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探》定在賀歲檔， 調沉鬱的電影海報在一眾熱洋溢的賀歲片海報中十分扎眼。常理來講， 《真探》這類風格暗的劇片並不適合放在賀歲檔上映，過年時更多人偏看輕松歡快的電影。但這部電影的主演是賀棲川。

他的名字有著不可思議的號召力， 是票房和口碑的雙重保障。尤其在幾個月前公開出櫃引發軒然大波後， 無數人都在等待他的新作。

《真探》共有兩版海報，第一版是朝一名姿狼狽的孩出手的賀棲川，他背後是燈火闌珊的城市。第二版則是黑白背景，唯一的彩是上面穿著藍雨、手持鮮紅球棒的人影。

祝良機一直沒有看過片， 《真探》的全國點映他也為了保持首映式那天的新鮮刻意錯過了。好在肖揚告訴他目前看過點映的電影人評價都非常高。

首映當天， 現場的快門聲幾乎沒有停過，記者們瘋了一樣記錄賀棲川和祝良機在一起的畫面， 之前的路演祝良機和賀棲川雖都曾參與其中， 但兩個人巧妙地避開了對方，幾個月以來他們幾乎不曾同時出現在的鏡頭下。播放片花時崔萱在祝良機耳邊小聲道：“拍這個的時候我可沒想過你們會在一起。”

祝良機：“我也沒有。”

崔萱：“實話實說，你倆真的是他先表的白，你之前沒有一點示好過？”

祝良機仔細想了想， 在賀棲川挑明之前， 他的確沒明確有過這方面的暗示。見他答應，崔萱歎了口氣：“那賀哥對你一定是真。”

坐在祝良機另一側的賀棲川笑了一聲， 崔萱道：“賀棲川你別笑，良機之前說過你隻自己， 好好反思一下你為什麼會給他這種錯覺。”

賀棲川沒跟崔萱正面懟，他選擇了一個狠的辦法。男人狹長漂亮的眸子隨意往後一瞟：“我好像看見許澄了。”

崔萱：“……”

賀棲川：“首映現場除了有邀請函的嘉賓一概不得進，許澄的邀請函是你給的？”

崔萱：“……”

不等一姐還擊， 影院裡的燈霎那熄滅，四周陷黑暗。祝良機一聲“要開始了”，他旁邊兩個人都安靜下來將目投向大熒幕。

音響裡傳來警笛的鳴聲，雨點滴滴答答下墜。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形狼狽的孩，面上滿是恐懼、仿佛稍不小心就會被後的黑暗吞噬。鏡頭切到不遠，孩的前方躺著兩裹布遮蔽的，從出來的手型能看出分別屬於一男一。

“別怕，你現在安全了。”有一名警探從忙碌的人群中走來，他又說了幾句話安，見孩張著呆呆著自己，英俊的警探略一蹙眉。

“陸隊，這姑娘是個啞，”一起辦案的警探見他走回來，附在後者耳邊悄聲道：“報警時說不出話，多虧有人聽出電話那邊有慘聲，查了手機定位才找到這裡，差一點兒——”警探一努：“就跟父母一樣了。”

鏡頭跳轉，黑森雨夜變為了落滿的辦公樓，穿著白襯衫的畫家在書的帶領下步室，正在小憩的男人聽見靜抬起頭，那張年輕英俊卻又寫滿頹廢的臉，赫然是先前雨夜裡安啞的警探。

“我要報案，”畫家道：“我妻子失蹤了。”

隨著他們的談，屏幕上逐漸浮現出字幕。

《真探》：

賀棲川飾陸恭

祝良機飾沈長星

崔萱飾宣甯

……

……

電影的前一部分劇祝良機都很悉。他飾演的畫家被陸恭懷疑殺害了自己的妻子。到了中途，鏡頭主要跟進陸恭，觀眾這才知道這個有些不著調的偵探會時常做惡夢，在他的夢裡，一個個年輕漂亮的孩被穿著藍雨的兇手襲擊，鮮順著球棒蜿蜒而下。

這些孩多或多或跟陸恭有關系，或是酒吧裡隨口調過一句、或是他曾幫助過的對象。而幾乎每一次陸恭都會在犯罪現場看見三年前自己安過的啞。又一次噩夢，他在藍雨下看見了啞微笑的臉。

陸恭從夢中驚醒，書在他旁邊整理檔案。

“小甯，”陸恭邊太邊隨口道：“你前幾天和我說過Caroline什麼？”

“Caroline剛進了醫院，聽說上有病，你下次別跟一起喝酒了。”

“不跟喝酒……”陸恭有些迷糊地點上煙，深深淺淺照進他的眼睛裡。祝良機在下面屏幕上的賀棲川，隻覺得在對方忽然笑起來時心跳都了一拍：“好，都聽你的。”

書滿意地勾勾，對著鏡子補妝，陸恭看著的樣子像是好笑：“你說你長這樣，放著什麼演員啊模特不做，天天跟著我理破案子有意思？”

“不了，”宣甯風萬種朝陸恭拋了個眼：“我就喜歡跟著你。”

……

……

陸恭確信沈長星殺了人，在闖沈長星家的地下室同他扭打時，屏幕上的陸恭用手銬銬住了沈長星。清脆的落鎖聲響起，祝良機覺自己的手腕被賀棲川同時環住。對方的聲音很輕很輕：“抓住你了。”

祝良機：“……”

這麼稚的事，賀棲川做起來卻莫名讓他覺得面紅耳燥，尤其是此時音響裡傳來沈長星的呼痛聲，他聽見了崔萱的自言自語：“我怎麼覺得這段好啊。”

我他媽也覺得好啊。

祝良機有苦說不出，他不好掙賀棲川的手，對方順勢和他十指握。

電影進行到後半段，沈長星獄，陸恭在探沈長星時後者輕聲道：“我真正羨慕的，是那些滿足私卻能逃法律製裁的人。您有沒有想過，在您邊同樣也會有這種人存在？”

陸恭微微蹙起眉，他的腦子裡閃過各種各樣的片段，從三年前開始不斷出現的犧牲者、每一次都恰好出現在犯罪現場的啞，就算啞最後被以襲警的名義逮捕，他也總覺得有什麼被自己忽略了。

“你邊有逃法律製裁的人存在。”

陸恭的瞳孔驟然聚、又微微散開。

三年前的慘案現場，被他們救下來的啞從頭到尾都用右手拿著報警時的手機，這個小習慣證明慣用的是右手。他之所以確定啞是著藍雨的兇手是因為最後一次襲擊案件，那隻曾落在現場的球棒上殘留有啞左手的指紋，當時數據科的人還覺得奇怪，卻都未曾細想。

有人故意用啞的手在球棒上留下了指紋，那個人因為習慣使用了左手。

而他邊的左撇子……

“小恭，”宣甯用左手將額發撥到腦後，衝他嫣然一笑：“怎麼了，走路不看路？”

“沒事。”陸恭下心裡的猜測，越想越覺得心驚，宣甯，辦公臺也被搞得像化妝臺，他想起宣甯鏡框上自己的照片，上面還殘留著的印，當時宣甯開玩笑說只是急之下想看看口紅印的。

他需要證據。

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空談。

見陸恭搖搖頭往前走，站在原地的人了自己飽滿的紅，看著陸恭的背影，倏忽地，勾出一抹詭異的笑意。

“你好像猜到什麼了。”

宣甯的聲音從他後傳來，陸恭頓住腳。

“可你不會現在就說出來，你沒有證據，你不喜歡放過壞人、卻也絕不會冤枉好人，”書上前一步，的目裡滿是瘋狂的意：“你誤會了啞孩，每一次都只是想告訴你真相，去警告害者，但沒人聽得見的聲音。那些證據早就不在了，即使有蛛馬跡也已經被時間衝掉，可你的良心不允許你放棄，這樣你的注意力會永遠放在我的上。”

“你這麼聰明又有責任，我真幸福呢，”宣甯笑著對上陸恭潭水般幽深的眼睛：“我的大偵探。”

影院在這時亮起燈，現場陸續傳來掌聲、鼓掌的聲音越來越大。崔萱在旁邊慨道：“沒想到聞導把片子剪得這麼好。”

剛說完，就看見賀棲川和祝良機握的手，一姐出了複雜的神：“你們手牽手看電影？”

祝良機哈哈幾聲收回手，前來看首映的電影人和記者們都還在鼓掌。拍攝時祝良機隻大致看過賀棲川和崔萱的部分，他沒想到真正剪出來效果會這麼好，整部電影明暗織，兩個故事串聯在一起一氣呵。電影放完後有個小型的流會，聞一州和幾位主演留在一起面對記者的提問。

記者們先是就電影提問了導演和演員，各式各樣的提問層出不窮，能看出來對電影的總印象很不錯。其中一位娛樂周刊的記者忽然道：“聽說前段時間賀老師的母親回了國，對您和祝老師的關系怎麼看？”

Amy攔在了賀棲川話前：“不回答與電影無關的問題，謝謝理解。”

記者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原本Amy以為這樣就算了，想不到記者過了一會兒再次舉了手。這次的確沒有問與電影無關的問題，而是十分狡黠地換了個角度：“陸恭，你最想對沈長星說什麼？”

賀棲川聽罷出了饒有興致的神，他想了想，低聲了祝良機的名字，在後者聞聲偏頭時趁機親了祝良機一下。

周圍傳來一片吸氣聲，Amy簡直要被這個祖宗氣暈過去。祝良機愣愣地看著他，腦子裡參加首映前肖揚再三囑咐的三誡：

不要秀恩、不要親親抱抱、不要回答曖昧不清的問題。

賀棲川這麼一鬧，哪一誡都破了。

“你演得這麼帥，”賀棲川笑著說：“我真幸福。”