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你傷沒有？”厲騰的聲音從咫尺傳來，很近，也很沉，語氣毫不見往日的冷漠。

“……”阮念初搖搖頭，眼睛驚愕地瞪大，聲音發：“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別說話。”

厲騰打斷，單手圈住迅速返回房間，一勾，關上了房門，作極快。

阮念初蹲在門邊，心里又怕又慌，結道：“是、是不是搶劫？”

厲騰臉上沒有毫表，只說：“待這兒別。”然后背抵門板往左移，矮半蹲，出了綁在軍靴上的傘刀。過狹窄的門往外看，眼神冷靜凌厲，滿是殺氣。

阮念初當真不敢也不敢說話。心臟跳得飛快，幾秒后癟癟，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音量自言自語：“倒霉催的，我怎麼老遇上這些破事……”

厲騰看都不看，冷冷吐出幾個字：“安靜。”

“……”驚了，到不可思議，眉皺，用更更小聲的音量說：“我這麼小聲你都能聽見，你是不是變態？”

那人側目，眼神危險地盯著，“再罵一遍試試。”

阮念初無語，徹底不敢再說話。

就在這時，外面走廊忽然腳步聲大作，朝著這扇房間門近，速度很快，人很多，但步子卻一點不。顯然訓練有素。那群人在房間門口停下。

厲騰瞇了下眼睛，略，把阮念初整個兒護在了自己后，擺出戒備姿勢，臉沉。

阮念初咬咬牙，下意識抓他的袖。

下一秒，外面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喊道：“里面的人聽著！我是云城公安特警隊副隊長雷蕾，這里已經被我們包圍，你們逃不掉了！希你們放棄反抗，否則我們將會采取行強行對你們進行抓捕！如果愿意投降，就放下武，雙手抱頭走出來！”

阮念初怔住，一臉莫名地看向厲騰，低聲問：“你犯了什麼事？”

“……”厲騰不理，只沉下調子道：“你們要抓的人不在這兒。”

人的聲音接著響起：“我已經說了，這里已經被我們團團包圍，你們不可能逃掉。別做困之斗。”

厲騰冷聲：“我也說了，你們要抓的人不在這兒。”

“好啊，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人惱火，哼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話音落地的剎那，“砰”一聲，外面扔進來一個催淚瓦斯。那東西在地上滾了幾圈兒，將好落在阮念初腳邊。

濃烈的CS氣逸散出來，煙霧彌漫。阮念初立刻嗆得咳嗽。

“……”厲騰凜目，咬咬牙，大手一拽把那姑娘扯到懷里，捂的眼耳口鼻，踹開房門。

“哐哐”幾聲，外面的一整排槍支同時上膛，特警們全副武裝，槍口對準他們。

阮念初臉微變。邊上的厲騰面無表，眼皮子都沒一下。

一個高挑警上前兩步。催淚瓦斯的煙霧很濃，看不清對面兩人，只依稀看見一高一矮兩個廓。抬手摘下防毒面，底下的那張臉，皮很白，五冷艷。

雷蕾道：“他們就是段昆和瓦莎，抓回去。”

幾個特警立刻謹慎上前。

阮念初別過頭咳嗽幾聲，正道：“警察同志，我想你們弄錯了。我們真的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特警頓步，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眼。其中一個察覺出不對勁，扭頭看向雷蕾，低聲道，“老大，瓦莎是柬埔寨人，可這姑娘怎麼是云城本地的口音啊？”

“……”雷蕾用力皺眉，邊抬手揮散煙霧邊大步走過去，近了一看，頓時錯愕瞠目：“你們倆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兒！”

特警們怔愣，一下子全都傻了。

好麼，大費周章搞這麼一出，結果是白忙活。大家七八舌地收起了槍。

阮念初很想對這個警翻白眼，靜了靜才道：“早跟你說找錯人了，你還不信。我阮念初，是云城軍區演出團的一名歌唱演員。這位先生厲騰，”抬手指指，“是空軍某旅的副旅職干部。我們不認識什麼段昆什麼莎。”

其中一個特警扶額，怎麼也想不明白，自語道：“不可能啊，老大怎麼會弄錯呢。我們在目標人瓦莎上放了微型追蹤，而且，和段昆約好了在這兒頭……”

忽的，厲騰冷不丁開口：“原因很簡單。”

“……”阮念初眸微閃，側目，警也一臉困地看向他。

“你老大太笨。”他語氣很冷淡。

一群持槍特警：“……”

阮念初認真一想，忽然反應過來什麼，驚道：“會不會有這個可能，那個目標人極有發現自己正被追蹤，所以提前把追蹤放進了這間屋子？”

“自個兒找。”厲騰斜靠著門讓出一條路，面無表，“東西肯定在里面。”

警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咬咬牙，提步走進去。

幾個特警也跟進去找。

幾分鐘后，一人高聲道：“報告副隊！找到追蹤了！”

阮念初聞聲轉頭，看見一個特警從床底下撿起一塊圓形芯片樣的東西，給了警。警的臉瞬間黑鍋底。

他們出來了。

雷蕾靜默，厲騰和阮念初也靜默。氣氛格外尷尬。

良久，雷蕾才用力皺了下眉，朝厲騰道：“確實是我弄錯了，對不住。況急，我們還得接著去抓人，走了。”說完朝后那些特警打了個手勢，語氣不冷不熱，“先收隊。”

眾人悻悻，連忙拿著家伙小跑下樓。

警跟在后面也準備離去。誰知，剛走出兩步，背后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沉沉的，很冷：“站住。”

“……”雷蕾抿了抿，回頭，語氣有點不耐煩：“還有什麼事？”

厲騰冷淡：“最早崩的那一槍，誰開的。”

“……”一群小伙子面面相覷，撓撓頭，沒人敢吱聲。雷蕾的面明顯微變。

等了幾秒，他起眼皮，“我他媽問你們誰開的。”

雷蕾被他的氣場生生一震，深吸一口氣吐出來，然后才說：“我。”

厲騰視線掃向，勾勾，出一個毫無笑意的笑來，聲音冷得嚇人：“過來道歉。”

警皺眉，“我不是跟你道過歉了麼。”

“不是跟我。是跟。”

“……”阮念初眸突的一跳。

雷蕾是天之驕，哪兒被人這樣呼呵過。抿抿，目打量了阮念初一番，有點兒好笑，“我以為你們是罪犯，開了那一槍，道歉當然是應該的。但人姑娘自己都沒說什麼，這位先生你起個什麼勁兒。”看著厲騰，挑挑眉，“你是什麼人啊。”

厲騰說：“前男人。”

阮念初：“……”

最后，警跟阮念初誠心地道了歉。特警隊員們對這次莽撞的誤抓行到很不好意思，自發把屋里的那枚催淚瓦斯理了。

一行人隨后離去。

旅館的老板娘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等特警隊員走后，才敢從樓梯拐角支出頭，看一眼，然后慌里慌張地跑回自己屋。把門鎖死。

這晚的烏龍風波總算過去。

阮念初嚨還有些疼，站在走廊上咳嗽，一轉眸，瞧見厲騰正在屋里四檢查。床底下，柜子里，洗手間……每個角落都沒。

不解：“你在找什麼東西麼？”

“沒事兒。”厲騰淡聲應了句，然后扭過頭看，擰眉道：“你嗓子怎麼樣了？”

阮念初搖頭，“沒什麼。”催淚瓦斯里面的氣有毒，吸過量會有嚴重危害，但剛才他捂住了的眼睛口鼻，沒吸進去多。應該問題不大。

厲騰點了下頭，道：“你今晚去隔壁睡。”

“……為什麼？”

“這屋的味兒還沒消，不能久待。”

阮念初微皺眉，“你讓我去睡你的房間，那你呢？”

厲騰說：“我就睡這兒。”

“你不是說催淚瓦斯的氣味還沒消麼？”

厲騰看一眼，微挑眉，“小姐，你這板兒，素質能和我一當兵的比？”

“……”好吧。被噎了下，無言以對。

他視線收回來，垂眸，語氣很淡，“回去吧。我要睡了。”

“……”阮念初還想說什麼，最終卻還是沉默，咬咬，轉往房間外面走去。到門口時，反手幫他帶門，無意識地抬起眼簾。

厲騰了襯隨手丟一邊兒，站了起來。

他上赤.，皮和記憶里的沒什麼區別，漂亮的古銅，沾了汗，泛著油亮亮的一層澤。滿都是新舊不一的疤，背凸起，中部深深凹陷，往下延展的腰線修勁，看著就很有力。

一條過肩龍匍匐在他肩臂，張牙舞爪，兇神惡煞，龍尾盤旋于左臂，極其流暢的一甩，栩栩如生。

阮念初看得失神，口干舌燥，連心跳都掉一拍。

然后，他忽然轉過了。

便又看見他腰腹上的那條刀傷。七年前模糊的傷口，已經變了一道陳年舊疤，長長的一條，皮鼓凸不平整，猙獰駭人。

厲騰又開始子。

“看夠沒有？”解開皮帶以前，那人突的開口，語氣淡，“要不要我搬個椅子你進來坐著看？”

“……”阮念初一剎回神，臉大紅，抖著手關上門，驚慌失措地跑了出去。吹著夜風用力甩了甩頭，皺眉。

老是不就服，什麼高冷解放軍，他就一神經病流氓！啊呸。

*

剛進隔壁房間，阮念初就接到了阮母打來的電話。聽筒里的聲音有些不滿，道：“這都幾點了，你這丫頭翅膀了是吧？夜不歸宿也不提前說一聲，在哪兒野呢？”

阮念初彎腰坐在床上，想了想，正兒八經地跟媽瞎掰：“喬雨霏家里。”

阮母狐疑：“你不是和厲騰一起出去的麼？”

“啊，”轉了轉眼珠，道：“喬雨霏今天心不好，讓我來家住。陪聊聊天。”

阮母有點不相信：“那你讓喬雨霏聽下電話。”

“好的。”阮念初應著，把電話拿開一段距離，扯著嗓子喊：“喬雨霏！我媽讓你來接電話！”說完立刻站得遠遠兒的，著嗓子：“哦！我在拉肚子！不方便！”

然后，又把電話重新放到耳邊，說：“聽見了吧，拉肚子，不方便。”

阮母被蒙得一愣一愣，“……今兒喬雨霏的聲音怎麼這麼奇怪？”

阮念初面不改心不跳地說：“哦，有點冒了……好了媽，我有朋友給我打電話先不跟你說了，拜拜。”

電話掛斷。阮念初掩著心口長舒一口氣。

好險。

突的，床邊靠里一側的墻壁響了兩聲，“哐哐”。

“……”阮念初狐疑，耳朵上去，頓時眉頭皺：“有什麼事？”

隔著一面墻，那人的聲音竟依然很清晰，低低啞啞的，出一慵懶。厲騰說：“姑娘，你大學怎麼沒去報中央戲學院？”

阮念初愣了愣，回過神后憤憤握拳：“……你堂堂一個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干部，居然聽別人打電話？”

厲騰漫不經心道：“這兒隔音差，我沒提前告訴你？”

“……”阮念初無語。貌似他確實說過。

那頭，厲騰掐滅煙頭，頭枕胳膊翻了個，閉上眼，微勾著角道，“自己睡覺老實點兒。再踢被子，可沒人幫你蓋。”

阮念初癟，“你又沒幫我蓋過被子。”

“誰說的。”

“……”怔住，很不相信地說：“有麼？什麼時候？”

但他只淡笑了下，“睡你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