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志勳倒沒發脾氣，微微冷笑道：“如果你沒有殺人，爲什麼要撒謊說你不認識蔡琴？爲什麼我亮出份之後你要逃跑？”

“我……我當時就是張……”

“心裡沒鬼你張什麼？”

“我看到警察就張。”

Wшw☢ tt kan☢ ￠O “哼，狡辯，我看你不是張，你是做賊心虛，你早就知道蔡琴家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對不對！”

“……”安強打了個寒噤，低下頭避開杜志勳直視的目。

“你以爲你不說話就能逃避得了嗎？我剛剛調查過你的底細……你是一個累犯，八年前你因爲盜竊被判了2年，刑滿釋放不久又因傷害罪被判了2年，之後你又因爲室盜竊加輕傷害被判了5年，前年年初你才被放出來。你這些年基本上都呆在監獄了，我很清楚像你這樣的人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杜志勳離開座位，走到安強近前，手搭在他肩膀上，“法律只是用來約束普通人的，但對於你這種人來說，它本不能束縛住你心的暗yu，任何一丁點兒的刺激都能讓你鋌而走險。你本不在乎判刑，對你來說想方設法逃法律上的制裁，反而更刺激……”

“可是我……我……我沒殺過人。”安強覺杜志勳的手有無形的力，讓他心口狂跳不止。

“是，你之前是沒殺過人，但你已經遊離在邊緣了，而且我們知道你還有吸毒史。也許你的初衷並不想殺人，但案的發展往往出人意料，也許你原本只是想打劫，但是卻什麼也沒搶到，又或者，那六個人裡有人反抗了，你當天又恰好吸了毒，稍微有一點兒刺激都可能讓你失控，發狂。你把這些年在監獄裡的怨氣統統發泄在那六個無辜人的上。不得不說，你在監獄裡學會了很高明的犯罪技巧，你能一口氣殺掉六個人，還能若無其事的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想要迷我們警察。不過，你有一個疏忽，一個致命的疏忽。”

安強擡起臉，狐疑不定的著杜志勳。

“有一個被害人僥倖逃了，就是蔡琴的兒。記得在案發之前你找過蔡琴，和發生過激烈爭吵。之後，他們一家六個人就慘遭殺害。而你卻始終否認你認識蔡琴。這是因爲你心裡有鬼，你當然不敢承認了。”

“我沒有殺人！！”安強大喊大，“我是撒謊了，但是我沒有殺人啊。蔡琴被殺那天，我是跟大吵了一架，那也是事出有因。”

“你們因爲什麼吵架？”

“因爲我兒子。”

“安大寶？他是你親兒子？”

“嗯。”

“你這些年都在監獄裡，怎麼還能生出個兒子呢。”

“他當然是我兒子，沒錯兒。”見杜志勳調侃他，安強著急了，“我這些年雖然在監獄裡呆得時間長，中間也放出來過，還娶了個媳婦，雖然在一起不長時間我就又進去了，沒想到還把種兒給種上了，這人爭氣，一下就給我懷上了一個大胖小子。臉型和眼睛都像我，你仔細看看，就是我的兒子沒跑兒。”

“你說案發那天，你跟蔡琴爭吵是因爲你兒子，是怎麼回事兒？”

安強嘆口氣，“我兒子大寶你見過了吧，是不是覺他跟別的孩子不大一樣。醫生說，他是先天的智障，還有個學名什麼……哦，興型弱智，這樣的孩子智力照比其他孩子差，還特別多。經常到跑，稍不留神就沒影兒了……”

杜志勳心想，這個還真讓丁潛說中了。這傢伙只看了一眼就能準確說出這個小男孩的病癥，倒不是浪得虛名。

“……那天，大寶他媽沒看住，這小子又跑沒影兒了，結果就跑到了蔡琴家。這個老人冷漠霸道，蠻不講理，不問清楚怎麼回事兒，抓住我兒子就訓他，我趕來的時候，正朝我大寶大呼小呢，把我兒子嚇得哇哇哭。小孩子鬧鬧能咋的，至於這樣嗎，我當時就來火了，上去跟那個老太太吵了一架，我……我確實威脅過說要‘弄死全家’，但我當時就是隨口一說，嚇唬嚇唬的。”

杜志勳似乎恍然，“原來你還說過‘要弄死全家’這樣的話啊。”

安強這才發現自己話說太多了，沮喪的捂住了臉。

“你們吵到最後怎麼樣了？”

“沒怎樣，我就領著兒子走了。”

“哦，然後呢，你一直跟在你兒子邊嗎？”

“我……”安強剛想回答，發現杜志勳的眼神似有深意，直覺覺他又要挖坑，趕把到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不敢輕易回答。

“這個問題很簡單。你就說，那天下午你是不是一直跟在你兒子邊？”

“我……我……”

“到底是或者不是。”

“……不是。”安強被無奈之下，做出了回答。

杜志勳雙眼瞇一道，盯著安強的臉。

安大寶在案發現場學喪走路的奇怪舉引起的警員們的注意，丁潛推測他很可能是在無意中看到了兇手殺人，因爲在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不自覺的模仿出來。

按照這個假設往下推導，安大寶在案發當天被父親從蔡琴家帶走之後，肯定又回去過一次。

如果安強一口咬定，安大寶之後一直呆在自己邊，那麼，安大寶模仿的人就是自己的爸爸，理論上完全說得通。

不過，安強這個老頭經過一番思索，否認了。

“你說沒跟在兒子邊，那你兒子之後去哪兒了？”

“他自己又跑出去玩兒了一會兒，然後就回家了……”

安強正說著，審訊室門被人敲了幾下。

門欠開半，戴著大口罩的柳菲朝杜志勳擺擺手。

杜志勳來到門口，柳菲低聲說：“案發現場那五枚腳印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這些腳印都是一個人的，是個男的……”

杜志勳扭頭看了一眼銬在椅子上的安強，問柳菲：“匹配結果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