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員4·代上帝之手》第70-74章

第七十章

晚飯後,高棟再次來到醫院,先去病房外問了值班警察:「李衛平怎麼樣?」

況穩定,中午他喝了些粥,只是從頭到尾沒說過話。」

高棟點點頭,道:「好,我進去看看。」

打開門,看到三個警察依然一不茍地看著李衛平,招呼一句:「你們先出去,我跟李衛平談一下。」

把人全部支走,高棟關上門,並上了鎖,拉過凳子坐到李衛平床頭,嘆口氣,低聲道:「我上沒帶任何錄音設備,只不過想找你好好聊聊。」

李衛平閉著眼,沒有睜開,高棟看到他眼瞼了一下,知道他顯然在聽。

「我找過駱慧慧了。本來我想騙你,說已經代了,套你的話,但我想騙騙普通人還行,騙你?我沒這水平吶。哎,說實話吧,什麼都沒說。」

李衛平臉上沒有表

「其實我也沒必要找你聊的,因為明天把你帶回局裏,有很多辦法讓你開口,你每句話我都會派人查過,呵呵,或許你想著你編的口供有疑點卻沒破綻,我調查來調查去,最後也找不出實證反駁,難辨真假,對吧?本來對你的口供,有些部分的真假,我確實難以下定論,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已經知道這案子駱慧慧參與了其中一部分,你猜我為什麼這麼肯定?因為那段視頻,本不是朱夢羽拍的,是駱慧慧拍的。你把朱夢羽的手指砸爛,甚至剪過的指甲,就是為了藏這一點,讓我即便懷疑,也無法下結論,只能相信是朱夢羽,對吧?」

李衛平眼睛快速了幾下,腮幫一下,側過頭轉過,背向高棟。

高棟嘆了口氣:「我之所以今天找你聊,而不想明天把你帶回去審,是因為我不想看你苦。你知道嗎,我真替你到不值。你爸是鄉村教師,一輩子也沒職稱,你媽是農村務農的,家裏收很低。辛苦把你供養大,你績出,考進浙大,又當了警察,最後當上了副局長,我想他們應該替你到很自豪,如果知道你今天的境,我都替他們心酸,你自己呢?何況如果我告訴他們,你為了一個人犯下這種重罪,到現在了,你還在替那個人掩護,你爸媽怎麼想?」

高棟看李衛平的表,看見他此刻正牢牢地咬住牙口。

「你在白象縣的口碑很好,打黑幫、抓混混、破大案,老百姓對你評價高,的人也對你一片好評,你那幫手下幹警,包括派出所的,知道你出了事,他們是一萬個不相信,人人都憾,各個都心痛,你應該想得到的。這要放到古代,他們肯定認為你是被冤枉的,劫獄的心都有。你就不能考慮一下他們的嗎?想想他們此刻臉上的表?」

李衛平臉上的全部鼓起。

「再說那個駱慧慧,真的值得你這麼做嗎?我見過的人比你見的多多了,我敢保證,本一點都不在乎你。今天我見到,跟說你被抓了,你知道什麼態度嗎?事不關己,冷漠,更是對你惡言相向,說你是害死他丈夫的『畜生』。居然說你是畜生啊!」

李衛平臉上突然放鬆了下來,似乎,他臉上似乎有的笑意。

高棟眼睛微瞇了一下,瞬時睜大,激道:「這番說辭是你教的對嗎?是你教萬一有一天你被抓了,教該如何應付,教該如何回答,教怎麼對付警察的套話,對不對?」

李衛平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好,很好,」高棟心澎湃,連連點頭,「李衛平,你真以為自己很偉大嗎?你真以為你自己閉著一張,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你做人清醒一點好不好?你想想你爸媽,想想你同事。我告訴你,我真想救你一命。如果你說出駱慧慧是主謀,我保證,我一定給你去做神鑒定,讓你不判死刑,我會用一切資源保下你這條命!你見我什麼時候為人做過這種保證?你還有沒有半點良心?」

這時,李衛平終於回過頭,睜開眼睛,他眼睛裏很紅,充滿了眼淚,他苦笑一下,道:「老大,你就不用再騙我了,這案子,你本保不了我,公安部長都保不了我不判死刑,我清楚。」

被李衛平一句話穿,高棟咽了下唾沫,道:「是,這案子是保不了你,可你以為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李衛平緩緩搖搖頭:「我知道,你有辦法,你有的是辦法。」

「那你早說晚說,還不都是說!你還不如痛痛快快告訴我真相,告訴你的這些同事真相,別再一個人扛了!」

李衛平苦笑一下,道:「真相,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不想知道我還管你這麼多?直接把你扔給刑審隊就好,我管你個屁!」高棟咬著牙齒,心裏極度憤怒。

「老大,能給我一支煙嗎?」

高棟不滿道:「這是醫院。」他看了看四周,病房裏就他們兩個,想了想,還是掏出了煙,給他點上,塞進他裏。

李衛平深深吸了口,用包紮的右手拿起煙,彈了一下,閉上眼睛,過了半晌又睜開,勉強笑了一下,道:「好吧,我告訴你真相,不過這個真相,未必是你想要的真相。」

第七十一章

「真相就是汪海全是王紅民指使林小峰毒殺的。」

「什麼!」高棟瞪大了眼睛。

「你們已經調查得很清楚了,王紅民對林小峰極好,給他錢買房,最重他,出門在外都要帶著林小峰。林小峰的毒是下在王紅民的杯子裏的,你們都認為林小峰想害王紅民,最後誤殺了汪海全,認為是王紅民要林小峰還錢,他才下毒謀害。其實不是,如果是這樣,王紅民事後聯想到他旁就坐著林小峰,誰會向他杯子裏下毒,除了要他還錢的林小峰,沒有第二人選。這樣一來,事後王紅民一定提防著林小峰了,還會繼續用他嗎?所以真相就是,毒是王紅民給林小峰的,讓他往杯子裏下毒,此後王紅民再親自把水給汪海全,讓他喝。」

高棟不解道:「那麼汪海全跟人發生肢衝突,那個衝突的另一方,是王紅民安排的?」

李衛平搖搖頭:「不是,如果那個社會老闆是王紅民事前安排的,我們刑偵隊傳訊了那個老闆,連審了兩天,他不會不代的。因為下毒是既定的計劃,汪海全與人起衝突是突發事件,突發事件恰好給了下毒的好時機。你知道為什麼王紅民要殺死汪海全嗎?」

高棟搖搖頭,道:「我聽說他們倆有點矛盾,汪海全對王紅民指手畫腳,王紅民懷恨在心?」

「不不,相信你不管調查誰,都是說王紅民是個很大肚的人,他有底氣大肚,他叔叔的位置擺在那兒,誰敢對他不客氣呢?他如果真討厭汪海全,大可以把對方調走。可是他沒有,因為他確實有把柄在汪海全手裏。從大家的描述里,王紅民是個完的好男人,不煙,喝酒,偶爾會賭一下,但在外搞的負面傳聞從來沒有,對吧?其實他確實沒有搞男關係,因為他搞的是男人,搞的是林小峰,他是個同。」

高棟張大了

「王紅民是個實實在在的同,他條件那麼優秀,別人家介紹給他的朋友數不勝數,他從沒和任何一個發展關係,多年未婚。大概是為了打消旁人的猜忌,他在三十七歲的時候,經人介紹認識駱慧慧,很快跟結了婚,但婚後幾乎沒有生活。」

高棟頓時明白了,原來徐策判斷完全是正確的,駱慧慧豈止生活不和諧,簡直沒有生活,所以的中指指甲剪短,是用來自

李衛平把這口煙完,又要了一,高棟幫他點上,他繼續道:「至於林小峰呢,我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同,反正他個子小,長相英俊,大概正符合王紅民這傢伙的審吧,在我看來,林小峰不就是個安婦嘛,哈哈。」他哈哈大笑起來,目中帶著勝利者的得意和對王紅民的鄙夷,「王紅民很重林小峰,說白了,是太喜歡林小峰了,所以總是帶著他,並且對林小峰出手很大方,上百萬都肯直接借給他,不開借條。我把林小峰用電擊昏后,淹死在湖裏這麼多天,一方面是為了掩蓋他的死亡時間,以免讓你們產生懷疑,另一方面目的呢,把他泡爛了,避免法醫看出他的括約有問題,從而發現了這個核心真相。」

他吸了口煙,繼續道:「我不知道汪海全到底是怎麼發現王紅民和林小峰這兩人的事的,總是,他就是知道了,並且有這個把柄在手,工商所幾乎了汪海全是一把手了,所以那段時間汪海全到惹事,反正總有王紅民這個誰都給他面子的老好人替他收場。一開始,汪海全也沒怎麼樣,僅是比平時更理直氣壯了些,到後來,王紅民見他總拿這個要挾,經常惹事,他再也忍不下去了,知道再這麼下去,事永無了結,於是想到了殺死汪海全。可是他本不知道怎麼殺死一個人,他這麼笨的一個人哪想得到怎麼殺人最好呢,想來想去,也許是看電視有了靈吧,他想到了下毒。」

高棟道:「毒藥是駱慧慧給的,對吧?是醫院藥劑科的,應該有辦法弄來氰化鉀。」

李衛平搖搖頭:「不是,醫院哪來的氰化鉀?其實,毒藥是我給的。」他臉上再次浮現出得意的笑容。

「怎麼是你給的?你怎麼會參與進這件事?」

「該從哪說起呢?駱慧慧在結婚後,發現王紅民很發生關係,起初以為是王紅民不好,但漸漸起了一些懷疑。最後,有一次回家,終於在床上發現了王紅民和林小峰在滾床單。那時哭得很慘,老公是個同,換任何一個人,怕都是要撞牆了,誰也想不到這種劇會真真切切落在自己的上。告訴我,那一次王紅民跟坦白了,甚至恬不知恥地說也可以去找其他男人,他決不干涉,只要兩人繼續在外人面前裝和睦恩的夫妻,要這件事絕對保。駱慧慧說當場就跑廁所吐了起來,做夢也沒想到會親眼見到自己老公跟其他男人赤睡在床上,哪怕他找其他人也好,找再多人都好。這張床每天都睡,想著就覺得萬分噁心,更沒想到自己老公無恥到這種地步,竟會慫恿也去找其他男人。覺得萬念俱灰,當時連死的心都有。你作為旁觀者,很難想像一個人遇到這種事,心底深刻的,彷彿人格都被王紅民侮辱了。不過是個膽小的人,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最後,還是妥協了,只不過睡另外一個房間,再也不肯到那張床了,在外,依舊強歡笑,沒有表現出來。你想想,那個時候,該是多麼孤單無助啊。」

李衛平說到這兒,目出了無限溫,彷彿忘了自己此刻依然被人綁在病床上,神思飛到了駱慧慧旁,像是陪伴著,安,無微不至地關心著的一顰一笑。

高棟點點頭,道:「然後遇到了你?」

「對,此後不久,我和在路上偶遇,沒有認出我,但我一眼就認出了,我覺得這真的是緣分。我做夢也想不到,這輩子還能遇見,我更想不到,我真的可以和在一起。話說回來,我應該謝王紅民,如果不是他,這輩子我和駱慧慧都不可能了。當時我有些膽怯,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怎麼向打招呼,不知道還認不認識我,或者,還是像過去那麼冷淡。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現在的況,很想知道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我看的臉上似乎掛著沉,掛著不開心,我再也不猶豫了,我走上去跟打招呼。沒想到,這次的比大學時的,對我態度要好得多。我們去了咖啡館,我們聊了一下午,啊,這真是我覺很奇妙的一下午,我到今天依舊印象深刻,刻骨銘心,忘不了。我還記得那天本來我是要開會的,馬局打了兩個電話催,我都推不去了,我實在太想和這樣一直聊下去了。」

李衛平臉上的幸福在快樂地跳躍著,高棟不忍打斷,聽著他繼續說。

「那天我們留了彼此的聯繫方式,後來我又多次主聯繫,儘管我從口中得知已經結婚,可我真的很想見。過了幾個月,我忍不住約出來再去咖啡廳坐坐,本以為會拒絕,誰知居然答應了。坦白說,就算省廳、部里的領導下來視察,我都沒像那一次那麼忐忑,對著鏡子看了很多遍自己,努力想保持最好的狀態,最合適的笑容,就像個人。我和見面后,聊了更多,也向我吐婚姻的無奈,我非常同,非常理解,此後,很自然的,我們走到了一起。只不過這一切都很低調,因為我的份,因為份,每一次我們的相聚都要,生怕被人看到,可是每一次短暫的相聚,都是那麼好。因為我是做刑偵的,出於職業敏,既保護自己,也保護,所以,我給了另外一隻收繳來的不記名手機,我也用一隻這種手機保持聯繫,當然,現在兩個手機都已經被我毀掉了。」

「這種狀況持續了幾個月,到了去年七月份,告訴我懷孕了。我非常高興,懷了我的骨,可是馬上告訴我,準備把孩子打掉,不想被王紅民發現。儘管王紅民同意可以去找其他男人,但從來不敢把找了其他男人的事真告訴王紅民,更不敢告訴王紅民懷上了孩子。我很著急,我建議試探下王紅民,看看他的反應。可是拒絕了,怕,不僅怕王紅民反對,更怕小孩出生后,長大后,如果王家人看出孩子一點都不像王紅民,如果某一天發現了,王家絕對饒不了的,在王家面前,本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我真想拼盡全力保護,可是我也沒有辦法。王家,在我們眼裏,堅固得無法毫。這種心,我作為一個男人,真想一頭撞死,那一刻,我再等等,事後,我給了一副微型攝像機,教如何安裝,讓用這副裝置拍到王紅民和林小峰茍且的鏡頭,以後可以留一手作為自保的手段。其實,從那天起,我就已經對王紅民起了殺心。看來為了幸福,只有殺死王紅民才是永無後患的。我必須要和明正大地在一起!」

李衛平眼中泛起一冷,高棟看了都不由皺起眉頭,不過還是一言不發,等著他說下去。

第七十二章

「機會終於來了,去年八月,王紅民發現駱慧慧懷孕了。駱慧慧很害怕,本以為王紅民會把怎麼樣,誰知,王紅民笑嘻嘻地對說,懷孕了很好,結婚了好幾年沒生小孩,有點說不過去,有個孩子就顯得是個正常家庭了。看見王紅民的這副臉,只有想吐。王紅民隨後又問小孩是誰的,堅決閉口,任憑王紅民怎麼質問,就是不說,沒有把我說出來,因為知道,我也是的人,王紅民如果哪天後悔了,有一百種辦法整我。最後,王紅民沒有再追究了,卻要幫忙做一件事,從醫院帶一種能快速致人死亡並且放食或飲料里吃不出味道的東西。駱慧慧很害怕,不清楚王紅民要這種東西做什麼,誰知王紅民這個不要臉的蠢貨,爽快地把他想殺死汪海全的事說了出來。駱慧慧不知所措,隨後找到了我。」

「我為了能抓住王紅民的更多把柄,準備將來除掉他,馬上告訴駱慧慧有辦法,我從縣局拿了一點氰化鉀給駱慧慧,順便問明王紅民準備怎麼做,到時我會想辦法設計王紅民的。」

「駱慧慧照我說的,把氰化鉀給了王紅民,問清了王紅民計劃,王紅民毫不擔心出去,坦白地告訴準備在聚餐時下毒。得知了那天聚餐的時間,我也刻意安排當晚刑偵隊的人在樓上吃飯,這樣不管出了什麼事,我都能第一時間趕到現場,親手理善後工作,以防出現萬一的突發況,更重要的一點,我必須確保這案子不會關係到駱慧慧頭上,我必須保護。我讓駱慧慧在保證自己不被發現的況下,拍下視頻留作證據。其實那段視頻本來不是手機拍的,是別在服上的微型攝像機,後來出了點意外。王紅民那個草包,有殺人的心,卻沒有殺人的膽量。我本以為他會自己下毒,沒想到他把毒藥事先給了林小峰,讓林小峰下毒。但他實在太笨了,下毒的細節本沒想好。聚餐開始后,他們七個男人坐一桌,十二人的圓桌只坐了七個人,彼此很空,儘管王紅民安排汪海全坐林小峰旁邊,可這麼空落落的桌子,林小峰哪有機會湊過去下毒?結果這草包運氣倒不錯,怪也只能怪汪海全平時惹禍太多,吃飯沒多久,一個企業主找上他,還發生了肢衝突,現場一團。王紅民示意林小峰湊過去下毒,結果剛好打架時,把汪海全和林小峰自己的杯盞都撞翻了。王紅民連忙讓林小峰把毒藥放到他自己的杯子裏,因為他的那杯大麥茶沒喝過,等下給汪海全喝剛好,並且事後他可以說自己腸胃不好,從來不喝大麥茶,從而撇開嫌疑。駱慧慧看到他們要行了,連忙轉過,但發現微型攝像機角度朝上的,對不準,連忙拿出手機拍,手機放手裏,對著他們。王紅民跟林小峰耳語幾句,囑咐他下毒,隨後故意走出去勸架,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此時林小峰本能回頭張下,看看是否有人正注意自己,駱慧慧連忙用手遮了下手機,這是為什麼視頻里會出現一隻手的原因。如果林小峰當時沒轉頭,那麼一切更順理章了,可惜,哎,萬事不能盡如人意。打架結束后,王紅民找到借口給汪海全醒酒,把下了毒的茶給了他。」

高棟想了想,道:「看來視頻你果然做了剪輯。」

李衛平吸了口煙,承認道:「對,沒有辦法,林小峰下毒的這個過程里,出現了一隻手,這段沒法刪,刪了就沒有林小峰下毒的過程了。前後暴過這隻手明確特徵的片段,我都剪掉了。我經過反覆研究,判斷當時手出現時剛好背,無法看清掌紋,並且手指不是水平展出現的,無法準確比對手指細長短。保證沒辦法從這隻手的特徵尋找視頻拍攝者。唯一的特徵是視頻裏手指的指甲長短不一,為了保險起見,我讓駱慧慧剪了指甲,並且最後把朱夢羽的手砸爛,使無法依據手指長短驗證,又稍微修剪了一些的指甲,讓朱夢羽的手更符合特徵。當然,我沒有把朱夢羽所有指甲都修剪了,那樣會引起懷疑,只是修剪了其中的幾個,看起來更自然些。」

高棟嘆口氣,他不得不佩服李衛平的細心,可是李衛平也不會想到,駱慧慧指甲長短不一的原因,是因為這個人需要自,如果知道這個,想必他對駱慧慧的好會降低一些吧?不,也可能是這樣更激起他的憐,他會更保護駱慧慧。

高棟繼續道:「當初你給我的卷宗里寫著,你們調查了所有人,飯店場地搜了個遍,甚至地毯下都找過了,沒找到毒藥。當初我以為你手下沒搜仔細,現在我想,因為這毒藥,最後回到了你的手裏?」

李衛平冷笑一聲,道:「沒錯,當刑警隊過來后,駱慧慧跟林小峰要回了毒藥,在我詢問時,還給了我。所以,不管刑偵隊怎麼查,他們都找不到毒藥來源。」

「為什麼要這麼做?當場人贓俱獲,抓了林小峰,再抓了王紅民,不是更合你心意嗎?」

李衛平道:「老大你忘了我所做一切的出發點,之所以拿回毒藥,不讓其他刑警破案,因為要保護駱慧慧,林小峰和王紅民,任何一個人栽了,都會吐出毒藥是駱慧慧提供的。所以林小峰和王紅民這兩個人,都是我親自調查的,目的就是怕他們在其他刑警前出馬腳。」

高棟嘆口氣,道:「事後你利用這件事做了這次的案子?」

「對,有了這段視頻,我就不怕王紅民將來反悔,要報復駱慧慧了。不過,只要王紅民還活著一天,我和駱慧慧的永遠是看不到太的,我無法容忍只有片寸的,我需要整個艷天。」

「你怎麼說服林小峰殺王紅民的?」

「說服他殺王紅民?這不可能,我想都沒想過。即便我擁有林小峰犯罪的鐵證,可我知道,拿視頻威脅林小峰,做其他事可以,讓他殺王紅民,給他一萬個膽子都不敢。不不敢,他的一切都是王紅民給予的,如果王紅民死了,他怎麼辦?」

高棟不解道:「那麼他最後怎麼會配合你?」

「我騙他的。我口供的容大部分都是真的,我確實是國慶期間第一次找的林小峰,拿視頻威脅他,要求他幫我做一起案子,一起綁架整個工商所的案子。不過我沒說我要殺王紅民。」

「即便殺人,你也只恨王紅民一個,殺了他一個就好。殺整個工商所的人,也是駱慧慧指示你的吧,目的是為了大金公司?」

「不,從來沒有指示我做任何事,殺王紅民是我自願的,當知道我的想法,也是極力勸阻,但是我已經聽不進去了,我必須這麼做,換現在的我,我依然毫不後悔這麼做。我本來僅想著殺王紅民一個,可我擔心,或許工商所不止汪海全一個人知道王紅民和林小峰的關係呢?也許其他人也知道,只是他們守口如瓶罷了。如果就貿然殺了王紅民,王紅民死了,肯定是大案,肯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如果其他把王紅民和林小峰的事抖出來,即便我用林小峰做替罪羊,難免會出現不疑點。林小峰本沒任何機和理由殺人,同鬧不合嗎?從沒見他們倆不合。而林小峰的財產,完全靠王紅民給的。並且王紅民還在持續給錢。此外,如果僅殺死王紅民,嫁禍林小峰,事後我和駱慧慧結婚,生下的孩子像我,你說旁人會不起疑心嗎?後來駱慧慧又告訴了我大金公司的事,得知大金公司有這麼龐大的資產,而如果單獨只殺一個王紅民,大金公司的大部分資產肯定被工商所幾個人分走了,駱慧慧能拿到多?在這兩個基礎上,我想,如果能有機會把工商所這些人都殺了,那就好辦了,殺害所有人同時也能掩蓋只殺一個人的機。全部殺死後,給林小峰製造一個仇視社會的機。經我對他的調查,他過去當過兵,開過汽修店倒閉了,並且他是個向的人,這真是很符合仇視社會的特徵,所以,整個犯罪過程,我都刻意模仿得像是林小峰的習慣做的。而一旦事,大金公司的全部資產,都轉到駱慧慧名下。我和結婚後,本不會有人懷疑是我一個公安副局長殺了一大幫人。」

高棟皺了下眉,道:「既然林小峰沒想過殺王紅民,他更不會協助你對一車人下手,可見工商所的年末會集旅遊這件事,不是林小峰告訴你的,而是駱慧慧,對吧?」

「是的,我和聊天中,知道了這個消息,也知道了他們會坐一輛車,就是那輛別克商務車,我回去反覆思考過,覺得這是殺死一車人的最好機會。經過多次的計劃和實地踩點,我讓給王紅民提建議,安排這次的旅遊路線通往杭州,因為紹市服務區是我計劃中最好的手地點。當然,駱慧慧那時不知道我的想法是殺死所有人,照做了。如果最後王紅民沒有採用這條線路,那麼我的計劃破產,至王紅民他們會活得久一點,沒想到王紅民同意這個建議。其實也許不是駱慧慧的建議起了效果,因為我國慶期間第一次找林小峰時,威脅他,要他也向王紅民提這個建議。他問我到底想幹什麼,我騙他說我想綁架整個工商所的人,當然,不會傷害任何一個人,只是製造一起大案,最後我會用此案來立功。」

「他這就相信了?」

「不,當然沒這麼容易,我費了很多口舌編造謊言使他相信,並且告訴了他我的整個計劃,唯獨沒說我準備殺死車上所有人。如果我說了,即便不是殺死所有人,只殺其中一個,我想以林小峰的膽子,也決計不會答應的。我告訴他計劃中如何讓別克車消失,整個過程我是主要參與者,他都不會面,而且他是和車上其他人一起昏迷的,本不會使人起疑。查案也是我辦的,最後絕對查不出來,我說我會從外地搞到通事故面目全非的死破案,到時製造畏罪自殺的假象,為的是年底的立功加分,準備明年的升職。我詳細地把每一個步驟告訴他,讓他知道這案子警察是查不出別克車如何消失的,他自己也不會被人懷疑,從頭到尾監控里面的都是我本人,而不是他。並且,我不但用他下毒的視頻威脅他,更用他和王紅民茍且的視頻威脅,告訴他我已經調查得清清楚楚,只有你好好配合,才能安然無事。否則,不但罪行暴,你會判死刑,你家人更會知道王紅民為什麼會給你這些錢,你的家人,你的孩子,以後該怎麼過呢?」

高棟咬牙皺了下眉,道:「真是夠歹毒的!我想你這麼告訴他,還不至於讓他放心配合你犯罪吧。畢竟車上的人喝了他給的飲料才集昏迷,事後別人肯定會懷疑他乾的,他能放心?」

李衛平道:「不,實際上這些人本不是吃了迷藥,如果我讓林小峰給大家下迷藥,他這個膽小的人也不會答應的。而且下迷藥有個問題,所有人不是同時昏迷的,萬一有人當時不想喝飲料呢,這些意外我都不允許發生。」

高棟不解道:「那你是用什麼手段控制這一車人的?」

李衛平冷聲道:「麻醉藥。別克車的空調排風扇那裏,我裝了一個醫用麻醉機,我告訴林小峰,到了服務區休息后,在上車前,他故意裝作打開引擎蓋檢查清洗,趁機把麻醉機開啟。隨後回到車裏,打開空調,關上門窗並鎖住,這樣他們一車人都會在一分鐘昏迷,到時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昏迷,怎麼被綁架的一無所知,因為林小峰自己也是跟其他人一起昏迷的,這樣事後別人也不會懷疑到他。」

高棟冷聲道:「麻醉藥,那是駱慧慧提供的吧?」

李衛平回答很坦然:「對,警局沒有這類東西。是我問要的,並不清楚我拿去做什麼。」

「猜也該猜得到。」

李衛平笑了笑,還是替駱慧慧否認道:「總之,不知道我拿去做什麼,是藥劑科的副主任,拿瓶麻醉藥本沒法查,因為醫院手里,呼式氣麻醉手用剩的,都是倒理池的,不會重複使用。外人儘管很難拿到這類東西,但對很容易,你們本沒辦法查證。麻醉藥有一定的鼻粘刺激,但醫院使用的往往是幾種混合后的,對人刺激程度降到最低,藥效最快。為了防止還沒起效時,工商所的人察覺,我特意在車放了瓶香水。事後果然如預料的,麻醉藥起效很快,但這些人恢復也很快,於是我最快速地給他們除了林小峰外,注麻醉藥,加深效果,並且把他們都捆綁起來,戴了頭套。我之所以1月9號手,直到1月10號晚上才把他們殺死,一方面是多一天增加服務區一天的車流量,加大破案難度,另一方面我需要等待麻醉藥在他們經過24小時代謝排出。否則,一旦發現了麻醉藥,我怕懷疑到駱慧慧頭上,這樣,我所做一切的基就毀了。」

高棟深深嘆了口氣:「林小峰這個白癡,居然會相信你說的破案立功。」

李衛平道:「他也是沒有辦法,不得不相信,心理學上說,即便他自己心有懷疑,也會說服自己去相信。首先,我用兩段視頻威脅他,第一段能直接將他定罪,第二段同視頻,能徹底毀了他在妻子、孩子、家庭中的形象,簡直比第一段更讓他不了。其次,整個犯罪過程,除了殺人的計劃外,我都詳細地告訴了他,讓他相信整個我是最主要參與者,車子如何消失,人如何綁架警方都查不出,監控里也只會拍到我,不會拍到他,讓他徹底放心。第三,我編造破案立功的謊言,讓他對我的機有更好的理解。這樣三條的結果,無論誰換做是他,都抗拒不了執行的結果。他是個向膽小的人,儘管知道我的整個計劃,依然害怕,卻又不敢告訴他人,只能再網上偶爾說幾句無關痛的話,我時刻關注他的一舉一,發現他網上的話語,更加符合最後嫁禍他報復社會這個機的形象。」

「你就不怕他把這件事出去,告訴別人嗎?」

李衛平自信地吸口煙,道:「不怕,大不了我計劃不再執行了,以後再想其他辦法對付王紅民。在這些人死之前,就算他把我找他的事說出去,誰會信呢,只會當他是天方夜譚,我有犯罪證據嗎?我有犯罪事實嗎?什麼都沒有,他威脅不了我任何一點。」

高棟咬了咬牙齒,嘆息道:「李衛平啊李衛平,我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個人才,還是什麼。整場犯罪,你一個人導演了整齣戲,你難道不累嗎?」

李衛平苦笑一下:「有時候會覺得累,有時候覺得殺人是件殘忍的事,不過,我想著自己的幸福,所有這些又算得了什麼?當然,我是個自私的人,這點,我毫不會否認。」

高棟極其厭惡地看他一眼,嘆口氣,道:「你也許自認為很聰明,可是我要告訴你,這一切,你都被駱慧慧騙了。」

「哈哈,會騙我嗎,不可能。」李衛平毫不相信。

「我真想拿潑冷水澆醒你!你到現在還看不明白嗎?整個計劃,明明就是駱慧慧暗示你做的!不暗示你,你怎麼會知道大金公司資產的事?不暗示你,你怎麼會想到殺死所有人?不暗示你,為什麼要告訴你工商所年末會集旅遊?你以為真的擔心你個人,想阻止你的犯罪嗎?哼哼,你看,麻醉藥是給你的,如果真擔心你個人,還會慫恿你犯罪嗎?」

李衛平頗為不屑地笑笑:「你不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了,一直很擔心我,一直在說這樣做會不會有危險。不過我心意已決,我必須下手!」

高棟看著李衛平堅定不移的表,再次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覺得李衛平腦子已經陷太深,常人一目了然的事,他卻陷在裏面出不來。

李衛平是心理學的,哼哼,駱慧慧才更是心理學的吧。

最高明的人,讓別人為做一件事,不會求著他,反而最後會弄得別人倒過來求,求讓他去做這件事。

這才是心理學的最高境界!

李衛平繼續道:「聽了這許多,現在你對我的口供,還有懷疑嗎?」

高棟回想了一下,這一回李衛平的解釋,確實就是真相了,所有原來口供中的疑點和不解之,包括徐策提的這幾點,在視頻拍攝者換駱慧慧,王紅民、林小峰、汪海全關係理清,並且知道林小峰本意沒想殺人後,這一切的疑點和不解,都有了答案。

只不過,李衛平製造這一切,太龐大了。

李衛平道:「現在的這個真相,是你想要要的真相嗎?」

高棟微微皺起眉。

李衛平道:「也許你現在還想抓駱慧慧,可是,憑什麼抓,就憑我剛才這番話嗎?這是我單方面的口供,有證據嗎?有證據證明王紅民是同?有證據證明他們夫妻不合?有證據證明氰化鉀是我提供的,駱慧慧給王紅民,最後又是駱慧慧還給我?有證據證明駱慧慧參與了這次案件,麻醉藥是提供的?沒有,什麼證據都沒有。王紅民已經死了,林小峰的爛了,查不出是同,麻醉藥的來源更是無可查。什麼證據都沒有,僅有我單方面的口供,能抓人嗎?」

高棟憤恨地鼓起

「原來的真相多好,對所有人都好。對被害人來說,王紅民的聲譽保住了,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他是同,更不會知道,汪海全是他殺害的。他們家屬,要恨,就恨我一人。對我這個兇手來說,儘管我死了,可是大家都認為我是出於社會正義而殺人,儘管大家上不說什麼,心裏還是會同我,我爸爸是個鄉村教師,他如果知道我是因正義而殺人,他雖然依舊很悲痛,但至比他知道真相好。對於你們專案組呢?如此複雜的案件破獲了,定會到嘉獎,各項榮譽加,我會坦然認罪,絕不會做任何翻供的事。對社會,對整個司法系統呢,我是殺人犯,罪有應得,理應決啊,死刑,是威懾未犯罪者最好的工。對各方面,都是個很好的結果。」

李衛平繼續道:「如果你想追求真正的真相。首先,憑口供,你沒有任何實證證明駱慧慧涉案。所有證據都被我毀滅了。其次,我敗名裂,我死前在法庭上一定翻供,這樣不是很麻煩嘛?第三,對於被害人家屬,你認為王家願意接王紅民是同這個事實嗎?你願意王家知道王紅民才是殺汪海全的兇手嗎?你想讓王紅民叔叔面子往哪裏放?即便你不說出去,王紅民叔叔知道你掌握了他們家族的這個醜聞,他心裏怎麼想?第四,所有同事知道了我並非出於社會正義殺人,他們是不是很失?第五,這案子牽涉面這麼大,領導是不是希早日息事寧人?如此種種,對所有方面,都是個壞的結果,沒有任何一方有好。」

高棟閉著,默不作聲。

李衛平嘆口氣,道:「我之所以把真相告訴你,並不是因為自己被你的話打,也不是因為我覺得牙口撐不到最後。我只是想告訴你,老大,想要的真相,對所有方都好。而真正的真相,沒有任何一方願意接。你追求的是真相,還是追求一個大家都想要的真相?」

這句話,如同一塊巨石,深深砸進高棟心裏。

高棟沉默了很久,最後,站起,停頓良久,並沒直接回答他,只是緩緩道:「你好好休息吧。」

「等等,」李衛平住他,道,「老大,我有兩件事,想要求你。」

高棟轉回,目疲憊地看著他:「你說。」

「去年九月份,我下定計劃的時候,儘管我認為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我能笑到最後,但我也做了最壞的百分之一的打算。那時,我把四十萬現金轉賬到我媽賬上,我說我不會管錢,讓管著。我知道判刑后我的個人財產會全部賠償給被害人還遠遠不夠,這四十萬按道理上說,已經不是我的個人財產了,希能夠按照法律來,不要追究,留給我爸媽養老。」李衛平眼睛紅了起來,不過沒有掉下眼淚。

高棟閉上眼,緩緩點點頭。

「另外我家裏書架上有個盒子,裏面裝了我大學時寫給駱慧慧的書,希在我執行死刑后,拜託您轉給駱慧慧,讓留個紀念。」

高棟嘆口氣,不做任何回答,轉離開。

高棟默默走向房門,李衛平在後面輕聲說了句:「謝謝。」

高棟打開門,招呼遠聊天的警察重新進來,他強裝笑臉跟他們打過招呼,邁著沉重的腳步離去。

你追求的是真相,還是追求一個大家都想要的真相?

他不是不想抓駱慧慧,而是……除了今天李衛平的口供,其他證據呢?而把李衛平的口供翻出來,能對誰有好?沒有。

這是滿盤皆輸的口供!

你追求的是真相,還是追求一個大家都想要的真相?

這句話反覆在他耳朵里響起。

他走出醫院,來到一個垃圾桶旁,掏出一支煙,慢慢吸,直到燃盡。

最後,他從服口袋裏出一支錄音筆,猶豫了很久,還是拿出了裏面的晶片,用拇指一下按斷,閉上眼,扔進垃圾桶,離開。

第七十三章

大半年過去了,一晃時間已經到了十月。

上個星期李衛平被執行了死刑,行刑前高棟去過看守所,但李衛平拒絕見他。從看守所其他人那兒得知,此前李衛平父母也來過,但李衛平同樣拒絕見面。他特意問了還有誰看過他,他們說白象縣的一些警察,包括馬黨培也來過,這些人李衛平倒是都見了面,不過時間很短。他問有沒有人來看過他,看守所的人查了記錄,整整大半年都沒有。

高棟略略覺失,心裏不是滋味。

想著跟自己戰好些年的一個大活人,就此徹底沒了,他不免唏噓。

李衛平的案子給他帶來了很多榮譽,如此複雜的案子,他在短時間剝繭,挖出真相,得到了各級領導的讚譽。他還專門去了兩次北京,得到公安部領導的當面表彰。這次的破案經歷也下發到多個省市,為經典案例。他本人了公認的神探。

全省公安系統,幾乎無人不知高棟的大名。過往其他城市的公安幹警,只知道他是刑偵總隊的總隊長兼省刑偵副總指導員,覺得是個吏,可這案子讓所有刑警對他充滿了發自心的崇拜,有了高神探的譽。

如今他已是省刑偵總指導員,明年換屆升任副廳長,主管全省刑偵工作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也因此,李衛平的案子為他刑警生涯的最後一案。

到了副廳長后,他將為真正的吏,不會去接手任何一起案子了,最多給予理論上的指導,平時主要給各下屬單位下指標、做考核、安排人事。因為任何案子,都存在破案失敗的風險,而做到這個級別的領導,是不會接任何破案失敗的風險的。

做到副廳長,再往上走,已經不看專業技能了,只看他「如何做人」。對所有刑事案子,哪怕再大的案子,也是只起領導作用,不當直接的辦案人了。

高棟的最後一案,到底是完收場,還是帶了那麼些憾呢,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國慶假期,他空再次來到了白象縣,因為他還要做一件事。

咖啡館中,對面坐著駱慧慧,正慢條斯理地攪著咖啡杯,似是不經意地問:「領導約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孩子生了?」高棟筆直坐在椅子裏,右手握著一個緻的木盒子。

「嗯,謝謝領導關心,孩子生了,很健康。」

「男的的。」

「是孩。」

什麼名字?」

駱慧慧奇怪地看他一眼,還是道:「王若然。」

聽到名字裏沒有半點紀念李衛平的味道,高棟索然無味地撇撇,把手裏的木盒推到駱慧慧面前,道:「是他要給你的。」

「誰?」駱慧慧眨眨眼睛,表示不解。

高棟不太滿意地抿抿:「李衛平。」

「他?他這個畜生,有什麼東西我給?」

的一句咒罵讓高棟很是不悅,冷聲道:「你看一眼就知道了!」

駱慧慧很不願地接過木盒,翻開看了眼,馬上推送回去:「幹嘛給我這種東西?」

高棟瞪一眼,道:「你還記得裏面的東西嗎?」

駱慧慧做出一個難的樣子:「我看到就反胃,想起這傢伙大學時的行徑,讓我覺得頭皮發麻。」

高棟咬牙道:「他都已經死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駱慧慧撇撇,道:「聽說了,這種人總算死了,我們都放鞭炮告親人呢。死人的東西拿給我做什麼?」

高棟面孔輕微抖,冷聲道:「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呢!」

駱慧慧似乎很是不屑:「那我應該怎麼說?兇手死了,我難道不應該高興?」

高棟低聲音道:「你難道對他所有的付出,都這麼不屑一顧?」

「付出?付出什麼了?」駱慧慧皺著眉,出不滿,「領導,我實在不懂你話里的意思。」

高棟嘆了口氣,道:「好吧,我也理解你的顧慮,這樣吧,你把這東西留著,做個紀念,我也任務完,走了。」

駱慧慧推託道:「領導,我實在不理解你留下這個給我做什麼,我能做什麼紀念?」

高棟心裏大怒,但考慮到一個人,而且事早已風平浪靜,自然不想再多生瓜葛,還是強忍怒火,湊近低聲道:「有些話過去了,真沒必要說出來。你想想你孩子吧,留著,以後看看也好吧。」

駱慧慧瞪著眼睛,生氣道:「領導,我真不知道你說這種話到底什麼意思了,又關我孩子什麼事?」

高棟再也不了的虛偽,口而出道:「你上畢竟流有他的脈!」

「你在說什麼!」駱慧慧臉上怒火閃爍,隨即轉為一聲冷笑,「我想你肯定哪裏誤會了。李衛平追過我沒錯,可我從來沒拿正眼瞧過他。他是不是在監獄里說了言語上沾我便宜的話?哼,如果這就讓你相信了,實在太不幸了!我是A型,我兒是B型,難不這麼巧,李衛平也是B或AB型嗎?」

似乎算定了李衛平不是B型也不是AB型,抱著勝利者的神看著高棟。隨後優雅地站起,走到前臺,掏出一張百元鈔票,說了句:「不用找了。」然後不急不慢地邁著步子離開了。

高棟整個人愣在了那裏,是A型兒是B型,可是……可是……他記得很清楚,李衛平割脈自殺那回,明明……李衛平明明是O型啊,那麼……那麼……那麼這孩子本不是李衛平的,他徹底被這個人利用了。

接著,他更是醒悟過來,他想起了當時案發後,法醫拿來的DNA鑒定記錄,第一頁就寫著王紅民,型O,DNA吻合度99%!

這孩子!也不是王紅民的!

這……這是駱慧慧跟其他男人生的,真的照王紅民的建議,去找了其他男人!最後……最後卻徹徹底底利用了李衛平。

李衛平做的一切事,全部是為了駱慧慧。

整個犯罪過程中,李衛平用了那段視頻,卻千方百計保護,不出駱慧慧是拍攝者的證據。在用麻醉藥的過程中,他刻意暴的迷藥,卻留下了迷藥無法控制一車人的,他這麼做,也是為了掩蓋麻醉藥來源這個事實,本目的還是保護駱慧慧。他在被抓前,做了最壞打算時,也教了駱慧慧如何串供,更教直接以「畜生」稱呼自己。在他被抓后,用了早就做過最壞打算的一份假口供,替駱慧慧背負所有罪責。後來,他更是為了保護駱慧慧,而選擇割脈自殺,早點閉上,讓專案組再也問不出更多況。即便到了最後,高棟說了他父母他同事,所有這些他朝夕相的人都無法打李衛平,只有說到已經知道駱慧慧是視頻拍攝者,要審時,他才總算代。而且在代整個過程中,始終還是護著駱慧慧。

他到死都沒有讓駱慧慧浮出水面,而是給了一個婚姻的自由以及厚的財產。

他為付出了一切。

可是到頭來呢,那個孩子竟然不是他的!他徹徹底底被利用,他這麼聰明的一個人,設計這麼龐大複雜案件的一個人,卻毫沒看穿駱慧慧對他的利用!

甚至駱慧慧在他死後,都不願說半句他的好話,依舊以畜生相稱來撇清自己的干係,甚至……甚至那些李衛平視之最珍貴,最有意義的書,看都不想看,更不用提收藏。

即便高棟明顯地暗示,最終還是選擇了嚴詞拒絕。

到李衛平死去,都不肯提及和他的任何瓜葛!

有些人,你在他眼裏,你是他的全世界。可是,他在你眼裏,卻是可以輕鬆翻過的一頁臉譜。

李衛平為這個人奉上了自由和財富,呢……

高棟突然渾打了個冷戰,失魂落魄地拿起桌上的盒子,站起時,差點摔了一跤,在服務員異樣的眼中,獨自步履蹣跚地走出咖啡廳。

來到路邊,他再也控制不住,大口吐了起來,休息了很久,他才艱難地走到馬路對面,回到自己的車

他閉上了眼,心久久難以平靜。

他想到了許多,想到自己第一次當警察上班的第一天;想到自己每一次奔走在命案現場的場景;想到他當上領導對人訓話;想到開會時面對上級的唯唯諾諾;想到這些年場上的勾心鬥角;想到破案中的各種無奈;想到當上副廳長后即將迎來的爾虞我詐。

覺一切都好假,就像整個世界都是假的。

唯獨……他想到了自己的太太,想到了自己的兒,們對自己,是真的。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狠狠轉鑰匙,一腳油門,汽車快速向前駛去,他要離開白象縣。

他很累,他只想回家。

(終)

(對於謀4,我個人非常滿意。當然我知道,更多人喜歡皆大歡喜的結局。但我個人,似乎對苦有種難以割捨的好。若是細心的讀者,一定會發現這四部作品中,我都在不斷嘗試著新的東西,涉及更富的題材。未來的寫作計劃,我將繼續對推理小說做更多創新嘗試的突破,不會拘泥於某種單一套路、單一寫法。你會發現我接下來的每部題材、詭計、設計、寫法都完全不一樣。未來我將輕枯燥的純推理部分,而重視邏輯的大局觀,例如謀1這樣的。期待您的繼續支持。我的新浪微博「紫金陳本人」,以及「紫金陳」百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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