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風大，小院裏的樹木被吹得沙沙作響。

疲憊不堪的任星河，並不知道枯傑昨晚去過小院，隻知道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了手機上有一條未讀信息。

傑克蘇：“出門，帶你吃早飯。”

任星河沒有來得及細想，匆忙起看了看自己還不算太糟糕的容，花了二十分鍾洗漱以後，出了門。

此刻不過早上六點半，天還沒有亮，路上行人不多，隻有穿橙服的環衛工人，正在清理街道。

任星河站在十字街口，看到了對麵枯傑的越野。

等靠近以後，枯傑也下了車，見正在手，把大了下來，披在任星河的上：“出門為什麽不多穿點？”

“也不遠，教室裏暖和。”任星河解釋，“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某人不想說自己本沒回去，隨便找了個借口：“昨晚蹲人蹲久了，反正熬了夜，順道過來和你吃個早飯再回去補覺。”

“哦。”任星河沒有懷疑，畢竟也親眼見過枯傑蹲通宵。

“附近有什麽好吃的？”

“學校門口，有家生煎包，不過……”現在已經有走讀生陸續上學，被撞見，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上車。”

枯傑直接帶著任星河到了校門口，然後，他下車去買，又捧著熱乎乎的豆漿回到了車上，之後，兩人找了一個相對沒有那麽顯眼的地方呆著。

不過在吃飯的間隙，枯傑忽然對任星河道：“不是沒有意義。”

正在啃包子的任星河，疑地抬起了頭：“嗯？”

“讀書。”

聽到這兩個字，任星河忽然愣住了，昨晚的某些記憶，正在快速的回到的腦海裏，拚湊出了不太好的畫麵。

“是……”

“你的存在、你的價值、都不需要別人來肯定，你讀書、學習，是為了以後掌握更多的話語權，不是為了別人。”枯傑十分難得地展開了他心的想法，“你就是你，任星河，為自己而活。”

說出最後五個字的時候，枯傑好像也在對自己說。

因為他明白，要從原生家庭離出來的人，不隻是任星河一個。

“沒有人可以阻止你高考，除非，你自己不想考。”

“也沒有人會阻礙你的未來，除非，你自己覺得沒有未來。”

“高考那天，我送你去學校，高考完那天，我接你離開學校，你這樣的績……南大應該不難吧？”

任星河慢吞吞地吃著包子，好像在回味裏麵的滋味，但不知不覺中，就混了鹹的味道。

枯傑看著流淚，手了的頭發：“別給自己胡加料。”

任星河調整了自己的緒，頓了頓，啞聲道：“我昨晚，就是發泄負麵緒，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放棄高考，至，為了那幾個人，我不能，我拚了命一樣才有現在，我不會讓任何因素影響我，就算是爬，我也要爬去考場。”

“我知道這一切都有意義。”

“隻不過，之前我其實想要考去國外，再苦都行，隻要不用見到那幾個人。但現在，我不想了，沒必要為了幾個陌生人，躲躲藏藏，大叔，你知道嗎？從小到大，都是拽著我，所以我知道那種被人拽著的滋味，很苦很累，所以你就不要來拽我了，我知道自己拽自己，你隻要陪著我就好，哪怕什麽都不做。”

“我知道我後是萬丈深淵，所以，我選擇往前看，永不回頭。”

枯傑聽完，心裏很欣，同時，也很心疼。

任星河比他想象中堅強，也比他想象中通。

需要的不是救贖，而是陪伴，反而，真正需要被捂熱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時間差不多了，去上課。”

任星河看了看時間，把手裏剩餘的生煎包和豆漿放在枯傑的手裏：“我走啦，你吃完，別浪費。”

枯傑看著手裏的半個包子，沒有嫌棄，吃個一幹二淨。

沉重一夜的霾，好像也忽然散去。

任星河下車以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並且快速找到母親的電話號碼，然後徹底拉黑。

沒有什麽可以阻礙的未來，即便是親生母親，也不行。

……

之後的一個星期，枯傑出現在小院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他一般晚上過去蹭飯，順便，再教教小朋友的數學。

這時候，任一般都躲在房間裏看電視，而且，還要把房門關起來。

房間裏，任星河正在刷題，抬頭看到對麵的房間門閉，忽然有點疑：“怎麽加上你微信的？”

枯傑在邊翻書，搖搖頭：“不知道。”

“是不是懂得有點多？而且，怎麽那麽放心你呢？”

“說相信你的眼。”某人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

“你又是哪來的底氣，瞞著我跟見麵呢？你不說等我高考完嗎？”

枯傑這時候，終於放下了書，看著小朋友：“先占個坑，有問題？”

任星河笑了下，搖搖頭：“沒問題，所以為什麽一定要等高考完？我滿十八了。”

“這是個學習的氣氛，不要帶偏。”

收到警告的任星河，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麽，忍不住的低頭笑。

“有種拐帶的犯罪是吧？老男人……”

“所以，你準備今晚幾點睡覺？”老男人敲了敲的桌麵。

任星河瞬間收了聲。

隻不過，忍了半響，還是沒忍住：“那名字呢？肯告訴我了嗎？”

枯傑沒理了，隻是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無比嚴格。

“小氣。”任星河嘟囔一句，也重新集中力，投了學習氛圍當中。

這幾晚，枯傑都留得很晚，約莫十一點，而且，他在任星河的房裏，從來不會關門，兩人大方又坦，因為他知道，這樣能讓任放心，盡管，任給了他們獨的空間。

又一次從小院離開，枯傑上車，並且拿出手機，發了一條消息。

傑克蘇：“你想知道哪個份？”

一顆流星：“你是什麽間諜嗎？”

傑克蘇：“大約吧……今晚你隻能知道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