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圖瓦落網，奧博倫乘直升機逃離，而此次行的頭號目標人坤沙，還在做最后的困之斗。坤沙一行人的裝備先進，火力很猛，參與行的大部分戰士都趕去支援。

叢林深發生了激烈槍戰，炮火震天響。

而這一切已經和阮念初無關。

護送轉移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小戰士，戴頭盔手套，穿迷彩服防彈，全副武裝，臉上涂著偽裝油彩，幾乎分辨不出他本來的面目。

戰士帶阮念初上了一輛軍綠的山地越野車。

坐在車上朝后，過車窗，營寨和周圍的一切都在逐漸遠離。看見戰士們將武裝分子一一制服，看見年的子兵們被抱一團，警惕驚恐地看著突如其來的中國軍人，看見托里試圖追趕他們的汽車，又被戰士們攔下……

結束了。

阮念初沒看一會兒，便收回視線，在副駕駛上坐正了。

邊，小戰士一邊開車，一邊看地圖，謹慎避開附近的所有的地雷區。

阮念初問：“你們打算……怎麼置那些子兵？”

“哦，那群小孩兒啊。”戰士隨口應了句，道，“應該要給柬埔寨政府。”

點點頭，“他們大部分都是孤兒，可憐的，而且大多本不壞。年紀小，改造起來也容易，能不傷害他們最好。”

小戰士笑起來，一口大白牙和黝黑對比強烈，“你真有心。不過姑娘，以后再要支教獻心，可得選對地方。柬埔寨就別來了，不太平。”

阮念初彎了彎，沒有說話。

路途顛簸，看看手機，二十來天都沒充過電，早已經自關機。本想給家里打個電話保平安，只能放棄。

正搗鼓著，小戰士又開口了，“對了。你家鄉哪兒的？”

“云城。”

“喲，那可是個好地方，一線城市。我姐姐就嫁到了云城。”小戰士的格明顯很活潑，開了頭，后面的話便一腦地往外倒出來，“說起來，咱們這也算有點兒緣分？”

阮念初有些疲累，笑了下，“算吧。”

“看你年紀，還沒大學畢業吧？”

“開學念大三。”

戰士樂呵呵，“大學生，多好啊。你們都是國家的高素質人才。”

阮念初聽得失笑，目落在窗外的某，自言自語似的，“我本來以為，你們特種部隊的人都不說話，很沉悶。看來只有他一個人是那樣。”

小戰士調轉視線看，好奇，“誰？厲哥？”

阮念初沒搭話。

戰士笑，接著面就沉了下去，語氣里有幾分敬重幾分慨，說：“厲哥如果不是這子，怕也沒法在這樣的環境里待四年。不過都過去了。四年的臥薪嘗膽，沒白費。”

阮念初：“為了抓坤沙和圖瓦？”

戰士沉默，沒說話。

頭略往后仰，靠在座椅靠背上，半刻，皺起眉，有一件事怎麼也想不通，“營寨封閉，圖瓦又那麼多疑，他在這邊四年，平時是怎麼跟你們聯系的？”

戰士自顧自開他的車，還是不說話。

阮念初明白了，“不能說？”

戰士的表有點兒為難，猶豫幾秒，道：“我們在這兒有線人。也有專門的途徑傳遞信息。”

愣住。回想一會兒后抬起頭，腦子里蹦出個猜測：“難道是阿新婆婆？每天都會把所有人的臟服，拿到河邊去洗……你們通過那些偶爾流走的服聯系？服上有報？”原諒電影實在看得多。

聽說完，小戰士很尷尬，干咳了幾聲道：“先說，這是你自個兒猜的。我可什麼都沒告訴你。”

大致捋清了事的來龍去脈，阮念初便不再多問。聊天于是終止。

之后的一路，小戰士和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叢林很深，樹木參天，阮念初坐在車上，甚至從車窗外看見了一些毒蛇，吐著信子，五彩斑斕。想起之前自己曾只一人在這里瞎晃，一陣后怕。

那天，如果不是厲騰及時阻止，就算不進地雷區，也會死在這片叢林。

越野車七拐八繞地又開許久，才開到一片開闊地帶。前方空地上，停著幾架直升飛機，周圍還有原地待命的其它空降兵。

阮念初下了車，小戰士隨其后。

直升機旁的幾個戰士看見他們，都一愣，面詫異，“何虎，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視線轉向阮念初，更狐疑，“這位又是？”

何虎道：“是我們救出來的一個同胞。多的別問了，先送離開這兒，直接去大使館。”

“誰的命令？”

“厲副隊。”

聽完這話，戰士們不約而同地相視了一眼。何虎又道，“別你看我我看你。”往幾人里掃視一圈兒，道：“就你吧，石頭。你護送這位同志轉移。”

阮念初下意識側目。石頭的戰士比何虎還年輕，看上去和差不多大。他嗆了聲，不太樂意，“干嘛我呀……這是我第一次出任務，我還等著隨時支援呢。”

何虎皺眉，“廢話。讓你送就送。”

石頭無語，半晌才不不愿地嗯了聲。

何虎笑了幾聲，轉頭跟阮念初說：“行了姑娘，我就送你到這兒。放心，小石頭會把你平安轉移出去，送到大使館。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阮念初點點頭。石頭三兩下爬上一架飛機，招招手，“你上來吧，跟我走。”

跟上。

“砰”一聲，艙門關嚴。何虎檢查了一下，沖駕駛室的石頭比了個手勢，示意可以起飛。螺旋槳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帶起巨大的噪音。

黃昏殘中，直升機緩緩升空。

何虎在外面跟大聲說著什麼，聽不見，只能從戰士的形判斷出幾個無聲叮囑：“這里發生的事，請務必保。”

點頭。

與此同時，一陣炸聲從遠傳來，震耳聾。

阮念初五指在明玻璃窗上收，眸微閃。視野中，距離營寨幾公里遠的位置升起大團黑濃云，火依稀可見，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阮念初閉上了眼睛。

覺得，那人有句話說得很對。這兒的種種就當一場噩夢，正值青春，大好年華大好人生，不能為此留下太深的影。

那些事，和人，都忘干凈。

*

追捕坤沙的過程，是一場苦戰。

這人是出了名的狠角，狡猾，歹毒，手下人里半數都是花錢請來的歐洲雇傭兵，火力很猛。面對空降兵戰士們的圍捕，他并未放棄掙扎束手就擒，而是帶著一幫人負隅頑抗。

槍戰一直從黃昏持續到天黑。

在晚上九點十分，厲騰狙殺了坤沙的三名近保鏢，并趁坤沙陣腳大時，打傷了他持槍的右手臂。

頭號目標人坤沙落網。

至此，中國空軍獵鷹特種部隊長達四年半的“潛蛟”絕行，終于宣告結束。

凌晨時分，金邊市的郊區地帶夜風冷，周圍靜極了，只附近村落偶爾傳來幾聲狗。

一間廢棄廠房。

頭頂線昏暗，厲騰了上坐在木頭凳子上，臉冷淡微白，一壯的上細一層冷汗。桌上擺著白酒，紗布，酒燈，和一把軍刀。

左臂肱二頭，一枚子彈凹陷在鼓囊囊的里，時間久了，模糊的眼偏黯。

旁邊幾個戰士皺了下眉，“厲哥，要不要幫忙？”

“不用。”

厲騰語氣很淡，拿咬開白酒的瓶塞，澆下去，烈酒順著繃的臂往下流淌。他垂眸看了眼傷口，手拿軍刀在火上兩面烤過，“呲”一聲，尖刀刺，對準。

只在短短幾秒間。

他面無表，抿，握住刀柄發狠一挑，額角青筋暴起。

“叮”一聲，子彈掉在了地上。

見狀，何虎連忙把事先準備好的外用藥給他敷上，拿起紗布，一圈一圈從他胳膊繞過去，練地包扎系結。

厲騰垂著眸，出煙盒一煙，點燃。

這時，腳步聲漸近，一個高大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戰士們立刻立正敬禮，“楊隊！”

楊正峰點了下頭，看向厲騰，“傷怎麼樣了？”

“一點兒小傷，死不了。”他套上T恤，“你那兒怎麼樣。”

“……”楊正峰面凝重幾分，端起桌上的一杯涼水喝得，坐下來，猛地攥拳砸桌子，“沒找到電池，也沒找到電池的技資料。那家伙老巨猾，沒把那些東西帶上。”

“他那架直升機搜了沒？”

“都找遍了，沒有。”楊正峰擰眉，“只有帶回國再慢慢審了。”

厲騰沒吭聲，半刻，從腰間出一把傘刀放到桌上。

眾人一怔，“這是……”

“老高他們的刀。”

“……”

“五年前，坤沙和圖瓦殺了齊博士和老高老夏之后，順手搶了他們的刀。”厲騰道，“這是老高的那把。老夏那把，應該被坤沙帶在上。”

話音落地，整個屋子瞬間一片死靜。

戰士們沉默地低著頭，戰場上勇殺敵鐵骨錚錚的小伙子們，竟全都紅了眼睛。

良久，楊正峰用力咬了咬牙，拳頭得咯吱響，“老子這就去替他拿回來。”說完起就往外走去。

厲騰沉著臉沒。

不多時，第三煙完，他掐了煙頭站起來，剛要出去，余里卻看見窗臺上擺著什麼東西。等看清，他瞇眼，黑瞳有一瞬的。

厲騰嗓音極低，“這誰拿回來的？”

“……啊？”石頭趕忙跑過來，一看，猛拍腦門兒，“哎喲我去，差點兒忘了這茬。哥，這花是那姑娘走之前摘的，讓我帶回來，給你。”

一把稻花。金黃的花穗在夜風中飄曳。

厲騰低眸看了會兒，手，滿是老繭的指尖到花穗。他想起那個云城來的姑娘，想起白皙的臉，清亮的眼，和長發過他手指的。涼涼的，的，有點兒。

那邊的石頭還在納悶兒，“你一大男人，送花給你干什麼？”

“還禮。”

厲騰極淡地笑了下。然后便沒再管那束稻花，轉出去了。

就當是一場春夢。

再見。陌生人。

作者有話要說：別忘了撒花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