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賀棲川下了車。

一直到賀棲川離開祝良機還有些恍惚， 對方的氣息仿佛殘留在畔的空氣裡，看著自己纏好繃帶的傷口他握了握拳又松開。

祝良機努力讓自己別在腦海裡重放剛才的畫面。那些頗曖昧的肢接、眼神匯時驟然加快的心跳、還有賀棲川話語間的溫……祝良機了眉骨， 讓自己從七八糟的猜測中出來。

因為傷， 接連三天的騎行祝良機都沒參與，他僥幸逃過了騎上海拔5000米的東達山。見其他人在山頂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祝良機給賀棲川遞氧氣瓶時頗幸災樂禍。出邦達後祝良機重新開始騎行，許查見他上自行車吹了聲口哨：“不是說至休息五天嗎？”

“沒事， ”祝良機戴上手套：“再坐節目組的車我要發霉了。”

“我願意發霉， ”許查一臉苦：“這幾天連翻四座山整個人都虛了。”

一路沒有補給點，中午他們不得不在加油站吃泡麵。休息時薑子殊接到了一通電話， 見對方一看見聯絡人毫不猶豫按了接聽， 祝良機提醒：“這裡是加油站。”

薑子殊連說幾句抱歉掛掉電話，他匆匆忙忙走出去回撥，任誰都能看見他臉上的喜。薑皓見狀八卦道：“這麼開心？朋友吧。”

沒有人接話，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祝良機順口道：“好像沒聽過薑子殊有朋友？”

薑皓十分肯定：“錯不了， 家裡人打電話絕對不是那種神，要麼是他朋友、要麼就是他在追的孩。”

許查在這時輕輕嗤了一聲。祝良機才想起拍宣傳照時許查看見了薑子殊脖頸的吻痕。薑皓似乎對許查這聲嗤音十分敏， 他皺眉：“我說得不對？”

“對，怎麼不對？”許查懶洋洋道：“我就是覺得薑子殊不太像有朋友的人。”

他這句話看似矛盾， 其中的深意卻很容易想到。薑皓有些興：“你是說他是被……？我一直奇怪他為什麼能參加這檔節目、外界對他也一片好評。可他看起來那麼高興，不像被迫找金主的人啊？”

薑皓的眼睛掃過其他人的臉，仿佛等待他們參與討論。祝良機沒說話， 他看著薑皓。後者雖然表現得驚訝，但他總覺得薑皓故意挑起的這個話題。許查敷衍地附和一聲，池亦勳沒說話，薑皓將目標轉向賀棲川：“賀哥你和薑子殊同一個公司，聽說過什麼嗎？”

“不太清楚，”賀棲川說：“不過薑子殊這一年的資源來得很快，有人包養他也不是不可能。”

聽賀棲川這麼說，薑皓眼睛都亮了。祝良機一愣，他沒想到賀棲川會這麼說話，像是覺得他驚訝的樣子很有趣，賀棲川笑了笑：“怎麼了良機？同包養很奇怪嗎？”

“沒有，”祝良機說：“只是第一次在邊遇見。”

“那等你不紅了，我包養你好了，”賀棲川說得漫不經心：“讓你切驗一把？”

又來了。

這種分不清玩笑還是調戲的話語讓祝良機有些耳熱，他努力讓自己顯得輕松些：“按出道時間來算，以後應該我包養你才對。”

“好啊。”賀棲川說：“我不介意。”

許查哈地一下笑出聲：“牛牛，包養影帝？你也不怕說話閃了腰。”

薑皓略微不滿他們轉了話題：“所以薑子殊真的找個了金主？他金主也不知道給他挑挑通告，小薑不好，參加這個節目對他來說有點辛苦。”

池亦勳突然道：“你很看不慣他？”

薑皓：“我就是覺得他靠背景——”

池亦勳：“我也是靠背景。”

薑皓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不是、亦勳，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跟他怎麼可能一樣？”

池亦勳興致缺缺地了包煙往加油站外面走，薑皓連忙追上去。他們正好上回來的薑子殊，薑子殊衝他倆笑笑，池亦勳點了點頭，薑皓的表卻有些不善，薑子殊回來後走到祝良機邊：“發生什麼了？”

“沒什麼。”

薑子殊很擅長察言觀，他敏地意識到薑皓對他突如其來的惡意可能跟剛才那通電話有關，見他臉都有些白，祝良機轉移了話題：“剛才是先生打給你的？”

“嗯！”薑子殊眼睛立即變得亮晶晶的：“他說他過些天要來拉薩休假，剛好就是我們到的那幾天。”

“真的？”他這麼高興，祝良機也放松下來：“那你們多在一起玩玩。”

邦達到八宿的路難走，翻業拉山時間已快接近凌晨，這是他們第一次騎夜車。為了避免上次過隧道那種意外，皮卡跟在後面、路虎在前方開路。高原地區的星群碎鑽般鋪滿天際。進八宿時他們不幸地遇上了封城，導演組跟守門人涉了一會兒，說明他們認識的人已經在八宿城中預定旅店後守門人才放他們進去。

到旅店樓下，先前訂房的工作人員下來迎接，工作人員非常抱歉地說隻訂到了四個單間和一個標間，可能有兩位嘉賓需要一起住一晚。賀棲川剛想開口，池亦勳已經搶先道：“我和祝良機吧。”

驚。

祝良機對上年的眸子，後者理直氣壯：“小薑晚上有些事，不方便和我住一起。”

如果沒記錯薑子殊確實說過晚上要和他那位先生打電話，聽見池亦勳這麼說，薑子殊抬頭激地看了他一眼。祝良機總覺得池亦勳的邏輯有點奇怪、他又不知道哪裡不對，總導演見他們這麼有隊友，一錘定音道：“那就這樣了。”

池亦勳拿過了房卡，見祝良機站在原地不，他略略不耐煩：“你怎麼還不走？囉囉嗦嗦天都亮了。”

祝良機：“……”

池亦勳：“你的行李在哪？”

祝良機：“我自己拿吧。”

“就你？”池亦勳看了他還纏著紗布的膝蓋一眼：“傷了就算了，手也不要了？”

說到底對方是在幫他，況且他現在提重也的確不好，祝良機不太願地道了謝。池亦勳沒理他，接過祝良機手邊的行李後率先去了電梯邊。

他們的房間都訂在一起，對面是薑皓、再往前走一點是許查。祝良機喝水時背後的池亦勳突然道：“你知道薑子殊的事？”

祝良機含糊地嗯了一聲。

“他還真沒戒心，見誰都說。”背後的人聲音裡帶著若有若無的嘲諷，這就不能忍了，祝良機回頭：“你不也知道？”

“我是無意間聽見的，”池亦勳蹙眉：“他太明顯了。”

“還好吧，”祝良機放下水杯：“我覺得他們還不錯。”

那位先生是個大忙人，對方肯為薑子殊出時間來拉薩應該多多有真正的。偏偏池亦勳的樣子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笑話：“你覺得他們有？”

祝良機沒說話。

池亦勳：“本不可能，包養出真隻存在於小說裡。”

祝良機：“哦。”

小爺被他噎了一下：“哦？”

祝良機：“爸爸先去洗澡了，兒子慢慢玩。”

池亦勳罵了一聲什麼。

祝良機去洗澡，池亦勳下樓提自己的行李，他原本想順手拿包煙，想到房間裡還有傷員他又把煙放了回去。乘電梯時池亦勳恰巧遇見了賀棲川，他率先打了個招呼：“賀哥。”

賀棲川嗯了一聲。

他們都住在一層，見賀棲川按了樓層池亦勳站在原地不，沉默蔓延在空氣之中。電梯到站時賀棲川開口道：“你和祝良機關系不好，住一起不會不方便嗎？”

原來祝良機是這麼跟他說的。

池亦勳的手握了握又松開：“小薑要和他金主打電話，我跟他一起不合適。”

“哦……”賀棲川的雙眸狹長，沒表時顯得有些刻薄，卻依然很英俊。旅館走廊的燈傾斜一地，賀棲川的聲音淡淡的：“你如果不想和祝良機住標間，我們可以換。”

池亦勳抬眸，賀棲川比他略高一些。這一路來他幾乎沒什麼機會跟賀棲川獨，單獨面對賀棲川時，他總覺得這男人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氣場：“不用了，換來換去麻煩。”

賀棲川的房間離其他人都要遠一些，他住在走廊中間，另外幾個嘉賓在走廊盡頭。快到門口時，賀棲川忽然道：“新都橋那晚你看見什麼了？”

池亦勳一僵。

他的腦子裡飛馳過無數畫面，震耳聾的雷雨聲、白閃電劃過時親糾纏的人影、疊的和舌，他那時總覺得摟著祝良機的賀棲川抬眸看了眼他的方向，想不到對方竟真的發現了他在看。

“你為了不出聲都咬紅了，你說他會不會懷疑你？”

“……”懷疑他……什麼？

“我和祝良機睡過，”賀棲川邊說邊拿房卡刷開門，他回頭看了眼池亦勳，邊劃開似笑非笑的弧度：“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