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者》第十四案 死亡騎士

1

似箭,歲月如梭,一晃我已經參加工作近3年了。

3年的時轉瞬即逝,我一路跟著師父奔赴各種兇險的現場:有的惡臭難忍、蠅蛆滿地,有的充斥著毒氣,有的隨時都會炸,有的暗藏了烈的傳染病病毒……但只要有師父在邊,看著他冷靜、淡定地理問題,聽著他有條不紊地分析著解剖發現的線索,就算是再危險的地方,我也總能找到一些安全

但人畢竟是之軀,我心目中神一樣的師父也終究不是神。哪怕他依然還會在力最大的關頭,給我們說一些一點兒都不好笑的冷笑話,可他的還是出賣了他,疲倦的神態偶爾會從他那全神貫注的眉眼裏不經意地流出來,也是在這個時候,我約有了一些不好的預

2008年的春天快要結束的時候,師父忽然說:「我的左耳好像聽不見了。」

說這句話之前,師父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把電話從左手換到了右手,之前還在要求對方大聲點兒說話的他,臉忽然變了。那天早上他破天荒地請了假,很快,他又破天荒地住了院。

師父沒有辦法不住院,因為醫生診斷說,這是疲勞過度導致的管痙攣,如果不及時醫治,可能會導致單耳失聰。住院第三天,師父一個電話把我到了病床前。

「這麼久以來,你表現得很不錯,有為一名優秀法醫的潛質。」

師父的開場白居然是這麼直白的讚揚,我一時間不知所措起來。以前在破案的過程中,即便我發揮了關鍵的作用,師父也只用眼神肯定過我。

「你做好準備了嗎?」師父接著問道。

「啊,什麼準備?」我又開始忐忑起來了。

「獨當一面的準備啊,你不能每次總跟著我出現場吧?」

「師父你不過就是管痙攣嘛,怎麼搞得好像要提前退休似的?」我開著玩笑。

「你啊,」師父沒理會我的玩笑,整個人似乎又嚴肅起來了,「你也看到了,現在各地對我們省廳法醫的信任度越來越高,我們需要出勘現場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我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你跟了我也3年了,該有些獨立辦案的能力了。」

「可是,我不是得先拿到主檢法醫師的資格才能獨立辦案嗎?」我猶豫著,說實話,我的確沒有想過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雖然我的確是雙學士學位畢業的,但是畢竟工作年限還不夠,這會不會不符合規矩啊……」

「嗯,要先獲取主檢法醫師資格,才能為第一鑒定人,這個是沒錯。」師父說,「但是參與命案偵破不同於檢驗鑒定,能力要大於虛名,我覺得你可以去試一試自己的手了。」

師父這話一說,我那不祥的預更加強烈了,難道這麼快就要趕鴨子上架了?

「咳,能不能為省公安廳的主檢法醫師,」師父反倒微笑起來了,「要看這套考卷你能不能及格——洋宮縣剛剛發生了一起案件,是理的,但在進行表檢驗的時候發現了異常,目前質還沒定,他們請求我們的支援。」

判明案件的質,這可是法醫工作里責任最大,也是最難的部分。通事故的死亡事件里,縣級公安機關法醫的職責,就是通過檢驗來確定質,排除他殺的可能。但這次他們居然向省廳求助來確定質,可見這起通事故肯定不簡單。

聽師父這麼一說,我立即就慌了:「不是吧,考題這麼難?上來就考質?」

師父看見我慌的表,更是樂了:「幹嗎這麼不自信?你可是我教出來的徒弟。好歹也是省廳的主檢法醫師,你以為是那麼容易當的呀?」

師父都放出話來了,我想賴也賴不了了,只有乖乖就範:「是什麼案?」

「早上我剛接到電話,就把你過來了。還在現場,你現在就趕去洋宮縣吧,去了就知道案了。車子在樓下。」師父扔給我一把警車的鑰匙,「我不擔心你會考不及格,倒是擔心你開車安不安全。」

「放心吧,我6年駕齡了。」我心不在焉地答道。

洋宮縣是省城的下屬縣,離省城只有30公里的路程,我半個多小時就到達了洋宮縣公安局,然後在早已等候在公安局大門口的刑警大隊長的指引下,驅車趕到案發地點:洋宮縣洋橋鎮。

隔得很遠,就看見現場圍著麻麻的人,時不時還能聽到警察對講機中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我忽然有了一種進拳擊賽場的覺,人山人海,嘈雜喧鬧,唯獨師父不在邊。當我停完車,拎著現場勘查箱走進警戒帶的時候,瞬間到了四面八方聚集過來的目,我的心跳加速,甚至連耳朵都敏起來了,約聽到有人低聲議論著:

「這就是省廳來的法醫?看上去這麼年輕,靠譜兒嗎?」

「他一個人來的?他師父呢?」

「不會還是學生吧?腦門子都出汗了……」

……

洋宮縣公安局的法醫姓林,算起來也是我的師兄,我強歡笑地過去和他打招呼,算是寒暄。林法醫一邊和我說話,一邊忍不住左顧右盼,神里掩飾不住的失和詫異,最後他的目停在我上,可那眼神里,滿是懷疑。

他什麼都沒說。

我暗自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工作吧!

當然,第一步就是悉現場的環境。我繞著現場走了一圈,心漸漸平靜了下來,這是一座南北走向的小橋,橋上沒有護欄,橋底下也沒有水流。從橋上往下看去,這橋大概有3米多高,橋底長著茂的荒草,也堆滿了生活垃圾。橋邊是一個小型的集鎮,每天上午8點到下午3點,這個小集鎮上會有很多商販,但過了下午3點就很有人了。

「這附近有住戶嗎?」我問偵查員。

「沒有。最近的住戶也在2里地以外,這裏就是集鎮。」

「這橋下面怎麼有這麼多生活垃圾?」我站在橋邊,小心地往下看,發現橋下有很多諸如白飯盒、膠袋之類的垃圾。

「這兒沒人打掃,小集鎮上的攤販平時吃了午飯,飯盒什麼的垃圾都往這下面扔,時間長了,就全是垃圾了。」偵查員倒是很耐心地和我解釋。

橋上支著一輛七新的托車,托車上黏附了一些泥土。托車的旁邊停放著死者的著很完整,服上貌似看得到跡。的臉上也黏附著泥土,讓人看不清死者的表

「什麼案?」我問。

林法醫揮手來了主辦本案的警同志,警說:「前期調查都結束了,況是這樣的:26號,也就是前天下午,一個胡麗麗的中年子到洋橋鎮派出所報案,稱的丈夫失蹤了。」

「下午報失蹤?」我微微詫異。

「是的,據說,25號晚上照例回娘家,26日早晨回到自己家,發現家裏的被子疊得很整齊,以為自己的丈夫上班去了。可是到中午的時候,丈夫吳明路打工的工廠廠長給打了電話,問吳明路為什麼沒有去上班。當時就慌了,和吳明路的父親一起到吳的朋友家找了一圈,沒人見過他,於是下午就去派出所報了案。」

「吳明路平時晚上幾點下班?」我問。

「他一般是早晨7點出發去工廠,晚上7點從工廠回家。工廠到家裏的距離,騎托車要半個小時。」

「胡麗麗25號晚上幾點回娘家的?」

回去得早,下午5點就到了位於隔壁村的娘家。娘家人和鄰居都能證實胡麗麗25號晚上一直在娘家。」

「也就是說,25號晚上就沒有看見吳明路,是嗎?」我問。

「是的。」

「這輛托車是吳明路的?」我指著支在一旁的托車說。

「確證了,是死者的。」派出所民警說。

「好吧,您接著說。」我示意警同志繼續介紹況。

「今天,28號,也就是胡麗麗報案兩天後,早晨一個攤販報案,說發現橋下有一。我們趕到的時候,確證死者是吳明路,他躺在橋下,托車。群眾報案是說有個人騎托翻到橋下去了。」警同志指著橋下的一荒草被倒的地方說。

「今天早晨才看見的?」

「是的,這個我們詳細問了,一般不會有人站在橋上往下看,扔垃圾都是站在離橋幾米往橋下使勁兒一扔,橋下有垃圾和荒草,沒被人發現也很正常。看附著的泥土狀況,死者應該是在這個橋下躺了兩天了,而且這兩天下雨,我們看死者的服都是的,應該是失蹤的時間段就掉下去了。」

我簡單看了看的外表,點點頭,對警同志的分析表示認可。

「25號,吳明路上班的狀況……」我接著問道。

「25號晚上7點,吳明路準時下班的,這個都調查清楚了。」

「他一般在哪裏吃飯?」

「都是回家吃飯。」

我蹲在橋邊仔細地看著水泥小橋的邊緣,說:「你們認為可能不是通事故的原因,是因為橋邊沒有劃痕跡,對嗎?」

我的這一說彷彿出乎辦案人員的意料,他撓了撓頭說:「這個……呵呵……這個我們還真的沒有想到。我們還是認為這有可能是一起通事故的。」

「是我提出疑點的。」林法醫話道,「接到警的電話后,我就趕過來進行表檢驗,簡單地看了表之後,覺得有點兒不對。除了頭上有幾嚴重的損傷以外,其他肢沒有損傷。畢竟發現的時候,托車是上的,從這麼高的地方跌落,托車又上了,怎麼可能沒有損傷?」

「我覺得有可能。」警說,「我們發現的時候,托車是一邊車把著地,一邊後備箱著地,正好這兩點把托車架空了,而除了頭部位於托車底盤的位置以外,其他的肢正好就躺在這個空隙。可能就是那麼巧,托車只砸在了他的頭部。」

我從數碼相機中看到了原始現場的照片,點了點頭,覺得警說得有理。

林法醫看到我贊同警的意見,連忙說:「托車底盤能形頭部幾挫裂創嗎?」

我笑著說:「別急,有爭議,說明這個案子有意思,有意思的案件可能都是存在很多巧合的,至於損傷形態,我們驗的時候再說。我剛才說了,如果是騎車從橋上跌落的,為什麼橋邊沒有蹭的痕跡?」

警堅持自己的觀點,走到小橋的一邊說:「這個橋是水泥的,但橋頭兩邊是很陡的斜坡通到橋下,如果死者是為了避讓車輛,直接從橋頭邊的斜坡摔跌下來,那麼自然不會在水泥的橋邊留下痕跡。斜坡是土坡,下過雨後,即使有痕跡也沒法發現了。」

我走到斜坡邊看了看,原始位置是在橋北頭東邊的斜坡下方。看照片,托車的車尾應該是靠橋北頭東邊的旱河床邊。

「如果是速度很快地從斜坡衝下了橋,由於有初始能,托車怎麼可能跌落得離河床這麼近?」我說,「橋又有十多米長,死者不可能從橋南頭衝過來這麼遠,對吧?這樣看起來,倒像是騎著托車慢慢從橋北頭斜坡掉下去的。沒有初始能啊。」

我的話讓警陷了沉思。林法醫看我開始支持他的觀點了,高興地點點頭,說:「對對對!秦法醫的這個分析有道理。」

2

我笑了笑,說:「呵呵,這只是推測。很多通事故有很奇怪的現象,沒法逐一解釋,是因為通事故的過程是多變的,不在場是很難還原重建的。」我引用了師父曾經的一句話,意思是讓大家都不要先為主,要用充分的依據說話。

我接著說:「據剛才說的,死者應該是從橋北向橋南這個方向跌落橋下的,現在我要問,死者的家在哪邊?單位在哪邊?這條路是不是必經之路?」

「死者家住北邊,單位在南邊,這橋是他上下班的必經之路。」派出所民警說道。

「那就是說,死者是在從家往單位去的方向掉落橋下的。」我說。

警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突然又像想起來什麼似的說:「對了,托車是於在檔狀態的。」

我看了看旁的托車,確實於在檔的狀態,可能是跌落後熄火了。但是我注意到了托車的大燈是於關閉狀態的。

「不說那麼多了,現在立即開展工作吧。」我學著師父的口吻開始指揮了,「分四個步驟,第一,下去看看著地的現場;第二,去死者家裏看看;第三,檢驗著;第四,解剖。現在,請殯儀館同志把拉走吧,我下去看看。」

說完,我換上了高幫膠靴,小心翼翼地從橋頭北側東邊的斜坡慢慢地下到旱里。這個斜坡真的很陡峭,而且因為前兩天下雨,顯得很,從這麼高的地方安全地下到底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好在在刑警學院學到的本事還沒有忘記,幾步一跳,我順利到了底。

底都是雜草和垃圾,好在今天的很好,溫度高,所以底並沒有多爛泥。

橋北頭東邊的底見到一個貌似人形的凹陷,應該是的位置,因為連續兩天下雨,因重力下沉,在土壤上留下的痕跡。人形凹陷的凹坑和周圍都是一些髒兮兮的生活垃圾,垃圾上沒有看見多跡。我蹲在地上,戴上手套,將垃圾一點一點地從凹坑揀出去,凹坑底部的土壤漸漸顯出來,原來底是很松的黃沙土地,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

我在警同志的幫助下,又從底爬上了橋面。我撣了撣上的泥土,站在橋頭設想了一下死者駕駛托車的途徑,突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我只是想了想,並沒有說出來:「要不,我們去死者家裏看看?」

我開著車,帶著林法醫以及兩名偵查員,在偵查員的指引下,一路顛簸,到了死者的家裏。

死者家位於小村的深部,遠可以看到塵土飛揚的施工工地。死者家就在一排平房的中間。偵查員說:「只有死者家和隔壁這一家住人,其他的住戶都在外打工,一般沒有人回來住。」

我抬眼看了看死者家的房屋,一個大大的院子,白牆黑瓦,鋁合金窗戶,從門外看去,屋整潔亮麗,地板磚雪白,黃的組合傢也很氣派。這房子蓋得很大氣,說明死者生前還是比較富裕的,明顯超出了隔壁幾戶。

我信步走進死者家的院落。死者的妻子胡麗麗斜靠在屋門邊兒上,一臉的傷心,失魂落魄。我悄悄走近:「大姐,我能進家裏看看嗎?」

胡麗麗沒有看我們,只是黯然地點了點頭。

我走進屋,一刺鼻的膠漆的味道撲面而來。

我悄悄問偵查員:「他們家最近刷了牆?」

偵查員說:「哦,這個我們調查過了,最近這邊房子要拆遷,吳明路家的房子大,如果再裝潢一些的話,拆遷款會多很多,所以在吳明路失蹤之前,他們家就開始裝修了。」

「吳明路失蹤以後呢?」我問。

「他失蹤以後,仍在裝潢,昨天剛弄好。」

「這個裝潢的時間段,也太巧了吧。」我走到牆邊用手指蹭了蹭雪白的牆壁,覺牆上的膠漆彷彿仍沒有全乾,「裝潢一般在每天什麼時間段開展?」

「早上9點到下午2點,吳明路不在家的時間。」偵查員說,「這個問題,隔壁鄰居證實了。」

我在吳明路的家裏繞了一圈,突然發現壁櫥的角落裏放著一本做工考究的日記本,本子上寫著吳明路的名字。我大聲問道:「大姐,這個日記本我可以看看嗎?」

靠在門沿的胡麗麗黯然點了點頭。

我翻開日記本,本子裏工整地寫著每一天的日期,日期後面是花銷的賬目。看細目,應該是吳明路的個人賬本。

我無心關心吳明路的日常花銷,飛快翻到日記本的最後一頁。「5月25日,香煙10元,白酒12元,晚飯8元。」

「既然吳明路是早七晚七的上班制度,白天他肯定不在家,記不了賬。」我低了聲音,興地說,「這筆賬應該是25日晚上吳明路回到家才記的。說明吳明路25日晚上是安全到家了。我們需要偵查的時間段又短了。」

偵查員點了點頭。

「他晚上8點才能到家,第二天早上7點半應該到廠里但是沒有到,這個時間段便是死者被害的時間。」林法醫說。

「師兄,咱不能先為主啊,沒有依據說他是被害的。」我笑著和林法醫說。

「哈哈,也是。」林法醫的態度明顯改變了許多,看到我之前的幾點發現,他對我的信任度也在增加。

我走出屋,彎下腰問胡麗麗:「大姐,26號早晨,你回家以後,家裏一切正常嗎?」

胡麗麗仍然用一樣的態度,默默地點頭。

「被子也是疊好的?」

胡麗麗點頭。

「請節哀吧。」看樣子是問不出什麼況了,我安了一句,走出了死者家。

當我走出死者家小院,發現死者的鄰居一家三口用一種言又止的眼神看著我們,我頓時從他們的眼神中讀出了一些意思。難不,他們是有話對我說?

我走到他們家門口,回頭看看確認胡麗麗沒有跟出院外,拿出茶杯說:「老鄉,給我倒點兒水行嗎?」

走進死者鄰居家裏,我立即問:「麻煩問一下,前兩天,也就是25號晚上,你們聽見什麼靜沒有?」

鄰居小夫婦一齊搖了搖頭。

「那你們對老吳的死,有什麼看法呢?」

鄰居小夫婦又一齊面

我看了看在門外等候的偵查員,說:「放心,如果你們有線索,就直說,你們也不想死者蒙冤對吧。我是省公安廳的,相信我。」

林法醫在一旁附和:「對,沒事的,說吧。」

鄰居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有一點兒懷疑,我們也說不好,只是聽說老吳今天出通事故死了,所以覺得有些蹊蹺。」

「你們是認為老吳有可能是被別人殺的?」

「不是,我們就是覺得有些可疑。老吳失蹤前一天,也就是24號,我家的三條狗丟了兩條。」鄰居說。

「丟狗?」林法醫對鄰居的文不對題到有些意外。我揮了揮手,示意讓林法醫不要話。

鄰居接著說:「是這樣的,我家養了三條狼狗,很乖的,可是24號下午我們從地里幹活回來,發現丟了兩條。巧就巧在丟的這兩條是會的,剩下的那一條不會,卻沒有丟。」

「哈哈,這個沒什麼可疑,可能就是巧合,現在狗的那麼多。」林法醫還是忍不住話了。

「您的意思是說,可能是有人有針對地把你養的兩條會的狗弄走,就是為了能潛死者家裏作案?」我打斷了林法醫的話。

「是的,是這個意思。不然狗一起了就是,為什麼就的。」鄰居說。

我也覺得這個線索不能作為認定吳明路是被殺的依據,接著說:「還有什麼嗎?」

「還有,15號開始,老吳家就在裝修,20號左右就聽見老吳和胡麗麗吵架,說什麼離婚離婚的,聽起來好像是老吳懷疑胡麗麗和裝修工人有不正當關係。」

「他們家的裝修隊有幾個人?」

「哪有什麼裝修隊?我們農村搞裝修,找個朋友就來裝了,就一個人,什麼活兒都乾的。關鍵是老吳失蹤了,他家還在裝修,沒有停工,直到昨天才停工的。」

聽起來,鄰居提供的這兩條線索都沒有什麼直接的價值,不過,我也算不虛此行,這些小線索在我心裏激烈地撞著,可惜並沒有撞出我所期的火花。

現場勘查完畢,我們又去死者家裏繞了一圈,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正午。我飢腸轆轆地和林法醫到小集鎮的路邊攤兒買了碗牛麵,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吃得好飽。」我肚子說,「走,殯儀館,幹活兒去。」

洋宮縣殯儀館法醫學解剖室,吳明路安靜地躺在解剖床上。我們到達的時候,兩名剛參加工作的法醫已經開始對表進行照相、錄像,並將死者的服逐層了下來。

死者的著很完整、很正常,下衩和外,上是圓領長袖T恤和外套,腳上穿著鞋子和子。

我迅速地穿上解剖服,戴好手套和口罩,把死者的小心地鋪在準備好的塑料布上,一件一件地檢查著。

我看了看頭部的傷痕,又看了看死者的圓領T恤衫,蹲在地上思考了一番,指著圓領T恤衫肩膀上的跡說:「師兄,這個跡,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3

林法醫看了看,沒有說話。我接著說:「死者全只有頭部有幾開放損傷,也就是說,只有頭上能出。死者如果是從橋上跌落的話,托車在死者上,死者也不可能坐起來,那麼,頭上的怎麼會流到肩膀上呢?」

林法醫眼睛閃了一閃,說:「對對對!不過,我們不先為主,假如死者的流出在腦後形泊,下雨後,雨水稀釋在死者的頭頸肩部形水泊,那麼水泊是不是就有可能浸染到服的肩膀部位呢?」

我想了想,林法醫說的還是有一些道理的,怎樣才能排除這個可能呢?我隨後又拿起了死者的外套,看了看,說:「師兄剛才說的可能可以排除了。」

林法醫看了看外套,說:「對!如果是水泊浸染的話,應該先浸染到外套,才有可能浸染進穿在側的T恤,而外套沒有!」

我笑著說:「這可是重要發現,據這兩件服的況看,死者頭部傷的時候應該是上直立位,所以才會流到肩膀上;第二,死者頭部傷的時候,應該沒有穿外套,所以才會流到穿在側的T恤上!」

「哈哈!偽造的通事故現場!」林法醫說。

「別急,我們看完以後再下定論!」我淡定地說道。

死者的損傷很簡單,全沒有明顯的損傷,除了頭部的四挫裂創。

「我就是覺得托車砸在頭上不可能形創口。」林法醫說,「警還和我抬杠,托車底部也沒有跡啊。」

警畢竟不懂法醫學知識,他們說一次損傷有可能形創口也不無道理。」我說,「托車我仔細檢查過了,有明顯被雨水沖刷過的痕跡,如果真的是托車砸的,不留跡也有可能。」

「一次撞擊,可以形創口?」林法醫看到我態度的轉變,到有些詫異。

「是的,托車的底部有很多突起的大的螺釘,如果這些螺釘同時砸在死者的頭上,確實有可能一次形創口。」我用止鉗仔細地鉗起創口周圍的皮,「這些創口都有組織間橋,是鈍損傷,所以如果一個一個創口分開看的話,不能排除是托車底的螺釘砸在腦袋上形的。」

組織間橋是分辨鈍傷和銳傷的重要依據。鈍打擊在皮上,形創口的機理是撕裂;而銳砍擊、刺擊在皮上,形創口的機理是割裂。撕裂的創口中的組織自然不會整齊地斷裂,而會有組織纖維相連。

「那,這個損傷,說明不了問題?」林法醫問。

「能說明問題。」我學會了師父的斬釘截鐵,「據創口形態來判斷案件的質,這個要看條件,這個案子備這樣的條件。我們分辨是否是由於托車的一次砸擊才形創口,不是據創口的多,而應該是據創口的方向。」

林法醫的臉上出現了恍然大悟的表

我接著說:「我們仔細觀察一下死者頭部的四創口,結合創口下面的骨折形態可以分析,死者頂部的兩創口方向是垂直的,沒有皮瓣。」

「顳部的兩創口也是垂直的,也沒有皮瓣啊!」林法醫仔細檢查了顳部的創口后說。

「哈哈,可是頭頂部和頭顳部不在一個平面上啊,如果和兩個相互垂直的平面都垂直,那麼力自然不會是在一條線上。」我說得有點兒繞,但是林法醫很快明白了過來:「對!和顳部垂直的力,就應該和頭頂平面平行,如果和顳部、頂部都平行,那麼只能是兩個方向的力!」

「是的,即使托車底部有再多的螺釘,也不可能一次在他頂部和顳部同時形垂直的創口,所以,造頭部四創口的力,不是一次形的。這樣分析,死者死於顱腦損傷,而導致顱腦損傷的不應該是通事故,而是鈍打擊。」

有了這樣的分析,林法醫的心裏有了底,看來他之前的懷疑是正確的。

我們繼續按照規範系統解剖了,在確認其腹腔沒有異常以後,林法醫開始穿針引線準備合了。

我說:「等等,我再仔細看看頸部。」

我仔細地分離了死者頸部的群,在他右側的下居然發現了片狀的出

「又一個意外的發現。」我高興地說,「死者的頸部皮沒有損傷,深層有出,說明死者生前頸部過力,雖然不是致命損傷,但是可以肯定不是托車之類的撞擊形,應該是諸如手掌之類的迫形的。」

「你是說,他被別人掐過脖子?」

「是的,被掐過!」我說,「這個掐脖子不是為了置他於死地,而是為了固定他的位,方便打擊頭部。我開始也納悶,如果死者是在運過程中被打擊,或者被打擊后立即倒地,不可能會有那麼多跡流到他的服上。」

「對。應該是頭部傷以後,死者仍有一會兒的時間於上直立的位。」

「頭頂部的損傷應該就是兇手掐住死者脖子把死者固定在牆壁后打擊形的,顳部的創口應該是死者倒地后,兇手恐其不死,又補了兩下。」

「師弟是在現場重建啊!」林法醫的眼神中彷彿出了一崇敬。

「重建得對不對,一會兒我們檢驗一下他的後背,看後背有沒有出就可以驗證了。」我笑著說,「現在我們要取出死者的小腸,確推斷一下死者的死亡時間。」

經過師父的潛心研究,據小腸的況推斷死者死亡時間和最後一次進餐的關係,已經有了比較準確的計算公式。

我們小心地沿著腸系,把死者的整副小腸取了下來,蛇形排列在解剖臺旁邊的停床上。經過計算,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末次進餐后5個小時,離次末次進餐9個小時。

「經過調查,死者下午4點鐘的時候吃了一頓,我們上午查看了他的記賬本,他晚上肯定回了家,而且是買了晚飯回了家。再據我們目前的死亡時間推斷,得出兩個結論,據下午的這一頓到死亡之間有9個小時推斷,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26日凌晨1點。」我數學一直很差,掰著手指頭算著,「死者晚上7點從廠里走,7點30分到家,如果他8點鐘吃的晚飯,那麼過5個小時,也正好是凌晨1點。所以我敢肯定,死者的死亡時間是26日凌晨1點。」

「哈哈,這又是一個依據!」林法醫這時候心裏已經有底了,說,「凌晨1點,他不可能騎個托車出門。」

到了這個時候,我覺得我的這次考試,很有可能要高分通過了,難以抑心裏的激,說:「現在我們把翻過來,檢驗他的後背吧,看看我之前重建的現場對不對。」

不出所料,死者後背的淺層有明顯的的出痕跡。

「被兇手掐住脖子在一個平面上,這個時候死者的上於直立位置,這就說明,剛才提到的平面應該是垂直於地面的,比如說牆壁。」我信口說道。

「這個推斷有用嗎?」林法醫問。

「有一點點用。」我笑著說,「說明作案現場有牆啊!我們發現死者的地方可沒有牆壁,所以兇案現場不可能是我們發現的現場。真正的兇案現場應該是在室,說白點兒,就是死者的家。」

「結合死亡時間看,死者確實應該是在他自己家中遇襲的。」林法醫說,「這可是個心偽裝的現場啊。不過我還是有一點兒疑問。」

我看著林法醫,意思是讓他問。

「既然他是凌晨1點在家中死亡的,為什麼他家床上的被子是疊好的?他要起早上班啊,那麼晚了怎麼可能不睡?兇手又不可能殺了睡中的死者后又幫他疊好被子。」

我笑了笑:「師兄糊塗啦。被子是疊好的,可不是我們說的,是他老婆說的。既然死者是在家中被害的,我覺得他老婆可能有重大嫌疑,他老婆在這個問題上也有可能撒了謊,這就更反映出胡麗麗的可疑。」

「師弟你也不能先為主啊,不能隨便就到了死者鄰居的誤導,胡麗麗可是有紮實的不在場證據的!」林法醫說。

「我知道肯定不是胡麗麗乾的,胡麗麗幹不了。因為死者被兇手掐住固定后,被打擊的部位是頭頂部。」我看到林法醫想話,出手阻止了,說,「別急,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沒有據死者的損傷在頭頂部而說兇手和死者肯定有高落差,因為死者有可能是坐在床上被掐住,這樣死者是坐著、兇手是站著,自然會形位落差。所以不能通過死者的損傷在頭頂就說明死者和兇手有高落差。我想說的是,兇手應該比死者強壯得多,不然一隻手就能控制住死者?」

林法醫點了點頭。

「但是,」我接著說,「如果真的像鄰居說的那樣,胡麗麗和他人有的話,不能排除是胡麗麗唆使夫來行兇的啊。你不覺得胡麗麗的這個不在場證據太巧合了嗎?」

林法醫說:「嗯,說的是有道理,但還是得靠證據來說話。檢可以結束了嗎?」

此時我和林法醫已經在解剖臺前站了5個小時,林法醫不斷地扭著他有一點骨質增生的腰部。

「師兄有腰疾,先下吧,我和你的助手繼續。」我說。

「還要解剖什麼?」

「既然是第一次主持案件偵辦法醫工作,我要做到萬無一失。」我說,「我想把死者的脊椎打開,看看椎管有沒有出。如果死者是駕駛托車從橋上跌落的,又是仰臥著地,那麼他的脊椎肯定有傷。換句話說,如果像我們之前推斷的,死者是死後被拋下橋的,他的椎管是不可能有的。」

林法醫點點頭:「那我先下了。」

我和實習法醫一點一點分離了死者脊椎附近的組織,然後用開顱鋸鋸開了死者的脊椎骨。

椎管,居然全是

4

這個發現太出乎意料了,怎麼可能?出是生活反應,難道死者還真的是跌落橋下的?難道我們之前的分析推斷全部錯誤?

林法醫傻在那裏,我也傻在那裏,就這樣傻傻地站了幾分鐘,我是真的沒了主意,於是下解剖服,給師父撥通了電話:「師父,我遇見問題了。」

「考試還能請教老師嗎?」師父在電話那頭用調侃的語氣說道。

我知道師父只是和我開開玩笑,他一向主張人命大過天,絕對不可能因為這是對我的考試,而置一起命案於不顧。所以我沒有理會師父的玩笑,繼續問道:「簡單點兒說,我認為這個案子的死者是被人殺害以後,被拋下3米高的橋下的,仰面著地。但是為什麼死者的椎管里會有?」

師父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有充分的依據證明死者是被殺害以後從高的嗎?」

我的大腦又迅速地轉了一圈,接著說:「有充分的依據!」

「死者死亡幾天了?」師父說。

「到今天,快3天了。」

師父笑道:「要懂得堅持自己的觀點。抓大放小知道嗎?法醫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

「可是,這個問題解決不了,案件質的判斷就有問題,我心裏就不得勁兒。」

「解決得了。」師父的話鋒一轉,「高墜導致脊椎損傷,不是看椎管有沒有。第一要看脊椎有沒有骨折。」

「沒有骨折。」

「第二要看脊髓有沒有損傷。」師父說。

「嗯,看脊髓嗎?」我一邊說,一邊打著手勢,讓實習法醫把死者椎管剪開。

被剪開了,呈現出一條雪白的脊髓,完整、乾淨、沒有出

我撲通跳的心終於又重新平靜下來。

「脊髓沒有出損傷。」我說,「哈哈,師父,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脊髓沒有損傷而椎管會有呢?」

「因為腐敗,牽拉椎管的神經和小管,導致小管的破裂,所以才會在椎管發現出。簡單說,就是腐敗造的。」

這排除了一切可以駁斥我觀點的問題。掛了師父的電話,我信心滿滿,昂首地和林法醫一起坐上車。

「師兄,我們掌握了這麼多關鍵的線索片段,現在要去專案組把這些線索片段串聯起來。」我高興地說。

晚上8點,我顧不上吃飯,和林法醫一起走進專案組會議室。會議室里,偵查員和警同志都在等待我們的到來。

警同志趕回家吃飯吧。」我進了門就急著說,「是兇殺。」

我肯定的態度引起了專案組的一片嘈雜。

大隊長顯然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說:「能肯定嗎?」

「能肯定。」我坐了下來,喝了口水,說,「我們長話短說,我從檢驗況開始說起。」

「死者死於顱腦損傷,死亡時間是26日凌晨1點。」我剛說完,會議室又是一片竊竊私語,看來死亡時間的推斷,讓偵查員們也開始相信這真的不是一起普通的通事故。

「依據之一,死者的頸部有的損傷,托車形不了。」我說,「依據之二,死者的頭上四創口,是兩個不同方向作用力形托車一次形不了。依據之三,死者的脊椎沒有損傷,不符合高墜后後背著地應形的損傷。依據之四,死者的會部沒有損傷。」

檢的時候,我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但是沒有和林法醫說,所以林法醫也很詫異:「會部?」

「是的,如果死者是騎托車跌落翻滾,會部應該有挫傷。」我說完,全場都在點頭。

據以上四點依據。」我接著說,「況充分表明,死者是先被別人掐頸固定在牆壁上,然後用鈍打擊頭部致死。」

我停頓了一下,大隊長覺意猶未盡:「這就完了?」

「當然沒有完。」我笑著說,「現在我來說現場況。依據之五,死者的跌落位置是橋北頭東側,死者家住橋北面,而當天晚上死者肯定已經安全到家,如果是死者再次從家裏出來是由北往南騎,經過小橋跌落的話,按照駕駛車輛靠右行駛的慣例,死者駕車應該沿橋的西側行駛,即使跌落也應該是跌落在橋北頭西側。即便是死者逆向行駛,我在現場也說了,由於速度能,死者不可能著橋頭跌落,應該衝出去一段距離,死者的這個位置應該是從橋頭北側東頭位置垂直跌落。」

大家繼續點頭。

「再說托車。」我又喝了口水,「依據之六,托車雖然於在檔狀態,但是大燈於關閉狀態。既然吳明路是在凌晨1點手不見五指的時候死亡的,怎麼可能不開車燈騎車到現場?他總不可能是在跌落的瞬間關閉了大燈吧?但如果是兇手駕駛托車運到現場,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關燈駕駛就解釋得過去。」

「對!而且我們通過著檢驗,判斷死者傷的時候,上於直立位,如果是跌落橋下則不可能。這是依據之七。」前面的兩個依據我之前沒有,直接在專案會上通報,說得林法醫熱沸騰,忍不住話說出了我的第七點依據。

我笑著點了點頭,繼續說:「據上面的七個依據,我認為死者是在睡眠狀態中被人驚醒,然後被人掐固定上後打擊頭部致死。死者死亡后,兇手給死者穿了服,運送到發案現場,偽造了一個通事故的現場。殺人現場應該是在死者家裏,既然兇手能和平地進現場,那麼死者的妻子就不了干係。不知道我上述的七個依據夠不夠。當然,還有很多算不上依據的可疑之,比如胡麗麗當天晚上過於巧合地不在場,比如死者失蹤以後他們家的裝潢工作仍在進行,比如說死者鄰居家三條狗中有兩條會的狗案發前突然神失蹤,比如說死者應該是在夜間睡眠時間遇襲,胡麗麗卻說第二天早晨回家后見家中的被子是疊好的。」

聽我如此簡單快捷而且有理有據地判明了案件的質,大隊長顯得非常高興:「這麼多依據足夠了!不過,我想知道,胡麗麗為什麼會去殺的老公?有什麼作案機呢?」

「我聽他們鄰居說,吳明路和胡麗麗曾經有過劇烈的爭吵,因為胡麗麗可能與裝潢工有,吳明路最近在和胡麗麗談離婚。」我說。

「就因為這個殺人?」大隊長額頭,說,「夫妻吵架而已,用作殺人機,好像有一些牽強啊。」

「開始我也覺得牽強,所以也和鄰居私下流了一下。」我說,「據說,他們那片房子要拆遷,吳明路的祖傳宅子也拆,拆遷款是70萬元!我們設想一下,如果吳明路和胡麗麗離婚了,因為是婚前財產,這70萬元胡麗麗拿不到一分錢,但是如果吳明路死了,據繼承法,胡麗麗理應繼承這70萬元拆遷款。一個人有了新歡,又面臨這一輩子也掙不到的巨款,所以了殺機,這還牽強嗎?」

大隊長對我的分析也表示了認可,說:「有道理!不過,有證據嗎?」

「如果可以確定兇案現場是在死者家中,就是指控胡麗麗是同案犯的有力證據。因為死者傷會出,胡麗麗不僅無視家中有的事實,還謊稱第二天早晨被子是疊好的。」我說,「不過,有個難點,就是死者家的牆壁在死者失蹤后又刷了,不確定能不能找到死者確實死在自己家中的證據。」

「你是說,死者家中應該有,只是現在可能找不到了,對嗎?」大隊長說。

「兇手殺了人,急於將牆上的刷掉,下一步,我們鏟去新刷的膠漆,不知道有沒有希發現浸染到牆壁跡。」我說,「另外,狗的事也應該引起重視,畢竟不會有那麼多巧合,鄰居家的狗養了這麼多年沒人,死者死前一天被,恰巧被的是會的狗。這確實很可疑。所以下一步,要派一組人搜查裝潢工的家,看能不能找到狗的工和藥品。」

第二天一早,我和幾名偵查員到了胡麗麗家。

心裏有了底,我們的眼神也就充滿了冷峻。當胡麗麗看到我們氣勢洶洶地走到家門口,冷冷地審視的時候,居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都代,我都代,不是我殺的吳明路,能不能不判我死刑?」胡麗麗哭喊道。

沒有想到案件偵破會進展得這麼順利,在胡麗麗被押上警車的時候,我和林法醫也開始了在吳明路臥室尋找跡的行。法網恢恢,疏而不跡真的讓我們找到了。

捷報頻傳,負責搜查裝潢工的家的偵查員和技員們也獲得了戰果,裝潢工的托車後備箱中真的放著一套狗的繩索,上面還依稀黏附著幾

獲取了這麼多間接證據,而且這些證據可以形一套完整的證據鎖鏈,所以審訊工作進展得也很順利。在鐵證面前,裝潢工也沒能扛住多久,很快就代了他胡麗麗唆使殺人毀跡的犯罪事實。

原來胡麗麗和吳明路的一直不錯,直到胡麗麗認識了裝潢工趙某。為了能有更多歡聚的時間,胡麗麗提出了請趙某來家裝潢,以獲取更多拆遷款的建議。這個建議很快被吳明路採納了,但是趙某和胡麗麗的也很快被吳明路察覺。吳明路對妻子的行為到憤怒,並表示一定要離婚。想到馬上到手的70萬元拆遷款就要不翼而飛,胡麗麗便心痛不已,於是找趙某謀殺害吳明路。

25日晚,胡麗麗借故回娘家,走之前將家門鑰匙放在門框上面。26日凌晨,趙某潛到吳明路家,用胡麗麗放在門框上面的鑰匙開門進屋。本來趙某是想趁吳明路睡的機會殺害他,未曾想,他黑走路的時候不慎倒了放在客廳的酒瓶。吳明路突然驚醒,發現趙某並與其進行一番打鬥,孱弱的吳明路敗下陣來。趙某殺害吳明路后,為吳明路穿上外和鞋子,駕駛吳明路的托車把運到小橋旁,心偽造了一個吳明路駕駛托車跌落橋下的通事故現場。

26日早晨,胡麗麗回家后發現家中牆壁有大量跡,立即慌了神,趕喊來趙某共同打掃了現場,為了掩蓋牆壁上的跡,他們在已經刷過膠漆的牆壁上又刷了一層。當他們看到理吳明路死亡現場的時候,心裏還在暗自慶幸計劃功了,未曾想,僅過了24個小時,他們就戴上手銬腳鐐,在鐵欄後面等待著法律對他們的嚴懲。

回到省城,我先去醫院看師父。師父的已經好了很多,聽力也基本恢復。向師父彙報完案件的基本況后,我心沮喪地說:「這麼多命案,原因無外乎一個一個財,如果每個人都能制慾、控制貪念,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就沒有兇案了,那樣的世界,多好啊!」

師父從枕頭下面拿出了一個信封,笑著說:「別那麼多慨了,沒用的,來點兒實惠的吧。趕擺場子,請弟兄們吃飯。」說完把信封扔給了我。

打開一看,一個綠的小本本,上面有我的照片,還有一行字:授予秦明主檢法醫師資格。

    人正在閲讀<屍語者>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