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做了夢，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夢了。

一個高大的影，牽著的手，把給了李鬼手，告訴，以后要對方爹爹，那個影看不清面容，越來越遠，在后邊追，卻無論如何都追不上。

李鬼手給買糖人，給買風車，變著法在哄開心，可不論他怎麼說，商蘿總是固執地不愿意改名姓李。

商蘿醒了，掀開車簾，坐在車轅上趕車的是陸寒江，那兩個不識的中年人騎馬跟在一旁。

昨夜發泄完之后，今個兒商蘿又恢復了嘻嘻哈哈的模樣，江湖人就是這點好，生死看淡，雖然這個江湖人的分還有待商榷。

人家都說，早死早超生，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雖然你沒了一個爹，但好歹還有另一個，仔細想想也不是不能接。

當然了，這話陸寒江要是說出口，這一路上怕是別想安生。

“你可以再睡會，離落腳的地方還有半天路。”瞥見商蘿眼皮下的黑眼圈，陸寒江不由得道。

“好慢，”商蘿嘟囔了一句，盯著拉車的馬看了一會，忽然道：“我們騎馬趕路吧。”

“你會騎馬嗎？”陸寒江的提問讓商蘿陷了沉思。

想了半天后，說道：“我可以學啊。”

可惜直到最后商蘿的愿也沒能實現，一是陸寒江不想路上再出什麼幺蛾子，二是......他們的馬也出問題了。

應無殤的馬走走停停，有些不聽使喚，仔細檢查之下，是其中一只馬掌磨損嚴重，需要重新加固。

“這些小崽子辦的事......”應無殤的臉有些不太好，看來這一趟江南之行想讓他留下什麼好的回憶是不可能了。

不得已，他們一行尋了最近的驛站暫作歇息，應無殤招呼人去換馬，陸寒江他們就在這里喝茶歇息。

這驛站就在道旁，來來往往的人馬不，忽看見一飛馬奔騰，那人在馬上大喊：“陸大人，陸千戶大人可在！”

陸寒江詫異地抬頭，他已從江南離開，不日就會回到京師，可有信使這樣著急的尋他，莫不是出了什麼急事？

劉一手接到了陸寒江的眼，便起道：“陸大人在此，何事！”

那人聽了，立刻翻下馬，快步上前來彎腰奉上一封書件：“大人，北鎮司急令。”

陸寒江接過書件拆開一看，第一件事，華山那兩個玄天教的人查出蹤跡了，被他斬斷的那柄寶劍，出自鑄劍山莊。

多年來，鑄劍山莊造就神兵利無數，但能聞名江湖的，總共不過三把，那柄斷劍名為青鋒，雖不在這三者之列，但卻是所有三把神劍的仿造品中，最接近神品質的。

之所以難查，蓋因為這青鋒出手次數極，二十年前，最后一任五岳盟主去世前曾召開英雄大會，廣邀江湖同道，見證五岳盟主的新舊替。

那青鋒劍，便是在此時作為鑄劍山莊的賀禮被送到五岳劍派，可沒想到的是，大會結束后一月，五岳盟主驟然崩逝，五岳劍派不服后繼者，立刻打一片。

當初舉行英雄大會的地方，變了五岳劍派互相廝殺的戰場，那柄青鋒劍也就此丟失，不知落誰手。

參與混戰的都是五岳劍派的弟子，所以大家都猜測，這劍肯定還在五岳之手。

陸寒江看完之后不由得點點頭，分析地有理有據，只可惜他早知道那兩人都是玄天教之人。

這一屆錦衛的報不太行啊，從頭到尾都在被人家牽著鼻子走。

而書件上的第二件事，才是京師加急送到陸寒江手中的原因，魔道十大惡人江南，誓言要為刀王尋回公道。

一看這開頭陸寒江都笑了，魔道十大惡人，既不是魔道武功最高的十人，也不是魔道作惡最多的十人。

他們能自封十大惡人，純粹是占了一個先來后到的便宜，這十人行事十分乖覺，江湖哪里有熱鬧就往哪里湊，但向來都是欺怕。

這一次板皇甫家，不亞于飛蛾撲火，不像是他們一貫的作風。

十大惡人行事無忌，仗著武功高強常常落了朝廷的面子，所以十大惡人也是常年高居朝廷通緝令前幾名，可偏偏他們都是江湖散人，無門無派，來無影去無蹤，想要找上他們教訓一頓都沒有門路。

而朝廷對付他們的辦法也很簡單，那就是找準時機給他們一個好瞧，比如此次，十大惡人擺明車馬要來江南搞事，借著他們和皇甫家的恩怨，錦衛就可以在其中作一番。

這次朝廷的決心不小，陸寒江的本部人馬統統都趕到了江南，一長串的名單里，排頭號的，自然是他的心腹，百戶邊廣。

而名單的最后，必然不了那幾人的名字，秦羽，高明，唐謹。

北鎮司急令雖然是鎮使簽發，但程序上卻需要經過指揮使的同意，也就是說，這一次的安排，應當時他的老大孟淵有意如此。

看來這京城，陸寒江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

......

為了不打草驚蛇，錦衛的大隊人馬分散幾，各自前往江南，秦羽這一支由邊廣帶領，進程最快，已經了江南地界。

一路上，秦羽總有些心神不寧，他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自從戚家一案之后，他總是時不時會有這樣的覺。

夜前他們趕到了驛站，其他弟兄們都在用飯，他卻在街上散心，為了行，他們此行穿的都是常服，沒有那一墨飛魚服，街上的行人倒沒有像平日那般避開他。

“秦大哥。”從后邊追上來的是他的小弟，唐謹。

相多年，唐謹也知道秦羽的子，沒有多話問些糟心的，只是和他聊些平常趣事。

兩人走著，忽聽得有孩哭聲，循聲去，一個不過十歲的男孩，手里牽著幾歲大的娃，在路邊乞討。

“都說江南乃天下富庶之地，不過如此。”秦羽看著那兩乞兒說道，似乎心有他想。

“秦大哥，都是一樣的。”

來往行人多有駐足，不得對那乞兒指指點點，唐謹搖頭說道：“江南富人多，那兩孩子若是運氣好，或許能早些被善人看中，帶回府中。”

“怕也只能做一輩子下人。”秦羽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總好過死街頭吧。”

唐謹說著，從懷里出幾個銅板，左右找了一家包子鋪，買上幾個大包，朝那兩孩子走去。

“拿著。”

“了吧。”

在乞兒不知所措的目中，一左一右有兩位給他吃食的好心人。

那華服公子也是意外地抬頭，和唐謹對視一眼，笑著道：“相見便是有緣，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唐謹。”

“在下皇甫凌云，唐兄，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