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通知單2·宿命》第二十五章 子亡父出
下午十三點二十一分。
省理工大學環境學院,八樓副院長辦公室。
作為丁震的書,吳瓊日常的工作之一就是照顧對方的飲食。每天中午,都會按照丁震的吩咐訂好盒飯並送到辦公室的裡間。丁震會一邊吃飯一邊查閱些專業資料,在這個過程中,他不希被別人打擾,所以吳瓊必須在外間等待。等丁震吃完飯了,他就會打一個電話通知吳瓊進屋收拾飯盒,而他自己則會利用剩下來的午休時間小憩片刻。
可今天的況卻有些奇怪。吳瓊十一點半就把盒飯送到了屋裡,將近兩個小時過去了,丁震仍然沒有打電話給,這使得不由得暗自擔心起來:這個人該不是又忙著工作忘記了吃飯吧?他的胃已經有些病,這麼著對可不好啊!
有了這樣的擔心之後,吳瓊就越來越坐不住了。雖然明知道丁震非常討厭工作狀態被打斷,還是決定要進屋看一看,無論如何都要督促對方把飯先吃了。
於是吳瓊便起來到了裡屋門口,手在門上輕輕地敲了兩聲,靜待屋中人的回應。
可是十來秒鐘過去了,屋裡卻一點靜都沒有。吳瓊又繼續抬手在門上敲了兩下,同時地喚了一聲:「丁教授?」
屋裡還是沒有任何聲音,好像本就沒人存在一樣。
「難道是睡著了?」吳瓊皺著眉頭暗自猜測,同時心中又浮起另一層憂慮:「已經秋,如果被沒有蓋好,那可是很容易著涼的!」
既然如此,吳瓊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握住門把手輕輕一轉,然後將屋門慢慢向里推開,整個人也跟著閃進了屋。
令頗意外的是:丁震並沒有睡著,他甚至也沒有在工作。這個中年男子正端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他一不的,目直直地看向前方,但視線的焦點又顯然沒有落在某個的上。
吳瓊看出對方不知想些什麼想出了神。輕手輕腳地往前走了幾步,卻見之前送來的那份盒飯果然還放在辦公桌上,一口也沒有過。
「丁教授。您怎麼還沒有吃飯呢?」吳瓊帶著嗔怪而又心疼的語氣問道。
丁震的眼珠木木地轉向吳瓊,像是剛剛覺察到有人走到了邊。他的目仍有些發直,顯然還沒有從莫名的思緒中完全擺出來。
「知道您忙,但是吃個飯能耽誤多時間呢?」吳瓊手試了試飯盒,「您看看,已經冰涼的了——我去找個地方熱一熱吧。」
「不用了。」丁震一邊用低沉的嗓音說道,一邊想做出個阻止的作。不過他的胳膊僅僅抬起一半,便又地垂了下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疲力竭的病人。
「您怎麼了?不舒服嗎?」吳瓊覺到異常,連忙放下飯盒,繞過辦公桌來到了丁震的邊。
丁震再次微微抬了抬自己的手臂,用一種嘶啞地,像是從管里出來的聲音說道:「我沒事……你出去吧。」
吳瓊卻越發地不放心了,手了對方的額頭:「沒有發燒吧?」
人的中又帶著溫暖的覺,讓丁震的不住微微地震了一下。他抬起目看向吳瓊的面龐,那是一張細膩的人的臉,正與他挨得如此之近,近得幾乎要聞到那片醉人的芬芳。
這是多麼好的畫面,但丁震卻下意識地往後了,像是刻意要躲開對方似的。
吳瓊發現對方的溫基本正常,便略略地鬆了口氣。同時注意到了對方躲避自己的作,心中又不住泛起一陣酸楚。相信自己並不是一個令人反的人,可為什麼面前的這個男子總是不願接自己的親近?甚至於像這樣完全發自於心的關懷也會讓他避之不及?
好在多年來,對這樣的場面也算是習慣了。早已不想奢求太多,只要能陪在這個男人邊,默默仰著他的工作和就,也就能滿足。
吳瓊發出無聲的輕嘆,轉想要離去。可忽然間又停止了作,怔怔地愣在原地,目則地盯在了丁震的臉上。
此時正是日照最為強烈的午後,從窗口直進來,給坐在窗前的丁震罩上了一層眩目的圈。而在丁震的眼角,分明有些晶瑩的東西在中微微地閃爍著。
吳瓊的心一陣。作為人,當然知道那些閃爍的東西會是什麼。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在丁震的臉上會突然出現這樣的緒。多年來,都以為這個男人心中除了工作的熱之外,再也容不下半點其他的。甚至懷疑對方的軀中包藏著一顆機構的心臟,這使得他無法產生任何的和私慾,你就是流遍全的熱也無法將他融化。
可這樣的人居然也在流淚。為什麼?吳瓊難以控制地,既擔心同時又無比期切地思忖著:會是為了我嗎?
吳瓊惘然猶豫了片刻,終於鼓足勇氣問了句:「丁教授,你怎麼了?」口中的「您」變了「你」,當看到丁震眼淚的那時起,構建在他們之間的那層無形的壁壘似乎便已經消散了許多。
「你出去吧……」丁震眼邊的淚水還沒有散去,角卻又泛起了濃濃的苦笑,「……你在這裡也幫不了我的。」
可他越是這麼說,吳瓊心中的某種便越是強烈。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在自己面前顯示出無奈而又悲傷的神,這應該才是他最真實的面目吧?他的心臟並不是機,那裡甚至比正常人還要弱,只是有一層堅固的外殼罩住了他的心,讓別人無從靠近。
現在那層外殼終於打開,這正是自己親近對方的最適宜的時機。人在越脆弱的時候便越容易接別人賜予的,不論男,都是如此。
於是吳瓊反而往前更加走近了一步。用自己的手指過對方的眼睛,然後輕聲地說道:「也許我確實幫不了你,但我至可以留下來陪你。我知道你是需要我的——雖然你從來都不說。」
丁震閉上了眼睛,卻無法阻擋更多的淚水從吳瓊的手指間滾落出來。那些淚水彷彿打在了人的心頭,令得愈發地容。忽然俯下,用深深地吻在對方的眼角,一種又苦又的滋味在的口中蔓延開來,但的心中卻反而泛起一陣甜。
因為那男人終於沒有再拒絕。
是的,丁震非但沒有拒絕,他甚至還仰起臉來迎合著對方。那溫潤的給他帶來悉而又陌生的覺,他輕嗅著人傳來的芬芳,一種抑了多年的慾又慢慢地萌出了新芽。
那是人類最為原始的慾,但在他心中卻被殘忍地錮了那麼多年。他只能靠瘋狂的工作來麻醉自己,用寒冰般的壁壘把那慾和真實的世界隔絕開來。
他也有,他也想去,但是他不敢。他怕那會毀了自己,更會毀了別人。
可是今天,當那層看似堅的外殼被剝開之後,他的防力也隨之轟然崩塌。因為他已經不用再考慮後果了。
所有的事對他來說都不會再有任何後果。
吳瓊敏銳地捕捉到了丁震心深的變化。用更加熱烈的吻回應著對方。從眼角到臉頰,從臉頰到,冰涼的淚水浸潤了他們的,但卻無法澆滅他們蓬燃起的熾熱。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丁震的淚水止住了,吳瓊的淚水卻又落了下來。那是一種無法解釋的淚水,不知是喜極而泣,還是在宣洩著難以抑制的酸楚。
「你喜歡我的,你明明喜歡我的……」在淚水中含糊不清地傾訴著,「可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丁震無法回答,他只是張開雙臂,輕輕攬住了人的。而吳瓊也順勢跪倒在地上,把整個上半都倒在丁震的懷中,肆無忌憚地放聲大哭起來。
丁震埋下頭,鼻尖扎在人的脖頸,默然無聲。那麼多年了,他的懷裡終於抱住了一個人。而且那的確是他最鍾,甚至連夢裡也會時常見到的人。
他只敢在夢裡擁抱對方,而現在那夢中的覺卻變了現實。
人纖細秀麗的背部隨著哭泣而微微的起伏著,而一對防則正在丁震的上,雖然隔著,但後者還是能清晰地捕捉到那種滿和的覺。
帶著被抑多年的本能慾,一熱流慢慢地在丁震的兩之間聚集。而吳瓊很快就覺察到對方的變化,停止了哭泣,抬起挲的淚眼看著丁震。
丁震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忽然攬住了對方的脖頸,沖著那潤的瘋狂地吻了下去,同時他的另一隻手也探進了人的口,佔領了那一片綿綿的山嶺。
吳瓊發出的悶哼聲,積極地回應著對方,用手在對方的兩之間著。那熱流已越來越旺盛,似乎沒有任何障礙能夠再阻攔住他。於是吳瓊輕輕地解開了丁震的腰帶,將那團火一般的激釋放了出來。
丁震到人的掌心正著自己最敏的部位,他不住輕聲地起來。同時他聽到吳瓊在自己耳邊著問道:「你喜歡我嗎?」
丁震已經騰不出力去回答,他只是無聲地點了點頭。
「你喜歡我,你喜歡我……」吳瓊出醉酒一般的癡迷神,「那你把我拿走吧,我是你的。」
說話間,自己褪去了那件的,然後又把手到背後,解開了罩上的搭扣。隨著的飄落,那奐的便完全展現在了丁震的面前。
丁震只覺得眼前一片雪白。他驀地愣住了,那片雪白的場景如同電流一般擊在了他心頭,帶來了撕心裂肺般的刺痛覺,同時也打開了他記憶深某扇屈辱的閘門。
他已經說不出那是多年之前,他只記得自己當時在上中學。那天下午他因病提前回到了家中,當他打開屋門的時候,眼前便是幾乎同樣的一片雪白。
雪白的人的,被一個黝黑的男人在下。那黑白兩形鮮明的對比,給他留下了永遠也無法磨滅的殘酷印象。
人是他的母親,而男人卻不是他的父親——他的父親從來不會這麼早回到家中。
他的記憶在那片雪白面前似乎就中斷了。他想不起後面還發生了什麼,他最後的印象便是母親那驚惶失措的喊聲:「出去,你快出去!」
當那喊聲再次在他耳邊響起的時候,他那噴薄發的熱流便在瞬間冷卻了下來,所有的激都消失了,痛苦和屈辱佔據了他的全部。
吳瓊到了丁震上的萎靡,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出了既驚訝又失的表:「你怎麼了?」
丁震無言以對。他覺得自己像是被人赤地丟在了鬧市中心,多年來恪守的尊嚴在頃刻間然無存。
那是一個男人最基本的,絕對不能被侵犯的尊嚴。為了捍衛這份尊嚴,他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他可以在十年的漫漫歲月中不去親近任何,因為他曾因此飽嘗過尊嚴遭辱的深切痛苦。
「原來你不是個男人。」他永遠忘不了那個孩對他說過的這句話,更忘不了浮現在孩臉上的既得意又輕蔑的表。在十年前那個寒冷的雪夜,這表就像是一把尖銳的錐子,輕易間便把他驕傲的外表刺得碎。隨後,極度的屈辱使得他的從下開始反向湧上了腦門,並且醞釀出一種足以摧毀一切的可怕的憤怒緒。他憎恨那雪白的軀,似乎那是世界上最醜惡的影,其中更映著他屈辱的印記,終其一生也難以磨滅。
於是他向著那軀猛撲了過去,用雙手死死地卡住了對方的嚨,宣洩著自己委屈和憤懣。直到那孩的眼淚、鼻涕甚至是屎尿全都失而出的時候,他才終於從癲狂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了,有著雪白軀的人正漸漸地變一冰冷的,他不得不挖空心思去掩飾自己衝的罪行……
從此他不敢再接近任何人,哪怕是吳瓊這樣癡心一片的崇拜者。他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殼下,守護著自己的尊嚴,也是守護著十年前那段腥的。
然而命運終究不肯放過他。當那段被人揭開的時候,他心的堡壘也在絕的氣氛中崩塌了。於是抑多年的慾再次被點燃,但可悲的是,這慾最終扔把他甩向了那個似曾相識的尷尬境地。
他還能說什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人面前閉上眼睛,活像是一隻把腦袋扎進沙堆里的可憐的鴕鳥。
吳瓊當然無法知曉丁震心裡那些複雜的世界。只以為對方上的變化是由於自己還不夠好,這種想法讓變得無比的憂傷,先前的喜悅又化作了搖搖墜的淚水。
「你不喜歡我了嗎?」忐忑不安地問道。
「是的,我不喜歡你!」丁震像是抓到了一救命的稻草,他歇斯底里地狂吼起來,「我討厭你!你趕去出去,我本不想見到你!」
吳瓊的臉變得慘白,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丁震,想要把對方上下都看個通似的。而丁震此刻卻垂下了頭,不敢與的目相接。
「我不相信。」吳瓊抬起下,挑釁一般地把臉湊得更近,「你喜歡我,你為什麼要騙我?」
丁震還沒來得及回答,吳瓊忽然又俯下去,然後做出了一個丁震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得作——輕輕張開了自己的,將對方那失去了雄風的含在了口中。
丁震只覺得一暖流又重新注了他的,並且氣勢洶洶無可抵擋。在那個瞬間,他的大腦中變了空白的一片,所有的往事,所有的罪惡和屈辱都不復存在。他像是一個新生的嬰兒,被赤而又純凈的地包裹著,任何人都無法再傷害到他。
吳瓊急促地息著,著對方在自己的里膨脹變大。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控制了這個男人,甚至相信對方永遠都不會再離開。
……
那一刻纏綿不知持續了多久,激過後倆人也還地抱在一起,難捨難分。直到外屋的電話鈴聲響起,才把他們從兩個人的世界拖回到現實中來。
吳瓊弱無力的站起來:「我該接電話去了。」先前的瘋狂勁頭此刻已隨著餘韻慢慢褪去,人上又呈現出一種惹人憐的狀態。
丁震點點頭,目送著人款款而去,那雪白的閃耀著聖潔而唯的芒。
片刻后,吳瓊接完電話回到了裡屋。
「是誰?」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的激耗盡了丁震的力,他似乎要用盡全的力氣才勉強出這兩個字來。
「校保衛的,問你在不在。問他們有什麼事,他們卻又不說。」吳瓊淡淡地回答著。很顯然,並沒有把這通電話放在心上。的思緒或許還沉浸在那番好的回味中吧。
丁震的眼中卻閃過一複雜的神,同時夾雜著悲傷、痛苦和絕。這與他臉上仍然殘留著的幸福覺形了鮮明的對比,但人正忙著穿服,並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把盒飯拿去熱一熱吧,我了。」片刻之後,丁震故作平靜地說道。
「好的。」吳瓊俏皮地一笑,「我以前還真以為你是鐵打的板,不但無無求,而且能不吃不喝呢。」
丁震不再說什麼,他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人,帶著貪婪而又不舍的神。
吳瓊顯然誤解了丁震的,的臉一紅。有些局促地那起飯盒向屋外走去。
「我一會就會回來。」這是最後丟給丁震的話語。
大約十五分鐘后,吳瓊從食堂的方向往環境工程系所在的節能大廈走回來。的手裡端著那份熱騰騰的盒飯,心也像是沐浴在中一般,充滿了溫的煦暖覺。不過當拐過一個彎,來到大廈近前的時候,眼前出現的一副奇怪的景象卻讓愣在了原地:大量的警察和警車聚集在大廈的周圍,幾乎把整幢的節能樓圍了個水泄不通。
「出什麼事了?」吳瓊走到外圍看熱鬧的人群中,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我也搞不太清楚。好像是警察來抓人,又好像是樓上有人要自殺。」說話的是個年輕的小夥子,從他的穿著來看,應該是廣場停車場的保安。見吳瓊的目茫然找不到目標,他又長手臂往高指了指:「你看,八樓那個地方,看到人沒有?」
吳瓊順著小夥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個人影正站在八樓某個房間的窗沿上,他所的地點已是窗沿最邊緣的位置,幾乎是一陣風都有可能將他吹落下來。
吳瓊「啊」地驚呼了一聲,手中的飯盒打翻在地上。他旁的小夥子忙不及地躲了一下,同時訝然問道:「你怎麼了?」
吳瓊沒有心和他解釋,慌無措地出人群,向著大廈的口衝去。然後很快就有兩個警察搶過來攔住了:「對不起,現在大廈止出。」
「不行,你們讓我進去,我是他的書,我是他的書!」吳瓊語無倫次地喊著,的目死死地盯著八樓窗沿的那個男子,臉蒼白。
那男子正是丁震。他此刻也看到了吳瓊,於是他那木然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自己仍然站在這裡,也許就是在等這個人吧。雖然只是遠遠地見到的影,但這樣就已經很滿足了。
也許唯一憾的事,就是自己十年前為什麼沒有遇見呢?否則很多事都會改變的吧?
丁震不敢沿著這個假設細想下去,因為那會讓他承到如撕裂一般的心肺之痛。
無論怎樣好,無論怎樣地令人期待,無奈一切都已經晚了。
他又抬起頭,看向空中那璀璨的太。刺目的線讓他的眼前出現了雜而又絢麗的幻彩,彷彿開啟了一道通往異世界的大門。
「再見。」他輕輕地囁嚅了一句,像是對自己所說,又像是對全世界所說。然後他輕輕一躍,向著窗外跳了下去。
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他所有的觀幾乎都已封閉,唯有那人通徹心扉的喊聲始終回在他的耳邊。
「不~~」
他很想為這喊聲再停留片刻,但他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隨著丁震落地時那聲沉重的悶響,吳瓊的也地倒了下去。旁邊的警察連忙把攙扶到圈外,一邊急救一邊等待著救護車的到來。
另有幾個人卻向著丁震墜落的地點聚攏過去。其中領頭的正是刑警隊長羅飛。他一邊蹲下驗明了丁震的份,一邊吩咐後的尹劍等人:「把好大廈的各個出口,里裡外外給我徹底地搜查一遍。」
「是!」尹劍帶著警方的大隊人馬按照羅飛的命令執行去了。而這時諸人之中一個穿便服的中年男子慢慢地跪在了丁震的面前,他長時間地看著那張破碎的面龐,神有些惘然。片刻之後,他竟然出手去,掐在了的人中部位。
「老黃,你幹什麼?」羅飛覺察到那男子的異常,連忙低聲地喝了一句。
那男子正是十年來一直苦追著一一二案件的黃傑遠。他的緒卻已於一種失控的狀態,不僅對羅飛的喝斥充耳不聞,反而又騰出另一隻手來扯住了丁震的上領口。
「你醒醒!你給我起來!」他用一種被抑過的聲音咆哮著說道。
羅飛皺起眉頭,沖後的幹警使了個眼:「快去把他拉開。」
兩個年輕的幹警從兩側攙住了黃傑遠的胳膊,強行把他拉離了丁震的。黃傑遠狂燥地掙紮起來:「你們幹什麼?放開我?!」
羅飛提高嗓門吼了一句:「老黃,請你冷靜一點!」
這一聲如同當頭棒喝,終於讓黃傑遠清醒過來。後者的作和神都在慢慢地平定,但同時卻有兩行濁淚滾過了他的臉龐。
「我只是想問問他——」良久之後,他用嘶啞的嗓音說道,「——問問他,我等了他十年,他為什麼連一天都不肯等我?他為什麼不敢和我面對面地說清楚?」
羅飛默然嘆了一聲,他走到黃傑遠面前,輕輕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原本他還想說幾句,但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此後的幾個小時,警方把節能大廈的每一個角落都搜了個遍,全樓的監控錄像也反覆調看,但並沒有發現Eumendies的任何蛛馬跡,看起來他就本沒有在這幢大廈里出現過。
但羅飛相信Eumendies一定已經通過某種未知的方式「來」過了,否則便無法解釋丁震為何會在與警方鋒之前就登上了八樓的窗沿。要知道,雖然羅飛等人對一一二案的分析最終把丁震鎖定為重大嫌疑人,但警方也並未掌握丁震涉案的證據。在這種況下,丁震卻出人意料地主赴死,這說明在警方到來之前他一定經歷過了什麼,正是這段經歷把他到了不可挽回的絕境地。
直到下午四點鐘左右,羅飛預測中的「經歷」終於被找到了,那是保存在丁震手提電腦中的一段網路聊天記錄。
與丁震聊天的人毫不掩飾地把自己的網名設置為「Eumendies」,他的第一條信息發送在中午的11:35:32。在丁震的作息時間表中此刻正是午飯時間。
那是一條死刑通知單,和警方收到的書面稿相比,這條通知單中註明了的刑人。
「死刑通知單
刑人:丁震
罪行:故意殺人
執行日期:十一月七日
執行人:Eumenides」
11:36:27,丁震給出了回復:「Eumendies?你到底是誰?」
11:36:53,Eumendies:「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曾經做過什麼。」
11:39:11,丁震:「你這是在恐嚇我嗎?我會報警的。」
11:39:31,Eumendies:「你不用多此一舉,警方很快就會來了。」
11:39:43,丁震:「你什麼意思?」
11:40:52,Eumendies:「我能夠找到你,警方當然也能夠找到你。」
11:41:35,丁震:「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11:43:45,Eumendies:「十年前,一月十二日,你殺死了一個大學生。然後你理的的,把其中的大部分扔進了你住所背後的寶帶河裡,其他一些片和頭顱等等則分拋在市各。」
11:44:21,Eumendies:「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11:47:12,丁震:「你要殺了我?」
11:47:54,Eumendies:「是的。但也許在我手之前,你就會自殺的。」
11:48:09,丁震:「荒唐!」
11:50:38,Eumendies:「警察很快就會找到你,你將因為一一二案件而到嚴的調查。同時全國的會蜂擁而至,你所到的矚目將遠遠超出你曾有過的學地位。你還不得不面對被你拋棄的死者,那顆頭顱,還有從河底打撈上來的骸都將在你眼前控訴著你的罪行。到那個時候,我保證你會後悔的。因為你曾經有一個機會可以逃避這一切,但你卻不願把握。」
11:56:21,Eumendies:「警方將徹底搜查你的住所。在牆壁和地板上,只要有一曾經滲的痕便足以指正你的罪行。還有你用來拋的塑料袋和旅行包,以及你從死者上除下來的,十年來像珍貴文一樣被警方心保管,因為那上面保留著你無法預料的痕跡證:或許是你的一個皮屑,又或許是與你住所環境相吻合的某個纖維。總之警方在對待這個案子的時候,一定會不餘力地用上所有昂貴的技手段,當然了,他們也不會吝嗇各種你聞所未聞的審訊『技巧』。」
12:01:23,Eumendies:「如果你確實備強大的神力量和奇跡般的好運氣,那你或許將為法律制度下的網者。但你無法逃審判,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種力量的存在。你不會知道我是誰,但你一定聽說過Eumendies。你終究會承死刑通知單上確定的刑罰。」
12:03:45,Eumendies:「我知道這很難決定。但留給你考慮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當你落到警方手中之後,你甚至連選擇的權力也不會再有。」
聊天記錄到此便嘎然而止。在整個過程中,丁震並沒有說幾句話,到了後半段更是完全了Eumendies的獨角戲。但是羅飛此刻讀來,卻能真切地到丁震心深經歷的那番痛苦掙扎。Eumendies給他展現出了一場看不到任何希的黑暗前途,誰會有勇氣在這樣的路上繼續走下去?
最終丁震做出了他的選擇:當第一輛警車出現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八樓的窗沿上。然後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不過那等待也沒能改變他的結局。
此後的幾個小時,警方把節能大廈的每一個角落都搜了個遍,全樓的監控錄像也反覆調看,但並沒有發現Eumenides的任何蛛馬跡,看起來他就本沒有在這幢大廈里出現過。
但羅飛相信Eumenides一定已經通過某種未知的方式"來"過了,否則便無法解釋丁震為何會在與警方鋒之前就登上了八樓的窗沿。要知道,雖然羅飛等人對一一二案的分析最終把丁震鎖定為重大嫌疑人,但警方也並未掌握丁震涉案的證據。在這種況下,丁震卻出人意料地主赴死,這說明在警方到來之前他一定經歷過了什麼,正是這段經歷把他到了不可挽回的絕境地。
直到下午四點鐘左右,羅飛預測中的"經歷"終於被找到了,那是保存在丁震手提電腦中的一段網路聊天記錄。
與丁震聊天的人毫不掩飾地把自己的網名設置為"Eumenides",他的第一條信息發送在中午的11:35:32。在丁震的作息時間表中此刻正是午飯時間。
那是一條死刑通知單,和警方收到的書面稿相比,這條通知單中註明了的刑人。
"死刑通知單
刑人:丁震
罪行:故意殺人
執行日期:十一月七日
執行人:Eumenides"
11:36:27,丁震給出了回復:"Eumenides?你到底是誰?"
11:36:53,Eumenides:"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曾經做過什麼。"
11:39:11,丁震:"你這是在恐嚇我嗎?我會報警的。"
11:39:31,Eumenides:"你不用多此一舉,警方很快就會來了。"
11:39:43,丁震:"你什麼意思?"
11:40:52,Eumenides:"我能夠找到你,警方當然也能夠找到你。"
11:41:35,丁震:"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11:43:45,Eumenides:"十年前,一月十二日,你殺死了一個大學生。然後你理的的,把其中的大部分扔進了你住所背後的寶帶河裡,其他一些片和頭顱等等則分拋在市各。"
11:44:21,Eumenides:"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11:47:12,丁震:"你要殺了我?"
11:47:54,Eumenides:"是的。但也許在我手之前,你就會自殺的。"
11:48:09,丁震:"荒唐!"
11:50:38,Eumenides:"警察很快就會找到你,你將因為一一二案件而到嚴的調查。同時全國的會蜂擁而至,你所到的矚目將遠遠超出你曾有過的學地位。你還不得不面對被你拋棄的死者,那顆頭顱,還有從河底打撈上來的骸都將在你眼前控訴著你的罪行。到那個時候,我保證你會後悔的。因為你曾經有一個機會可以逃避這一切,但你卻不願把握。"
11:56:21,Eumenides:"警方將徹底搜查你的住所。在牆壁和地板上,只要有一曾經滲的痕便足以指正你的罪行。還有你用來拋的塑料袋和旅行包,以及你從死者上除下來的,十年來像珍貴文一樣被警方心保管,因為那上面保留著你無法預料的痕跡證:或許是你的一個皮屑,又或許是與你住所環境相吻合的某個纖維。總之警方在對待這個案子的時候,一定會不餘力地用上所有昂貴的技手段,當然了,他們也不會吝嗇各種你聞所未聞的審訊'技巧'。"
12:01:23,Eumenides:"如果你確實備強大的神力量和奇跡般的好運氣,那你或許將為法律制度下的網者。但你無法逃審判,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種力量的存在。你不會知道我是誰,但你一定聽說過Eumenides。你終究會承死刑通知單上確定的刑罰。"
12:03:45,Eumenides:"我知道這很難決定。但留給你考慮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當你落到警方手中之後,你甚至連選擇的權力也不會再有。"
聊天記錄到此便嘎然而止。在整個過程中,丁震並沒有說幾句話,到了後半段更是完全了Eumenides的獨角戲。但是羅飛此刻讀來,卻能真切地到丁震心深經歷的那番痛苦掙扎。Eumenides給他展現出了一場看不到任何希的黑暗前途,誰會有勇氣在這樣的路上繼續走下去?
最終丁震做出了他的選擇:當第一輛警車出現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八樓的窗沿上。然後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不過那等待也沒能改變他的結局。
看完這段聊天記錄之後,羅飛的目仍然停在電腦顯示屏上,怔怔地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之後他才抬起頭來,往自己四周環視了一圈。
尹劍帶著刑警隊的人還在勘驗現場,收集證據。慕劍雲則在外圍陪護著黃傑遠,現在他的邊便只有曾日華一人。
"能追蹤到他的上網地址嗎?"羅飛指著屏幕上"Eumenides"的名字問曾日華。
"這個很簡單的。"曾日華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了一陣,很快顯示屏中便彈出了一個帶有字元串的對話框。
"喏,這就是他上網的地址。"曾日華聳了聳肩膀,"不過盯著這個地址恐怕沒什麼意義。"
羅飛明白對方的意思。警方此前已經對Eumenides進行過兩次網路追蹤。一次找到的是寫字樓里的無線網路,另一次則是一連串的電腦。以Eumenides的能力,警方想通過這個渠道抓住他的蹤跡確實是不太可能。不過羅飛還是對曾日華說道:"不管怎樣,還是試一下吧。每一個小細節我們都不應該放過的。"
曾日華對此倒也沒有太大的異議,他應了句:"好吧。"隨後便轉離開了現場。
當曾日華的背影消失之後,羅飛的目又回到了電腦屏幕上。他打開剛才丁震和Eumenides聊天的窗口,輸一行字元發送了出去:"你還在嗎?"然後他便靜靜地等待著,神專註而又嚴肅。
片刻后,對話框彈出,帶來了來自網路另一端的回復:"你是誰?"
羅飛輕輕地吸了口氣,亮出了自己的名字:"羅飛。"
這一次電腦那端的人停頓了一會,而他這一次的回復卻是在稱讚警方的效率:"你們的作很快,我花了三天的時間才看破這傢伙的詭計。"
羅飛坦然寫道:"我們掌握的資源量不一樣。而且在我們討論的過程中,有些地方借鑒到了你的提示。"
Eumenides似乎不習慣這種相互讚賞的氛圍,他換了種語氣:"現在你們的電腦專家已經出發了吧?不知道他這次尋找的速度還是那麼快的話,我就得考慮躲一躲了。"
"我可沒有那麼樂觀。"羅飛回應,"你既然敢和我聊天,那我們恐怕很難找到你。"
Eumenides再次改變了談的方向:"說到聊天,我也有個判斷——既然羅隊長這麼悠閑,說明丁震已經死了,對嗎?"
"是的。"羅飛一邊斟酌一邊繼續敲擊著鍵盤,"不過這次行並不符合你的風格。"
電腦那邊立刻傳過來一個"?"。
"丁震是自殺的,他並沒有接到你的懲罰。從這一點來說,你的署名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那張'死刑通知單'上。"
Eumenides:"由誰來手很重要嗎?我的目的只是讓那些犯下罪行的人得到他們應該得到的結果。換句話說,如果你們警方的工作能夠完一些,我本連'死刑通知單'也不用寄出呢。"
羅飛:"你自己並不喜歡暴力,你也希能用其他的方式解決問題?"
Eumenides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在很多時候,暴力卻了不得不採取的手段。"他話語中的態度似乎有些含糊。
羅飛沉思了片刻,又發出新的訊息:"施加暴力的人,自己也會到暴力的傷害。我想這一點你自己也到了吧?"
這次信息過後,很長時間都未等來Eumenides的回復。不過羅飛知道,這代表了自己正慢慢佔據了談的主權。於是他又趁熱打鐵般拋出了最重磅的語句。
"我已經見過了那個孩。"
Eumenides回過來一串省略號"……",這斷回復雖然沒有言辭,但從其中的每一個圓點中羅飛都能讀出對方那種凌而又彷徨的心境。
羅飛又在談框寫道:"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收手。"
這次Eumenides終於給了文字的回復:"有些事已經發生,收手又能怎樣?"
"發生過的事已經無法挽回,但是你仍然還有救恕的機會。"
Eumenides回復的速度越來越慢:"你為什麼對我說這些?"
羅飛卻是作飛快:"因為我看到了你完救恕的意願。而且我願意相信,這才是你的本。"
Eumenides:"你看到了什麼?那個孩嗎?"
羅飛:"是的。你在關注,保護。我因此而看到了你的心,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的話,你不會去殺鄭郝明的,對嗎?"
Eumenides卻並未如羅飛所願。"不,你錯了。"他的回復中出冷冷的意味。
羅飛鍥而不捨:"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一個毫無過錯的人?"
"因為我們是兩個陣營的敵人,在我們之間只有你死我活的關係。所以我必須殺死一個敵人來堅定自己的信念。這樣我以後再面對警方的時候就不會有任何的顧慮和遲疑。有句話你應該知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看著這樣冷酷的語句,羅飛的心在一陣陣的。他又想起了與袁志邦最後一次見面時對方說過的那些話:"我們已經於不同陣營,即使互相欣賞,即使我們在追求同樣的正義,但為了維護各自的規則,見面后卻只能拼個你死我活。你要殺我,我也要殺你——這就是警察和殺手的故事。為了懲治罪惡,我們都已做好了犧牲的準備,這犧牲是為了保護更多人的利益。所以我們之間的殺戮,是沒有無辜可言的。"
現在,電腦對面的那個年輕人正在用相同的論調回應著自己。羅飛口中泛起一悲涼的苦覺。不過他仍不願放棄,在沉默良久之後,他再次敲擊鍵盤:"那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
Eumenides不願輕易許下承諾,但他也沒有回絕,只是道:"你先問吧。"
"既然你已經殺死了鄭郝明。那你以後再遇到警方人員,面對這些你所謂的'敵人',你真的會更加堅定地舉起你手中殺戮的屠刀嗎?"
Eumenides許久也沒有回復。
"你猶豫了?"羅飛的神再次振作起來,"你真實的狀態正好與你剛才的理論相反吧?那次殺戮沒有讓你變得更加堅定,而是讓你深陷在愧疚和彷徨的沼澤中。否則你為什麼要刻意找到那個孩?你的心深難道沒有懷著一種贖罪的機嗎?"
"可笑。"Eumenides的字跡重新出現在屏幕上,"你在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我。"
羅飛立刻尖銳地回復過去:"把想法強加給你的人,不是我,是袁志邦!是他讓你殺了鄭郝明,是他灌注給你與警方為敵的理論,甚至是他給了你Eumenides這個見不得的名字。難道你從沒有質疑過:自己為什麼要接這些?為什麼要為Eumenides?那只是另外一個人的扭曲的慾,你為什麼要為了這個慾而付出自己的一切?"
Eumenides:"那個人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既然接了他賜予的生命,我又有什麼權利去拒絕他傳承給我的想法?"
"你真的認為袁志邦給你的全都是恩賜嗎?難道那不是一個謀?"
"請你住口!"
即使是隔著網路,羅飛也到了對方緒上的變化。他非但沒有停下,反而更進一步地寫道:"你該知道,正是袁志邦殺死了你的親父親,而當時的局勢明明已經可以控制。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你難道從未想過嗎?"
"住口!"Eumenides再次激烈地抗議道,"我不需要你來引導我的思路!我自己能查出真相,所有的真相!"
"好吧。"羅飛暫時撤回了自己的鋒芒,"或許真相會讓你徹底改變。"
Eumenides似乎在網路那端思考著什麼,片刻之後他才回復道:"改變……能改變什麼呢?我已經是一個殺手。"
"'已經是'並非關鍵,重要的在於:每個人都還有將來。"
Eumenides:"你是專案組長,我是被緝捕的兇犯。我們之間有必要討論將來嗎?"
羅飛心中一,他分明聽出了對方話語中某種試探的語氣。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個良好的信號,而自己必須儘快對這個信號作出反應。
羅飛快速地沉了一下,然後他拿定主意,用鍵盤敲出了如下的語句:"你並沒有在我手上犯過案子,我大不了再回到龍州。"
鑒於自己的份,羅飛不能把話說得過於直白。但他的意思卻已經非常明顯:Eumenides雖然負多重命案,但那些案件都是自己就任省城刑警隊長之前犯下的。即使是萬峰賓館的案,也是發生在羅飛正式接任命的前一天下午。此後的阿勝之死,現在也沒有證據表明是Eumenides所為。所以嚴格說來,Eumenides的確還沒有在羅飛手上犯下案件,羅飛仍有理由辭去專案組長的職務,繼續回到龍州任職。
Eumenides多有些意外:"你要背叛自己的職責嗎?"
羅飛停頓了片刻,他也有些猶豫。面對一個案累累的殺手說出寬忍的話語似乎有違自己一貫的風格。不過那殺手如果真的願意自我救恕,又有什麼理由要把他的迴路堵死?想到這裡,羅飛便又坦然回應道:"我的職責是阻止罪惡,而不是復仇。讓罪惡不再發生,這才是我最終追求的目的。所以如果讓我做一條二選一的抉擇——你繼續作案然後被我抓住,或者是你從此消失無蹤——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如果你還會對你的罪惡進行救恕和補償,那我的選擇將變得更有意義。"
"只要我繼續作案,你就一定不會放過我,是嗎?"Eumenides剖析著羅飛的潛臺詞。
"是的。"對這個問題羅飛沒有毫的猶豫,"你現在仍可以選擇,但只要有一起案件在我手裡,你就再沒有第二次的機會。所以我會等你,等你到這個月的月底。"
這個月的月底,正是"死刑通知單"上給杜明強設置的最後的執行期限。如果Eumenides能夠放棄這次行,那便意味著他終止了"死刑通知單"上的殺戮。而羅飛在失去追查線索的同時,似乎也有了寬恕對方的理由。
這看起來或許是一種很好的結果。就如同高手間互相忍讓,達某種均衡的"和談"局面一樣。
可這短暫的均衡又是否能維持住呢?
羅飛還在等待著對方的回答,可這一次Eumenides卻沒有再回復。
三天之後,十一月十日上午九點二十七分。
和大多數城市一樣,省城殯儀館也位於偏僻的郊外。門前的馬路雖然修得寬闊平整,但即使在這樣的上午時分,也仍然見不到太多的人來車往。
市也有公車會經過殯儀館,不過足足十五分鐘才終於等來了一輛。有四男三從這輛公車上走下來,他們的年齡穿戴各異,無一例外的是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肅穆的表。
這幾個人下了車之後便分散開向著殯儀館的口走去。看來他們都是來參加治喪活的,但彼此間卻不同行。
殯儀館門外的路邊聚集著十幾家流攤點,出售些鮮花、黃紙、蠟燭之類的祭奠用品。當那四男三經過的時候,攤主們便都不失時機地賣起來。
"先生,買一束鮮花帶進去吧?"
"大紙,大紙便宜啦。"
……
或許是做好準備而來,或許是沒有心停留,這些過客們大多對旁的賣聲充耳不聞。他們步履匆匆,連頭也不吝迴轉一下。
但也有一個人與眾不同。人叢中一個形削瘦的老者停下了腳步,他鬚髮斑白,看起來已近古稀年紀,在往這群小販們上掃視了一圈之後,他又邁步向著其中的一個男攤主走去。
那攤主大概三十多歲,材矮小,裝俗,油乎乎的頭髮凌地在腦門上,像是有半個月都沒洗過似的。見到有"顧客"上門,他連忙陪著臉招呼道:"大爺,需要點什麼?"
老者卻對他攤點上的貨看也不看,只是沉著聲音問了句:"你們隊長呢?"
攤主愣了愣,然後他看看邊的同行們,反問那老者道:"什麼隊長?我們做做小買賣的,哪裡有什麼隊長?"
老者略略地搖了搖頭:"別在我面前裝了。你,還有前面跟我一起下車的穿綠夾克的小夥子,你們都是刑警隊的。"
攤主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他勉強出些笑容:"你說什麼呢?搞錯了吧?"
老者輕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忽然間他抬起右手,向著攤主耳鬢間又長又的髮際抓了過去。那攤主連忙著脖子躲避,但老者的作迅捷無比,前者只覺得眼前一花,同時有一陣微風從自己的臉頰旁輕掠而過。待到回過神的時候,只見老者的手已經了回去,而他手心中卻多了一個小巧玲瓏的無線耳麥。
攤主一臉尷尬的表,咧著大卻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
"你們隊長來見我。"老者把耳麥扔到攤面上,然後便甩手自行離去了。只留下攤主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獨自承著周圍"同行"們投過來的詫異的目。
老者走進了殯儀館的大門,徑直向著西邊的靈堂方向而去。到了靈堂口,卻見有幾個工作人員正在前後忙碌著什麼。老者略停下腳步,目很快停留在其中一個青年男子上。那男子同樣也是警方安好的便,他的視線和老者對了一下,立刻便產生一種莫名的慌覺,於是連忙轉避了開去。
老者又舉目往靈堂掃視了一圈,這才邁步走了進去。靈堂的正中位置擺放著一水晶棺柩,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婦人正站在棺柩旁邊,默默垂淚。老者走上前,右手輕輕地搭在棺柩上,低下頭看向靜躺在裡面的死者。
老婦人此刻覺到有人到來,當轉頭看到那老者時,臉上的悲痛便轉化詫異和怨恨的神。
"你終於來了。"啞著嗓子說道,"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老者的手在棺柩上慢慢地拂著,像是要隔著那水晶館蓋死者的臉龐一樣。良久之後,他幽然長嘆了一聲:"我的兒子……我當然要來看看他的……"
"你不要在這裡假慈悲了。"老婦人怨氣未散,"你什麼時候關心過他?你如果是個稱職的父親,兒子又怎麼會死這麼早,要讓白髮人送黑髮人?"
婦人一邊說一邊用手絹拭著眼角,似乎難以控制住心中的悲恨緒。
老者出黯然的苦笑:"你以為兒子是剛剛才離開的?二十多年前,他還是個年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躺在這裡了。"
"你是在怪我嗎?你還要把責任推到我的上?"婦人愈發激起來。
老者輕嘆一口氣,他微微仰起頭,同時又閉上眼睛,似乎有許多的話卻又實在難以說出口。
婦人也不再理他,垂頭看著棺柩的死者,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后的悲痛似乎到達了某個極點,於是便用雙臂抱著棺柩,放聲地慟哭起來。
老者的眼角也微微有些潤,但淚珠並未下。忽然間他似乎覺到了什麼,猛地轉過來看向靈堂口的方向。
卻見一男一倆人正站在門口,想進卻又不進,有些猶豫不定的樣子。
老者的眼睛瞇了瞇,他直盯著門口的中年男子,雖然沒有說話,但目中已經傳遞出很多的東西。
那男子便也不再遲疑,他邁著大步向靈堂里走來。另一個年輕的子則跟在了他的後。
老者默默地等那中年男子走到近前,這才開口問道:"這裡的人都是你安排的嗎?"
"是的。我是新任的刑警隊長羅飛。"中年男子頓了頓,又補充說道,"我布置那些人,對您並沒有惡意,我只是想保護您的安全。"
"羅飛?"老者的目一凜,似乎想到了些什麼。然後他又垂首看向棺柩中的死者,黯然問道:"那麼是你找到了他?"
羅飛回答說:"不是我,還有另外一個人。"
老者抬起頭"哦?"了一聲。
"Eumenides,那個連環殺手。最近您應該也聽說過有關他的傳聞吧?"
老者臉皺起眉頭:"袁志邦?新聞中說他已經死了。"
"袁志邦的確死了,可是Eumenides還在。早在十多年前袁志邦就給自己選定了一個接班人。"羅飛一邊解釋一邊觀察著老者的表,到目前為止,他還不清楚對方對於兩代Eumenides的事到底了解多。
"接班人……以他的格倒也不奇怪。"老者輕輕地搖著頭,"畢竟是他想做的事。只要他還活著,那不管用什麼方式,也一定要做下去。"
"那您知道他選定的接班者會是什麼人嗎?"羅飛試探著問道。
老者看著羅飛的眼睛,似乎想從對方那裡反捕到一些信息。漸漸地,他臉上的神變得越來越凝重。
"我知道了……"他悠悠地說道,"不過也只是剛剛知道而已。"
羅飛相信對方的說辭:他是剛剛據自己的神態,並綜合其他信息后推斷出了Eumenides接班人的份,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工作。
而老者此刻又喟然嘆了一聲:"那麼他正在追查生父被殺的真相吧?所以你們才會找到我的兒子。嘿,有哪個父親能在兒子死了之後,還不過來見上最後一面呢?"
羅飛默認了老者的說法。事實上,在丁震自殺之後,正是他安排各路廣泛登報"大學教授離奇死亡"的事件報道。而他的目的也和Eumenides一樣: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引出消失已久的丁科。
現在這個目的已經實現。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老者正是傳說中無所不能的警界神話丁科。羅飛相信他一定掌握著十八年前一三零案件的真相,而這個真相或許就是摧毀Eumenides腥信仰的最有效的武。
不過有件事羅飛覺得有必要說明一下:"我們找到丁震的時候,實際上已經晚了。Eumenides搶先一步通過網路對丁震進行了威脅,這才是您兒子自殺的真正原因。"
"你不用解釋這些。我不會把他的死遷怒於其他任何人。因為要追究最本的責任,原本就在我自己上……"說到這裡,丁科再次閉起了眼睛,同時把雙手都按在了棺柩上。
羅飛看看旁的慕劍雲,倆人都覺得有些尷尬。在猶豫了片刻之後,他帶著歉意說道:"本來我今天是不想打擾您的……只是那些便又不得不安排,因為那個殺手比我們更加急迫地想找到您,我們必須要保證您的安全。"
"我自己留意就好了。多了幾個便,能有多大的意義。"丁科淡淡地說道,語氣中出來的卻是十足的自信和霸氣,"今天是我們父子分別的日子,我實在不想被其他事打擾。"
羅飛"嗯"了一聲。但卻沒有給出明確的回復。
一旁的慕劍雲知道羅飛的心思:一方面他相信丁科的能力,同時出於尊重,也希給對方留出私的空間;但另一方面對於Eumenides這樣的敵手,無論怎樣謹慎和小心又都是不為過的。如果撤掉所有的便,萬一丁科在Eumenides手中出了意外,那警方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不如這樣吧。"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慕劍雲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我們只留下一個人對您進行陪護,其他的人全都撤到外圍。而留下來的這個人您是很悉的,應該不會影響到您的緒。"
"黃傑遠嗎?"丁科很快便猜到了一個名字。
慕劍雲點點頭,而羅飛則向投來讚許的目。黃傑遠曾給丁科當了多年的助手,在警隊中這樣的關係甚至不亞於父子兄弟間的親。而黃傑遠作為前任的刑警隊長,各方面的能力都不容小覷。讓他陪在丁科邊可算最保險且又極人味的安排。
果然,這次丁科沒有再拒絕。
"好吧。"他點著頭說道,似乎為了回應對方的心安排,他隨後又補充了一句,"等我把兒子送走之後,我會告訴你們想知道的那些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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