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藥一瓶接著一瓶倒進了廁所，每倒一瓶，閔燈就越是開心。

這些花花綠綠的藥片，始終在提醒他。他需要吃藥才能維持一個正常人的樣子。

閔燈瞇著眼，手上利索的上膛，對著藥開了一槍。

“呯。”他像模像樣地配了個音。

接著緩慢且堅定的按下了沖水開關。

水流在瞬間湧出來，帶著黃的藥片陷了黝黑的漩渦，

他偏頭站在了鏡子面前。

鏡子中的人臉蒼白，眼下青黑。

頭髮剪的參差不齊，汗浸了著臉。整個人狼狽得不行。

閔燈卻笑了。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出來。

第二天一早，閔燈抓了幾把頭髮，對著鏡子又看了兩眼。最終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從櫃子裏翻出了章丘送給他的一頂鴨舌帽戴上，這才出了門。

霍疏家裏沒人，茶幾上給閔燈留了張紙條。

——今天的蛋糕在烤箱裏，你自己拿。

最後還畫了一個笑臉。

笑臉畫的很醜，笑得倒是開心。

回到餐廳，做完工作。閔燈擰著眉頭，靠在牆邊看著手機。

他想給章院長打個電話，但又怕被罵。

那些藥費了不錢，他說丟就丟了。

吞了吞口水，他似死如歸的按下撥號鍵。

“喂？”章院長很快接通。

閔燈張著沒說話。

“喂？小燈？”院長疑的喊。

“院長……”閔燈猶豫開口。

院長一看他這猶猶豫豫的態度就知道閔燈肯定幹了什麼事。於是故意沉著聲音問，“幹什麼壞事啦？”

閔燈擰著眉，沉默半晌，輕聲開口，“……我把藥全扔了。”

電話那邊沒了聲音。

閔燈嚇得心臟又是一頓活潑跳。

“……那開不開心？”院長突然笑了。

“……”

閔燈愣了一會兒也笑了，“……很開心。”

“開心就行。”章院長樂呵呵，“你怎麼扔的，我上次把那煩人老太太的鞋子扔給了一群小孩當球踢，別提多開心。”

兩人笑著又聊了一會。

“閔燈……”章院長有些猶豫，“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顧慮。但是如果可能的話，我希你再去和姚醫生見一面。”

閔燈低下頭，蹙眉低聲回答，“再說吧，我現在沒事。”

“你……”院長想到自己前幾天接到那人已經出獄的消息，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能說出口。

籲了口氣，轉話題道：“天氣冷了，你和章丘空過來拿下新圍巾。”

“好。”閔燈回答。

後門被人推開了，閔燈偏頭看了一眼。

是章丘。

“你又不煙，這麼冷蹲外邊兒幹嘛？”章丘叼著煙，蹲在了他旁邊。

“借我點錢。”閔燈說。

“哦好。”章丘立馬去掏袋，出了兩張20，遞給了閔燈，“夠嗎？”

“還差點。”閔燈有些不好意思。

章丘把40塊錢放在他手裏後，又去上口袋，出了個50。

“夠嗎？”章丘問。

“嗯……還差點兒。”閔燈說。

“90塊炒都夠了吧，你他媽要幹嘛？”

“我想……”閔燈低聲，“剪個頭髮。”

“怎麼你想出家啊？90塊都夠剃你全的了！”章丘瞪著眼睛吼他。

閔燈眨了眨眼睛。

章丘無奈，手掏出錢包，從裏面出了一張卡，遞了過去，“你用吧用吧，最好剃個頭，咱倆一起去出家。”

閔燈接過卡，笑了一下。

趁著中間休息，閔燈一個人溜了出去。

離他們餐廳不遠就有一個剪頭髮的店。

店裏看著很高級，高級就高級在剪個頭髮都要168。

閔燈知道太貴了，但他就想貴一點。好不容易剪一次頭髮，他就想剪個貴的。

“先生你好，洗頭還是剪頭？”迎上來也一穿著西裝小馬褂的小男生。

“嗯……剪頭髮。”閔燈

“要做髮型嗎？”西裝小馬褂領著他坐好了。

又手撥了他幾下頭髮，打量的鏡子中的閔燈，“先生髮質真好，最近流行卷，要不剪了再卷一下？”

“卷是什麼？”閔燈疑。

“小狗的卷。”西裝小馬褂回答。

閔燈想了想覺得一頭卷像狗。

接著西裝小馬褂又推薦了幾個髮型，閔燈都不是太滿意。

他其實中意章丘的髮型很久了。

“先生髮質真的太好了，完全可以不剪。適當修剪直接當漂亮姐姐c位出道，走妖豔又無辜……”

閔燈聽不懂他說什麼，直接打斷詢問：“可以剃頭嗎？”

“……剃頭？”西裝小馬褂著蘭花指震驚了，“……剃什麼頭？”

“剃個寸頭。”閔燈說。

“你……你……”小馬褂睜大了眼睛，尖了一聲，“你是來砸人家的招牌的吧！”

閔燈：“……”

頭最後還是在西裝小馬褂的哭聲中給剃了。

“還……還……”小馬褂抹著眼淚，哽咽著遞出手機，“好像還帥……哥哥能加個微信嗎……”

閔燈怔了一會兒。付完錢，拿好帽子，腳步急匆匆的走了。

他接不能。就像是一瞬間，圍繞著他的人都變了，喜歡男人。

剃個頭髮沒有費多時間。閔燈想著沖章丘炫耀，忘了這會兒正是後廚休息的時間。

他沖進後廚就懵了。

所有人都在休息，見他進來，都了過來。臉上全都是疑，不明白這個客人怎麼突然沖了進來。

兩方人馬都僵持了將近兩分鐘。

“這是閔燈？”領班緻的眉驚訝的跳了起來，不可置信，微張著。

所有人突然恍然大悟，皆是張大了。

閔燈還是有些不習慣所有人的目集中在他這，蹙眉稍稍往後退了一步。

“……以前是沉默寡言的小娘炮，現在是冷酷無的小帥哥啊。”marry誇張的捂笑著 “沒別的意思，不是罵你哈弟弟。”

章丘撇了撇，沖豎了個中指，扯著閔燈出了後廚後門。

見沒人這才抬頭在他頭上了一把，笑得開心，“帥啊。”

閔燈也笑了，手了章丘的頭。

哥倆都笑的像個傻子，相互著頭。

“這頭好，你早該把那娘不拉唧的頭髮給剪了。”章丘說完突然想到一個事。

頓時一拍大，仰天大笑，“霍疏見到你不得嚇死，說不定對你就沒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