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便讓原本繃的心，陡然松懈了下來。

想……

自己如果此時此刻就死在了這兒，也再也沒有憾了……

夜梟……

好久不見……

幾聲槍響後，綠地周圍的幾個大胡子全部一槍倒地。

直升機，緩緩從空中降下來。夜梟踏著高筒皮靴，一步步冷沉的朝走來。頭上刺目，他渾上下被鍍上了一層金圈，可是，上迸出來的卻是讓人不寒而栗的森冷。

一路過來，他的目始終兇狠的瞪著，片刻不曾偏移，像是要將千刀萬剮了一樣。

白粟葉真擔心他是不是下一瞬就會端起槍來把自己殺了。

果不其然，夜梟一靠近，便是將狠狠甩在後的樹幹上。他的，牢牢的桎梏著，把得連息的空間都沒有，“白粟葉，你真就那麼想死？你知不知道，剛剛我要是晚來一步，你現在就已經被打篩子了！”

他的質問聲，冷厲刺骨，聲線卻約有些變了調，沙啞了幾分。

他冷冷盯著的銳利目裡，從剛剛的惱恨、憤怒，漸漸分離出幾驚魂未定的恐懼來。

白粟葉探尋的眼深深的看著他，心頭震。

恐懼？

他夜梟，從小就接各種殘酷的訓練。在自己的死亡面前，都不會有任何畏懼之。今天這樣的場面，對經百戰的他來說，本就是小兒科的把戲。

可是……

此時此刻，他眼裡卻分明有著恐懼。很深很深的恐懼。

他在怕什麼？

“夜梟，你在怕什麼？”

夜梟形狠狠一震。

空出的一手，突然住的下頷，將一把拽了過去。作，暴。

兩個人的臉，得很近很近，被他抬起的小臉上，還沾著塵土，臉慘白，毫無——從未有過這樣的狼狽姿態！

夜梟凝神看著，只覺得口一慟。回憶起剛剛兇險的畫面，眼眶裡浮出一抹赤紅，繼而，他恨極的俯下去狠狠咬在上。他是真的恨極了，用了好大的力氣，疼得息一聲，手下意識扣住他的手臂，鼻尖泛酸的呢喃：“夜梟……”

本以為他要把自己咬破了才會罷手。可是，對於這個人，夜梟到底是狠不下那樣的心。半晌，松開齒，著的，惡狠狠的低語：“你下次要再敢不自量力的接這種任務，就算他們不殺了你，我也要弄死你！”

他的話落下，白粟葉眼前變得一片模糊。就那樣抬著頭看他，眼眶裡一顆淚毫無預警的掉下來。

那顆淚，讓夜梟狠狠一震。

他怔忡的看著，竟覺無措。

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那會在他面前撒，會在他面前示弱掉淚的白粟葉……

可是，他竟然忘了要怎麼哄一個會掉眼淚的人。十年了，這十年裡，他從未把他的溫，他的哄，給過任何一個不屬於之外的人。所以，生疏了，是不是也值得原諒？

“哭什麼？”夜梟回過神來，低低的問。神緩和了許多，可是，還是那樣板著臉的樣子。

白粟葉很想忍住眼淚，可是，此時此刻，眼淚就像是開了閘的龍頭。在他面前示了弱後，就再偽裝不來堅強。至，此刻，沒辦法……

夜梟發現自己還是如十年前那樣，本看不得掉眼淚的樣子——他曾經這人在他面前可以像十年前那樣服，在他懷裡哭泣，可是，當的眼淚真正落下來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比想象的還要在乎的眼淚。

手足無措，心慌意。他索長臂一攬，把用力抱到口前。

“是不是怕了？”他聲音低，下頷抵在發頂上，“現在有我在，你不必害怕。就算是了鬼門關，你也絕不會是孤一人。”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白粟葉反倒是哭得更厲害了。兩手著他上的迷彩服，眼淚打了他口的服，因為緒太過激，子抖得厲害。

“夜梟，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你問我？要問，也是我該問你！”夜梟有些火大，“好好的s國你不待，你跑來這裡送死！”

“是，你明知道這裡有多危險，明知道你來了我們可能都走不出去了，為什麼你還要來？”白粟葉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如果知道夜梟會來這裡，絕不會讓自己冒這樣的險。

的問題，讓夜梟沉默，薄抿了，沒說話。

“你怎麼這麼笨？”白粟葉還在呢喃，佝僂著子，雙手拽著他的服，眼淚打了自己的手背。緒本無法抑和克制。

“是，我就是這麼笨！一個十年前把我玩傻子一樣的人，現在要死了，我沒有買鞭炮慶祝居然還跟著一起跑來送死，我自己也覺得我真是蠢得可以！不過……”夜梟說到這停頓一瞬，垂首目沉沉的鎖定，咬著牙道：“你要敢死，我會把地獄都給掀了！”

白粟葉張開雙臂將他抱了。

不該來的……

不該連累他……

夜梟，大傻瓜！！

……………………

虞安站在飛機旁，看著不遠相擁的兩人，心裡一時間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來。

夜梟對的，他其實比誰都清楚。可是，曾經那25條人命，誰都沒法當做完全沒有發生過。況且，哪怕就是此時此刻，對白粟葉他也依然不得不提防。

擅長演戲的人，在欺騙上，也是老手。曾經欺騙的，不只是夜梟，還有他們這一群把當真朋友的人！

就在他正出神之際，聽到一陣靜聲。虞安回頭一看，立刻出聲打斷他們，“先生，得立刻走！幽冥的人，已經過來了！”

夜梟亦回頭看了一眼，神嚴肅起來。

他垂首看了眼懷裡已經哭得像是個淚人一樣的人，二話沒說，直接將從地上一把抱起。男人的膛，似最安穩的港灣，白粟葉下意識攬住他的脖子，由他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