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春節在喜慶的氣氛中過去，很快到了楚建武五年正月初五。

京城郊外忽然響起一聲巨響。

“轟！”

策馬走在道上的王笑皺了皺眉，轉頭看向遠。

他今天帶著家眷回京，聽到這樣遠遠的悶響不十分奇怪，向親衛問道：“怎麼回事？”

“卑職馬上去查！”

過了好一會，親衛策馬奔回來，稟報道：“稟晉王，是……是武定侯……”

“他在放炮慶祝過年？”

“不是，武定侯似在研究一種新型戰車，帶……帶炮的……”

“誰允許他火的？！”

“是……是晉王你批的，批示火局盡力配合武定侯研究戰法。”

王笑這才想起來似乎是這麼回事，先是派人先去前面命令唐節停下來，之后才帶著家眷繼續前行。

待路過門頭，他讓車馬先行，自己策馬轉進山區，順道看看唐節的研究。

繞了一段山路，遠遠便聽到有人在喊。

“養寇自重唐老三，你聽到沒有？！打得太偏了！”

王笑抬頭看去，只見花枝正站在一個指揮臺上，拿著個千里鏡大喊。

再轉頭一看，只見指揮臺下有輛鐵皮戰車，從鐵壁中還出一炮管。

竟還真有一點點像坦克。

王笑卻頗為不屑，一個鐵盒子加一蹲炮，在他眼里本就毫無創造力。

那邊又是“咣啷”一聲重響，卻是唐節把鐵門打開，好不容易才爬了出來，大喊道：“悶死老子了。”

“養寇自重唐老三！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怎麼可能聽到？！老子在里面能聽到個屁……晉王來了！你下來吧！”

王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等一群人過來見他，他目看去，見唐節邊帶了好幾個人，除了花枝、艾勝楠……王珰竟然也在，還有個方臉將，看起來很面，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你怎麼來了？你不是不喜歡玩這些打打殺殺的嗎？”王笑向王珰問道。

“我是不喜歡啊。”王珰有些百無聊賴的樣子，道：“我這是不怕大家不小心闖了禍，過來看一看嗎。”

“就你，還怕別人闖禍。”

王珰低下頭，小聲道：“我從來都是不闖禍的，都是禍來找我。”

說實話，若不是唐老三他出來玩他不敢不答應，誰會在這種日子跑到郊野來放炮？

那邊王笑忽到有炙熱的目在看自己，一轉頭注意到是那個將，他才想起來，對方原來是聞香教的那個圣姑……什麼來著。

像董小宛這種姑娘家的名字王笑其實是記得的，只是不愿在妻妾面前提，免得們以為他惦記別人，平添麻煩，但這位聞香教出的將，他一時間卻是真的想不起來。

這些小事在腦中一閃即過，王笑看著那鐵盒子，向唐節道：“要是炸膛了，你知道你悶在里面會被炸什麼樣嗎？”

“不會炸膛的。”唐節道：“我已經功了一半了。”

王笑道：“那我猜，剩下的一半是不知道怎麼讓這笨東西更好地起來？”

“對，馬有點拉不，而且容易驚……”

王笑正覺無語，唐節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稍稍有點刮目相看。

“我聽說，水師海船上有兩臺笨機，什麼蒸汽機，有一兩個人的力氣，要不弄兩臺給我試試看能不能帶那個子？”

刮目相看是一回事，王笑還是用唐節說話的口吻說了一句：“他娘的跟老子扯淡。”

幾十年，唐節的想法顯然是不可能實現的。

但這樣的實驗也未必全無意義。

事實上火局的吏都在很認真的記錄唐節的某些天馬行空的想法，一個有富作戰經驗的將領對火的各種建議對他們還是頗為重要的……

這一個小曲過后，王笑回了京城，順道還把王珰帶上，他知道王珰其實不想呆在那里玩。

路上，兄弟倆又談了談王珰的西南之行。

對于孫知新、胡敬事的死王笑并沒有太多的，他與他們其實也沒見過幾次，他還知道一條路哪怕是正確的路，過程中還會有更多更多人死掉。

他王笑自己也做好了某天會死的準備，之所以把那些人送到緬甸，本就是多準備一條后路。

近來王珍總在與他討論，并專心著書，其實也是走到一定的地位之后，認為思想的傳承與不停蛻變才是更重要的事。

但王笑這種冷淡的態度顯然安不了王珰。

到最后，王笑便告訴王珰，等以后把蜀道修平坦的大路、把疆域開拓，他也就能常去看看鐵豹子他們了，王珰這才覺得高興了些，并提出了一些非分的要求。

“笑哥兒，我也辭如何？我也想著書把思想傳流給后人。”

“他娘的跟老子扯淡……”

~~

進了京，他們先回了王家，在大門外就聽到里面傳來一陣爭吵聲。

“孟古青你也太煩人了吧。”

“就是，這里是思思的家，你快點走好不好。”

“哼，等我嫁給王笑，這里都是我的……”

王笑只是聽，也知道這是王思思、青兒、孟古青又在吵架了。

他懶得過去，免得被孟古青糾纏，遂往別的門走去。

“聽得了吧？們也太傻了。”王珰道：“平時看著一個個鬼靈怪的，每天吵起來跟傻瓜一樣。”

“讓爹和二叔管管吧。”

“連你遇到了都避開，誰要管……”

“你回你院子，跟著我做什麼？”

“哦。”

王笑獨自走進東府，向布木布泰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遇到婢子，他都只是做個噤聲的作。

到了院中，只聽屋傳來一個吳儂語的聲音。

“我還是希你能出面狀告晉王，我查了一下，王玄燁確實是你一手帶大，這個案子讓我幫你，勝算很大……”

“我說過我不打算告了。”布木布泰道。

“但這對我們的新律推進是一個強有力的……”

“小宛，你不必這樣了，我真的不想告。就當我是逗你玩的。”

“王玄燁也想要每個月都能多見你幾天。”

屋沉默了一會，只聽布木布泰又道：“真的，算了。”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董小宛看到王笑正站在院中，有些慌地低下頭。

“不必張，你沒做錯。”

“是，晉王。”

“你先去吧，我和單獨聊聊……”

“是。”

王笑轉頭看去，看著如今足夠堅強、堅定的背影，想到原本歷史上那個董小宛的命運，忽然覺得自己其實改變了很多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