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雲杜若告辭段紅後，一路上都默不作聲，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雲杜若在想什麼我不知道，我腦海裡只有段紅沒有說完的那句話。

法醫眼中只有活人和死人，還有……

或許蕭博文到最後才意識到這個故事真正的含義，而我和他一樣，我的信仰也在慢慢傾塌和搖。

段紅的話沒有說明，但我相信雲杜若和我一樣，心裡都很清楚，段紅是想告訴我們，蕭博文是被一個跡斑斑沒人能看見的小孩推出馬路被車死的。

我問段紅那張照片在什麼地方，段紅說蕭博文最後的死因定論是車禍意外，按照程序那照片應該還保存在蕭博文的驗檔案中，我很好奇那張照片，雲杜若同樣也是。

可我們在翻找出蕭博文的車禍記錄後驚訝的發現，那張照片不翼而飛，而段紅很確定當時看過那張照片，即便蕭博文是意外亡，可這麼重要的證件怎麼會不見。

在我大爲疑的時候，看見檔案勘察欄裡的簽名。

姜山！

我突然記起段紅說過，蕭博文的現場勘探是由姜山負責，雖然後來定爲意外亡，檔案沒有歸於刑事類，可姜山當年經手過蕭博文的案件。

“蕭博文車禍致死後，有人送來一張照片，當時您負責經辦過，那張照片您可還記得？”我直接把檔案放在姜山的面前，開門見山地問。

姜山一愣，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遲疑的表，看看我送到他面前的檔案。

“讓你們查無名案，怎麼會查到這件案子上來？”

“您說過，不管慕寒止是人是鬼，都給您翻出來。”雲杜若理直氣壯地回答。“而蕭博文正是當年慕寒止的驗法醫，而您正好也是慕寒止自殺案的經辦人，同時也是蕭博文車禍案現場勘探的負責人。”

“怎麼？你們兩人是打算給慕寒止和蕭博文翻案呢？”姜山突然淡淡一笑，很平靜和無所謂。“還是打算興師問罪懷疑我和這兩起案件有關係呢？”

我和雲杜若都不說話，姜山擡頭看看我們，出煙點燃，深吸一口後不慌不忙地說。

“慕寒止自殺案件的確是我經辦的，接到報警我帶隊出警，趕到現場時，慕寒止剛好從樓上跳下來，在前面是先跳下來的小孩，就是檔案中記錄的慕曉軒，兩人就模糊的躺在我面前，這個好像不需要太多專業知識吧，我能確定們母子是當場死亡的。”

姜山彈著菸灰臉上慢慢在恢復他慣有的嚴肅。

“可現在你們調查的結果是有人又看見慕寒止和慕曉軒，這話從你們口中說出來，我覺可笑和荒謬，很顯然有人在利用二十年前的案件擾視聽，故布疑雲，兇手想借鬼神之說來誤導你們判斷，讓你們翻查慕寒止的案件，你們有權合理懷疑一切，但是最本的目的是讓你們明白一件事。”

姜山吸了一口煙，來回在我和雲杜若臉上打臉，嚴肅的目最終落到我上。

“雲杜若查案推理是好手，可太墨守規，能懷疑到我這兒，應該不是，我知道你腦子好用，幹法醫是屈才了，說說我讓你們翻查慕寒止的原因。”

事實上我真沒懷疑姜山什麼，只是二十年前的兩件案件都和他扯上關係，加上照片的事我總約覺姜山知道些什麼，他突然這樣問我，也沒想太多口而出。

慕寒止名是二十年前，一個把青演繹得淋漓盡致的人，再加上風華絕代的外貌，爲男人的焦點似乎是順理章的事，可慕寒止畢竟只是一個戲子，好京劇的人並不是太多，所以知道慕寒止的人也僅僅是部分。

慕寒止死了二十多年，重新出現我更相信是有人故弄玄虛掩人耳目，但這個兇手一定是認識和知慕寒止的，姜山讓我和雲杜若翻查慕寒止當年的自殺案，是提示我們留意慕寒止邊的人。

姜山滿意地點點頭，端起水杯看了看雲杜若，淡淡地問。

“刑偵和推理方面你尤爲出，那你接過慕寒止案件後，有沒有什麼想法呢？”

雲杜若從容不迫地回答，在慕寒止案件中，有一個讓特別留意的地方，就是慕曉軒，這個小孩是隨母親慕寒止姓，而在之前的走訪調查中，都顯示慕寒止曾經和一男子相，想必慕曉軒就是這男子的孩子，可這名男子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就連慕寒止最後給孩子取名字，也沒有用這個男人的姓，而是用了自己的。

姜山似乎對二十年前的案件還記憶猶新，反問雲杜若，慕寒止的死因是爲所困而導致鬱鬱寡歡，最後選擇跳樓結束生命，沒給孩子取父親的名，很有可能是對這個始終棄男人的怨恨和報復。

雲杜若很鎮靜和自信地搖頭，作爲人如果真要恨一個男人，會選擇直截了當的方式報復，而慕寒止明顯是在忍，甚至連名字都用自己的，不是恨這個男人，而是在刻意保護這個男人！

慕寒止出於某種原因，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個男人是誰，雲杜若習慣地抱著雙手繼續說，出於某種原因，或許是這個男人給過什麼承諾，而慕寒止也堅信這個承諾會兌現，以至於單生下孩子後都不願意這個男人的半點信息。

“很明顯，慕寒止是看錯了這個男人，最後還是被始終棄，所以才選擇了自殺。”我很贊同雲杜若的分析。

“一個人有孩子後心境是不一樣的，孩子會爲的另一種寄託，慕寒止鬱鬱寡歡憂鬱疾這些都可以理解，但有一點我始終想不明白。”雲杜若看看我和姜山深沉地說。

“你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姜山吸了一口煙問。

“慕寒止跳樓之前往自己上倒硫酸，可以理解厭惡自己那張臉，可是作爲一個母親，怎麼能殘忍到往自己孩子上倒硫酸。”

“你想說什麼？”姜山眉頭一皺認真的問。

雲杜若低著頭來回走了幾步，說出的想法，慕寒止寧願跳樓選擇自殺也沒有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可見這個男人在心目中有多重要，也從側面反映出這個男人的份非同一般，甚至可以爲這個男人去死。

但是，如果反過來想，那就存在另一個可能。

這個男人爲了讓慕寒止一直閉口不提，爲了防止慕寒止最終說出來……

“他同樣有可能會選擇殺掉慕寒止！”我聽懂了雲杜若話中的意思，事實上的確有這個可能。

“合理懷疑一切是做警察必備的素養，你能這樣分析也有道理，其實當年我也有過和你一樣的想法。”姜山讚許地點點頭。“案發後事關重大，我封鎖了現場，上天臺的路只有一條，我親自帶人上去勘察過，樓頂沒有其他人，這也是慕寒止案件被定爲自殺的原因。”

“那照片呢？”我突然想起段紅提起的那張照片。“蕭博文現場勘探是您當時負責，有人在案發後送來一張現場拍攝的照片，可我在案件的卷宗裡並沒有找到。”

屠夫沉默了片刻，起打開後的保險箱，從裡面拿出一個信封，想了想遞到我面前，我接過信封，從裡面拿出的正是段紅描述的那張照片。

照片中蕭博文向前傾斜，是衝出馬路的一瞬間，而在他後我果然看見一雙小孩的手，我沒看見袖口，是一雙完全的手臂，這張黑白照片上，能清楚的看見小孩手臂上還殘留著跡，這雙手讓這張照片看山去變得異常詭異。

爲什麼這張照片會在您的保險櫃中？

我問姜山，看見他重重嘆了口氣，回答我和雲杜若，他幹刑偵幾十年，從來兢兢業業，唯一干過的一件違反職業守的就是拿走了這張照片，如果不是段紅無意中看見，或許再沒有人知道這照片的存在。

姜山告訴我們，他和蕭博文是推心置腹的好友，當時他還是探員，蕭博文是法醫，兩人無話不說惺惺相惜，爲莫逆之，蕭博文神狀況出問題後，姜山還特意去看過他，可那個時候蕭博文已經完全不正常，連姜山都不明白，一個見慣無數的法醫，怎麼會因爲一起普通自殺案的驗變這樣。

就在第二天晚上蕭博文車禍亡，姜山負責勘察現場，看見好友亡姜山也難過，認真勘察過現場得出的結論的確是意外，在第二天照片被送來，姜山立刻重新詢問當時在場的每一名目擊者，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沒有誰看見人羣中有小孩。

姜山雖然無法解釋這張照片中出現小孩手的原因，但很清楚，一旦這張照片流傳出去會給蕭博文帶來什麼後果，死者爲大，而蕭博文一生的名聲得來不易，在死之前已經有各種各樣傳聞和質疑，而這張照片無疑只會讓這些有損蕭博文名聲的傳聞愈演愈烈。

所以。

姜山選擇了把這張照片擅自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