏附在這裏。」

師父慢慢地移除了倒伏在地面上的油菜花,指著地面的泥土說:「仔細看,這兩片泥土有明顯的下痕跡,結合附近的泥土分析,這裏應該是部著地、反覆掙扎迫地面導致的,簡單說,就是印。」

聽師父一說,看起來還真是像。

「如果是印,那麼月經的流出應該會黏附在這一片的油菜花上。」師父接著說,「但是我們發現的,是在旁邊倒伏的油菜花上,所以我覺得是死者的的可能不大。」

我看了一眼,發現印和發現跡的油菜花殘枝有幾十厘米的距離。「如果是死者的被扔在那裏,上的跡染到油菜花殘枝的呢?」

「不不。」師父說,「不可能。殘枝上的跡濃度不小,呈流注狀,是流上去的,而不是蹭上去的。」

「這樣看,這個跡的價值就很大了。」我點了點頭說,「總之去檢驗吧,很快能知道結果的。排除了死者的,我們就有抓手①破案了。」

「另外,」我突然想起了某件事,「這房子裏沒有人住嗎?」

刑警隊長指了指油菜花倒伏所在的那片牆:「你是說這兒?這好像是個印刷廠吧?」

「怎麼了?」師父話問道。

「是這樣的。」我說,「檢驗的時候,發現死者的口鼻腔沒有任何損傷,也就是說兇手並沒有捂死者的口鼻。兇手把死者拖行了這麼遠,又在一個工廠的牆邊強死者,死者不呼救?」

我的話讓師父陷了沉思。

突然,刑警大隊長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他走到一旁打了兩分鐘電話,回到師父的邊說:「那個鄭總查到了,鄭國,不是什麼總,是一家小工廠的員工。我們找到他的時候,這個鄭國矢口否認他認識和聯繫馬小蘭的事兒,我們覺得可疑,已經帶回刑警隊進一步問話了。」

「DNA可能還要一天的時間才能出結果,你們先問著吧。」師父說,「有什麼況及時通報我們。」

我和師父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研究檢驗的照片和現場的照片,可惜一無所獲。

晚上7點,我和師父又來到專案組。經過一下午的留置盤問,偵查員們仍然不能確定鄭國是不是本案的兇手。「開始鄭國矢口否認認識馬小蘭,後來在證據面前才又改了口。」主辦偵查員說,「據鄭國說,他是通過網絡認識馬小蘭的。」

「馬小蘭不是每天都按時回家嗎?」師父說,「哪有時間上網?」

「是這樣的。鄭國說在一個網站看到馬小蘭求職的帖子,加了馬小蘭的QQ,鄭國承認自己的初衷是想騙。」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師父說。

「我們調取了鄭國和馬小蘭的聊天容。證實馬小蘭確實剛剛申請了QQ,上網時間一般是下午1點到2點。是利用中午回家做完飯以後的空閑時間上網求職。」主辦偵查員說,「從聊天容上看,鄭國確實是在欺騙馬小蘭。馬小蘭想在城西開發區上班,可能是覺得城西開發區待遇比較好,鄭國看馬小蘭有這個求職意向,謊稱自己是城西開發區的工廠老闆。所以他們會約在城西開發區見面。」

「鄭國對現場附近的環境很悉嗎?」我問,「不然他怎麼知道那裏沒有人?」

「不,」偵查員說,「你理解錯了,據鄭國說,他絕對不敢強,所以不在乎約見的地點,他就是想騙的。經調查,鄭國確實很到城西區,應該對那一片的況不了解。據鄭國說,當天晚上,他還找錯了路,到達現場的時候,遠遠站在橋上想先看看馬小蘭的長相。結果他沒有看到馬小蘭,只看到一個頭的男子蹲在油菜花地旁邊煙。他以為馬小蘭帶了男朋友來,就跑了。」

「你們怎麼看?」師父問。

「不太肯定他有沒有說真話。不過,結合外圍調查況看,鄭國平時膽子很小,我們分析他不敢幹這種膽大的事,另外,確實有人證實鄭國當天晚上8點10分還在離現場不遠的一個小賣部問路,問的就是城西開發區口在哪兒。」

「鄭國上有傷嗎?」我想起了現場發現的流注狀跡,問道。

「沒有,沒傷,仔細檢查了。」偵查員說。

「不一定有傷,不排除鼻。」師父說,「目前難辨鄭國的證詞真假,等檢驗結果出來再說。另外,我覺得可以去做一個現場實驗,看看鄭國是不是在說謊。」

「什麼實驗?」大隊長問。

「現在馬上8點了,今天天氣和案發那天差不多。」師父說,「我們去現場,站在橋上,看油菜花地的旁邊如果蹲著一個頭的話,鄭國能不能看見。按理說天是很難看見的。」

「對,」我覺得師父這招應該管用,「如果本不可能看得見油菜花地旁邊的況,那麼說什麼看見頭男子煙就肯定是在說謊了。」

8點10分,我們一行人馬準時到達了上午發現的作案現場進行現場實驗。

晚上的現場和白天似乎有些不一樣,但並不是想像的那樣手不見五指。白天彷彿沒有靜的廠房原來晚上都在生產,雪亮的燈從窗戶照出來,把油菜花地照得亮。這個實驗不用做了,因為我們連錯落有致的油菜花都可以清楚看到,更別說一個人蹲在那兒了。

「看來鄭國說的是事實啊。」我說,「那麼這個頭就很可疑了。」

「現在不僅僅是頭的事。」師父說,「下午你說的問題也值得思考。為什麼兇手沒有捂死者的口鼻腔,死者不呼救嗎?顯而易見中心現場旁邊的廠房在這個時間點還在開工,廠房裏面肯定有人,窗戶出來的線可以照到強發生的地方,犯罪分子不害怕驚廠房裏的人?」

「我還在想,為什麼兇手能夠輕鬆掉死者的,又能把穿得那麼整齊。」我說,「沒有線肯定是不行的。目前看,這樣的線足夠完了。不過,師父說的問題確實值得思考。」

「我們可以去廠房裏面看看嗎?」師父問。

「沒問題。」大隊長帶著我們繞到廠房正面的大門,走進了廠房。

沒有想到看起來破舊的廠房,隔音效果如此之好,外面並沒有發現多大的噪音,可是走進廠房,卻發現廠房的噪音非常大,連近在咫尺的人互相說話都要扯著嗓子。原來這是一家印刷廠,為了不打擾附近居民休息,裝潢採用了隔音材料。

「這樣看,即便是外面敲鑼打鼓,廠房裏也聽不見一點兒聲音了。」我恍然大悟。

師父說:「這,不是關鍵。目前看,兇手肯定是悉這個廠的況的人,甚至有可能是這個廠的職工!」

我點了點頭,說:「對,如果不悉,肯定不敢在這面牆的外面犯罪。即便在這裏犯罪,也應該阻止馬小蘭呼救。正是因為兇手非常了解廠房的況,所以才用更多的力氣控制馬小蘭的雙手,而不顧的呼救。」

「是的。」師父讚許地點了點頭,「肯定是悉這個廠的人作的案。去問問,這個廠里有頭嗎?」

「真找頭?鄭國的話靠得住嗎?」大隊長說。

「既然通過調查肯定了鄭國對這一片不悉,那麼基本可以否定他的作案可能。既然不是他作案,那他就沒有必要撒謊。」

師父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們都沉默了,因為我們看見了一個剃著頭、穿印刷廠工作服、40歲左右的男人拎著一個水桶從外面走進了廠房。更讓我們興趣的是,這個男人捲起了服的袖子,右上臂清晰可見兩道紅的抓痕。

男人走進廠房,乍一抬頭看見一屋子的人,而且有幾人著警服,轉頭就跑。

我和師父相視一笑,因為我們知道他跑得再快,也絕對快不過我們的刑警。

看著刑警將頭押上警車,我和師父一拍即合,悠閑自得地去街邊大排檔吃了一頓夜宵,打著飽嗝兒走進了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審訊室。

只是一頓夜宵的工夫,頭就全部招供了。原來案發當天,頭和平常一樣,8點左右去石河打水回廠房打掃衛生,經過油菜花地的時候,發現一個年輕孩背著書包正在油菜花地旁邊翹首以待。看著年輕孩窈窕的姿,頭立即產生了歹念,趁孩不注意將拖進油菜花地里靠近自己廠房的牆邊企圖實施強。馬小蘭誓死不從,抓破了頭的手臂,頭一時惱怒就掐住了馬小蘭的脖子,本來是想嚇唬嚇唬,沒想到自己用力過猛,待他鬆手時馬小蘭已經斷了氣。發現馬小蘭已經死亡,頭嚇得魂飛魄散,跑到油菜花地邊煙,覺得要是放在這裏,他一定不了干係,於是他又重新回到現場,穿好了馬小蘭的服,將其扔進石河,想偽造死者死於失足落水的假象。未曾想,24個小時以後,警察就出現在了他的廠房裏。

想到馬小蘭慘死的場景,我又沒忍住脾氣,上前打了頭兩個耳,同樣被偵查員拉了開來:「別打、別打,打傷了會說我們刑訊供,不利於案件起訴……」

我憤憤不平地回了賓館,又一次覺得心頭沉甸甸的。在這個草長鶯飛的季節,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永遠消失了。逝者已矣,唯有祈願那飽折磨的父親能夠得到有效的救助,讓這個無辜的孝順孩的在天之靈可以安息……

註釋:

①抓手:行通用語言,形象的比喻,是指破案的依據和方法,或者是指可以直接甄別犯罪嫌疑人的重要證。

    人正在閲讀<屍語者>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