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以本命妖的份跟在霍亭晏邊，就跟對方原本在孵蛋時期待過的那樣。

不論時間多久，就當還了這近十年的恩，不然這段孵化之恩，收留之恩，贈寶之恩，他都之有愧。

除此以外他實在沒有什麼能夠回報給霍亭晏的，甚至無法用同樣的熱去回應對方所付出的這腔熱。

“要不我給你做本命靈吧？”林一然在跟著霍亭晏回到西殿后，終于開口說道。

霍亭晏聞言低頭，看向仰著腦袋的林一然。

只見對方湖藍的瞳孔里滿是認真和堅定，似乎提出這個建議是小鮫人深思慮后想出來的一般……

林一然想過很多種霍亭晏會有的反應，驚喜？吃驚？還是平靜？

應該是驚喜吧？畢竟在還沒孵化他的時候，對方就一直在期待能夠擁有一個對他助力極大的本命妖，雖然這個念頭后來沒有提及過，但是不可能一點都不想的吧？

但是他卻獨獨沒有想到富貴花會是這個反應——

霍亭晏像是沒聽清一般問了一句，“什麼？”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做的你的本命妖。”林一然眨了眨眼睛，重復道。

霍亭晏難以置信地看著站在他面前仰著腦袋的林一然，一字一頓地重復道，“你要做我的本命妖？”

“嗯。”林一然因為想到了償還恩的辦法，心很輕松，聲音也比原先愉悅了不。

但是他沒想到，得到他肯定答案的霍亭晏迅速收起了原本溫和的表，冷下臉面無表地看著他，聲音也沒有原先帶著歡快的尾音，低沉地仿佛寒了冰渣，就連四周原本和煦的風也像是結了冰，被對方制住不分毫的冰寒靈氣像是失了控，空氣開始凝結出一些細微冰晶。

霍亭晏冷著臉問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林一然略有些不安地用手指捻了一顆冰晶，他不太明白富貴花的變臉是為了什麼，頂著對方發寒的表，著頭皮說道，“我不能平白接你那麼多東西，何況你還收留我那麼久，如果我不是在這里，我早就遇到很多覬覦鮫人的修士了。”自己不能因為富貴花的好意，而一直這麼坦然的接這份恩惠，雖然自己社恐但是懂得恩，他是真的想要替富貴花做什麼。

“我也想為你做些什麼，我會努力保護你的。”

但是霍亭晏的臉卻沒有好轉，原本興的有些翻起的雙眼皮此時也沉沉地了下來，將形狀姣好的狹長雙眼襯得暗沉沉的。

林一然見慣了對方帶著笑意的臉，此時突然出這副面覆寒霜的模樣頗讓他有些不習慣，

霍亭晏簡直是被氣極了，雖然自己以前是過想要個本命妖的念頭，但是孵出來的妖是個開了先天靈智，會流懂人世故的小鮫人，他也就自然而然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雖然說種族的差異讓他們的外表不太一樣，但是他再也沒拿對方當作一個坐騎或者靈看待過。

十余年的一同修煉，他是拿出自己的真心去把對方當作一個朋友，當作一個可以付后背和友的知已、戰友的。

但是他沒想到對方一直沒把自己和他擺在同一個位置上……

本命契約的妖，說白了一個是主一個是仆，簽訂了契約的本命妖不能違反主人的命令，要為了主人沖鋒陷陣，甚至在契約生效的時候，心中會為了主人的利益不惜一切代價。

小鮫人他究竟懂不懂什麼是契約的本命靈！

他用一腔真心對待林一然，對方卻自始自終沒有將兩人的關系擺在一個對等的位置。

霍亭晏滿心都快被失的緒填滿了……

難怪自己會患得患失的，原來對方本沒拿真心當他是個朋友，只是之前自己下意識的忽略了這些。

但是看到對方滿眼的期待，似乎還覺得自己這個提議能夠償還那些他自認為的恩時，想要宣之于口的失卻無法張口。

他知道小鮫人沒錯，小鮫人只是得了他的照顧，著急想要找渠道回報；但他覺得自己也沒錯，他只是第一次擁有一個朋友。

再說了，恩？

他在乎過那麼幾樣靈寶法？還是在乎過這麼大宮殿里面多個人？需要用小鮫人用契約靈來報恩的？

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霍亭晏留下一句：“我去問我父親要西幻山制的令。”便寒著心地匆匆離去。

林一然雖然是個社恐，但是他知別人緒的能力還強，何況對方變臉的那麼明顯，就算是再愚鈍也能看出對方生氣了，但是一向不怎麼會理人際關系的他分析不出霍亭晏生氣的點在哪里。

是因為自己說要做他的本命靈。

難道是對方不想？可是，為什麼呢？

他剛才沒錯過霍亭晏臉上濃重的失以及寒心，為什麼會覺得寒心呢……

林一然還帶著年稚氣的桃花眼陡然睜大，他甚至來不及細想，猛地站起，往西殿大門口，霍亭晏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他心底有一種覺，如果自己不追過去，或許真的會失去那個說話都帶著淺笑的人——

他本能地抗拒著這種結局，他不想錯過這個世界唯一向他釋放善意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富貴花：我拿你當養媳，你卻只想做我本命妖，林一然你有沒有心！！！

第27章

27

霍亭晏走得不快，他長到這麼大第一次用真心去對待一個人，真心想要朋友，但也是第一次嘗到這種真心被扔在地上踩得覺。

小鮫人一直不冷不熱地對他，他都覺得自己能夠捂熱那顆深海里的藍心臟。

但是事實證明，擁有藍的深海鮫人雖然長相跟人類一樣，但是卻有本質上的區別，他的是冷的，心是冷的，就連緒也是冷的。

他捂不熱。

霍亭晏緩慢地往前走，極力抗拒回頭去看西殿的方向，暗自想著，自己本不需要林一然報恩，既然對方將這些當作無法償還的負擔，不如就放對方離開吧。

強扭的瓜不甜，父親早在小鮫人還沒孵化時就說過自己留不住，他從不會看走眼——

霍亭晏死死咬著牙，將心底冒出來的縷縷的不舍得給下去。

就在快走到父母閉關的山前時，后響起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霍亭晏的腳步一頓，極快地扭頭看向后。

只見剛學會走路沒多久的鮫人年健步如飛地朝著他跑過來，因為過于著急而著氣，霍亭晏站在原地，下意識地想要開口詢問對方，追過來干什麼，跑那麼快摔倒了怎麼辦。

但是最終他只是冷著臉站在原地，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著氣……

“你為什麼不開心了？”林一然好不容易勻了氣，開口問道。

他雖然想不通霍亭晏為什麼生氣，但是他愿意問。

霍亭晏心里依舊慪著一口氣，抿著沒回答。

林一然敏銳地覺到四周的冰寒氣息有點消融下去了，抿起角，壯著膽子做出社恐至今還沒主做過的事，他拉起對方的手，仰著腦袋看對方的下，聲道，“你是生我的氣了嗎？如果我說錯了什麼，你可以直接和我說的。”

霍亭晏沒低頭，卻用余（鼻孔）看了看拉著他手，著他大的鮫人年，對上他乎乎水汪汪的湖藍瞳孔，不知不覺地氣就消了一大半。

但他還是沒，只是繩氣地說道，“你沒做錯。”小鮫人想要報恩能有什麼錯呢，錯的是他擺錯了自己的位置：）

“那霍亭晏，你能跟我聊聊嗎？”林一然用年特有的聲線，呼呼地仰著腦袋哄，作為一個配音，他一直極擅長運用自己的聲線。

霍亭晏被對方漉漉的眼睛看著，小小的手拉著，還被乎乎地了名字，終于是頂不住了，剛想要蹲下，就聽小鮫人繼續說道，“我剛剛跑過來好累，腳很酸，你能抱著我嗎？”

霍亭晏聞言，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手將乎乎的十歲的鮫人小年抱在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