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莽》第五章 夜宿謝家
黃昏日暮,一場春雨落在蒼沙河早已干枯的古河道上,山坳間的溪澗重新出現,往河道匯聚,一條橫貫南北的海大江,以不急不緩的速度緩緩型。
懸空閣樓飄過云海,直至抵達九宮山的上空,才無聲墜雨幕,朝著已經撤去封鎖的蒼沙古河行進。
閣樓上,左凌泉依欄眺在春雨中復蘇的大地,腦海里回想著上次過來,謝秋桃在下面的森林里哭鼻子,以及‘大壯與瓜瓜’的荒誕夢境。
記得上次,瓜瓜還不知道下面給他吃是什麼意思,而如今,他已經知道瓜瓜下面真好吃了……
重溫故地,左凌泉的思緒,不知不覺間有點飄。
梅近水在琴臺旁側坐,本來和崔瑩瑩聊著閑話家常,余發現左凌泉眼神不怎麼正經,開口道:
“左公子~又在想什麼呢?”
崔瑩瑩對瘋批師尊毫無辦法,反正有上師徒在前面頂著,也懶得在去想那些七八糟的事了,只把心思放在和師尊重歸于好的溫馨之上。
不過對于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左凌泉,崔瑩瑩還是有點小意見,直接開口道:
“他能想什麼?無非晚上把我倆放一塊唄,你自己非要進門,可得做好心理準備,他可不像你想象的那般正經……”
左凌泉回過來,笑容和煦:
“我怎麼會想這些。此地生機、萬復蘇,料想不過幾年,就能變一片魚米之鄉,福澤此地百姓……”
左凌泉盡力想做出關乎民生的仙帝姿態。
但可惜,梅近水和崔瑩瑩都不是傻丫頭,哪里會信這些話。
梅近水笑盈盈回應道:
“是嗎?我還想著,你若真尋思把我和瑩瑩放一塊兒,晚上咱們仨就睡一起,好好聊聊。看來是我們師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崔瑩瑩覺得這話可以,就搭腔道:
“是啊,你既然心系此地百姓,那就算了,你今晚上好好去民間走訪,考察此地民生吧。本來我還想讓你看看師尊與眾不同的地方呢,師尊和靜煣一樣,是沒的老虎,你知道不?”
嘶?!
左凌泉渾一震,正兒八經的面頓時繃不住了,眼神驚喜中帶著三分錯愕,下意識向正人君子不該瞄的地方。
梅近水本來沒明白意思,還以為瑩瑩說‘沒的老虎’,是指不兇。
直到左凌泉耐人尋味的目,向,才猛然反應過來!
梅近水壞姐姐般的笑容一僵,迅速抬手捂住了好徒兒的櫻桃小口,向左凌泉,微微瞇眼:
“左公子,你可以出去了。”
左凌泉表意味深長,有點走不道,但梅近水這眼神兒語氣,明顯是有點憤了,再討論白玉老虎的事兒,指定生氣,于是他就打了個哈哈,裝作什麼都沒聽懂的樣子,離開了臺:
“好,我下去看看,你們慢慢聊。”
梅近水平靜目送,沒有說話。
崔瑩瑩則想跟著男人溜,但被師尊捂著不放手,本跑不掉。
直到左凌泉走出煉氣室,關上門后,才聽見臺上傳來:
“死丫頭,你是忘記為師份了?說話沒大沒小?”
“我說說怎麼了嗎?你都不計較份下嫁了,這不遲早……誒?你掏戒尺做什麼?我都三千多歲了,你再打我試試?”
“三千歲怎麼了?在為師面前還不是小丫頭片子。從今往后,人前我是你姐姐,私下里我還是你師尊,你敢沒大沒小調皮……”
“梅近水,你別太過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叛離師門不認你了?”
“你再直呼師尊名諱試試?”
“……”
從況來看,慫慫姐還是一如既往的萬事從心。
左凌泉在門口聽片刻,直到房間里的私房話語被梅近水遮蔽,才帶著笑意下了樓。
沒的老虎……
左凌泉胡思想,直至走到二樓客廳的門口,才把雜念藏近心底,做出云淡風輕的模樣,開口道:
“瓜,秋桃,到地方了。”
客廳里,仇大小姐和謝秋桃棋案兩側坐著,但并未下棋,而是看著一面‘水中月’,里面有奎炳洲的仙子跳肚皮舞,兩人估計是在學。
團子則躺在棋榻的枕上,小爪爪朝天呼呼大睡。
仇大小姐聽見聲音,就連忙把水中月收起來,蹙眉道:
“你要麼瓜瓜,要麼大小姐,別‘呱呱呱’……”
謝秋桃麻溜起,把沒睡醒的團子抱在懷里,笑嘻嘻的道:
“這說明左公子把仇師姐當天鵝嘛。”
左凌泉瞧見秋桃給他說好話,本來還暖心,不過轉念一想——對著天鵝呱呱呱……
癩蛤蟆?
左凌泉滿頭黑線,不過見瓜瓜被哄得開心,也就不彈秋桃腦瓜崩了。
片刻后,懸空閣樓在蒼沙古河中段的玄武湖畔停泊。
九洲恢復一統,各洲的變化都很大,原本陷敵營的修士,都恢復了自由,謝溫夫婦在玄武湖收取了不弟子,如今自然要帶著弟子返鄉重建宗門。
人返鄉比較簡單,但玄武湖養的無數靈卻沒那麼容易走,陸續遷徙回北狩洲,恐怕得花好幾年時間。
左凌泉從北狩洲出發時,已經讓二叔通過天遁塔和這邊聯系過,此時謝溫夫婦,還有老人荀明樟、徐元峰、付尨、狼駭這些仙道巨擘,都站在玄武湖外恭迎仙帝蒞臨,場面很大。
左凌泉只是過來陪秋桃回娘家,從懸空閣樓中下來,瞧見此景,只能擺出公務出差的模樣,上前和奎炳洲群雄涉;梅近水是九洲三元老之一,此行出來追男人是私事,不想公開面,就沒有現,直接帶著崔瑩瑩去了玄武湖畔。
左凌泉眾人近前,謝秋桃就跑到了丈母娘謝溫和老爹跟前,仇大小姐則跟著他,裝作隨從。但在場只要眼睛不瞎,就明白曾經老劍神的外孫,和‘當代劍神’是什麼關系。
荀明樟這些人聽到消息趕過來,自然是為了表忠心,了結往日舊怨;畢竟現在九洲姓‘左’,日后想飛升肯定得過左凌泉這關,人世故不到位,這道門檻可不比以前斬斷的長生道簡單多。
左凌泉以前很狂,一句‘是又如何’橫行九洲,從不和人客氣;但走到九洲最頂端,扛起了九鼎重擔,所求就從安自保,變了維持九洲的穩定局面,讓各洲修士信服。
所以無論曾經關系如何,左凌泉現在都很寬厚,有說有笑聊著曾經的共同經歷,談笑間揭了過去,免得荀明樟等人提心吊膽。
在場的仙家梟雄,基本上都被左凌泉打過,心里哪敢不服氣,見左凌泉不記仇,氣氛自然就活躍了起來。
眾人聊了片刻后,幻化為人形的雪狼王狼駭,見氣氛合適,壯著膽子開口道:
“曾經恩恩怨怨,我等實屬無奈,左劍仙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吾等實在激。嗯……在下有件事兒,想問左劍仙一聲,我兄弟玄鄴,以前在北海失了蹤……”
雪狼王狼駭和玄鄴,當年從婆娑洲撤離,半途遇上了被團子拉來打獵的左凌泉。
狼駭負重傷,本來想舍命殿后,但沒想到膽小如鼠的玄鄴,關鍵時刻勇了一回,舍攔截追兵,送狼駭離開。
而后自然是求錘得錘,再無音訊。
狼駭等妖族巨擘,都覺得玄鄴被左凌泉宰了,但事后沒找到尸骨,心里難免放不下,才在此時,壯著膽子問問當事人。
左凌泉聽到這個,才想起來那條慫蛇祖,含笑道:
“玄鄴被請去東洲,目前在伏龍山做客。戰事已經了結,等戰后事務接完,應該就能折返。”
狼駭一聽這話,就知道玄鄴被扣在了伏龍山鎮妖塔做客,這幾年過的恐怕不是很滋潤;但命還在就行了,它也不好多說,連連點頭稱是。
除開這些公務涉,也不乏趣事兒。
左凌泉與眾人涉間,還聽見了在極遠觀的修士,私下閑聊,有人說了句:
“實不相瞞,當年我和左劍仙正面過兩次手……”
“兩次?荀主,你這牛吹的怕是有點大了……”
“我有必要說假話?第一次不認識,左劍仙吃著包子,唰唰兩刀把我砍死;第二次我不服,我吃著包子,唰唰又被兩刀砍死……”
“敢在黃粱福地,這算啥?照你這麼說,我還和左劍仙一起看過寡婦洗澡呢……”
……
左凌泉滿頭黑線,不去看就知道這倆貨是誰,他本沒看著寡婦洗澡,自然也不想跑去深挖自己的黑歷史。
在和奎炳洲豪雄涉完后,左凌泉就與眾人告辭,和謝父謝母一起,前往玄武湖畔的宅院。
謝家是人當家,秋桃爹算是贅婿,雖然在,但基本不說話。
謝溫被秋桃摟著胳膊,走在前面帶隊,臉上滿是笑意,一直說著謝話語:
“實在辛苦左公子了,秋桃不頂用,啥事兒沒干,重建玄武臺營救爹娘,都是左公子一手辦,我這當娘的,都不知道如何謝……”
“分之事罷了,謝伯母不必這麼客氣,而且秋桃可不是不頂用,一路來出的力很多,在永夜之地打天魔,更是威風……”
“是啊娘,你當時沒看到,我手里琵琶一響,天魔滿地打滾兒,和團子鬧著要小魚干似得……誒?團子呢?”
謝秋桃笑著說了兩句,左右查看,忽然發現團子不見了。
左凌泉略微探查,結果在玄武湖的岸邊,發現了白球的蹤跡。
梅近水和崔瑩瑩先行過來,此時師徒倆撐著油紙傘,在湖畔閑庭信步觀賞雨景。
團子則邁著八字步跟在邊,“嘰嘰嘰……”陪著嘮嗑,估計在說——阿,你可算想通了,鳥鳥出了這麼大力,是不是得獎勵幾座小魚干山意思一下……
本來這場景很溫馨可,并沒有什麼特別。
但玄武湖養著數千只靈,多半都趴在湖邊修建的石臺上休息。
團子這麼可,卻獨獨不烏待見,還被東洲的北地玄踹過一次,明顯有點記仇,此時走在湖畔,路過憨憨的靈,就是一爪爪,把睡覺的靈踹進湖里,一路踢了過去。
撲通、撲通……
而走在前面的梅近水,竟然不制止,還饒有興致笑瞇瞇看著,一副不嫌事兒大的樣子。
謝伯母把這些靈當孩子養,瞧見此景,難免言又止;秋桃則是大眼睛一瞪,跑過去把團子抱起來:
“造反呀你?不想吃晚飯了是吧?”
“嘰~”
團子聽到晚飯沒了,瞬間乖巧,做出‘鳥鳥知錯了’的模樣。
謝溫搖頭輕笑,看了眼走在湖畔的兩個陌生姑娘,微微一愣,繼而就目驚喜,連忙上前,躬一禮:
“梅仙君,您怎麼也來了?”
梅近水在雨中撐著梅花傘,猶如亭亭玉立的書香小姐——順帶一提,梅近水依舊穿著點綴梅花的黑裝,踩著紅底高跟鞋,子里面是氣十足的吊帶黑。
不過梅近水步伐的極好,氣勢又很強,看起來一點都不,還很圣潔,見謝溫過來,微笑道:
“過來看看罷了。這位是崔瑩瑩,本尊嫡傳,你想來聽說過。”
說實話,‘桃花尊主’的名號,在東洲都排二線,并不怎麼響亮。
也就是最近崔瑩瑩了忘機,永夜之地大戰一直夾在玉堂、梅近水、左凌泉中間,才被九洲所有修士記住名號。
謝溫對崔瑩瑩比較陌生,不過這時候自然不能表現出來,連忙驚喜道:
“原來是桃花尊主,久仰大名。快請進,在屋里坐坐吧,梅仙君帶著徒弟登門,晚輩未曾出面相迎,實在慚愧……”
左凌泉和秋桃瓜瓜,瞧見兩人如此客氣,難免有點意外。
幾人一起進宅院,在客廳坐下來后,經過謝溫的敘述,左凌泉才明白謝伯母為何對梅近水這般客氣。
當年商寅想用集合神祇之力方式,打開長生道,四尋找神祇脈的修士配合。
謝家算是老頑固,寧死不配合,被商寅麾下的修士抓住,彼此正邪不兩立,自然是不死不休。
在危難之際,為北狩洲霸主的梅近水,看在玄武臺上古功績的份兒上,出面勸解,是把寧死不屈的謝溫給說服了,沒有走取死之道,而是忍辱負重在這里等待時機:而流落在外的秋桃,在華鈞洲時也一直到了異族的暗中照拂,直至年。
謝溫和梅近水道不同,但知道梅近水確實用心良苦,在長生道打開,雙方分歧煙消云散后,至今還家人俱在,自然對曾經的敵人梅近水充滿激。
兩個人在客廳里聊著過往的酸甜苦辣,左凌泉閱歷太短,也不上啥話,只是寧靜旁聽。
謝秋桃回了家里,就瞬間變了乖乖,抱著團子坐在跟前,給團子剝瓜子吃,眼睛不時瞄左凌泉一下,還有點害。
修士雖說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但客人登門,總不能坐在一起聊兩句就讓人走,連個休息的地方都不給。
謝溫聊了片刻后,見天已經黑,就開口道:
“梅前輩和左公子親自過來接人,妾實在慚愧。玄武臺的事務還沒安排好,要不各位先在寒舍休息一晚,明日在?”
左凌泉微笑道:“謝伯母不用著急,明天還得去天帝城重建黃粱福地,等事忙完才會,謝伯母慢慢安排便是。”
謝溫面帶笑意點頭,當下就招呼丫鬟,送幾位客人去湖畔的庭院落腳。
左凌泉到了丈母娘家里,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讓謝伯母安排他和瓜瓜住一屋,至于和近水、瑩瑩睡一起,他想想都覺得太刺激,更不好當著謝伯母面說了。
在謝伯母的安排下,梅近水、崔瑩瑩、仇大小姐都去了各自的湖畔庭院落腳,左凌泉則被留著,直到最后,才由謝溫親自送往了后宅。
夜深人靜,細雨拍打了游廊的飛檐,雨滴落亭湖,帶起沙沙的輕響。
謝溫走過游廊,挽著秋桃的胳膊,含笑輕語:
“凌泉,這次回了東洲,你就要和秋桃完婚了吧?”
謝秋桃十分乖巧,抱著老娘的胳膊,低頭不說話。
左凌泉走在后,神坦然而平靜,回應道:
“是啊,婚期尚未定好,不過肯定就在今年,到時候莪再去北狩洲,接岳父岳母過來。”
“呵呵……”
聽見左凌泉改口岳母,謝溫滿是笑意:
“秋桃這娃兒從小就調皮,到現在也不像個大姑娘,以后若是在家里調皮搗蛋,你可得照顧一下,有什麼事兒你和我說,我來管教。”
左凌泉連忙搖頭:“怎麼會呢,秋桃可是一向乖巧能干。”
謝秋桃也小聲補充:“是啊,家里面就屬我最乖,從來不為難左公子……哎呦~”
話沒說完,就被老娘了下耳朵:
“還沒嫁人,就開始‘家里面’了,真是大不中留。”
“口誤嗎……”
三人沿途閑聊,不出片刻,就來到了后宅的一間庭院里。
謝溫打開房門,里面是陳設一新的客屋,旁邊則是睡房,從擺設來看是今天剛剛裝點好的。
謝溫把兩人帶進屋里后,沒有落座:
“天晚了,凌泉你也早點休息吧,這是秋桃家,也就是你家,不用太生分,有什麼需要和丫鬟招呼一。”
說罷,就準備出門。
謝秋桃見狀,就想跟著老娘一起出門,還賊兮兮來了句:
“左公子,早點休息哈~”
這話的意思,顯然是調笑左凌泉,知道門一關,他肯定往瑩瑩姐或者瓜瓜屋里跑。
但謝秋桃還沒調笑玩,就撞在了老娘背上,回過頭來,卻見老娘站在門口,用一副‘真不懂事兒’的眼神看著:
“大晚上不睡覺,跟著我做什麼?”
“嗯?”
謝秋桃微微一愣,還沒弄明白老娘的意思,就發現老娘抬手關上門,把和左凌泉一起關進了屋里。
?!
謝秋桃臉猛地一紅,想開門:
“娘,我和你再說會兒話,你……”
“老實睡覺,有什麼話不能明天說?多大姑娘了,再大晚上跑,娘揍你。”
說話間,謝溫的腳步就消失在了庭院之外。
謝秋桃眨了眨眼,一臉蒙!
夜深人靜,孤男寡,共一室。
左凌泉看著秋桃發蒙的背影,有點好笑:
“謝伯母是真客氣。”
“客氣什麼呀……”
謝秋桃有點尷尬和局促,想跑出去找瓜瓜姐吧,肯定被老娘揪著耳朵訓斥……
謝秋桃遲疑稍許,轉過來,左右看了看:
“嗯……左公子,你要去瑩瑩姐那里是吧?瓜瓜姐估計也在等你,你快點去吧。”
左凌泉商不算高,但也不是智障,怎麼可能這時候跑。他轉走進里屋:
“開什麼玩笑,我要出了門,你娘肯定不把你許配給我了。”
“你道行這麼高,娘不知道呀~過去就行了嘛……”
謝秋桃抿了抿,跟在背后走進里屋,結果發現里屋的睡房,裝點的十分用心,架子床鋪著大紅枕頭和被褥,案上還放著換洗裳,就差在墻上倆喜字了。
謝秋桃進屋就是腳步一頓,表怪怪的。
左凌泉倒是很坦然,走到床前,褪去鞋子盤坐,做出打坐的模樣,拍了拍邊:
“過來打坐吧,別瞎想。”
謝秋桃猶豫了下,輕手輕腳走到跟前,褪去繡花小鞋,小聲吐槽:
“左公子,你都修倒頭了,再修煉得飛升天外,還打個什麼坐……”
謝秋桃以同樣的姿勢,在床榻上盤坐下來,肩并肩距離很近,淡淡的清香傳了左凌泉的鼻尖。
雖然秋桃年紀可能比瓜瓜靈燁都大,但上氣很純正,著白上,配以桃紅的褶,順黑發扎了很可的款式,沒有戴耳墜珠釵,也不施黛,看起來就是一個剛剛張開的二八。
至于段兒,秋桃看起來就好似玉墜兒,珠圓玉潤、小巧玲瓏,但絕對不瘦小,這點從鼓囊囊的襟就能看出來,整看起來就很。
左凌泉聞著淡雅香,面帶笑意,向坐在邊的圓臉小姑娘:
“那桃桃說咱們該干啥?”
干……
謝秋桃都是老江湖了,大姐姐們玩的花樣,早從冷竹里套了出來,心里估計知道現在該干誰,但肯定不敢說。
謝秋桃不太好和左凌泉對視,在上了,取出了彩繪琵琶:
“嗯……要不我彈曲兒給你聽?”
左凌泉眨了眨眼,言又止。
看人彈琵琶,確實是一種,秋桃彈的也確實不錯,就是太嗨,和當前氣氛不搭。
謝秋桃也覺得不大合適,又把琵琶收起來,換了幾本雜書:
“要不咱們看書吧,我念給你聽?這本新書特別有意思,主人公又俊又霸道,和男版武神似得,拳拳到特別能打,而且比你還好,師徒什麼的家常便飯,長輩晚輩照單全收,連師娘都不放過……”
比我還好?
左凌泉半點不信,接過秋桃手里嶄新的書本打量:
“什麼無敵種馬文,正經人誰看這些……”
謝秋桃面帶甜甜笑意,湊到跟前:
“那左公子喜歡看什麼呀?”
左凌泉翻開幾頁,覺得還真有意思,不過花前月下的,放著大姑娘不管,抱著閑書啃,顯然有點不合適。
他把書收進玲瓏閣,轉而取出了近水手繪定制版雜書,在秋桃面前晃了晃:
“嗯哼~”
謝秋桃掃了眼書名,有些嫌棄:
“咦~這早都看完了。”
左凌泉面帶神笑意,坐近幾分,把書翻開兩頁,讓上面栩栩如生的圖一閃而過。
謝秋桃一愣,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把書搶過來:
“誒?怎麼還有帶畫兒的?你從哪里買的?”
“這可買不到,世間獨此一本,如何?”
“嗯……”
謝秋桃視若珍寶的看著氣十足的畫,正想點頭,但馬上就反應過來——一個大姑娘家,抱著春宮圖認真品鑒,怕是不合適。
所以秋桃就“咦~”了一聲,電似的把書放回了左凌泉懷里:
“左公子,你怎麼看這些呀?這畫也太……”
左凌泉就知道會如此,靠在床頭,拿起書本晃了晃:
“這可是梅仙君親手畫的,你覺得不好的話,我明天和說一聲。”
?!
謝秋桃答答的表一愣,繼而難以置信道:
“梅仙君自己畫自己?……也是哈,世上沒其他人敢畫這東西,你也畫不出來。”
左凌泉靠在床頭,面帶笑意:
“你不是想說書嗎,來念這個。”
“這個我念過了呀。”
“上次念的不夠投,這次有參考,你要臨其境,嗯……畫上怎麼來,你就怎麼來。”
“……?”
謝秋桃眨了眨眼睛,臉兒慢慢紅了:
“這怕是不太好吧?”
左凌泉笑瞇瞇道:“說書講究聲并茂,干一行一行,你喜歡說書,不下功夫練練怎麼行。來吧來吧,我給你當聽眾,看看你功力如何。”
謝秋桃可不是小姑娘,覺得左凌泉是想吃桃子!
謝秋桃有點,但如今都‘無冕之幺’了,要是再扭下去,恐怕得變,回去后姐姐們都在屋里熱鬧,一個人和團子蹲在外面放炮仗。
所以謝秋桃猶豫了下,還是把書拿過來,略微看了下:
“那……那我開始了哈?”
左凌泉左右看了看,取出了一個酒壺,到了一杯,做出聽戲的富家公子姿態,點頭:
“嗯,開始吧。”
“上回書說到,左大劍仙一覺醒來,驚覺自己落無名天,而那名聲顯赫的邪道妖,就躺在前咫尺之地……”
謝秋桃盡力做出老氣橫秋的模樣,念叨開場白。
左凌泉愜意靠著聆聽,等著桃桃扭扭學書中人的樣子,爬過來勾引正道劍仙。
但就算是雜書,也有個前因后果,不可能上來就是戲。
謝秋桃認真讀者,等讀到妖蘇醒,和左大劍仙手的節后,氣勢渾然一變,猛地抬手,抓住左凌泉的領,把他摁在了被褥上,怒目而視:
“無恥小賊,你對我做了什麼?”
這一下聲并茂,但也是措不及防。
左凌泉被驚了一跳,下意識抬起手來:
“我沒做什麼呀,這不聽戲嗎?”
?
謝秋桃有點無語,收起柳眉倒豎的表,糾正道:
“左公子,你要說‘妖,吾乃正道中人,見你重傷昏厥,才給你檢查傷勢……’,你不這麼說,我怎麼接話?”
“呃……”
左凌泉這才反應過來,覺得桃桃演的好真。他回想了下雜書的容,搖頭道:
“這段兒跳過去吧,正經人誰看這些扯皮的話。”
謝秋桃瞄了眼書:“不看這個,你想看啥?”
“嗯……就是后面,這本書想寫啥,我就想看啥。”
謝秋桃明白了意思——就是想看劍仙大戰妖的正戲唄。
“看書要有始有終,不能猴急,直接跳關鍵節,沒有前因后果,看起來有啥意思?”
“我這不是看過了嘛,溫習第二遍。關鍵節才能顯出真功夫,來吧來吧。”
左凌泉了秋桃的臉蛋兒,示意開始。
謝秋桃很想念一晚上前面的水文,把這一劫躲過去,但水太久,面前唯一的聽眾怕是要棄書去找瓜瓜姐,所以想想還是算了。
謝秋桃重新坐起來,翻到書中間,看了眼而不妖的畫:
“嗯……你等等哈,我打扮一下。”
說著跳下床鋪,跑到了屏風后面,開始窸窸窣窣……
左凌泉自然不猴急,靠在床頭安靜等待,自斟自飲。
稍微過了片刻,打扮好了的謝秋桃,就從屏風后面蹦了出來:
“當當~怎麼樣,像不像?”
“?!”
左凌泉抬眼看去,卻見小巧玲瓏的秋桃,換上了一襲白,擺繡有梅花,還把頭發改的披發,努力模仿梅近水平日里的仙君姿態。
這打扮,不能說不好看。
但每個人適合什麼裳,得看容貌、氣質、形,和自氣質不符的話,就會顯得很突兀。
就比如秋桃現在,秋桃本是活潑可的小丫頭形象,而梅近水的梅花白,凸顯的是、穩重、出塵不染。
兩個人氣質、材,是一點都搭不上,秋桃穿著這子,怎麼看都像是調皮兒,穿著娘親的裳出來溜達。
左凌泉差點沒憋住,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像的。”
謝秋桃自己都覺得不像,半點不信這話,不過演戲嗎,湊合一下就行了。提著小白跑到跟前,拿起書看了看:
“那我開始了哈,左公子你正襟危坐,表現出拒人千里、不為所的樣子。”
左凌泉非常擅長這個,在床榻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咳咳……”
謝秋桃把書放下,清了清嗓子,然后腰兒輕扭,邁著貓步走到左凌泉面前,側坐在了他的上,青蔥玉指勾了下左凌泉的臉頰,盡力用很姐的口氣道:
“左劍仙~長夜漫漫、四下無人,何必孤守道心,當一塊兒石頭……”
這個姿勢,本來應該很嫵妖氣。
但謝秋桃圓臉大眼睛,段兒也不高,嗓音還很甜,姐份兒半點沒展現出來,看起來特別出戲。
“噗——……”
左凌泉實在憋不住,直接笑出了聲。
謝秋桃眼神一沉,抬手在左凌泉肩膀上拍了下,兇道:
“你不許笑,你要冷哼一聲,說‘妖,等我住丹田氣府,定要讓你……’,你這樣,我怎麼繼續嗎?”
左凌泉連忙抬手示意:“好好好,我不笑……咳咳……哼!妖……”
“噗——哈哈……”
謝秋桃看著左凌泉笨拙的演技,也忍不住嗤笑出聲,不過反應極快,又連忙住笑意,重新做出妖的模樣,瞪著一雙大眼睛,著左凌泉。
“等我住丹田氣府……”左凌泉盡力擺出正兒八經的模樣,配合秋桃,雖然憋得很難說,演技完全不能看,但好在把臺詞念完了。
“是嗎~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幾時……”
謝秋桃用很甜的嗓音,說著和氣質完全不搭的臺詞,稍微猶豫了下,抬手緩緩解開了小白的系帶。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努力做出不為所的模樣。
謝秋桃明顯有點,解了老半天,才慢吞吞把襟解開,出繡著團子的淺藍肚兜,又把手繞道背后,去解肚兜的系繩。
左凌泉目不轉睛,著胖胖的團子,頭微。
謝秋桃臉紅的嚇人,見此連忙把襟抱住,做出不滿模樣:
“我還沒解開,你怎麼這樣……你要不為所,視若無,書上這麼寫的。照你這麼來,怕是三息時間都扛不住,還和梅姓妖拉扯啥?”
三息?
左凌泉覺得桃桃太高估他了,實際上他一息時間都扛不住,無論面對近水還是面前的桃桃。
左凌泉想盡力做出目不斜視的眼神,但這實在太為難阿泉了,本做不到。
他眼神向團子,又移回來,然后又忍不住向團子,如此反復,最后不得不瞎編圓場:
“哼~本劍仙的道心可沒搖,你這服上,繡的是何等兇?如此駭人,倒是見……”
“……”
謝秋桃直接無語,不過場還是圓過來了,繼續說書,慢吞吞解開系繩,把繡著團子的肚兜丟到了一邊兒,也開始瞎編:
“哼!兇都覺得嚇人,看到這個,你還不得落荒而逃?”
“嗯……還好……”左凌泉心猿意馬,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啥。
“什麼還好!你這麼說,我咋接嗎?”謝秋桃雙臂抱,氣鼓鼓的,不讓看了。
左凌泉回過神來,連忙輕咳一聲,正兒八經道:
“嗯……我是說,本劍仙道心似鐵,再嚇人,都不會退避半分。不說看到,你就算把此等兇,湊到我臉上,我都不會退半分!”
??
湊到臉上?
謝秋桃明白意思,但是完全不敢,蹙眉道:
“左公子,你臉皮怕是有點厚喲。”
左凌泉嚴肅道:“認真演戲,別打岔,趕快接。”
謝秋桃肯定不敢這麼演啦,想了想:“嗯……我不欺負人,湊到你臉上,把你嚇死,豈不得不償失。有本事……有本事你一下!”
“哼!這有什麼不敢的……”左凌泉抬起手來,做出我不地獄誰地獄的決然。
“呀——”
燈火幽幽的房間里,響起一聲驚慌失措的輕呼。
繼而便是小姑娘的言語:
“算了算了,我不演了……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啥下回,這才剛開始,坐好。”
“我……唉……”
謝秋桃無可奈何,只能強忍著死人,小聲繼續編臺詞:“如何?怕了吧?”
“不過如此,待本劍仙祭出降魔杵……”
“咦~左公子,你不呀~你是劍客!”
“哦,也對。那就是,待本劍仙祭出這把仙劍,你就知道厲害了。”
謝秋桃坐在床鋪上,表很是古怪,想做出不懂的樣子,但都這麼多年了,有啥不懂呀。想了想,還是接話:
“你……你有本事祭出來看看?”
左凌泉臉皮其實也沒厚到直接在幔帳之間舞劍的地步,他聲道:
“怕你扛不住,先度你一口氣,免得你落荒而逃。”
說著就湊向秋桃紅彤彤的臉蛋兒。
你這什麼借口呀,一點不走心……
謝秋桃脖子微微一,不過稍作遲疑,還是答答的抬起了臉頰。
雙相合,屋子里的聲音小了下來。
謝秋桃很敬業,哪怕覺得左凌泉演技走腎不走心,還是配合尬演,抱住了左凌泉的脖子,讓他可以很舒服的‘度氣’。
兩人親著親著,就把演戲的事給忘了。謝秋桃慢慢倒在了枕頭上,臉上的活潑可,逐漸變了與生疏,不過還是很配合,從始至終都抱著左凌泉。
滋滋……
火紅幔帳,在旖旎輕響中緩緩放下。
環境雅致的房間里,略微響著滿滿的甜言語,聽起來就如同窗外的這場滋潤干大地的春雨一般,等了很久很久,終于苦盡甘來,迎來的春天的氣息……
————
端午節快樂!
多謝糾正,應該是端午節安康,阿關就在安康市,用這個詞一直很別扭……
我有一把斬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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