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他們兩個睡相都比較規矩， 一夜相安無事。第二天早晨鬧鍾響時祝良機賴在床上不想， 池亦勳倒是很快下床洗漱，待他洗臉刷牙後祝良機還在床上， 池亦勳頗為詫異。

“你是豬嗎？”

祝良機模模糊糊應了一聲， 池亦勳有些好笑。他正想走過去人起床，跟拍導演在外面敲門。

“池老師，你們準備好了嗎？”

“稍等。”池亦勳朝外喊了一聲，祝良機的眼睛睜開一條。他完全睜開眼時池亦勳正在按手機， 攝像頭恰好對著他的臉， 祝良機警覺道：“你拍我？”

池亦勳說：“知道什麼自拍嗎？”

祝良機見對方無比坦然，心中的懷疑消失殆盡。他衝池亦勳豎了個拇指翻下床。見他踩著拖鞋踢踢踏踏進了衛生間， 池亦勳低頭看相冊裡最新的一張照片。

屏幕上桃花眼的年輕人眸眼半瞇， 臉邊依稀殘留著緋睡痕。池亦勳單擊這張照片按了刪除，等屏幕浮現【確定刪除1個項目？】時，池亦勳在刪除鍵上猶豫片刻，最終他直接鎖定了屏幕。

回到318， 從雅安到新路況開始惡劣， 中途他們遇見了一次小范圍塌方。第三天新到瀘定、第四天抵達康定已是傍晚，因為騎行難度逐漸增加， 導演組沒再像第一天那樣安排遊戲項目。看著夕中的康定收費站，爬了一天坡的許查興得嗷嗷， 張就是一首《康定歌》。

祝良機被他逗得直笑：“你唱歌怎麼走調？”

許查擺手：“我是演戲的不是唱歌的，想聽歌找小池。”

康定的溫泉自明清時便有譽，吃過晚飯後節目組大發慈悲放他們去泡溫泉。夜場溫泉客人不多， 節目組乾脆和老板涉後清場。因為線暗，跟拍導演試了一會無奈放棄拍攝六位當紅男藝人上的景。帶有硫磺味的溫泉水很好了一路騎行的疲憊，祝良機趴在池邊昏昏睡，不知過去多久，有人在他耳邊道：“想睡覺回房間。”

“賀哥，”祝良機抬了下眼皮：“我去更間拿手機再回酒店。”

賀棲川嗯了聲：“一起。”

更間裡空無一人，他和賀棲川分開找寄存箱，祝良機順著手上的號碼牌找自己寄存品的箱子。驟然地，他聽見最裡面那排箱子後傳來微弱的聲音。

“可以了吧……先生。”

祝良機腳步一頓，這是薑子殊的聲音。

雖然薑子殊很說話，面對鏡頭也總是不太自在的模樣，同行四天祝良機基本記住了每一個嘉賓的音。相較薑子殊平日溫和的嗓音，此時他的呼吸絮、斷斷續續的話音顯得激又崩潰。

祝良機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他尷尬地站在原地，害怕腳步聲被薑子殊察覺，退也不是近也不是。

伴隨一聲抑的尖後，薑子殊似乎哭了：“這裡容易被人發現，讓我回房間好不好？求您了。”

幾乎是薑子殊話音剛落，有人從後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祝良機下意識用力一拐，那人將他的手臂往下一拉，祝良機發出悶哼。

“不好意思，”賀棲川咳了一聲：“條件反。”

祝良機：“……”

他們這邊靜不小，最裡面的薑子殊被嚇得不敢出聲，祝良機為了掩飾自己聽牆角，盡量自然道：“你東西找到了？”

“找到了，”賀棲川毫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他看了看祝良機空空如也的手和手腕的號碼牌：“你找了這麼久還沒找到？1170應該在最裡面。”

祝良機那句“你別去”還沒說出口，賀棲川已經走向了薑子殊躲藏的角落，祝良機面如死灰跟了上去。站在裡面的薑子殊和他們迎面相，薑子殊看見他們蒼白地微笑道：“賀哥、良機。”

祝良機尷尬地嗨了一聲，他忍不住朝四看，這兒除了薑子殊沒有第二個人，薑子殊那聲先生到底在喊誰？

賀棲川：“鑰匙。”

祝良機連忙解下手腕的鑰匙遞給他。賀棲川開鎖後把裡面的手機和浴袍給了祝良機。見他們要走薑子殊下意識跟了一步，賀棲川投來目，薑子殊訕訕道：“賀哥再見。”

“這裡雖然清場了，保鏢不能進更室還是沒辦法保證安全，早點回房間吧。”

薑子殊聽出了賀棲川話外的含義，一張臉白得像紙：“好的。”

從更室出來祝良機套上浴袍，溫泉場和酒店大廳還有一段距離。頭頂康定的星辰仿佛手可及。祝良機回憶了一下賀棲川剛才說的話：“你知道薑子殊在裡面嗎？”

賀棲川嗯了聲。祝良機簡直要給他跪下了：“那你還進去？”

“不然怎麼辦？”賀棲川停下腳：“等他們做完再去拿手機？萬一他們做半個多小時你就站著傻等？”

祝良機：“……”賀哥說得對啊！

話雖如此，祝良機還是覺得哪裡有問題：“說到這個，裡面為什麼只有薑子殊一個人？”

“電話。”

“？”

“人是可以被語言刺激的，”賀棲川似笑非笑瞅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嗎？”

賀棲川那個眼神總給祝良機一種自己在裝純的錯覺。祝良機含糊的應了一聲，他雖然閱片無數，但他真沒想到現實裡還有這麼大尺度的事。也就是說，薑子殊剛才是用自己的手……

賀棲川：“你在想什麼？”

祝良機：“手。”

賀棲川：“不止是手。”

祝良機：“還有什麼？”

面前的男人垂眸同他對視，氣氛變得有些難言，賀棲川忽然道：“你問我這些，我會當邀請的。”

祝良機：“……”驚。

見祝良機愣愣地著自己，賀棲川笑了一下：“逗你玩的，回去睡覺吧。”

第五天從康定到新都橋，吃早餐時祝良機發現薑子殊眼下有一圈濃重的黑眼圈。他懷疑對方昨晚沒有睡著。出發前導演告訴他們去新都橋的路非常難騎，節目組為六位嘉賓各準備了一張求助卡，實在無法前行時，使用求助卡節目組會駕車帶嘉賓前行10公裡。

祝良機上了自行車，賀棲川在跟節目組拿礦泉水，見祝良機騎過來他順口問：“你要不要？”

“要。”覺到賀棲川把礦泉水放進自己的背包裡，祝良機說了聲謝謝。朦朧中似乎有誰一直在看他，祝良機側頭，正好對上薑子殊匆匆忙忙瞥開的目。

正如出發前賀棲川所言，318國道兩旁全是澤繽紛的格桑花。他們今天要翻的折多山是川藏線上第一座高山。彎曲的盤山路令人苦不堪言，隨著海拔上升，高原反應也開始出現。祝良機能覺到自己時不時會耳鳴一陣，所幸除此之外暫時沒有其他征兆。

折多山海拔4280米，抵達山頂時，騎車上來的嘉賓都累得不人形。但看著遠白雪皚皚的貢嘎山群、他們背後寫滿藏文的經幡迎風招展，祝良機覺得一切都很值。

太了。

康定到新都橋的路爛得令人痛苦、這裡的景卻得足以一切傷痕，祝良機看了一會兒側過頭，他發現賀棲川也在瞭遠積雪的貢嘎山，對方的側臉在藍天白雲映襯之下漂亮得仿佛畫卷。

豆真的好好看啊。

越看越好看，祝良機的迷弟心突然發，他忍不住拿出手機點擊相機，將鏡頭對準賀棲川。幾乎在他按下拍攝鍵的剎那賀棲川忽然轉頭，祝良機被嚇得一哆嗦，男人看見祝良機手忙腳收手機的作道：“你在做什麼？”

“拍、拍風景！”

賀棲川哦了一聲。祝良機做賊心虛，賀棲川收回向這邊的視線後他立即松了一口氣。導演拿著擴音讓他們集合，看著對方的背影，祝良機非常糾結地思考賀棲川到底有沒有發現他在拍。

休整好後繼續上路，在海報4000多米的山上運速度稍微快些都容易高反，偏偏許查邊嚎邊加速上了路，估計也是被景刺激得不輕，和許查一組的薑皓隨其後，祝良機正準備戴上頭盔，余中他瞟到了薑子殊的臉。

他在流汗，都有些發青。祝良機見薑子殊正準備戴上頭盔，他皺了皺眉停車走過去。

“你沒事吧？”

薑子殊一愣，顯然沒料到祝良機會和他說話：“沒事。”

祝良機對他說了聲等會兒，他找節目組要了罐氧氣遞給薑子殊，見後者吸氧後面緩和下來，明顯是高原反應。祝良機說：“讓節目組帶你下山？”

薑子殊不同意，半晌後他才道：“我高反不是很嚴重。求助卡只有一張，還是留在後面用吧。”

薑子殊長得弱弱，想不到態度卻很堅決，祝良機見他跟自己說了聲謝謝就要戴上頭盔，想到今早薑子殊眼皮下的黑眼圈，他乾脆把自己的卡遞了上去：“那你用我的。”

一直沒說話的池亦勳見狀挑了挑眉：“祝良機，你就這麼喜歡多管閑事？”

祝良機那句關你屁事還沒出口，池亦勳直接把自己的求助卡塞進了薑子殊的包裡：“我的隊友，要用也是用我的卡。”

祝良機：“……”

爺這狗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

薑子殊見池亦勳把卡塞進自己的包裡都快嚇死了，如果說拒絕祝良機是出於禮貌、面對池亦勳他本就不敢用對方的卡，薑子殊臉上全無：“不、不用，謝謝。”

總導演的聲音這時了進來：“特殊況特殊對待，小薑上車吧，把卡給亦勳。帶你下山不消耗求助卡。”

眼看薑子殊上了路虎、他的車也被搬上皮卡，祝良機一蹬自行車往山下走。幾分鍾後他的手機響了一聲，是微博更新的提示音，休息時祝良機打開手機，是薑子殊的新微博，上面拍了一瓶用過的氧氣罐，下面艾特了他和池亦勳。

【謝謝】。

祝良機笑了笑隨手點讚。跟拍導演見他停下來玩手機也放下了一直扛著的攝影機，祝良機邊喝水邊翻看相冊，前幾張是貢嘎山脈的雪山，翻到第四張時，祝良機喝水的作一頓，他被嗆得咳嗽不止。

那張照片上藏人的經幡五六，百過千的小旗子在賀棲川背後連蛛網般龐大的線條，男人的頭頂是川藏線高遠的藍天白雲。

賀棲川正看著鏡頭，角的弧度微微勾起。

毫無疑問，祝良機拍對方被抓了個現行。

作者有話要說： 爺拍阿，阿拍賀哥，

結論：爺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