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罪:我的刑偵筆記(共8冊)》第5章 神的選拔(5)

黑暗裡竊竊私語,夾雜著學員們互相攻擊的聲音,豆包一嚷,人群里嗤嗤笑著,沒人搭理他。屏幕上被審的販毒分子長著張圓臉,五往一塊聚,還真和豆包有點相似,有人小聲說著拿豆包對比,引起了一陣更大的笑聲。

而史科長、江主任以及後到的許平秋就站在隔間。他們不時地從門裡看看,這是三例有代表的刑事案例:一例境販毒;一例連環兇殺;還有一例槍案。本來都是震撼人的大案,可不料從學員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討論里,聽到的儘是些讓他們牙疼的話,看到銷毀毒品,有人心疼它值多錢;看到多警種協作,有人羨慕那些先進裝備了;看到敲頭殺人系列案的主謀,很多人都覺得這嫌疑人有點蠢了。

蠢嗎?肯定蠢,不過是得等你得知答案之後。在此之前,那個案子可是讓全城都人人自危。

「許,現在的學生啊,自律差了點,個強了點,不像咱們那時候單純了。」江曉原主任聽得學生討論,圓場似的來了句,生怕讓這最早來洽談招聘事宜的兩人失,畢竟是省廳來的人。

好,沒個的,恐怕不會有什麼出息。」許平秋不以為忤道,此時他眼前縈繞的還是那張其貌不揚的臉。他隨意地問了一句,「這屆畢業班都來了,有一個沒來,好像余醉?江主任,對這個學員你印象怎麼樣?」

「不錯,好的,就是有點膽小,不太願意從事刑警這個職業。」江曉原道。

迥然不同的評價,讓許平秋聽得心裡咯噔一下子,看來和資料記載的出大了,他不道:「膽小?其他方面呢?」

「嗯,其他表現還算良好,咱們學校組織的門衛、值勤、查宿舍,都是學員自理的,他連續當了三年。這可是義務勞,除了加點學分,沒報酬的,一般沒人願意干;還有每學期的公益活,他都帶頭參加,雖然不在學生會裡,可這些活,他比學生會幹得還多;至於專業績,中等吧,是個好苗子。」江主任道,不吝讚之詞,快誇一朵花了。史科長不明就裡倒不覺得什麼,許平秋可奇怪了,問道:「有故意誇大分吧?現在有這麼高尚的人,天天義務勞?」

「這個還真不假,有記錄的……對了,他是特招來的,素質很好,校籃球隊的後衛,五千米在省運會上給學校摘過銀牌。」江主任道,看樣子他對這「餘罪」的評價不低。

此時許平秋想起了在教室里那些學員的評價,相差這麼多,該相信什麼話他心裡清楚,恐怕老師再了解學員也不免有片面之嫌。他沒有揭破,只是帶著詫異的口吻問著:「那條件不錯,怎麼也不參加選拔?」

「這個,你得問他自己了,不好幾個人都沒參加嗎?怎麼,許對他有興趣?」江主任笑著問。許平秋也笑了笑,不置可否。

多年的職業習慣讓許平秋在等待的時間裡對比著不多的個人資料,回憶著到校所見的這屆畢業生:有很耀眼的,像解冰、安嘉璐之類,不管是本人還是家庭背景,放在任何地方都引人眼球;相比較而言,另一個群卻是平淡無奇的,像易敏、嚴德標、豆曉波,大多數學員履歷蒼白得只有在哪兒哪兒上學、哪兒哪兒畢業的經歷;當然,也有看不深淺的,就像餘罪那樣,在老師和學員眼中迥然不同,整個一個兩面派。

百人百面,即便是這些未出茅廬的菜鳥,你要一個一個看穿他們,恐怕都沒有那麼容易。

整個觀用了三個小時,中間休息了十五分鐘,等結束時學員們已經是哈欠連天。結束語是史科長出面說的,他給大家布置了一個有趣的作業,就今天觀的錄像寫一份心得,其意是想多從一些細枝末節了解這些學員的格特徵和心理傾向,可以隨心所地寫,不用署真名,但必須署一個自己想到的代用名,反正就像在網上發帖灌水一樣,什麼也不用顧及。如果有真知灼見的,就有機會到省廳刑偵的邀請,沒有也無所謂,不會記學籍。

這個安排引起了學員不大不小的興趣,最起碼不用著頭皮編一假大空的格式文了。學員們陸續起離開電教室,不人和許平秋打著招呼,最後出去的鼠和豆包,賊頭賊腦地向許長和江主任笑了笑。一見這倆貨,江主任氣不打一來了,小聲說道:「這兩位品質多有點問題,公益活從來不參加,私下裡特別賭,因為這事過口頭警告分,要不是看在認錯態度還可以,非給他們裝進檔案里。」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許平秋只是笑了笑,心道還真沒發現那兩人有這本事。他對這兩位渾病的,似乎比那些沒病的興趣還大。

冬天日短,天黑得早,吃完晚飯不到六點的景已經是天漸黑了。回到招待所,史科長把教室和電教室的錄像帶了回來,許平秋沒有再看資料,只是看著一張張面孔,似乎在憑著直覺去找他想找的人,史科長問了句什麼,他也答得心不在焉。看許這麼投,史科長倒不好意思打擾了,自顧自地出門溜達去了。

這個以雄為主的環境,裝飾也顯得格外剛勁,樹叢被修剪有稜角的方形,居中大國徽的花池上書寫著「立警為民」四個大字,即便是閑暇時間,出來的學員也是直腰。史科長看著這個被譽為全省警察搖籃的地方,來這兒的任務可算是工作里最輕鬆的一次了,他悠閑地漫步在校園裡,看著來往的行人,似乎回憶起了自己風華正茂的當年,臉上微微地笑了。

飯後時間,都是出來溜達的人,和別的大學不一樣,由於男比例嚴重失調的緣故,這兒很見到對的。但凡事有例外,隔著一幢樓,解冰在撥著安嘉璐的電話,不一會兒看到心儀的人從宿舍樓里出來,他笑著迎上去,安嘉璐卻是不悅地埋怨著:「我下來幹什麼?還要準備心得呢,你寫完了嗎?」

「那你都當回事呀?對你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咱們在校園裡漫步一會兒?」解冰笑著,帥帥的臉上堆滿了殷勤的笑容。對於這位白馬王子,安嘉璐卻是無從拒絕,邊走邊道:「你什麼時候有這個好了?」

「今天。」解冰笑道。

「凡事總有機,今天不會產生了什麼機了吧?」安嘉璐笑道。

兩人的關係還真像許平秋猜測的那樣,在若即若離間,不過不可否認,郎才貌在外人眼中確也很是般配,解冰喜歡的也正是這種心思玲瓏剔人,他神笑著道:「確實產生了,不過我不準備告訴你,你可以憑推理猜測一下。」

「怎麼,你有選拔的幕消息?」安嘉璐口而出,對於這事似乎很上心。

「沒有,你猜錯了。」

「嗯,那就是……你想給我一個驚喜?」

「咦?好像快猜到了。」

「猜你並不難,中智商下降的不只有生,男生智商下降得更厲害。」

「那我們算中了嗎?」

「不算,是你我,我還沒準備你呢,的條件暫且還不能夠立。」安嘉璐笑著道。總不介意調侃自己的仰慕者,何況又是位帥哥。說話的時候不覺間二人已經停步在一個冬青叢后,朦朧的天中,解冰看到了什麼似的笑著一抬眼皮,沒有說話。

安嘉璐詫異地一回頭,看到了三個高個子的男生,把一個剛從廁所出來的男生頂在牆上,為首的「啪」就是一耳。安嘉璐心想太過分了,三個打一個!再一細看,被打的約有點面。安嘉璐正要抬步時,胳膊被解冰拉住了。此時的解冰,臉上有著一種得意的、還帶著幾分不屑的笑容。

「我推理,惡人會有惡報,不知道你相信嗎?」

拉著安嘉璐胳膊的解冰,這樣說道。安嘉璐一下子曉得那挨打的人是誰了……

忍無可忍

被打的是餘罪,出了廁所剛提上子,本沒防備,就被三人頂牆上了。當頭一人高個長臉,甩手就是一耳,餘罪臉上火辣辣的疼,捂著臉嚷著:「哥,哥,別打臉,就靠這混飯呢。」

打人的先笑了,一端餘罪的下,跟其他兩人笑著道:「就這臉,比屁強不了多,還混飯?」

說罷又一揚手,餘罪馬上一捂臉哎喲喲直嚷。不料掌沒落下來,三個人都笑了,另一位留鬍子的,蜷著指頭敲了餘罪一個栗罵著:「別他媽裝孫子,知道幹什麼了?」

「知道,知道。」餘罪點頭道,眼睛瞥向揪著自己的那位。他側讓了讓,生怕被三人著一頓痛毆。

不能說不知道,一說不知道,估計立馬就拳頭伺候。

「知道什麼呀?」另一位問著,反手扇了餘罪腦門一下。

餘罪忙不迭地一捂腦袋,低聲下氣說道:「哥您說什麼就是什麼,輕點揍啊,我不太好,不經打。」

三人被這憊懶貨搞得士氣消了不,本來準備好好教訓一頓的,看這德行,打得都沒勁。當頭揪著餘罪的那位沒覺到威脅,手剛松時,不料一陣劇疼從下傳來,他手一放,捂著下「啊喲」一聲慘,彎下腰了。

石火間,餘罪的右手已經打向左邊的人,一拳封眼,距離恰當,簡直是豎好的沙袋。那人同樣一聲慘,捂著臉部蹬蹬蹬退了好幾步,跟著餘罪左手一反,只聽清脆的一響,手掌托住了對方衝來的拳頭。

那人沒料到這貌不起眼的小個子出手這麼快,拳頭被擋,變勢不及,手時手腕已經被箍子套住一樣,鑽心的疼。哎喲喲剛喊出聲來,跟著眼前一黑,一大腳丫給踹臉上了。

爬起來時,餘罪已經跳出包圍圈走了十幾步遠。這幾下兔起鶻落,來人才省得輕敵了。

「媽的,我劈死你。」

「起來……」

三個人被打出火氣來了,眼睛,,就著一子怒意追了上去。

可不料今天的不是善茬,那餘罪跑過男生宿舍樓時,張臂大喊著:「打架啦,快來看熱鬧。」再走幾步,又吼著:「鼠、豆包、牲口、漢……抄傢伙。」

喊得聲嘶力竭,聽聲音也是急了,那三人以為這傢伙是虛張聲勢,又追了半截。可不料追著追著其中一位喊了句「停下」,三個人生生剎住腳步,只聽得一幢宿舍樓咣當咣當聲響,門廳已經有人奔了出來,個個興地喊著:「哪兒呢?誰打誰呢?」

餘罪嚷著往這邊一指,門廳邊上一瞅來人,看穿著不是本校的,警校生們立馬捋起袖子,吼道:「媽的,哪兒來的,找刺激來了。」

吼的人一多,來看熱鬧的也多了,臨近放假的學員們個個更是閑得慌,二樓甚至已經有人從窗戶爬到檯子上,直接就跳下來,自發地堵在路上了。

警校這干力過剩的小後生,平時自己人都打得不亦樂乎,有外人來豈能放過?

人越聚越多,那仨傻眼了,這簡直是進匪窩了。趁著三人愣神的工夫,餘罪找到機會了,三兩步助跑,一下子凌空跳起,一個側踹,那位被一拳封眼的反應慢了點,直接被蹬脖子上了,骨碌碌一滾,躺在地上邊哼哼邊搐。

另外兩人拉開架勢就要拚命,不料餘罪得手即跳出圈外,對著聚起的人群道:「兄弟們,這幾個王八蛋不知道哪兒來的,趴在廁所上看,我就阻止了一下,他們還想滅我!都上,讓他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一聽這話,警校這乾哥們兒怒火中燒了,警校生本來就夠,質量還不太好,這都被外人窺去了還了得?一干叉著胳膊的學員圍一圈慢慢靠近,個個虎視眈眈,一步一步,把包圍圈裡的三人得後退、後退、再後退。退到快到牆的時候,有人側頭看看宿舍上的攝像頭,道了句:「可以了,拍不到了。」

外人恐怕不知道警校的規矩,他們就連自己人打架也約到攝像頭拍不到的位置,不管發生什麼反正誰也說不清。於是群毆就開始了,這三個大個子了一幫小學員消化力的樂子,你一拳,我一腳,腋下來一下、肋上來下、彎上干一下,得不得了。不一會兒就是慘連連,三個人吃不住,被打得連聲告饒。

鼠、豆包來得遲了,興沖衝上去補了兩腳。隨即那三位就被學校風紀隊扭送去學生了,不人一致指認這三個傢伙廁所,揍得不冤。風紀隊也是警校的學員,胳膊肘肯定不會往外拐,押解途中還有人踹了兩腳罵罵咧咧道:「長眼了沒有,這是警校,你以為是藝校啊,沒打殘你不錯了。」

可沒人注意到,這一切都被暗的史科長悄悄觀看著,回趟警校還能見這種爛事讓他不啞然失笑。不過多年的職業敏又讓他馬上嚴肅起來,似乎這個案由,本經不起推敲。

他們至於到警校來廁嗎?還組團來?

不過有人已經猜到答案了,安嘉璐在遠看清了全過程,猛地回頭看著解冰,解冰一臉尷尬,心中直埋怨這三人太無能。原來安嘉璐上午被餘罪那無賴撞了一下,向解冰說了以後,這傢伙晚上就找人收拾餘罪來了,可不料殷勤沒獻,反把自己人折進去了。

「你找的人?」安嘉璐的聲音好冷,瞪著解冰。

「我……那個……」解冰手著額頭,不知道該說什麼。本來想等著事之後,說一句惡有惡報,誰知道老天太不長眼,讓惡人當道了。

「有本事你和他單挑啊,找人算什麼本事,真是的。」安嘉璐覺得這事辦得實在不地道,一扭頭,氣呼呼地走了。解冰趕忙追上去,邊走邊解釋,然而安徑直進了宿舍樓,不理他了。

風紀隊帶走人時,史科長本待回去,不料在嬉笑討論的人群之後,他又瞅到餘罪、嚴德標、豆曉波三人鬼鬼祟祟往餐廳後去了,一瞬間的好奇心驅使,讓他悄無聲息地跟上去了……

對錯難分

「怎麼回事?怎麼跟人打起來了?」鼠被餘罪拉著往暗角落走,奇怪問道。

「余兒,你瞎掰吧,咱們警校生大部分都是恐龍級的,沒聽人說嘛:警校生一回頭,嚇得校長要跳樓;警校生二回頭,街上流氓全自首。哈哈,要真廁,本不用咱們打,他們自個就被嚇壞了。」豆包也發現問題了,開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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