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第十一案 命喪風塵

【1】

「清道夫專案」在一星期之前發生了第五起。這一起與以往不同,有一個目擊證人目睹了兇手殺死被害人的全過程。

「天氣熱,大伙兒都不住在這裡了。大伙兒住在這裡的主要原因是這裡原來是個小電站,有不屋子可以擋風遮雨。但是老黑不管天氣有多熱,蚊子有多,隔壁垃圾場有多大的氣味,他都不願意離開。因為他把這裡當自己的家了。」小男孩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瑟瑟發抖,「這一片蚊子太多了,所以我們大家都移居到兩里地之外的天橋下面了。」

「你多大了?」陳詩羽聲問道。

「十三。」

「你不用上學嗎?」

「我爸媽都死了,家裡沒人了,只好跟著叔叔來城裡撿破爛。」小男孩看了一眼穿著制服的陳詩羽,彷彿有些畏懼。

「你說你看到了,你都看到了什麼?」陳詩羽接著問道。

「別問了。」我打斷了陳詩羽,說,「他都被問過多遍了。每問一次,就會傷害他一次。我覺得他應該到政府的幫扶。」

陳詩羽看了看我,把追問的話咽進了肚子。

「你別著急,著急也沒用。」林濤安道,「這案子已經拖了這麼久。還沒破案的主要原因就是兇手經過了心策劃,而且我們還沒有完全吃兇手的機。」

「誰著急了?我沒著急。」陳詩羽說,「這是我參加工作後接的第一個案子,我這不是想早一點兒破嗎?不然給我的同學們知道,我多沒面子啊!」

我笑了笑,揮手讓他們走出了房間。

「男孩子狗蛋。他和他的叔叔以及村裡的十多個人都在城裡靠拾荒為生。」我一邊看偵查部門的筆錄,一邊對他們說道,「他們平時就住在這一片小房子里,但是夏天一到,因為這兒附近的垃圾場腐臭味極濃,所以就移居到附近的天橋底下。只有死者老黑仍住在小房子里。7月15日晚,狗蛋遵從自己叔叔的命令,到他們之前住的小房子里取東西。因為當時天已經比較黑了,所以狗蛋有些害怕。到房子附近的時候,狗蛋想喊老黑幫他照明。但是走到老黑房間的時候,他彷彿聽見了人的聲音。」

人的聲音?」大家都在安靜地聽故事,只有大寶時不時會表示一下他的驚訝。

「有什麼好奇怪的?」林濤說,「難道你是第一天知道『清道夫』系列案件的嫌疑人是個嗎?」

「狗蛋說覺是個人的聲音,但在說什麼就聽不清了。」我接著說,「狗蛋長期和這些拾荒者在一起,這些拾荒者閑來也會說一些男之事,所以狗蛋對這些事也很好奇。於是狗蛋就爬到老黑的窗下,想從破舊的窗簾兒里窺視。」

我翻了一頁卷宗,接著說:「狗蛋看到的是老黑全地躺在地上,一個白子騎在老黑的上。看上去,老黑是想去白子的連。掀的這個過程,可以看到白子穿著一雙藍的鞋子,很奇怪。」

「藍的鞋子?」林濤,說,「應該是鞋子外面套了一層鞋套。如果屋子裡線不足,可能會誤認為是一雙藍的鞋子。」

我點頭表示認可,說:「突然,老黑悶哼了一聲,兩隻不斷地踢。白子就那樣坐在老黑上,也不。過了一會兒,老黑的就不了。白子這個時候站了起來,轉過了。」

我抬頭環視了一周。大寶的兩隻眼睛瞪著我,期待著我趕說下去;林濤則是一臉恐懼;小羽低垂著睫,一如既往地冷酷。

「據狗蛋說,那子不是一個人,是一個鬼。」我接著說。

「我就說嘛,如果是人乾的,早就被我們抓到了。」林濤的都在發抖,「只有鬼乾的,我們才抓不到,要不然怎麼會一點兒痕跡都不留下?」

「喂,你是個警察!又不是大神!」大寶拍了一下林濤的肩膀,說,「不留下痕跡是因為兇手在刻意抹去,而不是因為有什麼超能力好不好?唯一點兒,好不好?」

「我覺得狗蛋當時的況是極度恐懼,所以可能會對自己看到的一些東西有的誇大。」我說,「他說,這個白子是沒有臉的,一頭黑長發,垂下來。」

「這個好解釋,頭髮那麼長,往前一披,就基本把臉蓋住了。」大寶看著林濤在發抖,一臉不屑地說,「如果真的沒有長臉,那個老黑還敢想著和干好事兒?」

我點點頭,說:「狗蛋說,這個前的白服上,全是。這個人殺完人後,在的旁邊不知道擺弄什麼,擺弄了很久。狗蛋在窗外實在蹲不住了,就想悄悄逃走,然後報警。沒想到不小心踢翻了旁邊的一塊瓦片。這個人突然就轉過來,手非常敏捷,往屋外沖了出來。狗蛋拔就跑,跑到垃圾場附近,才把一直追在後面的白子甩掉。他躲在垃圾堆里,不敢出來,直到天亮后,才跑了出來,找到了拾荒者大部隊,報了警。」

「你們說,狗蛋說的,那個人在旁邊不知道幹什麼。」林濤躲在陳詩羽背後,說,「會不會是在——食?」

「你有沒有搞錯?」大寶哈哈大笑,「是在用蜂寫『清道夫』三個字,好吧?」

「當年,韓信用蜂在江邊寫下『霸王自刎烏江』,騙得項羽奉從『天意』,在烏江自刎。」我說,「如今這個人,卻用這種方式來完的殺人標誌。雖然因為聽見窗外的聲音,沒有把『夫』字寫完,但是現場寫上了這三個字,依舊是一個人所為。」我說。

「兇手用這種方式完標記行為,是出於什麼目的?」林濤問。

「兩種可能。第一,是對警方的挑釁。第二,可能是自己察覺了筆跡的問題,不想再過多暴,所以用螞蟻來組字。雖然是用糖在地上寫字,但是螞蟻並沒有把字組得那麼完。大概一眼看上去,彷彿能看出來『清道夫』這三個字,但是細看每個字的細節,就看不清了。就連我們之前認定的錯字,在這裡也沒有完全表現出來。兇手可能是想到了這一點,用螞蟻組字的廓,但我們卻看不出來字的細節。」

「可是已經在前面四起案件中留下筆跡了啊!」大寶問。

我搖搖頭,說:「可能是出於僥倖心理吧。可能發現了自己的錯字,又想繼續在接下來的案件中標記自己,所以用了這種模糊的方式,以防我們在後續的案件中發現這一蛛馬跡。」

「確實。」林濤說,「這恐怕是唯一一個能夠識別兇手的蛛馬跡了。」

「即使我們已經找到了這一蛛馬跡,但我們還是沒有找出兇手。」大寶沮喪地說。

「叔叔,我可以回家了嗎?」我們聊得太投,沒想到狗蛋此時已經站在了我們的後。

「最後一個問題。」我問,「你能再仔細回憶一下白子的相貌嗎?」

沒有臉!」狗蛋的臉上浮現出恐懼的表

「那材呢?胖?還是瘦?你可以形容一下嗎?」我問。

狗蛋抬起頭來,看了看我們,指著陳詩羽說:「和這個姐姐差不多。」

我們一起看向陳詩羽。

陳詩羽有些驚慌,說:「啊?我?我躺著也中槍啊。」

專案組裡,新發的命案讓每個專案民警都眉頭鎖。「清道夫專案」是由省城刑警支隊牽頭組建的,雲泰市和森原市公安局負責本案的刑警們也專程趕來省城參加專案會議。

「這個系列專案已經發了五起了。」趙其國副局長說,「雖然死者都是拾荒者或者神障礙患者,但也是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啊!如果再不破案,沒有辦法給老百姓代!可是我們呢?四個月了!四個月了!居然沒有查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這還能說我們是個優秀的集嗎?是個攻無不克的集嗎?」

大家都低頭不語。

「廢話我不想多說了,我希大家都打起神來。」趙局長說,「在座這幾十個弟兄,從今天開始,放下手頭所有工作,停止休假,全力偵破本案。從今天開始,沒有節假日,沒有周末,直到破案為止!就今天發的這起案件,技部門先彙報況。」

會場沉默了一會兒,省城市局痕跡檢驗科科長謝明說:「現場勘查工作完後,除了在附近地面上出現的、用蜂傾倒出的『清道夫』三字以外,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胡科長接著說:「經過法醫對的檢驗,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兇手的作案手段和之前發的四起案件完全一致,是用手刀之類較為輕薄的道,一刀刺心臟,導致失休剋死亡。死亡時間,是昨天夜裡十一點半左右,和目擊證人所述的時間一致。」

「又是戴手套、鞋套作案?」我問。

謝明點點頭,說:「現場可以看到常見的鞋套印記,沒有任何鞋底花紋。因為兇手在現場停留的時間不長,沒有證據證明戴了手套,但是也沒有在現場留下指紋。」

「偵查部門彙報進展。」趙局長說。

「經過對現場四周的偵查,發現現場周圍沒有監控錄像。」偵查員說,「也沒有第二個目擊者發現這個白子。」

「對現場周圍擴大搜索範圍了嗎?」我說,「兇手有,有鞋套,離開現場,總要丟棄這些東西吧?」

「可以清洗,也可以焚燒。」偵查員說,「總之,附近沒有發現明顯的可疑品。你知道的,附近就是那麼大一個垃圾場,想去細細搜索也不太可能。」

「也就是說,系列案件第五起發生了,我們依舊沒有任何抓手?」趙局長瞪著眼睛問。

大家都低頭不語。

「之前的排仍沒有進展嗎?」我問。

胡科長點點頭,說:「當時我們對案發時龍番、雲泰、森原的住宿記錄進行了分析,符合條件的著實有不人。對,可能從事涉法、涉醫、有前科的人員進行逐個排,都覺得不太像。因為沒有甄別依據,所以也沒法肯定或排除。」

「現在大家暢所言吧,我要下一步的工作思路。」趙局長說。

我清了清嗓子,說:「我覺得下一步工作,需要圍繞三個方面進行。第一,繼續對胡科長說的這個範圍的人員進行排查。三個市不進行份登記的黑旅館也要逐一詢問、排查,防止有所疏。如果兇手刻意去外地作案,是不會去正規旅館用真的份證登記的。除去沒有作案時間的,其他人都必須進行筆跡鑒定。雖然現在兇手很有可能發現了自己的習慣錯字,或許會在接審查的時候進行偽裝,但是咱們也不能放棄這一條路。第二,對周邊監控錄像進行地毯式檢查,所有出現在監控錄像里的白、長發子都要進行辨別,爭取搞清楚特定時間下、出現在周邊的這些人都是什麼人。第三,我覺得可以對『出臺』的賣進行一排查。」

「你是懷疑,是賣作案?」趙局長問。

我說:「用相讓比自己強的對手放鬆警惕,這最先讓我想到風塵。既然沒有毫抓手,不如就死馬當活馬醫,運氣好了。」

「也就是說,你現在對『涉法、涉醫』這個條件開始質疑了?」趙局長說。

我點點頭,說:「既然排查無效,就要考慮範圍定得不對。」

「那,現在從哪個範圍下手呢?」趙局長問。

我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像陳詩羽這種材的長發子,僅此而已。」

「連年齡都沒有。」趙局長說,「三個市,符合這種條件的人有好幾百萬,大海撈針啊。」

「另外,我需要全部五起案件資料的複印件。」我說,「回去后,我們也認真研究,看能不能有什麼新的發現。」

【2】

這一星期過得特別快,我、大寶、林濤、陳詩羽,甚至包括韓亮,每天都在辦公室細細地閱讀五起案件的卷宗,想找出一些被我們的地方。

卷宗很詳細,但是卻沒有什麼有嚼勁兒的地方,兇手的手段極其高明,以至於我們本無針。

「難道真的有完犯罪嗎?」大寶慢慢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信奉的理念。

與此同時,專案組展開的調查工作也在鼓地進行,但是毫無效。

7月24日早晨,我們正在繼續翻閱卷宗的時候,師父打來了電話:「麗橋市公安局剛才發來邀請電函,要求我們儘快派出痕檢、法醫專家趕赴麗橋支援。」

「麗橋?」我說,「那裡命案不多,信訪倒是不。不會又是信訪案件吧?」

我們正在「清道夫專案」上進行衝刺,平時熱衷於出勘現場的我,此時有些懈怠。

「不,這次是命案。」師父說,「一個年輕人被殺死在自己家中。從初步的勘查結果來看,兇手對現場進行了打掃和清理。」

我默默點了點頭,雖然積案要抓時間清理,但是現發的案件也要確保趕破掉,絕不欠賬。

我掛斷了電話,環視了一下辦公室里的同事們,說:「麗橋命案,馬上出發。」

大伙兒都站起來準備東西,只有大寶仍坐在座位上,一邊翻著卷宗,一邊扳著自己的手指像是在算什麼。

「喂,命案現場哎,不去會長痔瘡的。」韓亮調笑道。

我抬抬手,用徵求意見的語氣問大寶,說:「不如這樣,麗橋的這個現場我們幾個去,讓大寶留下來繼續看卷宗,如果有必要的話,組織市局法醫複檢,怎麼樣?」

大寶點點頭。我們幾個人都非常驚訝,這個平時不出現場就睡不著覺的法醫,怎麼會放著一個現發命案不去,而願意守在家裡啃那塊難啃的骨頭?

「我看大寶是和寶嫂剛穩定下來,所以想減出差吧?」林濤坐在車裡問道。

我搖搖頭,說:「看寶嫂的格,之前和大寶鬧分手並不是不支持他的工作,而是覺得大寶不在意。寶嫂何其賢惠,才不會阻攔大寶出差。」

「如果大寶都不出差了,那『出勘現場,不長痔瘡』的典故可就不復存在了。」韓亮笑道。

我低頭想了想,說:「我總覺得,大寶好像發現了點兒什麼,只是他可能還沒有做好和我們說的準備。」

「不管怎麼樣,趕清掃現行命案吧。」副駕駛座上的陳詩羽冷冷地說道。

應麗橋市公安局的要求,我們的警車開進了麗橋市的老城區,那裡的建築都被保護原始古民居的樣子,裡面有七彎八拐的小巷子。警車在一條巷子口停住,因為麗橋市公安局的吳響法醫正在巷子口等我們。

「我最討厭這些小巷子了。」林濤跳下車來,說,「蠻恐怖的。」

陳詩羽捂笑了一下,說:「你是我見過的最膽小的警察。」

林濤脖子,說:「我膽小?什麼樣的我都見過好不好?除了法醫,還有人敢說比我膽大嗎?我不過就是有些怕鬼罷了。」

我們在吳響的引導下,穿過迷宮似的巷子,來到了其中一個較小的門臉。

門口的巷子被兩條平行的警戒帶切斷,十幾個警察在警戒帶兩側,要求住在附近、需要穿過此巷子的居民繞道走。

「我討厭這樣的巷子,還有別的原因。」林濤試圖挽回一些面子,補充道,「這麼窄的巷子,門口的痕跡幾乎是不復存在了。」

「現場就是這裡了。」吳響說,「像林科長說的那樣,我們到達的時候,就對這門口的巷子地面進行了勘查,可惜,新鮮痕跡太多,無法分辨哪些才和犯罪有關。」

我扭頭看看四周,說:「既然門口沒有痕跡,不如就把警戒帶拉在門口吧,現在這樣會嚴重影響四周居民的出行和生活。」

「不行。」吳響搖搖頭,說,「這四周都是些古建築,一般都是一家一個小院子。但現場不是,現場這扇門進去就是一個套間,在門口就能直接看到現場里的況。歷史上,這是一個大戶人家的懲戒房,是個大戶人家在自己的院落後側建起來的一個獨立的小房間。犯了錯誤的用人,會在這裡面壁思過。後來解放了,這一片房子都被分割數個獨立小院,分給老百姓了,這一間和隔壁那個小院子是屬於一個房東的。房東在龍番市住,每年回來一次收取房租。」

「這兩間,都是租給什麼人住?」我轉頭看了看隔壁門口正在接民警詢問的一對中年夫婦。

「隔壁那間,是一家賣夜宵的主兒。」吳響說,「一家四口,夫妻倆和兩個孩子。據說,昨天晚上十一點鐘,他們全家就去市裡步行街那一邊擺夜宵攤子了,一直到早晨六點多才回來睡覺。我們找到他們家的時候,確實都在睡覺。」

「這個我聽說過,麗橋的夜宵也算是全省有名了。」林濤說。

「死者呢?」我說,「租住這麼一個小屋子,條件也應該很差吧?」

我看了看現場閉的大門,問道。

吳響搖搖頭,說:「據對死者的份核實,死者是麗橋周邊農村的孩,兩年前就到麗橋了,一直租住在這裡。楊燕,二十四歲,未婚。據隔壁呂氏夫婦說,格非常向,做了兩年鄰居都沒說過幾句話。孩上午出門,下午回來,不知道從事什麼工作。有的時候,晚上會有男人過來。」

「男人?賣?」林濤問。

吳響搖搖頭,說:「這個,不敢確定。隔壁呂氏夫婦也說不好,他們看過幾次,究竟是不是一個男人,也沒在意。但從孩平時的為人和打扮看,很清純,不像是賣。」

「目前,我們正在組織力量,對楊燕的謀生手段進行調查。」一名偵查員說。

我穿戴好勘查裝備,推開大門走進了屋。和從外面看迥然不同,房間里一派溫馨的裝飾,還很涼快。

我抬頭看看牆壁上開著的空調,說:「現場的空調不能隨便開的!」

吳響點點頭,聲音從口罩後面傳出來有些減弱,說:「我們進來的時候,燈、空調、電視都是開著的,電腦是屏保狀態。」

房屋是一個套房結構。從大門進來后,是一個狹小的走廊,走廊的一側是衛生間,衛生間的門口是一個簡易的灶臺,放著一些鍋碗瓢盆。狹小的走廊盡頭,是一個房間,擺著一張大床、一個床頭櫃、一個寫字檯和一個電視櫃。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房間到掛著卡通公仔,床單也是的,讓人覺很溫馨。

正對走廊和大門的一面牆是整幅的窗簾,窗簾上掛著一個相框。相框里的孩子穿著一校服,對著鏡頭癡癡地笑。雖然照片中孩子的打扮很是過時,但是也掩飾不了的臉龐和迷人的微笑。

照片中的這個孩子現在全著,趴在電視櫃的旁邊。

「地面有大量拖痕跡。」吳響說,「潛實驗都是的。我們跟著拖痕跡的方向,找到了衛生間的拖把,拖把上也是有的。」

「死者有出?」我看了看趴在電視櫃下方的赤

「是。」吳響說,「我剛才初步看了看,應該是頸靜脈破裂。」

「那這個現場打掃得還真乾淨的。」我蹲在地上,看了看地面。如果不仔細觀察,本看不出地板上曾有過大量出的痕跡。既然連跡都被完全打掃乾淨了,更不可能在現場地面上找到什麼足跡了。

「那現場有什麼翻的跡象嗎?」林濤問。

吳響搖搖頭,說:「這完全就是一個侵害的現場,沒有任何侵財跡象。」

侵害?」我皺起眉頭問道,「死亡時間你們可有判斷?」

「室開著空調,設定溫度是二十六攝氏度。」吳響說,「考慮到空調溫度不恆定,而且直接位於空調出風口下方,我們認為溫下降得要比一般況快。結合僵和角混濁的況,我們初步分析死者是在昨天晚上十二點之後死亡的。」

「也就是說,是午夜之後?」我問。

吳響點了點頭,說:「這個時間,隔壁的呂氏夫婦都不在家。最近的鄰居也在數十米開外了,所以附近居民都沒有聽到搏鬥和呼救聲。」

「那兇手是怎麼進現場的呢?」我走到位於大門對側的窗戶旁,掀開厚重的的窗簾,看到窗戶是閉的,窗戶外的金屬護欄也是完好無損的。

「調查看,死者向,不與人往。」吳響說,「窗戶那邊也沒有任何撬、破壞的痕跡。所以,兇手的出口應該是大門。」

「我看過了,大門外側是一個普通的木門,但側有個加厚的防盜門。」林濤在防盜門鎖眼看了看,說,「大門沒有撬、破壞的痕跡。外面的木門也是正常狀況。」

「是誰報案的?你們最初到達現場的時候,現場是什麼況?」我問。

吳響說:「是住在距現場大約一百米的一個作包林傲的中年男子報案的。他說今天早晨七點鐘,他經過這個巷口,發現房門大開,從門口就能看到房間電視櫃下的。所以就報案了。派出所到達現場的時候,就只有報案人一個人對裡面探頭探腦的。」

「七點多了,這裡還沒人經過?」我看了看大門外。

「南方的居民,生活比較安逸。」吳響笑了笑,說,「九點才上班,八點鐘我們的大街上還不堵呢。七點鐘,那算是非常早了。而且,這個地方比較偏僻,一般也只有住在附近的人才會經過。巷子錯綜複雜,即便住在附近,也未必就從這個小巷子經過。」

「那兇手是怎麼進現場的呢?」我又問起這個問題。

「毫無疑問,和平進。」吳響說。

「一個向的孩子,午夜時分,會隨便讓人進的閨房?」我問。

「而且是個男人。」吳響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補充道,「死者的斑預實驗。」

「你說,會不會是呂氏夫婦看到的那個男人?」我問。

「你的意思是說,人?」吳響說,「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我們開始也認為這是一起典型的人作案的殺人案。畢竟,獨居子,半夜開門,一般人想騙也是騙不開的。」

我沿著房間走了一圈,現場很狹小,也沒有什麼特別需要勘查的。我走到那床床單前,看見床單還算是整齊,床單上堆放著一床薄薄的被子,被套也是配套的

「現在的年輕人都流行開空調、蓋被子了嗎?」吳響老氣橫秋地說了一句。

我把被子拖到床的一角,見床單很乾凈,當然,也很整齊。

「強沒有發生在床上?」我問。

吳響搖搖頭,說:「墊被和床單我們都仔細看了,好像確實像仔細鋪過一樣。我們分析死者應該就是在電視櫃附近被侵的,因為的睡散落在那兒附近,睡上還沾了跡。跡不多,是噴濺狀的,分析應該是睡先被下來丟在那兒附近,死者再被刀刺頸部的。可惜,附近已經被打掃過了,沒有痕跡。」

「也就是說,不管是侵,還是殺人,這些作都是遠離床鋪的?」我問。

吳響點點頭。

「那,這上面為什麼會有?」我把薄被提了起來,看見被子的一條邊被染紅了。

「喲,這個我還真沒注意到。」吳響說,「這被子的原始位置在床上,而床上是乾淨的,所以我們也沒有仔細去看。來,趕把被子提取了。」

「不礙事。人作案,現場又留DNA,我覺得這案子不難破吧?」我笑了笑,說,「偵查已經開始調查了,DNA也在加班加點,估計三五個小時就出結果了。我們得抓解剖了,爭取在他們工作完前完。」

【3】

我和吳響合力把抬到了解剖臺上,這麼一翻轉,就看見上到都是損傷。

「喲,在現場的時候,只看到死者的背部倒是完好的。」吳響說,「這麼一看,全都是傷啊。」

死者的損傷遍布全,都是以皮下出傷為主。由此可以看出,死者生前經過了劇烈的搏鬥。我們逐個對損傷進行測量、拍照和記錄,僅僅表檢驗工作就進行了一個多小時。

「死者上的傷主要是在搏鬥中與傢剮蹭形的,而皮下出,我們可以看到,除了一些磕以外,其他的都集中在四肢,這屬於典型的約束傷。」我說。

「曾經聽過你講的課,你認為約束傷多而且明顯,可能提示兇手的約束能力不強,和死者勢均力敵,對嗎?」吳響問道。

我默默地點點頭,用棉球把死者的頸部拭乾凈。隨著頸部的附著跡被慢慢清理后,頸部皮也就逐漸暴出來了。除了頸部右側一哆開的創口之外,頸部前側還有不傷。

我翻開死者的眼瞼,見眼瞼有不點,說:「死者是存在窒息徵象的,你們看,出點很明顯。這說明兩個問題,第一,結合頸部損傷,兇手對死者有一個掐扼頸部的過程,導致死者出現了機械窒息死亡。」

「啊?不是失死亡嗎?」林濤說。

「死者斑淺淡,眼瞼和甲床蒼白,是一個失貌。」我說,「說明死者管被割斷之前,還是有生命征的。這個掐扼頸部的作,也只是導致死者出現窒息徵象,最多就是昏迷。」

「第二個問題呢?」吳響問。

我說:「第二,兇手對死者的掐扼,並沒有導致死者的死亡,同樣也說明了兇手的素質並不是很強悍,他的控制力有限。」

「頸部的這些傷也可以說明這個問題。」吳響說。

死者頸部的傷,分佈非常凌傷明顯的部位主要位於頸部的左側。頸部左側的傷呈現片狀,而右側有多個半月形的傷,顯然是指甲印。

「你們看,死者肚子上亮晶晶的是什麼?」林濤說。

我看了看死者的腹部皮,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於是,我走到林濤的角度去看,果然可以看到一小片亮晶晶的區域。林濤的位置站得比較靠後,所以朝方向看去的時候,等於是打了一個側,可以看到一些和皮差異較小的位置。

我用棉簽沾了沾亮晶晶的區域,取出斑預實驗的試紙條,經過檢測,這裡果真是一片斑。

「可是,在死者道里已經取過斑了,再提取還有意義嗎?」吳響說。

我說:「畢竟是兩比較獨立的斑,所以我覺得取下來會比較穩當。如果有那麼個萬一呢?」

死者的會部沒有明顯的外傷,陳舊破裂。

我拿起刀,對死者的頸部進行了解剖。死者的頸部大片出,右側已經斷裂,結合皮看,這裡並沒有試切創,也沒有拖痕,這應該是因為死者於固定位下,被兇手用單刃刺刺破管的。

「死者和兇手有這麼大範圍的搏鬥痕跡,但是這一刀卻孤立存在,而且是在固定位下形的。這一點,可以還原出殺人的作。」我說,「兇手先是經過掐扼,讓死者暈厥,然後再用刀刺破了死者的頸靜脈。」

「加固行為?」吳響問。

我點點頭。

吳響說:「這個兇手還蠻老道的。」

「確實,加固死者死亡,打掃現場。」我說,「這一方面說明兇手和死者很有可能是人,一方面說明兇手的反偵查意識很強,很有可能有前科劣跡。」

經過檢驗,死者的全都呈貧貌,也較為空虛,這些都是典型的失貌。通過胃檢驗,驗證了死者是23日午夜死亡的。

「我現在有一些疑問。」我說,「不如我們先去現場看看,再到專案組頭吧?」

林濤有些奇怪,說:「現場經過了反覆拖,地面上的大部分跡都被拭乾凈了。」

「從損失的量看,現場確實應該有大量的跡。」吳響說,「人大約有4000毫升,我看至有1000毫升流到了現場。但是現場卻沒有看到明顯的跡,即使我們通過潛實驗檢測到了跡,也是微量的。這說明兇手是經過心打掃,多次拖地,才會把這麼多都弄乾凈的。」

「真是個心思縝的兇手。」陳詩羽說。

我搖搖頭,說:「可能是心思縝,也可能就是照搬照抄。」

「什麼照搬照抄?」陳詩羽問。

我搖搖頭,說:「還不敢確定,我們再去現場看看吧。」

重新回到現場。因為已經被運走,為了方便附近居民的進出,警戒範圍已經小到現場的大門口。一條松垮垮的警戒帶圍著大門,兩個民警搬了凳子坐在門口。

我走上前出示了現場勘查證后,掀起警戒帶走進了現場。

「現場一點兒跡都沒有,對嗎?」我問吳響。

吳響點點頭。

我說:「死者的頸部有破口,那麼就會有大量的跡在頸部周圍堆積泊。而且死者頸部附近的電視柜上應該有大量的噴濺狀跡。但是我們在現場卻看不到泊和噴濺狀跡,說明了什麼問題?」

吳響說:「第一,兇手應該移,這樣才能無死角地把地面拖乾淨。第二,兇手不僅拖了地,還把電視柜上沾染的噴濺狀跡進行了拭。」

「很好。」我豎了豎大拇指,接著問,「那這兩個問題,又能反映出哪兩個問題?」

吳響沒明白我的意思,茫然地搖搖頭。

我說:「第一,。如果移,那麼原始位置上,在下面的肚皮上的斑,其實就是有意義的。有可能是兇手在死者的肚皮上,然後因為要拖地,所以把翻轉了。」

「對。」吳響說,「一開始我認為死者是俯臥的,肚皮上的斑沒有意義呢。」

我接著說:「第二,我們知道打掃現場,主要是清理兇手留下來的痕跡,而不是清理跡。兇手拖地的行為是在消除痕跡,但是桌子這個行為我就不能理解了。電視櫃里也沒有什麼東西,按理說兇手不應該,更沒有必要去清理上面的噴濺狀跡了。」

吳響低頭思索。

我繼續說:「而且,現場留下了斑,這是比指紋、足跡更有證明意義的痕跡證,可是兇手肆無忌憚地把它留在了現場,沒有做任何掩飾。你不覺得兇手的這個低級錯誤和他心打掃現場這一行為是非常不吻合的嗎?」

「您是想說什麼呢?」陳詩羽等不及了,問道。

我微微笑了一下,並沒有作答,徑直走到床邊,把薄被鋪開,對薄被一邊的浸染跡進行了仔細的觀察,並用手,發現跡已經徹底干了。

我更換了手套,把薄被放到桌上,對的床單進行了仔細的觀察。床單上很乾凈,沒有灰塵、沒有髮、沒有跡。

我直起來,環視四周的環境,最後目定格在辦公桌上的電腦上。

「電腦,你們過嗎?」我問。

吳響搖搖頭,說:「我們有一個勘查員看了,就是一個簡單的桌面狀態,沒有打開什麼程序。」

「那看電腦之前,有對鼠、鍵盤進行痕跡檢驗嗎?」我問。

吳響搖了搖頭,說:「好像沒有。」

說話間,林濤已經拎起多波段源,開始對鼠和鍵盤進行檢驗。我在一旁靜靜地等著。

吳響說:「這個沒有多大意義吧?你看,兇手進來強、殺人,然後又花費了那麼大心思去打掃現場,他哪還有時間去上網?」

我沒有搭話。不一會兒,林濤抬起頭來,一臉沮喪,說:「可以看到是有新鮮指紋的,不過已經被紗布手套抹去了特徵點,已無鑒定價值。」

「那指紋也應該是死者的吧?」吳響說,「紗布手套?是我們勘查員做的嗎?」

「是。」林濤說,「很有可能是我們勘查員把指紋抹掉了,但是指紋究竟是死者的,還是兇手的,現在不得而知了。」

我皺著眉頭思考著,不一會兒,眼前一亮,說:「快,主機電源按鈕,指紋檢驗。」

「不是,我有個疑問。」吳響說,「你們這樣急地找指紋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竭盡一切尋找證據。」我說。

吳響說:「現場有斑啊!還有什麼比斑的證明力更好的嗎?」

「有的時候不好說。」我說,「比如,死者若是賣,那麼斑還有什麼價值嗎?」

「可是,為什麼你們就對這臺電腦興趣呢?」吳響問。

我說:「我開始就覺得奇怪,為什麼現場會是電腦和電視同時開著?」

「現在的年輕人,一邊看電視一邊玩電腦很正常啊?」吳響說。

我說:「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完全可以把辦公桌轉一個方向,更方便。但是這個現場,若坐在辦公桌旁玩電腦,則是背對著電視,這樣不累嗎?而且,午夜時分,說是看電視的時候睡著了,沒關電視可以解釋,但是電腦和電視都不關,都在使用,可就不好解釋了。尤其是剛才你說電腦沒有打開任何程序,那麼為什麼不關電腦,而讓電腦於屏保狀態?這不正常,是一個疑點。」

「你的意思是說,電腦其實是兇手打開的?」吳響說,「使用完電腦後,兇手又把所有的程序都關掉了?這個兇手殺完人還這麼悠閑自得?」

「提取到一枚食指指紋。」林濤直起來,說,「死者指紋我已經仔細研究過了,目前看,這枚食指指紋不是死者的。」

「幹得漂亮。」我笑了笑,轉頭對吳響說,「其實,兇手並不是悠閑自得。不如這樣,我們兩個來打一個賭。」

「打什麼賭?」陳詩羽話道。

我說:「我賭,電腦里瀏覽的瀏覽記錄並沒有被刪除,而最近被關掉的網頁,應該是搜索毀滅跡的辦法。」

吳響滿臉狐疑地晃鼠,打開了瀏覽的瀏覽記錄。

「如何清理跡?」「殺完人後應該做些什麼?」……

「真是神了。」吳響了一聲,說,「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就是僅僅憑電視、電腦同時開啟這一點?」

「當然不止這些。」我說,「最重要的疑點,還得從檢驗說起。」

【4】

「最初的疑點,是從上產生的。」我坐在專案組寬大的會議桌旁,說,「的損傷分佈非常廣,說明兇手的控制力很弱。那麼我們就要考慮老人、未年人和人。從作案機看,既然是侵害,就可以排除是人作案。那麼,兇手究竟是老人還是未年人?午夜時分,死者會讓一個老年男人進現場嗎?」

「不排除會。」強局長說,「經過前期調查,死者是個暗娼。」

「暗娼?」我有些意外。窗簾上掛著的那張純潔的照片,實在難以和「暗娼」這個刺耳的辭彙結合在一起。

「死者楊燕生前在一家所謂的『模特兒公司』上班,其職責,就是賣。」強局長說,「楊燕是農村人,從小喪父,母親獨自把養大。但是兩年前,母親得了風心臟病,生命垂危。為了賺錢給母親治病,楊燕被人騙進了一個賣團伙,進行賣。因為面容姣好,楊燕很快就了公司的『頭牌』。不過,這個楊燕向、要強,只對一些固定的嫖客賣,生人一概不接待,收費很高。」

「這些顧客里有老頭兒?」我問。

強局長翻了翻筆記本,說:「目前調查的這些人中間,沒有。不過,不排除我們的調查有的地方。」

「我覺得調查正好把嫌疑人,太過巧合。」我說,「既然偵查員掌握了全部固定嫖客的名單,我們就應該充分相信。」

偵查員點頭認可。

我接著說:「很快,在現場復勘工作中,我的疑點得到了印證。兇手在清理現場的時候,不僅僅清理了他可能留下的痕跡,就連一些噴濺狀的跡都清理得乾乾淨淨。這不是有反偵查能力的人所做的事,而更像是不諳世事的未年人效仿犯罪行為而做出的作。」

「這也是猜測吧?」強局長說。

我微微一笑,示意強局長安毋躁,說:「在這個時候,我想到初次勘查現場的時候並沒有解決的問題,就是被子上的跡問題。被子在床上,而殺人的初始位置應該在電視櫃旁邊,那麼被子上怎麼會有浸染狀的跡形態呢?」

「移?」

「不。」我說,「床單沒有打皺,床上不會是第一現場。既然不是被從床上移下來,就應該是被子從上移到了床上。」

「你是說,之前打鬥的時候死者一直披著被子?或者被子在地上?」強局長說。

我搖搖頭,說:「死者上有很多蹭損傷,不會是披著被子。被子上沒有噴濺狀跡,說明被子開始也不在地上。所以,我認為兇手在把死者的頸脈割破后,用被子掩蓋了。」

「掩蓋?」強局長皺起眉頭,說,「那他為什麼還要把被子重新給拿回床上?」

「對,這就是問題的核心所在。」我說,「兇手在殺完人後,用被子掩蓋,在離開之前,又把被子重新放回床上。同時,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現場的床單。」

說完,我在幻燈機上打開了一張現場床單的照片。

「很乾凈。」強局長說。

我點點頭,說:「被子上是有的,但是這些卻沒有被沾染到床單上,這是為什麼?」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吳響話道。

我說:「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被子被重新放回床上的時候,跡已經幹了。」

「幹了?那麼多,幹了的話至也得一個小時吧?」吳響說。

我點點頭,說:「差不多。現在問題來了,在這一個多小時中,兇手在做什麼?」

「打掃現場。」吳響說。

我搖搖頭,說:「不。現場是用水沖洗地板,然後拖的。但是被子上並沒有污水的痕跡,也沒有被水沖淡后浸染的痕跡。說明兇手在打掃現場的時候,被子已經重新回到了床上。」

「那兇手在做什麼?」強局長問。

我說:「開始我也想不通,後來到了現場,看到了電視、電腦,想起之前說過,現場的電腦和電視是同時開啟的狀態。據這一疑點,我認為兇手很有可能是在上網。上網做什麼呢?尋找毀滅跡的辦法!」

「強、殺人、掩蓋、上網尋找滅跡辦法、把被子掀開、打掃現場。」強局長說,「你還原的這個現場過程,我很認可。可是為什麼他要在打掃現場的時候把被子重新拿開呢?」

「很簡單。」我說,「被子鋪在地上會掩蓋部分跡,擋事兒了。」

「那麼,你還原出的這個過程,又能說明什麼呢?」吳響問。

我說:「這個過程的關鍵點是上網尋找滅跡方法,然後照搬照抄地施行,以至於形了拭去現場跡這個沒有意義的作。這個行為,說明兇手在殺人後,不知道該怎麼辦,說明他沒有反偵查能力,而且心智並不是非常。這說明兇手應該是一個未年人!」

「未年人?」吳響問,「可是未年人怎麼會強呢?怎麼會和平進現場呢?」

「這樣看,我們抓錯人了?」強局長幽幽地來了一句。

「你們都抓人了?」我問。

強局長點點頭,說:「DNA實驗室檢出死者斑后,就上網進行了比對。很快,這個斑和一個曾經過打擊理的人比對同一。而這個人,就是楊燕的那些固定嫖客中的一人。很巧,這個人就是報案人包林傲。當時我們認為他之所以報案,是因為賊喊抓賊。人到公安局后,就一直在喊冤枉。他承認自己在23日晚上十一點,按照約定去楊燕家和楊燕發生了關係,支付了兩千元后就離開了。離開的時間是晚上十二點。」

據死亡時間,這個時間,楊燕確實還沒有死。」吳響說,「目前看,應該是深夜一點到兩點之間死亡的。」

「重點是這個包林傲是個有前科劣跡的人。」我說,「一來他這個年紀了,二來經過打擊理會有經驗,不會出現現場這麼稚的行為。他確實應該是被冤枉的。」

「那麼,下一步我們該如何去查?」強局長問道。

,說:「未年人,怎麼會想起來做強案件?這讓我突然想起一個星期之前,我們正在偵辦的那起『清道夫專案』。」

「哦?說說看。」強局長饒有興趣。

我說:「『清道夫專案』在一星期之前發生了第五起。這一起與以往不同,有一個目擊證人目睹了兇手殺死被害人的全過程。你們知道這個作狗蛋的孩子,為什麼會目擊到這一切嗎?」

大家都搖搖頭。

我說:「他聽見死者房裡有人的聲音,認為死者正在嫖娼,所以想去窺。」

窺?」強局長說,「你是說,這起案件也有可能是窺引發的?」

我點點頭,說:「我看了原始現場照片,現場那幅窗簾,並沒有完全拉上。也就是說,在屋后,可以看得清楚屋的一切。加之未年人作案,大部分都是有特殊況的刺激,無預謀、臨時起意的。」

「我現在好像明白你為什麼要堅持提取死者肚皮上的斑的原因了。」吳響說道。

我抬腕看了看錶,說:「現在DNA結果也應該快出來了,不如大家就抓在現場周圍排查十三四歲以上的未年男吧。既然有條件通過窗戶窺到現場正在發生的賣,說明這個未年人有條件經過現場窗下。這一片居民區相對封閉,所以這個嫌疑人肯定是住在現場周圍不遠的地方,範圍不大。」

「如果這樣說,我這裡倒是有一條線索。」一名偵查員突然說,「現場周圍最近的、最符合條件的人員,就是死者隔壁呂氏夫婦家的雙胞胎兒子。據呂氏夫婦說,當天晚上從十一點開始,到第二天早晨六點,他們都在市區賣夜宵。為了核實呂氏夫婦的言辭,我們對夜宵街附近進行了走訪,驗證了呂氏夫婦所說,他們確實在夜宵街賣了一夜夜宵。不過,被走訪的人反映,他們只看到呂氏夫婦和其中一個兒子,並沒有印象雙胞胎都在。當時我覺得這倆孩子就十五歲,還是比較貪玩的年紀,跑出去玩也很正常,就沒有在意。」

「也就是說,不僅這兩個孩子中的一個有作案時間,而且呂氏夫婦在此事上還說了謊?」強局長說,「結合秦科長剛才的分析,這兩個孩子中的一個有重大作案嫌疑。抓時間,迅速行,慎重審查。」

「等等。」我說,「現在看起來有個問題比較棘手。就是如果兩個孩子是同卵雙生的雙胞胎,那他們的DNA就是一致的。」

「一致的就一起抓。」強局長說,「如果DNA比對上了,就是他們倆,還能逃得法律的制裁嗎?」

「可不是這樣說的。」我說,「即便DNA對上了,不能說清楚兩個孩子誰才是兇手的話,據無罪推定的原則,兩個人都會被判無罪。」

大伙兒都悶不吭聲了。

只有林濤興高采烈地舉起手中的指紋卡,說:「幸虧有咱們秦科長的未雨綢繆,幸虧有我這臺的提取儀。我們在死者家裡的電腦主機電源開關上,提取到一枚指紋。據之前的分析,這枚指紋應該是兇手在開啟電腦的時候留下的!」

全場一片沸騰。

強局長做了個安靜的手勢,說:「第一組,馬上覓取兩名嫌疑人的食指指紋,進行比對。雙胞胎就想逃法網嗎?你們的指紋不能是一樣的吧?」

呂文和呂武雖然是同卵雙生的雙胞胎,但是格迥異。呂文格文靜,勤好學,而呂武生懶惰,輕浮狂躁。從同一個班級出來,績卻是天壤之別。同樣剛剛經過中考的他們,一個考上了市裡的重點高中,而另一個只有去技校學習。

在DNA比對結果出來之前,指紋已經驗證了呂武是本案的兇手。雖然油舌的呂武一直在辯解說自己曾經到楊燕姐姐家裡玩過電腦,但是當楊燕腹部的斑也和他比對一致時,他再也無話可說了。

7月23日晚,呂氏夫婦帶兩個兒子去擺地攤,沒擺到半個小時,呂武就嫌太累,要求回家睡覺。呂氏夫婦對自己的這個小兒子沒有什麼辦法,就讓他回去早點兒睡覺,不要跑。

十一點三十分,呂武回家路上經過楊燕家窗口時,覺到了窗戶里有人影在閃,於是在窗口窺。

的春,讓這個剛步青春期的年垂涎滴。

在屋的男人離開后,呂武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最後決定也去一試。為了防止被楊燕轟出屋外,他先回家找了一把匕首揣在上。

零點已過,呂武敲響了楊燕家的房門。楊燕很警惕,沒有開門,只是隔著貓眼,問這個鄰家的男孩為什麼深更半夜到自己家裡來。

呂武則裝出一副苦臉,說自己的母親病了,父親和哥哥不在家,請求楊燕幫忙去看看。楊燕知道平時這對夫婦對自己總是笑臉相迎,不是什麼壞人,加上門外的這個半大男孩,看上去也沒什麼好害怕的,所以就打開了厚重的防盜門。

呂武猛地邁進屋,反手關上房門,要求楊燕也像對待剛才那個男人一樣對待自己。楊燕先是一驚,隨後則惱怒,說你這個半大孩子怎麼這麼沒教養?不僅窺別人,還提出非分的要求。

都還沒長齊呢,你想些什麼呢?」這一句話激怒了呂武。

隨後呂武和楊燕發生了激烈的打鬥,楊燕以失敗告終。

在掐暈楊燕后,呂武扯開了服。因為沒有經驗,在反覆嘗試后,並沒有得逞。於是他對著地板上赤的楊燕手

完事後,楊燕彷彿還有些清醒,呂武害怕事,突然想起他還帶著一把匕首呢,於是掏出匕首刺到了楊燕的頸部。一刀下去,噴出老高,這一下把呂武嚇壞了,趕拽過床上的被子掩蓋住了

呂武去衛生間洗乾淨了手,有些不知所措。於是打開電腦,在網上尋找犯罪后逃避打擊的辦法。

最後,他按照網上教授的辦法,仔細打掃乾淨現場的跡后,匆匆離開。

第二天,呂氏夫婦回到家裡后,發現了呂武換下來的上的跡。他們剛把清洗乾淨,就聽見門外有嘈雜聲。呂氏夫婦的心裡,很快就有了答案。在警察到達前,他們商量好了對策,匆匆躺上了床,假裝睡。

「犯罪的低齡化,實在讓人有些目驚心。」我搖搖頭說,「以前看過半大的男孩強的案件,現在這直接上升到強、殺人的地步了。」

「我倒是一直很納悶,同樣的家庭、同樣的學校,居然能教出兩個完全不同格的孩子。這兩個孩子還是雙胞胎,按照基因看,也應該相似才對。這讓我不得不開始懷疑『人之初、本善』的說法了。」陳詩羽也嘆道。

「不管怎麼說,這個案子是破了。」林濤重重地關上警車的門,對韓亮說,「趕走,趕離開這裡。麗橋市是我最不喜歡的城市,沒有之一。」

「為什麼?」陳詩羽問道,「我覺得這裡古古香,生活節奏又悠閑,多好啊。我以後退休了一定要來這裡定居。」

「你才多大點兒啊,就想退休的事了?」我靠在副駕駛座位上,笑著閉上眼睛,說,「林濤討厭這裡,是因為一年前的一樁命案,迷巷鬼影。」

「鬼影?」陳詩羽驚訝地說,「你們見著鬼了?」

「天要黑了,別說了行嗎?」林濤抱了抱肩膀。

我說:「是啊,是一個白長發的『鬼』。」

「白長發?」陳詩羽思忖片刻,說,「和『清道夫專案』有關係嗎?」

「對啊,我都沒有想到。」我說,「『清道夫專案』也是個白長發的人對吧?不過迷巷鬼影那個案子,不是真的鬼,不是人作案,是一個人裝扮的——等等,裝扮……」

我正在低,電話鈴聲突然響了。

「聽說破案了?效率真高。」大寶的聲音,「回來了吧?回來后,直接到師父辦公室。」

「師父辦公室?」我說,「我們估計要晚上八九點鐘才能到哦。」

「不管幾點,我在師父辦公室等你。」大寶急急地說。

「好,我們到達后,直接過去。」我說。

「不,不對,不是你們。」大寶說,「就你一個人來,別人都別帶來,切記。」

我的心裡有些不祥之兆,從後視鏡看了看後排林濤和陳詩羽正在嬉笑打鬧,默默地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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