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案局中局(完本版)》第三章棘手線索

我這舉很明顯,應該看到才對,但本對我不理不睬。而且接下來,他們這些人把手也舉起來,做著一些只有木偶才有的作。我腦袋裏突然浮現出一個名詞,「傀儡」,我再也制不住,不管現在算不算上課了,抬就跑。等我逃出這間教室后,心頭才稍微穩定一些,我又一想,不知道潘子怎麼樣了,他不會在辦公室也遭遇類似的況了吧?

我就趕去了辦公室,可潘子就沒在這裏。辦公室里只有一個老師在做教案,他有個特點,臉長的。我都有點不客氣了,走過去問這個大長臉:「潘子哪去了?」他也不理我這冷漠的表,指著一個方向說:「他上廁所了。」我不太相信他這話,心說怎麼這麼巧,教室里一有古怪,潘子就尿急呢?

我決定先去找潘子,就按照大長臉指的方向找到了那個廁所。這廁所也有特的,就一個石頭房,隔間,雖然沒進去瞧瞧,但我估計裏面弄不好就是挖一個大坑,大小便都往這坑裏招呼。

我對著廁所喊一聲。大長臉倒是沒說謊,潘子真在裏面,他還立刻回了我一句。我看潘子沒出事,心裏一下不那麼急了,索煙,一邊吸一邊等。在煙快吸完時,潘子臉發白,著肚子走出來。他還搶先跟我抱怨呢,說不知道咋了,這一上午就鬧肚子了。我沒閑心跟他糾結鬧肚子的事,我把剛才看到的一切跟他說一遍。潘子聽完臉更差了,這時候也就沒裹布,不然他這狀態,一裹,裝問題。

他都有些結了,跟我說:「杜、杜睿啊,這村裏不幹凈,一學校的學生剛才肯定都被鬼附了,不然哪能變傀儡呢?」我抬頭看了看天,日頭足的,我隨口說一句:「不能是鬼,這天化日的,鬼就不怕了?」潘子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咋想的,反正一捂肚子,轉返回廁所。我站在外面,都能聽到他哧溜哧溜放屁的聲兒。他這次鬧肚子,我懷疑不是吃壞東西的緣故了。

等回了學校,我發現正好是課間活的時間,劉卉也從教室里出來散散心,見到我倆又打個招呼。我觀察,沒啥不對勁的地方,跟正常人一樣。我就問了一句,上課時跟學生們在做什麼運?劉卉說那是一種脖頸保健,又問我倆學不學,有效的。我和潘子能學這個?我倆也不是真的知識分子,平時做任務,也不涉及伏案這類的工作。

看我倆都搖頭,劉卉沒再多說啥。下午我在辦公室跟劉卉看教案,潘子跟另外一名老師去聽語文課了。我怕還會出現怪事,中途好幾次都溜出辦公室,在教室周圍轉悠一番。但這一下午,很太平。等晚間下班后,我合計著,約劉卉去我倆住的地方坐坐,藉著聊天來挖線索,可還沒等我開口,倒是搶先約我倆了。

說我倆不是剛來實習嘛,有兩個老師想請客,讓我們聚一起吃頓家常便飯。我一琢磨,這也不錯,正所謂人多好套話嘛,我和潘子就跟劉卉一起走了。這村裏連個飯館都沒有,我們聚會的地方就在那個教工食堂,只是今晚我們不喝土豆湯了,胖婦人端上來一個鍋。這鍋子還是熱的,裏面咕嘟咕嘟冒著泡,另外呢,在湯里我又看到了芝麻粒一樣的黑點點。我不知道這算不算綏遠村的特,怎麼總在飯菜里加這種黑芝麻粒一樣的佐料呢?

劉卉當先給我們盛湯,著大家一起邊吃邊聊,這兩個老師,一個是我認識的大長臉,另一個穿著一個綠馬甲,也不知道教啥的,白天沒見到他。剛開始,他們都在聊一些學校里的話題,哪個學生最近咋咋了什麼的。我和潘子為了套近乎,也一邊聽一邊嘻嘻哈哈地迎合著,等氣氛差不多時,我就突然拋出去一個話題。

我問他們:「對了,我來前聽說綏遠村裏,有好幾個人都瘋了,這是真事還是謠傳啊?」沒想到我試探地問了一句話,竟一下冷場了。

劉卉他們三個本來都笑呵呵的,又突然咯噠一下把臉沉下來,而且這三個人還同一個作,冷冷地看著我。我被他們弄得特不自在,心說就算我問錯了,也不要這麼翻臉吧?這樣僵持一小會兒,潘子趕打圓場,他端著碗盛湯,特意拿出一副饞相說:「還別說,今晚湯好喝的嘛。」

劉卉三人面稍有緩和,也都捧著湯喝起來。正當潘子盛完湯,也悶頭喝時,那個穿綠馬甲的老師突然抬起頭,對潘子冷冷回答一句:「好喝吧?這是拿油燉的。」我都形容不好潘子當時啥表了,整個臉跟被蒸了一樣,一下變得異常紅彤,他本來裏含著一口湯,這時候噗的一聲全噴回碗裏去了,接著噌的一下站起來,本不顧場合,連連往回退。我也被油這話嚇的夠嗆,雖然沒像潘子那樣,心裏卻跟打鼓似的。

劉卉看我倆都這德行了,突然捂笑了說:「我說你們咋這麼不逗呢,啥油啊?上熬出的油唄,把葷油油,也不算錯。」

我心說話不這麼說,換個別人,一聽油想到的肯定都是人上的油,如果像你們一樣,把油概念定義的這麼廣,啥東西都沒法看沒法吃了,花還是植的生系統呢,大米飯還是植的「小蝌蚪」呢。我倆沒心思跟劉卉在這事上較真,我看著潘子。潘子知道我啥意思,他穩了穩態度,又著頭皮坐回來。被這個玩笑一鬧,劉卉他們又掌握到主權了,把我剛才問的話題一繞,談起別的來。

我和潘子真都沒啥胃口了,我看著鍋就膈應,也別說還有心思套話了。吃完飯,劉卉說回學校做教案,問我倆去不去。我一聽又去學校,還在晚間,想都不想就猛搖頭,這麼一來,我倆跟他們仨「分道揚鑣」。

在回去路上,我和潘子顯得很沉悶,我倆都雙手兜里,無聊地走著,我是真沒想到,我們兩個有經驗的線人,能敗在一頓晚飯上,本想套話,卻被對方嚇唬一大通。我發現潘子偶爾還用腳踢路上的石子,乍一看跟頑一樣,我理解,他心裏力太大,想釋放一下。

在快回到住所時,潘子又大力一腳,把一小石子踢飛老遠。本來我沒太注意,只是順帶著看一眼,但被這石子一引,我發現草叢裏蹲著一個黑黑的、絨絨的東西。

潘子也注意到了,問我這什麼玩意兒。沒等我回答,這黑東西被石子嚇到了,跑了出來。我一看,是條髒了吧唧的小黑狗。它不全,有的地方都出皮了,明顯是流浪的。它還不怕人,著我倆,一點不猶豫地搖著尾靠過來。

我看它那臟樣兒,心裏煩的,就想嚇唬嚇唬,把它趕走得了,可潘子出乎意料的笑了,還唄唄唄的喚著,逗小黑狗快點來。我不理解潘子為啥這樣,問他一。潘子也不跟我多說,小黑狗的腦門,又一把將它抱起來,先跑回住的地方。我好奇,晚一步跟過去。

在我進門時,潘子正從旅行包里把一袋老四川牛乾拿出來,這牛乾是我們出發前帶的口糧,路上沒吃完。說實話,來了綏遠村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乾都奢侈品了,我捨不得吃,他竟然毫不吝嗇地拿出來喂狗。我實在看不過去,損他一。潘子一邊撕包裝,一邊回我說:「杜睿,這你就不懂了,我爹以前可是我們那一片的養狗大王,我跟他學了一套逗狗本事,小黑狗雖然看著不起眼,但只要被我調教一小會,就能乖乖聽話,夜裏給咱們看門。」

我總算明白潘子意圖了,但話說回來,潘子的檔案我是看過的,印象中他爹也沒養過狗啊,兒子倒是養了仨。我想是這麼想,卻不能問出來,不然怕潘子急眼了削我。潘子逗了好半天狗,最後小黑狗真變得特別乖,按照潘子的「指示」,乖乖趴在門口。

我和潘子沒啥事了,又湊在一起瞎聊,本來我就是圖個解悶,但我發現,跟潘子聊天,純屬是我失誤。他說來說去又扯到綏遠村的古怪上了,還特意跟我念叨:「我現在更加地肯定,這村裏不幹凈,不信你想想學校的老師,劉卉一定是鬼,那大長臉的臉,跟馬臉一樣一樣,他就是馬,而那個綠馬甲,穿的不就是王八殼子嘛?他一定是個王八。」

我都不知道咋接話了,心說這村裏有古怪,我信,但說這些老師是妖,貌似缺乏依據。潘子倒是一點沒看出來我不喜歡跟他談論這個,還越說越上癮,我一看這架勢,趕把話題打住,就說困了,招呼他一起睡覺。

昨夜是沒睡消停,我覺得,今晚我倆肯定也得攤上事,我就帶著這份心理準備,合上眼睛。這一次睡得長,直到後半夜,我又被嚇醒了。我就突然聽到屋裏傳來「呃嗚、呃嗚」的怪聲,而且聲悶,還帶著一勁兒。

我猛地坐起,今晚我也出了一汗,但沒昨天那麼嚴重,我就抹了下腦門汗,又四下打量。潘子和我差不多同一時間醒的,我倆都發現,小黑狗正半蹲半趴在門口,晃悠著小屁,低頭喚著,合著這怪聲是它發出來的。我一下來脾氣了,跟潘子說:「爺們兒,就你乾的好事,非得領回一隻野狗,這下好了吧,它半夜發了。」

潘子一臉古怪,有些糾結地搖搖頭,跟我說:「杜睿,你不懂,這是吹狗螺。」我乍一聽吹狗螺,一頭霧水,我還想歪了,心說難道這是一種狗類特有的配名詞?潘子又跟我簡單解釋幾句,說公和黑狗是特有靈的,能見到亡魂。一般老百姓常說打「呵」和吹「狗螺」,公「咯、咯、咯、嘎」的鳴,狗「呃嗚、呃嗚」地怪,這就是有鬼魂要飄來,也多虧小黑狗給我們報警,它是告訴我倆,這附近有鬼轉悠呢。

我本不信潘子話,不過這黑狗確實反常,也讓我心裏有點顧忌。我看小黑狗偶爾抬起腦袋往外看了看,方向就是我們對面那個瓦房。我也真豁出去了,跟潘子說:「如果黑狗真靈,對面瓦房現在一定有古怪,這麼著,咱倆帶著彈簧刀去看看。」

潘子整個眉頭都快皺到一起了,臉耷拉著,都快破了相了,看得出來,他不想去,但架不住我強拉拽。最後我倆帶著電筒,又跟昨晚似的,悄悄溜出去。那瓦房依舊被鎖著,我讓潘子拿電筒往裏面照照,看有啥古怪沒?潘子本來聽我話,整個人都半蹲在窗戶前,不過他把電筒打開又關上,這麼反覆好幾下,也沒下一步行

我問他咋了,他跟我說,怕一打開電筒,往裏一照時,突然有個鬼腦袋到窗戶上。我知道想讓潘子辦這事是難了,我倒沒覺得有啥,心說真有個鬼,就順手捅一刀,看腦袋,還是我的刀快。我湊過去說:「你起來,我來!」

我純屬憋著這一勁,其實心裏也怕,但等打點電筒順著往裏一看,連個鬼影都沒有。潘子就在我旁邊,最後也順帶瞧幾眼。既然沒有發現,我本以為就此收工了,回去接著睡覺。這時刮來一風,我聞到有的味道,好像誰家弄燒烤似的。它是從瓦房後面吹來的,也就是說,後面有古怪。

我帶著潘子繞到後面。我倆小心,怕遇到胖老太太,別又坐在井邊瘋言瘋語的。不過這次井邊沒人,只有一白煙從中飄出。我倆都愣了,我心說這不是一口大水井麼?咋還能著火呢?潘子想的多,跟我念叨:「杜睿,這井他媽的不一般,裏面一定藏著啥東西。」我一狠心下個決定,心說趁晚上沒人,先把井裏古怪弄明白。

我拽著潘子,一起來到井邊,這時候煙更濃了,止不住呼呼往外冒,那糊味都快把我熏懵了。我想憋口氣鑽到煙里瞧瞧,但試一下不了,這煙讓眼睛直淚流。我又想了個招兒說:「咱倆弄點土,往裏倒,把煙弄滅了。」

潘子痛快,還沒猶豫的把外套了下來,往地上一撲,一邊抓土一邊說:「咱倆攢一『鍋』,爭取一下把煙滅。」

我都不考慮潘子這上最後會變什麼樣,我倆一起忙活,很快就弄了一小「鍋」,又喊著一二三,一同把它倒進去。這堆土真有效果,一下讓煙輕不,我和潘子耐著子又等半分鐘,直到再無白煙飄出來時,一同趴在井邊上往裏看。這井裏黑咕隆咚什麼也看不清,我就讓潘子把電筒打開。

這時候出個岔子,小黑狗跑來了,圍著井不住打轉,裏哼哼。我心說好奇怪,我倆走時把門鎖上了,它怎麼出來的?難道會自己開門不?我不想讓黑狗瞎參合,就哄它回家,這麼一耽誤,潘子自己拿著電筒照向井裏。

我不知道他看到啥了,反正他臉一變,哇了一聲,手還抖了,差點把電筒丟到井裏。他又一轉著井邊坐下來,口跟鼓風機似的,一起一伏。

我蹲在他邊上問咋了?他倒騰好幾口氣,勉強才能說話,指了指背後的井:「那裏面有鬼,我看到了,正在水裏游呢。」我不信他說的,把電筒搶過來,壯著膽子照了照。這裏是有水,不過哪有鬼的影子?我糾結的又看著潘子,問他是不是看差了。

潘子搖搖頭,跟我念叨:「杜睿啊,咱爺們快扛不住了,這村子太嚇人了。」看得出來,潘子這次真被嚇住了,我想給他提提氣,想了個法子說:「你等著,我去屋裏取繩子,你拽著,讓我下井瞧瞧。」

我取繩子也用不上多長時間,就這樣潘子還不敢單獨待著,跟我後面,一起回去的。我取的繩子是李警提供的,特製的,雖然很細很輕,但特別耐用,尤其上面每隔一段都系著一個大活結,便於握著借力。

我捧繩子回來時,小黑狗已經跑到一個犄角蹲著了,它瞪著看我倆。我沒理這畜生,先讓潘子把繩子一端系在他腰上,又讓他腳踩井口,慢慢給我順繩子。我把另一端系個大扣,就跟丁字似的,套在雙間。

這井說實話有點蛋,直徑大,我雙手平行撐著井壁,還有點不到邊呢,我又大劈叉,讓雙也踩在井壁上。我試著往下溜,剩下的就靠潘子了,他雖然心裏還有點沒緩過勁,但能配合我,拽著繩子分擔力道。剛才從上往下看,還真沒那麼嚇人,但一旦在其中,我這心也砰砰跳上了。

裏面一片漆黑,我覺得整個人全被黑暗包裹著,尤其井壁還特別起來讓我想到正著一冒膿的,另外我抬頭看了看潘子,總覺得他離自己是那麼遙遠。

趁空我把刀別在腰間,這樣真遇到危險,我能第一時間反抗。估過了一支煙時間,我才下了一多半的距離。我不斷給自己打氣,說堅持一下。可這時候,我突然聽到上面傳來一陣微弱的鬼笑聲:「嘻嘻嘻!」

我一突突,心說糟了,它怎麼出現了。我還想抬頭跟潘子說讓他穩住,不過沒等有這舉,就覺得繩子一松,整個人不住地往下落。我試著不讓自己下,但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自己禿嚕下去,噗通一聲砸在水裏。我那個恨啊,心說潘子這爺們,關鍵時刻掉鏈子。不過好在井水不深,我掙扎幾下站起來,發現才齊我口深。

我特別警惕,緩了緩神就急忙著邊緣站好,還把刀握在手裏,靜觀井靜。一井的水一直在漾,打在我口上忽上忽下的,讓我不由的一陣陣想打,但過了一會,也沒見有啥怪異。我稍微放下心,又抬頭「潘子、潘子」地喊著。

我心說自己總不能一直在井裏泡著,既然沒啥發現,也該讓潘子把我拽上去了。我本以為潘子又在井邊上躲著呢,但喊了半天,他沒面。我急了,甚至又往前走了走,扯著嗓子繼續喊。我這麼一走,覺得上被什麼東西絆住了,好像是水草,我煩的,就一抬,手一,想把它抓住丟開。但等拎出來一看時,我忍不住哇了一聲。

這竟是頭髮,至有一尺長的人頭髮。我腦袋幾乎瞬間短路,心說咋有這玩意兒呢?我立馬了回去,著井壁,眼睛瞪著大大的,四下打量。這次我也被嚇住了,還一直擔心,怕突然間真有鬼從水裏爬出來。

這樣等了一會,我留意到一個細節,井水裏偶爾會有頭髮遊盪。有時一縷縷的,有時一的。我有個猜測,踢掃了掃。不得不說,水裏藏的頭髮還真不,幾下子就攥出一把來。而且被我一攪合,還把一個爛籃子弄了出來,這籃子底都了一個大,看架勢,好像被人燒過。

我聯想著之前的事,心說難道井裏冒煙是因為有人把頭髮裝在籃子,燒著丟進來的原因?我現在找不到答案,而且這麼久潘子沒面,我就合計自己往上爬吧。

我憋著一勁,試了不下四五次,但都失敗了,最好一次,我爬上去半米,又一打摔下來。我現在純屬一頭困,外加這裏真不是人待得,多種原因參合在一起,把我潛力激發出來了,靈機一想到一個辦法。

我雙手拄在井壁上,雙腳踩在對面,這樣能吃住勁,本來這作難度很大,要求一個人平行著走,我還擔心自己沒練過,本做不好呢。但邪門的是,我試了試,發現自己特別悉,這讓我搞不明白了。

我就這麼橫著,一點點熬著「走」上去,等抓在井口一剎那,心才落了底。我還說呢,如果一會發現潘子回屋躲著去了,保準跟他翻臉,不狠狠罵他一頓才怪。可出了井一看,潘子就在旁邊躺著,臉朝下,整個人不知死活。我也顧不上埋怨潘子啥了,更顧不上自己累不累,趕奔過去,把他翻過來。

我探了鼻息,發現他還活著,又趕掐人中、捶口,好一通忙活,才終於讓他醒過來。潘子睜眼后,冷不丁都不認識我了,甚至都不記得事了,木訥地看著四周,顯得對一切都那麼陌生。我把他拽坐起來,從他兜里出煙,讓他吸一提提神。或許是煙的刺激讓他加快清醒了,潘子都回憶起來了,臉上又浮現出一害怕的樣兒,跟我說:「杜睿,剛才一定有鬼附我上了,我子裏突然傳來一陣鬼笑,接著整個人就暈了。」

我不信他這話,剛才那鬼笑聲我確實聽到了,但再咋的,也不可能從他里發出來吧?我跟他說了井裏的況,但我發現潘子整個人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我說的話他聽沒聽進去。這大半夜的,我倆總不能在這坐著,我就攙著他,回到住所。

潘子顯得特別累,倒在床上就睡了,小黑狗也甩著尾跟了回來,我打開錄音筆,把剛才況說了一遍,隨後也沒啥做的了,躺床上睡了。按理說,明天我倆還得去學校實習,但剛才這麼一折騰,我本沒這心思了,就想著如果劉卉明天一大早來找我倆,我請一天假算了。

可天亮后沒等劉卉來呢,外面打起雷了。我被轟隆隆的聲音弄醒,爬起來往外一瞧,心裏拔涼拔涼的。現在外面刮著大風,可我們屋子刮著小風,看這架勢,一會下起暴雨來,屋裏保準

我合計著,趁現在趕去鄰居間借盆去,好一會在家裏接雨,不然這屋子就澡堂子了。但等出去后發現個怪事,整村人全起來了,他們都站在家門口,一臉嚴肅地看著後山。這一大早他們這麼默契,我嚇住了,也往後山瞧了瞧,一臉疑地觀察起來。

潘子也醒了,而且我沒注意他啥時候起來的,晃晃悠悠,一臉病怏怏的樣子走過來,跟我一起在門口。他先瞧了瞧村民,又著後山。這時候從後山刮來一大風。風倒沒什麼,打在臉上不疼,但順帶著,我聽到鬼笑聲,而且趕巧的是,天上還配合著打了一個大雷,兩者疊加在一起,把我心弄得

潘子臉都沉了,扭頭往屋裏走,把床單扯下來,一腦的往旅行包里塞,尤其他緒都有些失控了,很大聲地跟我喊:「杜睿!咱們撤吧,這任務打死也不做了,回去李頭兒願意咋責罰就咋責罰,大不了老子還回去蹲牢子,總比在這丟了命強。」

我還想安他,話沒出口呢,他把拉鎖一系,背著旅行包就跑。我發現他之前虛弱的樣兒都是假象,現在機靈地跟個兔子似的,看我擋道,他喊了句,你躲開,一推我,出了門撒丫子奔。他這是要徹底離開綏遠村的節奏。我也急忙進了屋,連床單都顧不上扯了,把錄音筆之類的都塞在旅行包中后,背著追出去。

我倆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在村裏跑上了,我也顧不上場合,裏喊著讓潘子停下來,可潘子不聽。很多村民看著我倆,甚至都把我倆當怪了,在經過「教工食堂」時,我看到了劉卉和胖老太太。倆太怪了,都跪在地上,一臉虔誠的拿出一副祈禱樣兒,面沖著後山。

我是真想問問倆,為啥這麼做,不過追潘子要。等我和潘子一前一後出了村子,天上下起暴雨,雨水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毫無顧忌地往下落,打在地上,都激起陣陣水霧了。潘子認路,直奔那片灌木叢,等我追到時,他早都沒影了。

這時我子都了,眼前也被雨水澆得模糊,我使勁抹了把臉,讓視線清晰一些,心裏卻忍不住咒罵一句。心說這片灌木叢,就看不到裏面啥樣,潘子要是按照稻草人指的反方向走,還能出去,要是走岔路了,我上哪找他去啊?但我干站在原地也不是辦法,最後一橫心,想鑽到灌木叢對面,看看啥況再說。

我悶頭往裏走,一路一腳深一腳淺的,轉悠半個小時,才好不容易走到頭。樂觀,潘子沒走丟,正在灌木叢外面站著,只是他手裏握著刀,拿出一臉戒備樣兒,著一個陌生人。這人打著一把雨傘,上還穿著一件黑,連風帽子都扣在腦袋上,也冷冷地看著潘子,在我出來時,他又扭頭看了看我。

我對陌生人第一眼的評價,他五就是個小,小眼睛、小鼻子、小,不過結合在一起看,一點不顯丑,還那麼爺們,一雙大長子流線十足。另外我看他一打扮不像是綏遠村的人,尤其穿件風,很像我的同行。

我懷疑他也是線人,心說難道是李峰派來的幫手?我沒敢問那麼直接,就試探地來了一句:「李峰?」如果他真是李峰的人,肯定明白這倆字的意思,但他沒反應,也不接話,又扭頭看著遠的土路,冷冷說一句:「下暴雨了,路會被淹的,你們想出去,至得等一周后才行。」

隨後他把傘收起來,往灌木叢里鑽,看架勢是要往綏遠村奔。我擋在灌木叢的口,他經過我時,特意停了一下,很仔細地打量我一會兒。

我冷不丁被這麼一個陌生小伙瞧著,心裏彆扭,更有一警惕,我也沒迴避,同樣默默看著他。我說不好什麼覺,反正他的眼神,有種讓我似曾相識的覺。不過我本不認識這人。

潘子看陌生人沒危險,又收了刀,扭頭往土路上跑。我急忙追出去。之前跑了那麼久,潘子也累了,力漸漸跟不上,等我倆上了土路,我終於追到他了。

我一把將他拽住,讓他冷靜一下,可他不僅不聽勸,還反過來跟我說了一堆七八糟的,那意思無非是要帶著我一起出去。我也不敢用強,不然強行把他弄回村裏去,他不死心,別半夜又獨自跑出來。我倆就一邊走一邊互相勸,我自認口才好的,這次卻輸給潘子了,反正走出去遠,也沒把他說了。

最後讓潘子止步的是一條河,陌生人真沒騙我們,路確實被淹了。潘子默默站了好半天,加上被雨淋著,他漸漸冷靜了,我又藉機跟他說幾句,他聽勸了,不過不怎麼說話,悶著頭跟我一起往回走。

我們一來一回耽誤時間的,趕到村裏時,都快中午了,雨也漸漸變小了。我發現劉卉正站在村口,仰頭閉眼地淋雨,我不知道淋了多長時間了,反正一頭秀髮都抱團了,黏糊糊地扣在腦袋上。看了我倆一眼,我順口問:「為啥這麼做?」

劉卉的神不對,跟之前不大一樣,竟冷冷地笑起來,還捂著口回答:「洗滌靈魂。」

我被這麼象的一句話弄得無語,心說有這麼洗滌的麼?就算被瓢潑大雨洗的再,那也是把外表洗了,本到不了心嘛。我和潘子沒理,我倆現在渾發冷,再不回去換乾淨服,怕都得重冒。我是真沒想到,在我們回去后,發現屋裏來了新客人。就是之前在灌木叢見到的那個陌生人,他也不知道從哪家借來一個板床,正搬過來組裝呢。

我冷不丁都愣了,按我理解,這房子是給實習教師住的,難道說他也是一名實習教師?那可夠有意思的,綏遠村這麼大個地方,啥時候了香餑餑了?咋都過來實習呢?

他看我倆進來,倒客氣,還介紹起自己,說他陸宇峰,讓我們阿峰就好,是個賣小商品的販子。綏遠村這裏跟外界隔離,他就經常帶著小木梳、小鏡子,或者調料什麼的來賣。而且為了證明說的是實話,他又把帶來的旅行包打開。我看了一眼,真都是各種小商品。

這屋子其實也是臨時讓我和潘子住的,雖然不想跟陌生人一起合住,但都是外來客,我沒辦法轟人。最後我只能笑一笑,算表示歡迎。等到吃飯時間,這個新來的陸宇峰並沒跟我倆一起去教工食堂,他帶了一袋,就在屋裏邊吃邊喝起酒來。

他這一舉,讓我觀念發生逆轉。我們當線人的,要守得最大一條戒律就是不能隨便喝酒,不然耽誤事。陸宇峰不僅喝酒,還喝那種很烈的燒刀子,我猜這俊俏的小爺們絕不是我們一夥的。

在去吃飯途中,我跟潘子一同商量,怎麼應對這個陸宇峰。我提個建議,白天跟陸宇峰相那還好些,但到晚間,我們一定要機靈些,別中了他的暗算。潘子贊同地點頭,還強調從今天開始,我們把晚上掰兩段,分上下夜,以凌晨一點為界,每個時間段有一個人睡覺,另一個人睜著眼睛「站崗」。

上次我倆決定誰教語文數學時,我讓潘子先選的,這次他把這人還了回來,讓我先選。我一合計,下半夜是最累的,畢竟黎明前人特別乏,我就了懶,說自己站上半夜的崗。這樣一晃到了晚間,那小黑狗又從外面回來了,它還想趴在屋子裏過夜。陸宇峰看到這隻黑狗,反應比較大,一腳把它踢出去了。本來這狗也不是我養的,而且昨晚我和潘子去查探水井時,它在一旁搗,我看著它難過地在屋子外喚,也沒管。

另外看得出來,陸宇峰想跟我倆聊天,但我和潘子都拿出一副拒絕的樣子,他最終也沒機會,就悶頭躺在自己床上了。我和潘子也都躺下,我按照我倆的約定,強打起神,熬著時間。前半夜陸宇峰沒啥大作,睡得老實,奇怪的是潘子,他睡覺時幾乎是鼾聲如雷。這病他以前可沒有過,我心說難道是白天淋雨讓他鼻子發炎了?

我掐著表,等到凌晨一點,我悄悄下了地,走到潘子床邊,把他輕輕拉醒了。潘子也知道該換值班了,擺擺手,示意我快點去休息。我沒客氣,自打有了陸宇峰,我倆休息時間變得的,我再不抓睡覺,明天起來時,整個人肯定蔫頭腦的。

在後半夜,我翻個時醒了,其實我就是帶著隨意的態度,往陸宇峰床位上瞧了瞧。但一眼看過去,我發現床位是空的。我心裏納悶,心說這爺們哪去了?難道半夜起來上廁所了?我又順帶著往潘子那看了看,潘子的床位也是空的。這一下子,我睡意全無,還蹭地一下坐起來,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壞了,陸宇峰是人販子,半夜把潘子拐跑了。

張的四下看了看,發現門口站一個人,他板板正正的,在現在這種場合下,顯得特別的不協調,而且看影,就是潘子。我晃著還沒睡醒的腦袋,下了床,一邊走一邊問了句:「你幹嘛呢?陸宇峰人呢?」潘子沒回答,甚至連搭理都不搭理我,依舊著門外。我就想走過去把他掰過來,裏又喊了他的名字:「潘子!」這次潘子有反應了,他慢慢轉過來,瞪著一雙大眼睛著我。

他現在的表特別恐怖,還掛著冷笑,尤其也咧開了,出兩顆大犬牙。就這景,一下讓我想到了殭,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了,面對這麼陌生的潘子,我警惕的往後退了兩步。可這麼一走,潘子卻搖搖晃晃地跟上來,還出兩隻爪子,之所以說這是爪子而不是手,因為它都佝佝著。潘子的舉很明顯,想掐我脖子。

脖子可是人上最要的地方,我能讓他掐到才怪。我趕也把雙手出來,找機會把爪子抓住了,我還不死心,使勁晃悠著,讓他醒醒。潘子一點覺都沒有,又哇哇怪幾聲,奔著我脖子咬過來。

我一狠心,趕一轉,拽牢他雙手,使勁往後一背。這是自由搏擊里的招式,用來摔人的。要在正常況下,潘子也懂這一招,他肯定扭子或者拿膝蓋頂,不讓我得逞。可現在呢,他本不反抗,任由我摔他一個大前趴子。我想好了,等他一倒地,就趕用膝蓋頂在他口上,把他制住,但沒等施展呢,我發現潘子整個人已經被摔暈了,甚至渾哆嗦著,跟個螃蟹似的,裏往外吐泡了。我稍微鬆了一口氣,又忙翻旅行包,把繩子拿出來,給他捆得結結實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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