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之花[穿書]》040

第40章

宋娉婷還要追問底,許巖歡又閉口不說了,只是叮囑:「不要總出去玩,正好放假就多在家陪陪你爸爸,要不然他又整天惦念著……那邊。」

那邊,就是宋娉婷素未謀面的大哥宋柏恆以及宋青松的原配賀梅香。

「爸爸都不要他們了為什麼現在還去補償?」宋娉婷氣呼呼的。

許巖歡垂眸掩飾那抹恨意和輕蔑:「聽說你大哥有了孩子,是咱家的長孫,你爸爸年紀大了,你和你哥哥又沒結婚,他當然想看看孫子。」

況且,當年對原配那麼絕,如今老了良心發現,就想起來補償人家。

宋娉婷哼了一聲:「這陣子還真是諸事不順。」

許巖歡沉默著沒說話,只有自己知道心裏比誰都惱。

……

林思思掛斷許巖歡的電話坐在沙發上發獃,雖然知道許巖歡打這個電話來是不懷好意,可還是忍不住想去看看那個孩子,這麼多年過去,即便是在夢裏都不敢說夢話,只有單獨跟父母相時才敢提一提那孩子,還以為他不會回來京市。

猶豫良久,林思思帶上包下樓,小兒子正在樓下跟人玩玻璃彈珠,瞧見出門大聲喊:「媽媽,我想吃巧克力!」

林思思答應一聲,快步離開。

等站在久違的四合院門前,林思思先四看看有沒有相的人在衚衕里走來這兒是背著丈夫的,不想人或者昔年舊人被說三道四,躊躇許久才抬手輕叩門扉。

斷斷續續敲了十來下都無人應門,林思思正準備轉離開,卻聽到門後有靜傳來,一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直直盯著兩扇門,直到被緩緩打開。

衛雲開看到來人也是一怔。

第一眼看到門的男青年悉又陌生,林思思攥手提包,在對方的愣怔中聲開口:「開兒。」

衛雲開手裏還著門栓,驟然聽到這一聲稱呼,有片刻恍惚,而後穩了穩心神,漠然頷首:「你來了。」

林思思猛地落淚,不自的上前一步,殷殷問道:「開兒,你這些年過的好嗎?你和你爸爸長得很像。」

「……我過的還不錯,勞煩您掛念。」衛雲開要關門。

林思思又上前一步:「開兒,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你,你不要怪我,我當年真的是有心無力。」

有心無力?

爺爺當年但凡有半點辦法都不會放心讓千萬寵的孫子去鄉下生活,飽嘗寄人籬下的苦,再信任的警衛員能比得過親媽來照顧?但他聯繫林思思時,已經改嫁他人,甚至有了孕,和林家都對衛渠的請求視而不見。

衛雲開握門扉,他永遠記得爺爺臨終前愧疚不安的神,因為爺爺到死都放心不下他。

「您還有什麼事嗎?」

林思思失聲痛哭:「開兒,我聽說你回來了,我只是放心不下,想來看看你,你能不能我一聲媽媽……」

衛雲開抿著,不言語,正僵持沉默的時候聽到後有聲音傳來。

「雲開?」

宋月明剛睡醒,他們剛給院子裝扮出雛形,睡了個午覺休息,朦朧間衛雲開跟說外面有人敲門他去看一下,而後就沒睡著,衛雲開一直沒出來,就起床出來了,驟然看到門外流淚的人,福至心靈的猜到此人份。

林思思看到幾乎忘了哭,上下打量一眼,扭頭問:「開兒,這是誰?」

衛雲開禮貌的側開,讓宋月明站到自己邊來:「這是我妻子,月明,這是林思思,林士。」

宋月明莞爾一笑,出手:「林士,您好。」

林思思沒有作,依舊能看出年輕時貌的臉上滿是尷尬和難以置信,拿出手帕眼淚,宋月明等不到回應,聳聳肩正要把手收回去,誰知衛雲開比快一步,抓著的手收了回去。

他再開口的話仍舊沒什麼:「如果您沒別的事就請回吧,這裏是,衛家。」

「開兒——」如果剛才是難過,這會兒就是憤怒,林思思沒想過會被這孩子拒之門外,失控的喊了一聲:「我是你媽媽啊!」

衛雲開輕輕搖頭,卻什麼都沒說,牽著宋月明的手後退一步關上門,並未理會林思思會在門外說些什麼。

但林思思好似顧及份,泣一聲很快轉離開。

站定的衛雲開嘲諷一笑:「走,咱們進去吧。」

「雲開……」

「我沒事,早就對頂了。」衛雲開攥的手大步走進房。

曾經最疼他的三人都已離開人世,留下的這個,他這個兒子對來說可有可無,或者是污點,十歲時或許不明白這道理,但現在他再清楚不過。

「爸爸一出事,就要求離婚了,我離開京市時知道懷孕,林家人讓我不要再去找,讓我孝順一點別打擾的生活,我不知道有多無奈,但我只當,世界上沒有這個人了。」所以從回來到現在,沒有一個人提及林思思的存在,如果不是找來,衛雲開永遠不會想去找

當年,衛江追求林思思費盡心思,婚後極盡討好呵護,年近三十等到林思思點頭才生下第一個孩子也就是衛雲開,出事後林思思迅速同衛江劃清界限,並且懷了孩子,從前極盡珍惜的形如今已經走樣,為別人,林思思可以付出珍視的一切,而他們父子倆不值得回首看一眼。

「如果不見這一面,我可能還會心存幻想,現在也好的,真的不用再惦念這個人。」

宋月明嗯了一聲,在他眉眼點來點去,很確定的說:「你長得像爸爸。」

衛雲開莫名被逗笑:「對,我不像。」

「其實……」

「什麼?」

「我還很怕多一個婆婆呢,人家都是一個婆婆,就我有兩個,豈不是……?」沒有把話說的太明白,但也帶著刻意,既然衛雲開不待見林思思,那乾脆遠著些,還不想伺候一個明顯看不上的城裏人婆婆呢。

衛雲開讓坐到邊來,擁著也不嫌熱:「不會讓婆婆為難你,不過,咱們得努力生個孩子,以後帶回來見爺爺他們,他們肯定會高興。」

之前還覺得有沒有孩子無所謂,但見過家裏人,衛雲開開始盼著這個家能夠再圓滿一些。

「好啊。」宋月明答應的很爽快,但心底還有一層憂慮,如果和衛雲開命中注定沒有集,不會有孩子怎麼辦?這算騙婚嗎?

心虛不安的宋月明對衛雲開予取予求,尤其是地點很特殊,這是他出生時就在的地方,如今帶著新媳婦回來見家人,那份熱,讓他飄飄然。

後面的兩三天就在拜訪舊日衛家親朋中度過,十年未見,加上彼此變化很大,真正見到的也只有那麼兩三家,十多年前在京市呼朋引伴的衛家,如今已然無人問津。

宋月明原以為衛雲開會低落,誰知他不以為意:「咱們盡到禮貌就,沒有什麼是一不變的,失去的東西早晚會回來。」

漸漸明白,他忠於衛家,以衛家為傲,也會以自己的方式去維護衛家昔日的尊嚴。

而後來,他功了。

臨走之前,衛雲開終究給了蔣大飛確定的回復,暫時不打算留在京市發展,蔣大飛雖然憾,但並未阻攔,只說:「常回來看看,那院子,我跟管那片兒的公安說過,一定經常留意著,是我的親戚,你放心在那兒片沒人敢造次。」

衛雲開點頭:「謝謝蔣叔,這裏也有我的家,我早晚會回來的,我們後天就走,我再帶月明走走,走前再去跟我爺爺說說話,到時候就不來跟您道別了。」

「行,不用那麼外道。」

衛雲開但笑不語,離開后又帶著給老人家的補品禮放到門外,等敲了門蘭嬸來應門,又拉著宋月明逃也似的離開。

「蘭嬸,我和月明會回來的。」

蘭嬸追出來看見倆人跟小孩子似的惡作劇功,又笑又罵:「到時候帶著孩子來!」

衛雲開遠遠地答應了,宋月明沒有反駁,只是覺得耳朵有點燙。

留在京市的最後一天兩人去買了不特產禮,出來這麼久回去總要給親友帶些東西,來京市可是個大新聞,即使家裏人知道他們是來辦事的,宋月明也能猜到黃梔子會忍不住跟四鄰八舍炫耀閨婿來了京市,就算現在不說,日後也會炫耀,得帶些新鮮玩意兒給親媽拿去吹牛。

宋月明想著宋建軍就要定結婚,彩禮是不掉的,結婚的時候宋建軍給錢給表,打算買一隻梅花表,免得到時候買不到再著急忙慌的,買時也跟衛雲開商量了,他當然沒有不答應的。

除了給宋建軍的東西特別點,其餘給娘家婆家大人小孩子的東西就大同小異,宋衛國和魏生的中/南海香煙,人的雪花膏,誰家都有的糕點,真空包裝的烤鴨,特地給小孩子帶的是旅遊紀念品,以及他們拍的京市景照片,宋月明希可以以此激發他們去外面看看的念頭。

衛雲開要來京市,新單位的同事也沒讓他帶東西,這年代出趟遠門不容易,都想藉機託人帶份稀罕東西,饒是衛雲開只在單位呆了大半天就拿著信回家,也有人托他帶兩塊手錶,他很豪氣的買了六塊。

「買這麼多?」

「正好有票,轉賣給人家也行。」四塊錶轉手,他們出來的日常花費就能掙回來一半。

宋月明憋笑:「那我們買些時髦裳,雪花膏之類的,你們單位同志肯定有人要,就算是家裏有出門兒的姑娘也願意買,反正也不多這些行李了。」

笑的是,在這繁華熱鬧的京市,衛雲開一句話就把煙火氣息帶回來了,從前塵往事中而出,他們仍舊要過自家的小日子。

兩人提著大包小包回到四合院,好巧不巧的那兒有人等著,林思思聽到靜回頭看到他們這樣,眉宇間有抹嫌棄。

「你們這是幹什麼?」

衛雲開放下東西開門,也沒忘回答的問題:「明天回家,給家裏人帶點東西,你不用再過來了。」

林思思心神一震,口而出:「你現在還要回到鄉下去?」

「我回哪兒您都不用管,回去吧。」

「開兒,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你是京市人啊,現在你爺爺他們的罪名都已經平反,你應該留在這兒的,你外公答應給你找個不錯的單位工作,你又有房子,留在京市不比回到鄉下強?」

衛雲開將東西放到門:「我自己有打算,不必你來心。」

他話說的決絕,沒有毫留,林思思奈何不得,從兜里掏出來二十塊錢遞過來:「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媽媽也不容易,這錢你們收著,要是……」

沒接著往下說。

衛雲開卻懂了的未盡之意,要是有事也要和當年一樣,不要去找

也未,眸中儘是淡然:「我不會去打擾你的生活,請回吧。」

「月明,回來。」

宋月明嗯了一聲就往裏走,林思思臉上掛不住,想把手裏的錢塞給

宋月明只有一隻手上提著東西,空著的手很輕易推開林思思的手:「這錢您自己留著過日子吧。」

進來,衛雲開轉關門:「慢走不送。」

門外的林思思著二十塊錢臉紅,轉匆匆走了,連罵一句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十年前的事已經忘得差不多,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敢將把現在的丈夫和衛江對比,但從前對百依百順的衛江再也不會出現,只留下衛雲開視為仇敵。

,宋月明努力轉移衛雲開的注意力,將新買的連跳到的他面前:「是不是很好看?」

衛雲開噙笑臉頰:「你穿什麼都好看!」

圓滿了!宋月明又到鏡前照了照,戴上買來的寬大遮帽,當之無愧的時髦郎!只不過兩人逛了一天,時髦郎也有生理需求的!

「衛大,咱們晚飯吃什麼,我都了!」

衛大挑了挑眉:「今兒小爺給你一手。」

「嗯哼?」

「炸醬麵。」

宋月明故作深沉的點頭:「不好吃不給錢!」

但衛大鍛鍊出來了基本廚藝,加上兒時看衛江做過無數遍,很輕鬆的就給做出來一份香味俱全的炸醬麵。

至於報酬嘛,自取。

……

兩人是第二天下午的火車回去,上午去公墓拜祭過衛家三位先人,回來提上收拾好的行李,鎖好大門直奔火車站。

安幫他們買到兩張上下鋪的臥車票,回程路上兩人可以輕鬆一些。

也幸好是兩張臥車票,見識過上火車的擁程度后,宋月明真怕讓的話明天肯定回不了家。

對面兩張臥是空的,拉上車廂門就只有他們兩人,火車緩緩啟時,衛雲開坐在窗邊忽然想起來:「當年我跟爸走的時候也是個晚上,哭的特別慘。」

宋月明突然來了惡趣味,托腮坐在他對面:「不哭,今天晚上姐姐陪你。」

衛雲開上下打量一眼,狐疑的問:「姐姐?」

「我不像嗎?」

「像,還想讓姐姐抱抱。」

「……我玩不過你,我要睡了。」怕說過頭了,回頭被人家以別的方式報復回來。

宋月明說完就利索的爬上上鋪,直接躺倒準備睡個遲來的午覺,快的沒給他反應時間。

衛雲開站起後背點了點:「這麼快?姐姐不陪我了?」

「姐姐要睡覺。」

「……那行,起來我。」

兩人一上一下,很快睡了,中間停下吃了頓晚飯,車廂進來一個拎著大包小包的男人,戴著墨鏡打扮時,是對面床鋪的,剛坐下東西還沒放好就跟衛雲開攀談起來,滿口的京片子。

「兄弟這是去哪兒?」

「小縣城。」

男人笑:「這是你媳婦兒?」

他隨意瞟一眼宋月明,目輕佻。

衛雲開警示的看他一眼:「對,你這是……倒爺?」

男人——秦霖也防範起來,從京市出發的倒爺兒不,大多是火車臥的湊合,像他這樣注重專門買臥的可不多,況且,他有那麼明顯嗎?

「兄弟你第一次來京市?口音不像是這兒的啊。」甭管哪兒的人,秦霖都沒敢輕視了,能輕易將他認出來的只有一個可能,同類的氣息。

衛雲開無意與他攀談,草草回一句:「說了是小縣城的。」

他無意揭穿秦霖的真面目,也防著這人敢對他們有什麼冒犯的舉

秦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悠哉遊資的躺到下鋪,枕著胳膊盤算自己的買賣,這邊,宋月明和衛雲開流去洗漱,回來就躺倒在床上安分睡覺。

一晚上倒也相安無事,到早上,宋月明剛睜開眼隨意往下看了一眼,秦霖就很警覺的睜開眼,而後對笑了笑,桃花眼彎彎。

宋月明表都沒變,從上鋪下來發現衛雲開也醒著,打了聲招呼就去洗漱,走出去之前聽到秦霖跟衛雲開搭訕:「兄弟,你怎麼看出我幹什麼的?」

衛雲開氣死人不償命的說:「猜的。」

回來,到衛雲開去洗漱,秦霖從下鋪坐起來,對宋月明拋眼:「我覺得你倆不是夫妻,是兄妹吧?妹妹,你哪裏人?來京市幹嘛?什麼時候再回來,哥哥帶你去玩啊?」

宋月明很冷淡的瞟他一眼:「你這麼口無遮攔不怕得罪人死在路上,無人收嗎?」

秦霖被噎了個啞口無言,他怎麼都沒想到看著文文氣氣的小姑娘比剛才那男人還要囂張,可確實,秦霖不敢把他們怎麼著,他孤在外,自保還來不及,要和這兩人搭訕無非是為自己那點不可告人的目的,以及對兩人觀不錯。

但現在事實告訴他,觀是可以出錯的。

衛雲開洗漱好迅速回來了,他們中午才到縣城,得在車上吃早飯,秦霖熱開朗的搶著付錢,衛雲開也沒阻攔,無事獻殷勤非即盜,現在遠離京市,他倒想看看秦霖要出什麼麼蛾子。

飯後,秦霖自我介紹了名字,連在京市的家庭地址都說的一清二楚,生怕兩人記不住似的。

「其實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這回要到深市去辦點事,中途在你們這兒停一下,我看兄弟合眼緣靠得住,不知道兄弟願不願意跟我做點事,給的報酬絕對不會。」秦霖說的五迷三道,他來這兒接貨,怕自個兒被人算計,想找個本地人幫忙,而衛雲開給他的覺很可靠,他想招募為保鏢,順帶幫著探探路。

實在不是秦霖輕舉妄,從前一起的兄弟一直沒回來,他自己心裏沒底,但他從小到大看人特準,運氣也不錯,他堅信沒有看走眼。

為了吸引人,秦霖還提了報酬數目,五十張大團結,連脖子裏掛著的金戒指也給了一眼,反正天南海北的就算人不願意,火車汽笛一響,這輩子都不一定能不能再見著。

誰知,衛雲開輕飄飄看他一眼:「你說兩家,再吵的話我就車上的公安來了。」

秦霖徹底閉,他今兒算是踢到鐵板了,不對,一對鐵板!

火車到站,兩人收拾好東西下車,秦霖還真是在一旁看著他們離開才鬆一口氣,暗暗祈禱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了!

緩緩走出火車站的兩人則是長舒一口氣,終於回來了。

「我剛才還以為你會心呢?」衛雲開也是干過這一行的,秦霖明顯做的攤子更大,如果衛雲開有心,一定會不著痕跡的試探,從中窺得商機,但剛才他連問都沒問。

衛雲開挑眉一笑:「心什麼?我現在不能冒險。」

拖家帶口的干這個太危險了,不合適!有些不當得利的罪名不是鬧著玩的,再說又不是沒有別的掙錢法子。

從火車站到家他們只能走回去,大部分東西都掛在衛雲開上,宋月明提著兩個較輕的包,正午的太很曬,兩人盡量走快一些,爭取儘快到家。

宋衛蘭遠遠看見這兩口子,迎面對上的時候冷哼一聲:「大包小包的也不知道要去結誰!」

宋月明回來的真實愈發真實了,看看宋衛蘭臉上還很明顯的掐痕,怪氣道:「反正不是送給你的,有空去管管自己臉上的疤。」

兩人都沒有停下,徑直過宋衛蘭,趕著回家乘涼,誰管宋衛蘭酸個什麼勁?

到家放下東西,兩人都沒什麼胃口吃飯,洗完澡對著風扇吹風不願意彈,宋月明收拾好之後直接躺在床上睡著了,睡醒時稍稍涼快一些,衛雲開不僅將帶回來的東西給收拾了出來,還在井水裏泡了一個西瓜,只等醒來吃。

宋月明殷勤的送上香吻一枚:「你太好了!」

衛雲開努力矜持著,但角的笑容怎麼都忍不住。

趁著時間還早,兩人將收拾出來的東西分開準備回村給家裏人送去,順便報備一聲他們回來了免得他們擔心。

先去小宋莊,他們肯定要在魏家留一段時間,要是先去魏家,肯定沒時間來這兒。

黃梔子別的都不在乎,只看到閨婿完完整整的回來就是高興,何況還有帶回來的京市特產,更是笑的合不攏,同時還要嗔怪:

「出門在外就花錢,你們倆可得知道點省錢過日子!」

「行啦,改明兒雲開休息再回來吃飯,你們趕回家看看,你爸媽肯定也想著這事兒。」

三說兩不說,宋月明和衛雲開留下禮就被『攆』出來了,無非是怕兩人先來這兒,去魏家晚了再被挑理。

等二人走後,黃梔子興沖沖分配好閨帶回來的東西,拿上給宋衛民家的那一份,得意洋洋的去跟婆婆宋老太吹牛去了。

魏水村裏沒什麼變化,地里種上的玉米已經出苗,遠遠看去,黃麥茬里夾雜著翠綠,晚風一吹,倒也別樣人。

宋衛琴家裏只有小閨魏秀紅在家看家,宋月明將分好的東西塞給,魏秀紅還紅著臉不肯要。

「收下,跟大姑說一聲哈。」大姑跟婆婆一個村兒,宋月明就不能忘了宋衛琴給的功勞,與這小表妹不是特別親近,只把當個小孩兒,擺出架勢只能收下。

再走一段就是魏家,新院大門鎖的牢牢地,他們把車子停到老院就有人迎出來。

生正在院子裏吸煙,看到他們不自覺出笑容來:「回來了?那邊咋樣?」

衛雲開還沒來得及回答,王寶珍聽到靜匆匆從屋裏出來:「誰回來了?喲,你倆啥時候回來的也沒讓人去接?」

「哪用得著接了,晌午回來的,在家歇歇就回來跟你們說一聲。」

王寶珍連連點頭:「那就好,咋還買這麼多東西,多花錢啊!來,讓我拿著吧,怪沉的。」

自言自語的不給魏生留個說話的機會,魏生惱的直瞪,等人到屋裏坐下才將京市的事問一遍,衛雲開代了衛家先人遷墳的事以及拿回來的宅院,魏生連連點頭。

「這樣也算不錯了,當年哪能想到有今天呢。」

確實。

這邊,宋月明正在跟王寶珍代特殊的東西,煙是給魏生的,鋼筆是給魏春華的,雪花膏都有份,給小孩帶了好看的皮筋,還有紀念品,吃的都給王寶珍隨意分配。

王寶珍上說著可惜錢,但流出來的神無疑是滿意的,宋月明這會兒懶得和多計較,拿了一皮筋給何寧寧抓了個小揪揪,何寧寧笑的甜,就是十天半月沒見,陌生許多,遞給兩塊糖又笑瞇瞇的喊妗妗。

宋月明原本想給何寧寧買件小子,可想一想魏家的孩子不止這一個,不能在這個敏時刻明擺著厚此薄彼,乾脆作罷,如果何寧寧真需要什麼幫助的時候他們不會坐視不理就是了。

魏春玲似乎逐漸走了出來,悄悄問:「嫂子,首都是什麼樣子的?」

「我拍了照片,改天洗出來拿給你們看看。」

「好。」

聞訊而來的還有另外兩家子,有禮拿個頂個會說好話,齊樹雲還沒出月子,照樣抱著孩子出來了,瞧見分到的東西嘖嘖稱奇,當場問宋月明雪花膏多錢。

宋月明只笑:「你管它多錢,願意用就用唄,難不還要賣給別人?」

齊樹雲嘿嘿笑著不敢接話,到底沒問出來雪花膏的價格,這牌子和家裏的不一樣,要是賣便宜了可真是吃虧,不過還記恨著馬麗帶著兒子去面前炫耀的事兒,故意問:「二弟妹,你這雪花膏用不用,可別給你娘家兄弟讓他送媳婦去啊,你不抹,那琳琳還能抹呢。」

麗乾笑:「他都定了,我可不管他的事兒了。」

「嘖,那你——」

生一拍桌子:「吵啥吵?給恁帶東西還吵,以後別帶了!」

公公一發話,齊樹雲和馬麗都不敢再說,宋月明只當沒聽見,專心教魏春華怎麼用那鋼筆。

拿到京市旅遊紀念品的孩子也不怕衛雲開這個三叔了,紛紛圍在他邊問關於首都的各種問題,他們之中最大的強強今年秋天才會上學,但他們經常聽魏生講首都曾經的樣子,如今很好奇,當年和現在會有什麼不一樣,爺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是唯一一次,魏家人多且安靜的日子,連魏老太也認真地聽,沒出過遠門,卻因為魏生對首都印象審核,還宋月明將照片洗出來后帶過來給看看。

宋月明一口答應,這一批拍的照片打算試試配藥水自己把照片給洗出來,速度估計比拜託別人去做快一些。

聊到天漸暗,兩人還要騎車回城,衛雲開提出要走。

王寶珍才恍然察覺:「先別走,我現在做飯,馬上就能吃!」

衛雲開擺手:「媽,我明天還得去上班,不能回去晚了,我倆回去吃也是一樣的。」

「那你們回去不得現做?還是在家吃吧?」王寶珍有些後悔剛一直說話沒去做飯。

「沒事兒,媽,我們回去還得收拾,就不留這了。」

宋月明說完就站起來了,衛雲開去推車,兩人推著車子往外走,眾人送到門外,王寶珍是言又止的,但誰也沒那個機會說出來。

「爸,媽,我們回去了,你們也回吧。」

生臉上燒得慌,著嗓子說:「行,你們路上當心。」

兩人答應一聲,踩著腳鑷子一蹬,車子就跑出老遠,而老院門口的十幾口人都沒散,王寶珍已然發覺魏生的怒氣,但卻一頭霧水的本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魏春玲有心幫忙調和:「爸,媽,晚上吃啥飯,我去做?」

生咬著牙沒說氣話,對著兩家兒子說:「都回去吧,等著幹啥?」

「那烤鴨……不得吃了啊。」魏軍壯著膽子說,他從小到大隻聽魏生說過京市的烤鴨,可實打實的烤鴨從來沒吃過。

「明兒再吃,今兒都回家去!」

生一聲令下,誰也不敢多留了,拿上自家分的東西都走了,屋子裏一空下來,王寶珍鼓足勇氣問:「你又幹啥,對著孩子發火?」

生瞥一眼:「你哪天都沒忘吃,咋就今個兒忘了?」

這話夠難聽的,說王寶珍只有吃心沒二心,腦子裏只知道吃。

王寶珍瞬間拉下來臉子:「你厲害啥?我不就忘做飯了,又不是故意的,你嚎啥嚎?」

生拿手指著半天沒說出話來,末了總結一句:「你就給我作吧你,啥都作沒了你就高興了!」

「媽,爸,你倆吵啥,我看俺哥嫂都沒在意,你倆別因為這吵架,又不是啥大事,讓他倆知道了又鬧的生分了。」魏春玲小心翼翼的勸,從小就怕魏生髮火。

生重重嘆一口氣,沒說話,王寶珍奔到灶房抹淚去了,好好的孩子養大了就去京市,回來一頓飯沒做就讓魏生訓,又不是故意的,就是沒想好那烤鴨要怎麼做,那宋月明不得去娘家坐坐?

魏春玲只得兩邊勸,好好的事兒三兩句話就給鬧這樣,怪誰都冤枉,也想不起當時怎麼就沒想到早早做飯招待他們,大概下意識就覺得兩人不會在家吃飯吧?

……

踏著最後一抹亮回到家,兩人隨便做了點晚飯,攤四張蛋餅再涼拌三黃瓜,他們走前把家裏容易放壞的都帶回去給王寶珍了,回來還沒來得及買什麼,黃瓜是路過宋衛琴家時,宋衛琴塞給的:

「你咋還花錢給我送這東西,這黃瓜番茄還有茄子都是我剛摘下來的,家裏吃不完,你倆擱城裏還得拿錢買,拿著吃去,不夠再來家裏摘!」

宋月明也沒跟太客氣,收下這小半袋東西確實夠自家吃一陣子的,收下大姑心裏也舒服。

吃著蛋餅宋月明又想起來,臨走前公公魏生氣場不對,這會兒能猜出來他為什麼生氣,但兩人都沒有故意耍脾氣不留下吃飯,確實是急著趕時間回來,可兩相對比宋衛琴的做法,也不是說宋月明非要貪圖回報,要婆婆給點東西,就是禮尚往來罷了。

難道王寶珍那點彆扭還沒轉換過來?

衛雲開沒意識到,宋月明暫時拋開沒想,清難斷家務事,幸好他們住得遠了,過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是以,等兩人吃完飯就上床休息,這半個月他們來去匆匆的,這會兒是真的累了,誰也沒把這件小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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