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太后娘娘才從方才那種驚怒中緩過來。

神復雜地看著癱在地上的人：“為什麼？哀家哪里待你不好？”

地上的人。

李鳶兒。

手腳都不能，是被人直接架著扔在這兒的。

渾無時不刻都在痛著，有問必答，只求一個痛快。

是的，已經不想活了。

在殿下離開后，那個魔鬼又折磨了一，可偏偏就是不讓死！

“為什麼？”

李鳶兒依稀聽見這個問題，也在喃喃自問。

為什麼呢？

堂堂李氏嫡，自小縱橫隴西，家世好，父兄疼，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為什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呢？

“為什麼……因為你口口聲聲要替我做主，卻畏懼太子，從不敢那人半分！你只會著我，讓我學那人，學一個我本瞧不上的人……”

“因為你自私自利，心里想的只有你的太后尊榮，沒有李家！也沒有我……待我好？你有哪點是真的待我好的？”

“我宮三年，你幫過我嗎？沒有！太子趕我出東宮，你幫過我嗎？也沒有！如今太子將我弄得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你也沒幫過我！”

“你不敢……哈哈哈哈哈……你怎麼敢？那是太子，你和他對上，你的尊榮，你的權力就會失衡……哈哈哈哈哈！”

蘇麻一臉擔憂地扶著太后，言又止。

太后娘娘不疼？

沒幫？

李良娣自宮以來惹下的禍事何止一樁兩件的，若不是有太后娘娘在，早在進宮那年就像盧氏一樣消失在東宮了！

如今還說什麼太后娘娘沒幫沒護，簡直一派胡言！

可太后了的手，老嬤嬤一肚子話只能咽進肚子里。

只聽得太后沉聲問道：“你就是這樣看哀家的？”

“哦不，應該不止是你，李家就是這麼看哀家的？哀家都是為了太后的尊榮？為了權力？”

李鳶兒只是一個空有貌沒有頭腦的，除非有人在面前說過這樣的話，否則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想法。

而這人，除了自己的家人，還能有誰？

李鳶兒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可還聽得清太后在說什麼。

“呵呵……難道不是嗎？若不是你惜羽，太子殿下敢把我趕出東宮嗎？敢把我從永壽宮帶走嗎？”

歸結底，都是太后不作為！

眼睜睜看著自己落到這份田地！

“所以你就對哀家用迷迭香？然后呢？哀家就會對你言聽計從？對李家言聽計從？”

“是！”

聽見肯定的回答，太后閉了閉眼，一滴淚從眼角落。

良久，太后睜開渾濁的雙眼，整個人氣神都散了一半：

“罷，全吧……”

蘇麻一張臉上滿是寒霜，點了點頭：“是。”

太后扶著蘇麻的手，一步一頓地轉進了殿。

自此，世間再無李鳶兒。

殿，

太后半躺在榻上，面蒼白得可怕。

“蘇麻，他們在怪我……”

護了一輩子的家族，在怪。

甚至的親哥哥，說不定也在怪。

所以的侄孫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跟了太后娘娘一輩子的蘇麻姑姑心里也不好，卻還是安道：

“娘娘……遲早有一天，他們會明白您的苦心的。”

唉！

世人都想要權勢，可權勢哪里那麼易得？

看看權傾朝野不可一世的王家，到頭來還剩下什麼？

太后娘娘當年果斷放權給陛下，就已經惹得大將軍不滿。

后來更是全心全意和皇后娘娘在后宮斗上了，前朝卻不怎麼使勁兒，讓好多原先忠于太后娘娘的勢力被瓦解。

現如今讓幫忙謀奪太子妃之位也被拒絕，大將軍心里自然更加不舒服了。

可太后娘娘這樣做，才是真正為了李家啊！

別人不知道，可太后娘娘為先帝爺的枕邊人，當今陛下的母親，無論是對先帝還是對陛下都十分了解。

這對父子在做什麼，別人看不明白，還能不知道嗎？

世家和舊貴族的輝煌早已一去不復返，秦氏皇族日漸強勢，他們還想要像之前那般縱于掌之間是絕無可能的！

不要貪心總想要去拿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否則等待李家的下場只會和王家無異。

這就是太后娘娘的想法！

這些年故意遏制李家在朝堂的發展，后宮高位嬪妃中只有一個生了明禾的淑妃，何嘗不是在保們平安？

看看皇后？

再看看曾經的太子妃？盧嬪和盧氏良媛？

可惜啊！

沒有人明白太后娘娘的一番苦心！

“苦心？”

太后苦笑一聲：“他們只怕是死到臨頭都覺得是我不好。”

蘇麻嘆了口氣，不知說什麼好。

正好這時保公公請的太醫到了，主仆倆也不再多說什麼。

**

“李良娣病逝了？”

陳福林還在床上養傷，就聽見了這麼個消息。

只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把人趕出宮去，不要再像個蒼蠅一樣在面前嗡嗡嗡飛個不停，沒想到人直接沒了。

“是殿下？”

陳福林看向素云。

素云卻搖了搖頭，低聲道：“是太后娘娘。”

人是塵溪大人親自給太后娘娘的，怎麼置自然也是給太后娘娘的。

只不過這個結果早就在他們的預料之而已。

“還真是……”

陳福林抿了抿。

早就說過要讓李鳶兒債償的，但這人命好，每次都有人背地里護著，什麼事兒都跟扯不上。

最后頂多就是足罰俸抄經書，不痛不的。

如今也算是報了當年自己和碧蘿的落水之仇了……

“而且……”素云頓了頓：“太后娘娘病得很重。”

陳福林瞇了瞇小杏眼，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

被太后罰跪，太子殿下將李鳶兒從永壽宮帶走，然后又送回去了。接著李良娣就病逝了，太后娘娘也病得很重……

艾瑪！

該不會是傳說中的氣運之子吧？

瞧瞧！

從進宮后，凡是得罪的人好像都沒好下場？

參考太子妃以及太子妃的小跟班盧良媛，還有不知道做了什麼但肯定做了什麼的崔菀，再參考李良娣和太后娘娘？

啊不不不，怎麼能不敬太后呢！

咳咳——

可是越想越覺得就是很舒暢啊！

讓想想……

昨天在永壽宮對落井下石含沙影口出惡言的婆媳倆，是麗妃娘娘和益王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