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道之主》第二十章 幾個月前的往事
黑山羊被理的特別干凈,什麼都沒有留下來,這片槐樹林,就像是一張深淵巨口,貪婪無比,一滴鮮,一發,都能被其吞噬的非常干凈。
老羊見多識廣,他都確定這里理不會有后患,那其他人自然說不出什麼。
只是眾人卻都高興不起來。
一直沒有什麼變化的槐樹林,明顯的變強了。
而想要進出村子,要麼走惻惻那邊,要麼走槐樹林這邊。
余子清倒是一直想問,村子雖說四面環山,被包裹在里面,可以村子里那些人的素質,想要攀登過去,應該也不是特別難。
為什麼所有人,包括外面的人進出村子,全部都要走這唯一一條通道。
但見的古怪東西多了,知道的神奇事多了,余子清便不想問了。
不走肯定是有不走的道理,都說這里是唯一的初口,那自然就是。
眾人站在這里看了一會兒,看到槐樹林里重新變得安靜,卷的風也隨之消散,便準備離開。
余子清已經轉了,里長卻還看著那片槐樹林,自顧自的開口了。
“這里本來就有一些槐樹,只是沒有這麼多而已。”
余子清停下腳步,重新走到了里長旁邊。
他沒問過槐樹林的事,也沒問過惻惻的事,村子里也從來沒有人會私下討論這些,之前算個外人的時候,不能多,現在里長把他當自己人了,還有心讓他拿到話事權,那就不用問。
里長覺得可以說,就一定會告訴他。
就是現在。
余子清沒說話,就站在那靜靜的等著,里長的眼神里帶著一懷念。
“以前天氣還沒有這麼差的時候,外面會經常有一些小的野,而且這里也生長著一些槐樹,每年天氣還沒那麼熱的時候,都會長出一串串白的槐花。
村子里的人甚至會采摘槐花來慶祝,因為村子里很難生長出其他的東西,這是難得的可以吃的東西。
但是今年,這些槐樹再也沒開過白的花,原本只有十幾顆,現在這片樹林里,已經沒有別的樹了,全部都是槐樹。
所有進到樹林里的東西,都消失不見了,我們再也沒法吃到每年的槐花。
甚至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變化。”
說著,里長看了看右邊,神更加復雜。
“你進來的時候,走的是這邊吧,你應該也見到了吧?”
“恩。”余子清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們能進來,肯定走的不是槐樹林,而能從這邊走進來,我其實就已經確定,你沒有帶著惡意,也不是羊倌,羊倌不可能活著從那邊走進來的。”
余子清看了一眼惻惻的絕深淵,一下子就明白了,當初進來的時候,里長為什麼什麼都不問,就敢讓他安頓下來,后面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懷疑,從頭到尾其實都有善意的。
“幾個月前,外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很多逃難的人,不停的涌村子里。
還有很多互為天敵的,甚至是妖,它們都跟像是瘋了,沒有互相攻擊,都在逃跑,有些還沖進了村子里。
若只是如此,其實倒也沒什麼。
但那些逃難的人里,有一些本不是吃不上飯的窮苦人家,里面什麼人都有,村子一下子變得混。
有人只是路過了村子,想要繼續逃,可是沒兩天,卻都有回到了村子,人越來越多。
我很果斷的平定了混,殺了不人,還有修士,但我沒想到,后面又出現了災難。
一天夜里,撼天地的地,震塌了礦,又死了不人,里面有不都是村子里的主要力量,二憨的哥哥也死在了里面。
只是礦塌了倒也罷了,但問題是錦嵐菇所在的地,也塌了。”
里長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余子清連忙走上去攙扶著里長,里長出手,搖了搖頭。
“我沒事。”
“那個時候,我們所有的食,都是靠著錦嵐菇,而且只能是新鮮的錦嵐菇。
我帶著人去重新挖掘,等到挖下去之后,才發現,原先地的位置已經了深淵裂,所有的錦嵐菇都不見了。
我們斷糧了。
有人開始逃跑,等他們逃出去不過一天,后面逃出去的人,卻發現他們全死在外面了。
凍死的,被殺死的,全部都死了。
他們又重新回到村子里,期能重新找到食,熬過冬天,等到開春。
可惜,什麼都沒有了。
地下河改道了,河水干涸,河邊經常會有的蟲子,不見了,僅僅不到十天,所有的活,能找到的只剩下一種。”
里長睜開眼睛,眼睛里迸出銳利的寒,語氣里開始帶著殺氣,怒火開始迸發,可是這怒火之中,卻多了深深的無奈。
“我發現第一個吃白的人時,已經晚了。
被瘋了的人,已經不是人了,他們失去了理智,失去了一切,只想著吃一口,活下去。
就像是瘟疫,只是一天,就傳染開了,大批的人開始失去理智,廝殺、吞噬、僅僅一天,就死了上百人。
空氣里全部都是瘋狂和腥臭的味道,我們想要控制,也沒法控制了,因為我們這些尚有理智的人,已經死了過半,剩下的人,也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躺在地窩里等死。
看到那些瘋狂的人,把地窩里的人拉出去,我們都只能看著,連喊一聲的力氣都沒有。”
余子清呼吸變得緩慢,只是聽著就覺得絕,當時的人,他們該有多絕。
一邊是只剩下半口氣吊著命,就差咽氣了,一邊是食人者,又瘋狂又有力氣。
“后來呢?”
“后來,那些寧死都不愿意吃一口的人,死的足夠多了。
不知為何,他們都變死鬼了,變得再也不會被死。
他們來找那些吃掉他們的人,報仇了。”
里長笑了起來,笑的有些諷刺,臉上卻滿是悲傷。
“越來越多的死鬼出現,他們不眠不休,跟那些食人者廝殺了一整天,殺掉了所有人的食人者。
我們本來都已經在等死了,死之前能看到那些食人者全部死掉,倒也算最后一點安。
誰想到,那些死鬼本沒有攻擊我們,他們靠著雙手,挖開了一條條向下的通道,他們找到了一條新的地下河流,喂給了我們水。
他們又在地下挖到了新的錦嵐菇存在的地方,喂給我們吃,讓我們都活了下來。
趁著還沒有被折磨瘋,他們又全部離開了村子,鉆進了地下,不知所蹤。
從他們出現,到他們消失,只用了三天的時間,等到我們恢復了點力,能站起來的時候,村子便變了現在這樣。”
說到這,里長忽然邁出一步,邁了惻惻的絕深淵。
余子清大驚,想要抓住里長,里長卻已經消失不見,他看了看一旁不停吸溜鼻涕,忍著沒哭出聲的二憨,也沒什麼靜,他也跟著邁出一步,走進了絕深淵。
里長站在那里,看著絕深淵里的惻惻,眼中滿是心疼。
“是個好孩子,很是堅強,一個人帶著孩子,逃到了村子里,干什麼都不落后于人,最重要的,帶了一個孩子來村子了。
當我發現如同瘟疫一樣擴散的時候,我就讓逃,逃,起碼還有一活下去的希,不然的話,娘倆肯定是最先被那些家伙害了。
只是沒想到,等村子里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我才知道,也沒逃得了,反而死后也一直被困在這里。
沒有攔著村子里的人,也沒有害村子里的人,但是后來外面再來的那些逃難的人,不懷好意的卻都被攔在了外面。
余小哥啊,我想求你件事,可以嗎?”
說著,里長便要彎腰行禮了。
余子清大驚,連忙扶著里長。
“里長,你這是做什麼,咱們都是一家人,吃的一鍋飯,哪還有什麼求不求的,你這是不把我當自家人啊。”
里長搖了搖頭,固執的非要行禮。
“這不一樣的,我想求你的事,不是為我,也不是為村子。
我是想求你,以后要是有能力了,能不能看看有什麼辦法,把救出來,讓解。
我不是你非要做到,只需要你能惦記著有這麼一件事就行。”
里長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余子清還能咋說。
“里長,你別犟了,起來吧,這事我肯定答應,我會記得,以后找找辦法的。”
里長再次看了一眼惻惻將懷中襁褓丟下懸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轉一步出,毫無阻礙的走出了絕深淵。
余子清自認是個不算太善良,心腸還的人,可哪怕不是第一次見到,也不忍再看到這種畫面。
他明白一個孩子對于村子來說,有大意義。
他也明白了為什麼他把錦嵐菇的靈藥價值禍禍大半,只能當填飽肚子的食,村子里的人,包括里長,卻把他捧的高高的。
那些能自己生產,能儲存的食,對村子的意義,遠遠比他想的大的多,他可能永遠無法同的那種大。
“放心吧,以后會有機會的。”余子清遙遙著山坡上的惻惻,喃喃自語了一句,轉離開絕深淵,這一次,他也同樣沒到毫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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