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 《騎行去拉薩》正式開始錄製。上路前一晚節目組將他們到酒店會議室廳， 簡單的開場白後，鏡頭外的總導演道：“你們分三組行， 最先到達拉薩的一組額外獲得1000元旅遊獎金。”

祝良機幾年前做過攻略， 網上一張布達拉宮的門票炒到了700左右。如果導演組到拉薩後隻給他們一定的旅遊經費、且給出必須遊覽指定景點的任務，這1000元就顯得至關重要。

分組的小盒子拿了上來，姓名排在字母表前三的池亦勳、賀棲川、薑皓上前簽。池亦勳第一個，祝良機在心裡祈禱別他別他。對方白細的手指從盒子裡拿出一個紅球， 他看見池亦勳飛快翹了一下。

“祝良機。”

祝良機：“……”

池亦勳衝他招招手， 祝良機心如死灰走到了對方旁邊。看見他的臉，池爺有些不滿：“你什麼表？”

“我有一種必敗的預。”

“不就是豬隊友麼， ”池亦勳說：“我帶得， 拖都能把你拖去拉薩。”

祝良機呵呵：“真是謝謝您了。”

賀棲川到了薑子殊、薑皓到許查。確定分組後，總導演忽然道：“現在每個簽者手裡都有一顆寫有隊友名字的紅球，如果想要換隊友，在天亮前經過協商後將紅球互換即可。我們現在位於都， 是川藏線的起始點， 進藏區時有第二次換隊友的機會。請大家慎重考慮。”

許查第一個起來：“導演你們這樣很過分啊。”

薑皓附和：“太傷了。”

許查扭頭：“你不會把我換掉吧？”

薑皓：“怎麼敢呢哈哈哈哈。”

總導演笑而不語，許查拐了祝良機一下：“你小子眼睛這麼亮， 就差沒往影帝上撲了。”

祝良機回拐他一下：“要不哥你和我一組也行。”

許查搭住薑皓的肩膀：“我有小皓皓就夠了，不要小機機。”

總導演：“許查別開黃腔。剛才那段剪掉。”

許查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哪裡不對， 全場哄笑。有了這麼一段曲，原本略顯客套的氛圍變得輕松起來。簽的人手裡都有房卡，房間是標準間。祝良機背著包和池亦勳走在一起， 他們都是下飛機後直接到的酒店，池亦勳先去洗澡，祝良機玩手機。注意到賀棲川在幾分鍾前發了一條語音，祝良機點開。

“我跟薑子殊說換隊友，他同意了。你和池亦勳商量一下，如果他也同意我們一會兒來你們的房間換人。”

祝良機回復：“好啊，他應該也不想和我一隊。”

池亦勳洗完澡見祝良機還在玩兒，他道：“你去洗吧。”

祝良機張了張口，他正想提換隊友的事，池亦勳拿出Ipad解鎖：“明天從都到雅安，如果我沒記錯有160公裡。”

祝良機口裡那句“你想不想換隊友”生生變了一個：“嗯？”

“這段路比較好走。”池亦勳用Ipad看地圖，跟孩兒一樣的睫又又翹：“後天到新路就開始變爛了。你來之前有沒有喝預防高原反應的藥？”

祝良機簡直被這個發展驚呆了，他以為他跟池亦勳進房間會立即相看兩厭。沒想到對方居然在認真規劃行程，頗有長遠跟他做隊友的打算。

一直沒等到他的回答，池亦勳抬起頭，祝良機居然覺得自己在那張致得不像人類的臉上看見了一張。

“——”

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視，門沒鎖，賀棲川推門進來，跟在他後面的薑子殊低著頭，跟拍導演舉著攝像機站在他們後面。

“嗨，”賀棲川率先打招呼：“你們這邊怎麼樣？”

池亦勳：“什麼？”

祝良機：“還沒說。”

賀棲川當然不會無故上門，後面還跟著薑子殊，看清賀棲川手裡寫著薑子殊名字的紅球後，池亦勳瞥了眼祝良機：“你想換隊友？”

祝良機猶豫片刻應聲，他都不知道為什麼氣氛這麼古怪。賀棲川面朝池亦勳：“聽小薑說你前段時間跟他一起拍過戲，你和他合作過、我和良機比較，要不我們換一下吧。”

“行，換隊友大家都方便。”池亦勳像是考慮了一下，他微笑道：“小薑的行李在賀哥的房間，要不要我去幫你拿？”

悉池亦勳的薑子殊自然知道對方是因為跟拍導演在拍攝才說這番話，他哪敢真的讓這個大爺手。薑子殊連忙道東西很不用麻煩。池亦勳和賀棲川換了寫有隊友名字的紅球。

眼看著跟拍導演心滿意足離開，祝良機和賀棲川也相繼出門，池亦勳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他淡淡看了看薑子殊。礙於禮貌薑子殊朝他說了句我去拿行李，出門前薑子殊無意瞟到池亦勳放在桌上的Ipad，上面顯示的是一面搜索頁。

【都好玩的景點有哪些？】

他們明天一早就要出發，並沒有多余時間在都遊玩。除非池亦勳想要今晚出去玩幾個小時，但一直到九點多池亦勳都沒有出門的意思。薑子殊打消了心中的疑。對方大概只是隨便查查吧。

另一邊。

浴室裡約約傳來水聲，祝良機坐在床上打開王者榮耀。賀棲川出來時祝良機正在大殺特殺，前者看了一眼他還在滴水的發梢：“你沒吹頭髮？”

“沒。”祝良機頭也不抬。

“一下，小心冒了。”有沒用過的巾落到他頭上，祝良機嗯嗯幾聲將巾隨意丟在床邊。二十分鍾遊戲結束，祝良機這才後知後覺：“賀哥，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沒有。”賀棲川回頭，他面前的筆記本電腦顯示出一頁文檔，祝良機有些好奇地挪到床位：“你在看什麼，我能看嗎？”

“劇本。”賀棲川往旁邊讓了讓，算是默認讓他看。

“不是才拍完一部嗎？”

“所以在找下一部。”

祝良機哭笑不得，業都說影帝是工作狂，傳聞果然不假。祝良機順過自己的黑框眼鏡戴上，他看了半天發現劇本有些不對。

祝良機：“這是同志片？”

賀棲川：“嗯。”

祝良機：“你要接同志片？！”

賀棲川搖頭：“不太可能接。這是周彬導演的片子，編劇寫這個劇本磨了四年，導演想讓我看看。”

周彬是《紙月亮》的主導演，當年他幫助賀棲川一舉奪得國三項大獎，是賀棲川職業生涯中名副其實的貴人。礙於國對同志片看法一向保守，近些年這種片子基本在灰地帶。即使周彬這樣的大導演也未必能拍出口碑的同志片。

“不接比較好，畢竟拍完這種片影響大的。”祝良機想起剛才偶然看見的幾幕床戲，默默在心裡補充一句尺度也大：“電影開始試鏡了？”

“還早，劇本都沒寫完。”

祝良機應了一聲。他拿出手機：“來研究一下川藏線？”

“你沒看攻略嗎？”

“看了，我還截了圖。”祝良機打開相冊，他正準備秀一秀截圖以示自己提前做過準備，賀棲川眼神一暗，他的目落在其中一個相冊上：“這是什麼？”

祝良機順著過去，腦子轟地一聲炸開了。

他平時很拿手機拍照，在名為【照相】的相冊上，第一張是三個月前希爾頓酒店的照片，那上面的人出大半膛、著胳膊和肩膀，英俊眉目舒展。

盡管是小圖，賀棲川當然也能認出自己的臉。

祝良機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當初他睡醒時看著跟自己滾過床單的賀棲川，一時興起拍了張床照，沒想到竟然有被本人發現的一天。祝良機簡直想掐死三個月前手賤的自己：“我那天看你在睡覺，就……”

一張床照能對當紅藝人產生多大影響不言而喻，何況上面的主角還是賀棲川。祝良機自己都覺得越解釋越黑，他的視線掠過對方看不出緒的臉：“對不起！我馬上刪，我沒想用它做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留著它。”

“不用。”

“……什麼？”

賀棲川的手過來時祝良機還以為他要揍他。他很害怕，也非常非常愧疚。祝良機本不敢看賀棲川，他不想在對方眼裡看見失或厭惡。賀棲川把他往床上一推，毫無防備的祝良機向後倒去。

修長的手指一顆顆挑開祝良機上的襯衫，從領口逐到腰腹。祝良機與自己上的男人四目相對，對方深邃的眼睛仿若湖泊。想起剛才劇本裡看見的床戲，祝良機這才明白周彬導演為何如此委婉地邀請賀棲川參演一部同志片。

因為他連別人服的樣子都好看得不得了。

好看歸好看。察覺到賀棲川拉開了自己襯衫的領口，祝良機開始慌了：“賀哥你幹什麼？”

“不用刪照片。”

賀棲川答非所問。他看著他，就像蜘蛛看蛛網上的獵。正當祝良機骨悚然時賀棲川拿過了自己的手機。鏡頭對著祝良機停頓片刻。賀棲川看了眼拍出來的照片。

凌衫、大片的細膩。從那些散開的料裡約能瞧見年輕人韌白皙的腰。賀棲川將手機翻了個面示意祝良機自己看，等後者不可置信睜大眸時，賀棲川收回手機，非常紳士地把他從床上拉起來：“現在我們扯平了。”

祝良機：“……”

賀棲川：“好像你這張尺度要大一些？”

見祝良機不說話，賀棲川語氣曖昧：“生氣了？要不……我讓你再拍一張更的？”

對方的語言太有導，一不小心想象到畫面的祝良機瘋狂搖頭。祝良機頭低得恨不得把自己埋進被子裡，他聽見賀棲川笑了一聲，旋即離開了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