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第27章 納妾
葉家人心狹隘,睚眥必報,哪怕關素已經妨礙不到他們,但隻要存在一日,就是紮在葉蓁心裏的一刺,不除不快,且還有兩個孩子在手底下過活,也就更不能放鬆警惕。因有老夫人在,劉氏的手不進鎮北侯府,思來想去,隻得把葉繁塞進去。
葉繁是葉家二房唯一的嫡。二房乃庶出,早年分家單過,沒什麽經商頭腦,僅得的一點薄產很快就消耗殆盡,日子過得十分艱難。十歲那年,葉繁父親在走商途中被盜匪所殺,母親活不下去,隻好把送回本家,自己改嫁了。
因容貌絕俗,葉繁很快便獲得葉家家主的青眼,將之納大房悉心教養,以圖來日找個富貴人家聯姻,當嫡妻自然不,做個寵妾卻綽綽有餘。葉繁過夠了苦日子,也是一門心思往豪門深宅裏鑽,並不懼那些私手段。
隻比葉蓁六歲,卻在年時就與父母分家出去,四走商,並不記得本家隻得了一個嫡,而不是一對雙胞胎。被本家收養後錦玉食地供著,便慢慢從一個麵黃瘦的丫頭長亭亭玉立的,待到十四五歲,容貌已與葉蓁有七八分相似,可是沉魚落雁,閉月花,因此心也漸大,竟對劉氏相中的幾樁婚事極其不滿,私下裏勾搭上一位世家子弟。
兩人到濃時私定終,為明正大地在一起,便鬧到劉氏跟前。劉氏見葉繁如此出息,竟搭上了世家子,隻得著鼻子應了。哪料婚事剛定,九黎族便打中原,於是烽火連年、白骨野,許多諸侯國隨之覆滅,屹立千年而不倒的世家巨族亦遭重創。
待到魏國建立,葉繁的未婚夫婿雖僥幸存活,家族卻早已大不如前,竟是連一頓飽飯都吃不起,隻能捧著祖宗的牌位細數往日輝煌。葉繁哪裏得了那個苦,照照鏡子,覺得自己還能找一個更好的,便讓劉氏把婚事退了。
那家原有些看不起商賈出的葉繁,所幸隻是一個歌姬生的庶子,也就沒所謂。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們全指著葉繁的大筆嫁妝過活,自是激烈反對,兩家人便鬧了起來。
葉繁被戰耽誤了大好年華,又被未婚夫婿纏著不放,若不是葉蓁獲封婕妤,聖上有意提攜葉家,恐怕一輩子都得埋在自己挖的坑裏。好不容易擺糟心的婚事,已經二十四歲,放眼看去竟沒了出路,心裏焉能不急?趙陸離年輕、俊、居高位,是魏國貴夢寐以求的夫婿,聽劉氏要把自己送去鎮北侯府做妾,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葉繁慣會做人,為討好劉氏,對堂姐留下的兩個孩子極為寵,是看著他們長大的也不為過。故此,兩個孩子跟很親,嫁過去之後旁的不,至祖宗們是站在那邊的,也就等於侯爺站在那邊,日子定然好過。至於傳中才貌雙全、知書達理,深得陛下讚賞的關氏,竟一點兒也沒放在眼裏。
知道自己最大的武就是這張與堂姐像了七八分的臉,或許起初隻能當替,但日子長了誰又的準?
劉氏與葉繁一拍即合,翌日便興匆匆地去敲鎮北侯府的大門。趙陸離看出嶽母有私話要,便讓葉繁去看兩個孩子。二人剛書房,劉氏就張口讓婿納妾,把趙陸離驚得半回不過神。
“我剛大婚,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你是怕關家找你麻煩?好哇,你這忘恩負義的混賬,把我葉家置於何地?當年要不是為了你,蓁兒能忍痛丟下孩子去那見不得饒地方?你這爵位,還有家命,都是怎麽來的,趙家的富貴又是怎麽來的,你沒忘吧?蓁兒為你付出所有,可你呢,轉過頭就幫著新人待的兒子和兒,我若是不把葉繁送進來,命照看兩個孩子平安長大,我是死不瞑目,蓁兒也‘死不瞑目’!也怪我當初有眼無珠、識人不清,竟以為關氏是個好的,卻沒料了門就原形畢,把熙兒和舒當泥人。我可憐的蓁兒,這輩子真是不值啊!”劉氏一屁坐在地上,又是指罵地又是嚎啕痛哭,儼然一個鄉野村婦。
提到“亡妻”,趙陸離頓時心痛如絞,著口紅了眼眶,竟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劉氏著他的痛又是一番遊,最終得到滿意的答案。
與此同時,葉繁正在給老夫人請安,看見坐在下手的子,心裏便是一驚。都傳言不可盡信,但有關於關氏的傳言竟遠遠及不上本人萬一。此刻正慢條斯理地擺弄一叢水仙,角泛著淺笑,眼裏泄出,無需錦華服與珠寶首飾的點綴,那張華至極的臉蛋和雍容典雅的氣度便是最好的裝飾,亦是最耀眼的暈。
瞬間淪為陪襯的葉繁笑得十分勉強,直到趙純熙和趙舒聞聽消息後歡歡喜喜地跑來看,才終於找回一點兒自信。三人好一番敘舊,把老夫人和關素晾在一邊未曾搭理。
關素刻完一盆花球,讓丫鬟放在靠窗的矮幾上,淨了手,一麵幹水跡一麵徐徐道,“熙兒,今日遲了整一刻你才來正院請安,我早已提醒你那四個大丫鬟,讓們時時敦促,然們伺候主子不力,這個月的月銀就全扣了,若是再犯,下個月的也扣除,再有第三次,就都發賣了吧。”
這句話打破了滿室欣然,三饒話聲戛然而止,唯餘四個大丫鬟齊齊跪下的噗通聲,接著就是一連串認罪和告饒。而今的鎮北侯府,誰人也不敢挑戰主母權威,便是老夫人也緘口不言,冷眼旁觀。
“目下雖臨近開春,氣卻十分寒冷,早上遲那麽一兩刻並不打,夫人如此責罰熙兒,怕是太過嚴厲了吧?我自寄養在大伯母邊,恤我,每到隆冬臘月便免了請安……”
葉繁話未完就被關素打斷,“所以你到了二十四五還嫁不出去。別人相看媳婦,最重的不是容貌,而是德行,一個人若是連自己家的長輩都不孝順,焉能指去孝順別家長輩?侍奉公婆與相夫教子,原是主母應當盡到的本分,旁的就算一無是也無所謂。熙兒眼看就要論嫁,即便心裏再不願意,擺也要擺出一副孝順模樣,否則別家派人來打聽,得知連自個兒的嫡親祖母都不沾邊,更不來請安陪伴,焉能指嫁過門孝順夫君的長輩?這是娶媳婦還是娶祖宗?”
眼見葉繁咬強忍憤怒,關素輕笑著補了一刀,“對人,尤其是未出嫁的人而言,名聲很重要。這一點想必葉姐姐深有會。”
老夫人這才緩和了麵,又補一刀,“素肯管教兒,那是他們的福氣,還不到一個外人來。趙純熙,你若是不喜見我,不來便是,無需勉強。”
眼見祖母已明明白白流出對自己的不滿,若是往外麵道幾句,誰家敢來求親?趙純熙再次意識到關素的話是正確的,立刻跪下請罪,直下次再也不敢了雲雲。趙陸離和劉氏就是在這個檔口走了進來,一個因為兒的不懂事到愧,一個卻因關素的打而懷恨在心。
浪蹄子,等葉繁進門有你好的!這樣想著,劉氏與老夫人不不地扯了幾句,這便告辭,臨走時衝關素投去一個輕蔑而又憐憫的眼神。趙純熙心知自己所求那事娘親和外祖母已經辦妥,心中不免大快意。
趙陸離對新婚妻子很是愧疚,卻架不住劉氏的相,隻得把老夫人請到堂話,並試圖遣走旁人。關素假裝沒聽懂,照舊留在外麵喝茶,趙純熙等著看笑話便也留了下來,反倒是趙舒懵裏懵懂,自顧跑去玩了。
“裏麵好像吵起來了,母親,您不進去看看?”趙純熙故作擔憂。
“無事,母子哪有隔夜仇。”關素淡然一笑。
兩刻鍾後,趙陸離率先走了出來,看見新婚妻子還在,臉頰猛然漲紅,隨即慘白下來,衝深深作揖。老夫人跟而至,杵著拐杖罵道,“不孝子,你給我滾!”
“抱歉。”這句話也不知是對誰的,話落,人已經走遠,背影看著頗為狼狽。
老夫人癱倒在椅上,老淚縱橫地道,“素啊,你是個好媳婦,我們趙家對不住你!我老了,這些孩子翅膀也了,實在是管不住,倘若我不在,煩請你多多照看侯府,切莫讓它散了,垮了,敗了……”
“老夫人您多慮了。”關素輕拍手背,不不慢地道,“侯爺是不是想納葉繁做妾?”
“你知道?”老夫人猛然抬頭,似想起什麽,又長歎一聲,“你聰明絕頂,哪能看不破葉家的伎倆。沒錯,他們想把葉繁送進來,我攔不住。”話落狠狠瞪了趙純熙一眼。
趙純熙目中剛泛出一得,就聽關素不以為然地道,“那就讓他納吧。葉繁門那日,我把我的丫頭明芳也送過去,湊一個雙喜臨門,老夫人您看怎樣?明芳從伺候我,與我的分非比尋常,我這便消了的奴籍,送幾畝田產和一院。如此,也算是有正經嫁妝的良家子,與葉繁一樣可為貴妾。”
這番話把老夫人和趙純熙驚住了,頃,一個轉怒為喜,一個卻差點憋死。
葉家前腳剛把庶塞進來,關素後腳就提拔了自己的丫鬟,二人同為貴妾,這不等於在葉家臉上狠狠扇一耳嗎?麵子裏子全沒了!這招損,忒損,也不知等到那,葉繁是什麽表。
老夫人一掃之前的頹唐,拍板道,“納,兩個都納,好給我侯府開枝散葉。你那丫鬟委實不錯,我再給添幾抬嫁妝。”
關素抿而笑,讓已然靈魂出竅的明芳趕給老夫人磕頭。婆媳倆完全忘了去詢問趙陸離的意見,當然,就算他不願,關素也有千百種方法讓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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