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末一個音節過去，在場的演員相繼好，崔萱開玩笑道：“好好聽啊！良機你去當歌手吧，我做你鐵！”

祝良機下意識抬頭看賀棲川，對方眸眼微彎、神繾綣：“很好聽。”

下一首歌的開頭響起，祝良機走到賀棲川邊，江恩和賀棲川的服多多都有被雨淋到的痕跡，他有些不好意思：“麻煩您特地跑一趟了。”

“你發消息那會兒正好錄完節目，”賀棲川說這話時江恩抬了抬頭，瞟了眼面如常的影帝，什麼都沒有說：“位置不遠，算不上麻煩。”

“還是很謝謝，雨那麼大。”祝良機以目示意賀棲川來後就再也沒說過話的林蓮娜：“小林同學說這種天氣敢開夜車的都是勇士。”

“你在誇我的司機？”

祝良機笑：“我的意思是，您敢讓他開過來很厲害。”

陸續又來了幾大冒險，賀棲川和祝良機都沒有中招。這次沒有聞導的準假，玩到十二點大家先後表明了離開的意向，祝良機想司機來接他，偏偏外面停了幾小時的雷雨又開始大作，他有些猶豫該不該把人出來，就是這麼一小會兒時間，他旁的賀棲川看了他一眼：“司機有事？”

“不是，我——”

“要不要送你回去？”見祝良機不說話，賀棲川道：“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直到上了對方的車，祝良機都在雲裡霧裡的狀態。江恩去了副駕駛，他和賀棲川坐在後排。與祝良機扔了好幾副頭戴耳機和一雙球鞋的後座相比，賀棲川的保姆車整潔得可怕，因此那本青春洋溢的時尚雜志便格外矚目。看見封面上邊喝水邊淺笑的自己，懷著某種詭異的自得，祝良機道：“賀哥您看這個嗎？”

“好看。”

祝良機眼睛亮了亮，他說：“他們的後期修圖很厲害。”看見片時他都要被帥得上自己了。

“嗯，以前跟他們約過片。”

“我知道，是542期吧？夏季特刊。”見賀棲川過來，想著反正肖揚已經賣過他了，祝良機鼻子：“跟您有關的雜志和影碟我都買過。”

“《燃燒的骨頭》裡男主死前對主說過什麼？”

那是前幾年賀棲川拿獎的片子。對方在裡邊演了一個缺失的克隆人，算是賀棲川在熒幕上飾演過的最癡的角。祝良機不假思索口而出：“如果有溫度，它一定像你。”

賀棲川笑了下：“還真是。”

才反應過來自己不小心說了句話的祝良機：“哈哈是啊。”

月亮蒙蔽在雲層之後，暴雨聲讓人覺仿若沒有明天。祝良機報了自己家的地址，賀棲川的司機一直開到公寓樓下，快要下車前，祝良機忍不住說：“賀哥，上次在希爾頓的事……”

賀棲川側頭看他。

“我知道您大概不在乎這種意外。”

賀棲川的眼神冷了冷，祝良機沒注意，他繼續說：“我覺得這事兒過去了就算過去了，今天您願意來、還有前幾次幫忙我都特別激。所以我們現在……算朋友嗎？”

司機將車停在祝良機的公寓樓下，一時寂靜，祝良機有些後悔自己這麼衝，但從這段日子的接來看，賀棲川是個很值得往的人，他實在不想讓某些不尷不尬的東西繼續橫在他們之間。

“以後別對我用敬語了。”賀棲川忽然道：“嗯，是朋友。”

江恩下車替祝良機撐開傘，祝良機不好意思這麼麻煩孩子，他很快下了車，衝車的人揮揮手：“那到家跟我說一聲，”祝良機笑著說：“拜拜！注意安全。”

一直到那輛銀白的保姆車駛出視野，祝良機才進了公寓的安全門。他不敢相信地站了一會兒，良久以後，祝良機忍不住跳了兩下，風雨帶來的寒冷在運後消失，也或許是他的心理作用，他現在開心得要命。

和了七年的偶像變朋友，這種事不管誰遇到大概都會和他一樣高興。他給唐箴發了條信息：【我要賀棲川！！！一輩子！！！！】

【滾，豬涼！】一分鍾後，祝良機出電梯時收到了唐箴憤怒的回復：【老子的五殺被你的消息打斷了！】

話是這麼說，唐箴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怎麼回事兒，我兒子被大雨淋傻了？前段時間要死要活想的是誰？”

“反正不是我，”祝良機嘻嘻哈哈：“他今天親口承認我們是朋友——”

唐箴嗤笑：“炮友還差不多。”

“你他媽就是嫉妒，”祝良機開了鎖：“爸爸原諒你的小調皮。”

“Gay與直男沒有友誼。”

“你跟我不是？”

“咱倆？父子。”

“……”

另一邊，車。

江恩看了看中央鏡，繞城路上夜燈明亮，能清楚看見後座的賀棲川此刻沒什麼表的臉。猶豫再三，開口道。

“賀哥，”祝良機不明白，跟了賀棲川五年，卻知道剛才說出是朋友時賀棲川的語氣絕對不算友善：“你不高興嗎？”

“為什麼不高興？”

江恩被噎了一下，知道自己逾越了，沒再說話。

“晚點給Amy發個消息，”賀棲川懶散地撐著下顎，看窗外昏黃燈下的雨水：“讓聯系林蓮娜的經紀人，林蓮娜把今天晚上KTV的錄像刪掉。”

“什麼？”

“祝良機唱歌的時候，林蓮娜在錄像。”

江恩一驚。這種錄像如果出去絕對能弄一大波熱度，祝良機是現下當紅的流量小生，雖然緋聞滿天飛，卻始終沒被拍到確切與某個明星私會的證據。林蓮娜如果放出錄像，再加上一條合適的通稿……

“算了，”賀棲川說：“讓Amy要到後別立即刪，留一份發給我。”

電影的拍攝進後半期，同剛進組那會兒相比，聞導的煙明顯多了起來。導演有力，對演員的要求就更苛刻。拿著棒球棒的一姐對著人形模型狠狠一揮，包被打破的瞬間，聞導喊了卡。

“過！祝良機、賀棲川準備下一場。”

“《真探》第一百零九場第一條，Action！”

沈長星家的地下室，乾冰製造出來的煙霧讓環境看起來異常森冷。長鏡頭前推，伴隨門鎖轉的聲響，從門外衝進來一個人。陸恭的目聚集在中央的方型盒子上，他的眼裡劃過一驚怒，像是看見了什麼超出想象的東西。

劇本裡陸恭看見的應該是被凍在巨大冰塊裡的菲菲。正因為有一間堪比冷凍庫的地下室，沈長星家裡的溫度才會常年偏低。伴隨一陣不徐不疾的腳步，穿著單薄的沈長星出現在門外，他看著陸恭，眉眼輕抬。

“您還是找到了這裡，”沈長星說：“原本我只是為了演得更像些才去找私家偵探，想不到您比警局裡的廢有用多了。”

“別把我和他們混為一談啊，大畫家。”陸恭指了指凍住的剔冰塊：“你是變態？”

“不覺得很嗎？”沈長星看著菲菲，人臉蒼白，的面容似若沉睡、就連長發都仿佛失重浸沒在水裡那般：“是我的靈神，只有才能使我的畫筆有生命。但總去深山寫生十天半個月不回來，那時我就什麼都畫不了。”

“所以你把凍在了這裡？”陸恭終於明白了沈長星畫室裡逐漸鬱的畫作是怎麼回事，他語氣譏諷：“賊喊捉賊，你為兇手卻自己報了警。”

“那又如何呢？陸先生。”沈長星退後一步，他拉上門，陸恭想追過去，但他站得太靠，室的寒冷使偵探的作變得遲緩。模糊音從門後傳來：“等你死了，你就是這間屋子裡的第二個冰人。”

“行了！”聞導吐掉煙頭：“先吃飯，大家辛苦了。”

祝良機松了口氣，讓他裝溫和就算了，演沈長星這種後期發的變態殺人犯實在有些困難，幸虧聞導沒讓他吃NG。賀棲川見他的樣子，出手繞過祝良機的脖頸替他了下襯衫領。

“領皺了。”

“謝謝哥。”祝良機笑得瞇起眼。

“你新助理派下來了麼？”

“還沒有，”他說：“可能還得過幾天。”

祝良機去化妝室換服，午飯時間，化妝師替他卸妝後就去搶盒飯了。祝良機一個人下戲服換上自己的T恤外套，他拉開門剛想出去，一雙裹著明的出現在視野裡。

是林蓮娜。

孩穿著一紅，黑發雲霧般披散在後，咬了咬莓的。神像在難過。

“你做事這麼絕嗎？”抬起眸，祝良機發現眼圈周圍微微泛紅：“我真的沒打算做什麼，只是想錄個視頻偶爾自己看，但現在不僅經紀人找我，就連……”

祝良機聽得一頭霧水，他盡量聲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林蓮娜頓了頓。像是沒料到他現在都不承認，孩眼裡劃過一抹失：“盛世對待藝人有多苛刻在整個業都不算，發生了什麼你應該比我清楚才對。”

“抱歉，”祝良機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能不能說說？”

林蓮娜同他目匯，半晌後，孩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真的不知道？！”

沒等祝良機說話，不遠有人打斷了他們。

“良機，”賀棲川著這邊，他手上拿著一瓶開了蓋的礦泉水。男人狹長的眸子裡緒淡淡的：“過來，吃午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