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粟葉僵立在那，手指摳進了掌心。又喚了一聲，“夜梟……”

夜梟沒有回頭，白粟葉往前走一步，被虞安手擋住。他的視線，投到臉上，沉默一瞬，才道：“洗手間在那邊，洗個臉去參加先生的婚禮吧。”

白粟葉整個人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到洗手間去的。鏡子裡的自己，臉上的妝哭花了，看起來確實有些狼狽。

洗完臉出來的時候，虞安已經送了請柬進來。

赤紅的，刺著的眼。

回8801重新化了個妝，才跟著虞安往樓下走。趨之若鶩的，被擋在了婚禮現場外，可是，離得很遠就能聽到浪漫的結婚進行曲。

一步一步走近他們，每一步，雙裡都像是灌著鉛一樣沉重。

………………

眾目睽睽之下，納蘭穿著婚紗，從紅地毯上緩緩走向神父邊的男人。無父無母，所以是明叔替代父親，托著的手。

隔著一層薄紗，眼神近乎癡迷的看著新郎，最的那個男人……

“好了，新郎，現在你可以去迎接你的新娘了。”神父溫潤的聲音在天的場地裡響起。

白粟葉站在人群中央，看著夜梟走向他的新娘，眼前，一片模糊。

唐宋在邊站著，低聲問，“你怎麼來了？”

說不出話來，風揚起的長發，立在那，神破碎。

………………

夜梟走近納蘭。

即使隔著頭上的薄紗，納蘭也看清楚了夜梟眼底突然浮現出來的暴戾和殺氣。驚得一個激靈，幾乎是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太倉皇的緣故，腳上的高跟鞋一歪，差點跌倒在地。幸虧一旁的明叔手疾眼快的將扶住。

夜梟的手，也進一步扣住了的手。

“很張？”他問，面上竟有幾分淡淡的笑意。可是，越是如此，越是讓納蘭不寒而栗。這樣的夜梟，像極了正預備捕獵而收斂住獠牙請君甕的野。

“我……我沒有。”納蘭強忍著要將手從他掌心裡出來的沖。他掌心好涼，涼得刺骨。

夜梟走在側，“作為我未來的妻子，知道我最不能忍的是什麼嗎？”

“……什，什麼？”

“被人耍。”

納蘭心尖兒一跳。

“上次和幽靈做生意，幽靈和他老婆居然敢耍我，猜猜他們倆後來是什麼結局。”

“死……死了嗎？”納蘭只覺得瓣都在發抖。

“男的死了，的沒死。”夜梟的話，輕描淡寫，“我從來不殺人。”

納蘭覺得自己呼吸順暢了些，可是，下一瞬……

“的被送進了丨院，不到一個月，瘋了。”夜梟的語氣裡，沒有半點緒的起伏。他眼神清涼如水的著，“可憐嗎？”

納蘭臉慘白，幾乎是立刻將手從夜梟的手裡了出去。

起頭紗，著夜梟，“不……夜梟，你不能這麼對我！”

“理由。”他始終冷酷無。

“我你……”納蘭絕的呢喃出這三個字。知道，夜梟一定是知道電話的事了。知道，只要他和白粟葉上面，這件事瞞不久的。可是，明知道那是深淵，依然像中了邪一樣的往那兒走，“夜梟，我比任何人都要你……”

“我，到要殺了我的孩子？！”夜梟一把抓住了纖細的脖子，幾乎是咬牙切齒。

悶哼一聲，猛咳。手用力扣住夜梟的手。

原本正等著看婚禮的所有賓客，見到這一幕，都驚了驚。而後，一片嘩然。白粟葉也懵了一瞬。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費倫斯，“明，給我去看看這混賬小子，又在幹什麼！”

“是。”明立刻過去。

“主，你這是幹什麼？”明怕他真把納蘭掐死了，趕攔他，“主，你快放手！”

“讓開！”夜梟瞪一眼明，眼裡的戾氣始終沒散。

突然……

就在此刻，結婚進行曲，戛然而止。

而後，從音響裡響起的聲音是……

“你不用管我是誰，但你們不是一直想要費倫斯的報嗎？”

這……居然是納蘭的聲音！

所有人，都愣住。

連明都松開了抓住夜梟的手。椅上，費倫斯亦是專心聽著。

這一下，反倒是納蘭臉慘白，像是嚇得魂飛魄散那樣，瘋狂的從夜梟手裡掙紮出來。

而後，音響裡的聲音繼續傳來，“我可以幫你們在夜梟邊裝竊聽。一旦他和費倫斯聯系上，你們自然就順利知道你們想要的報。”

這……這是納蘭曾經出賣費倫斯和夜梟的證據！

站在人群中的白粟葉幡然醒悟過來，那天局長說要毀了夜梟的婚禮，就是這般毀。看來，國安局對夜梟是真的別無他法了才用這樣沒有底線的招數。

只不過……

納蘭之所以出賣夜梟和費倫斯……是為了嫁禍給自己吧。

納蘭被這突然抖出來的事，駭到了極點，魂飛魄散的拎著擺往人群中央跑。

因為太害怕了，連連跌倒好幾次，上的婚紗都髒了。回頭往後看，費倫斯正不不慢的著他的左手槍——夜梟曾經過的子彈，自然也要一遍。這是規矩。能活，是命大。死了，則是活該。

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腳上的高跟鞋掉了，亦不敢去撿，只倉皇的跑著。

“砰——”一聲響，費倫斯一槍打中的口。

猛地僵住。

，不斷的從槍口裡汩汩冒出來，目驚心。

頭發，已經跑了，全部散開來，狼狽至極。手，用力的捂著口，卻不斷的冒出來，將的白手套都染了紅。

眼前的一切，都讓看起來可憐到了極點。可是，這是費倫斯部的事，在場的任何人，都不敢手，甚至，不敢多言一句。

白粟葉怔忡的看著，呼吸收。

納蘭口中了一槍，竟是沒有立刻倒下，反而是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朝走過去。

白粟葉就站在那，等著，沒有閃，沒有避。

孩拖著沉重而虛弱，走到了面前。兩個人——像到了極點的兩個人，眼對著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